“姜伊冬。”顾凛说,“从一开始你回来,是不是就没想过再和我在一起?”
“对。”
姜伊冬的眼里掉了下来,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才开口。
顾凛哽咽:“你连装都不愿意装吗?”
姜伊冬:“没有必要的事情。”
“那之前算什么?”
“当时没想清楚。”
“现在呢?”
“现在想清楚了。”
背对着他,姜伊冬说:“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也过得很好,顾凛,你只是不甘心。”
顾凛几乎是强行掰过她的脸看向她,手指力道大得让姜伊冬想呼痛,对上顾凛眼尾的红,有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手指瞬间穿过,姜伊冬敏感地想要后退一步。
“不甘心?”他只觉得讽刺又好笑,嘴角勾着嘲弄的弧度,“你不相信我,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还是因为梁玟那事之后你就不愿意相信我?”
他原本的长相就极为秾丽,此刻晦暗中更有几分说不清的靡丽,领口褶皱很乱,扣子解开了两颗,颓废又性感。
“你一直都是这样,姜伊冬,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是从前打掉孩子,还是现在,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你都不需要招手,只是回来在我面前露过几次面,我就已经控制不住靠近你得到你。”
“被你抛弃一次都不够,还要第二次?”
姜伊冬看着地板的砖块,“我们分手是你提的。”
“被骗的是我,是谁提的分手都一样。”
“……”
姜伊冬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他:“你想怎么样?”
“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问过我哪怕一次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也是,你根本不在乎。”顾凛说,“跟他分手,你和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握着她的脑袋又吻了下去,“我不喜欢你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
他的样子好像要把这段时间没有得到的都补回来。
姜伊冬站着任由他亲。
刚回国那会儿,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如果面对顾凛到底应该怎么做,就已经再次陷入了一段她无法掌控,准确说,她同样沉沦的漩涡中。
那段时间关于身体本能的欲//望,没有涉及太多两个人的矛盾或者过往,每一天都是如此。
真真正正的饮食男女,身体和口欲同样。
后来回过神,姜伊冬已经醒悟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顾凛想要的。
粉饰太平并不能改变什么,姜伊冬不喜欢稀里糊涂的关系,短期沉溺已经是堕落,长时间在这样的关系中,她无法自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吻了一会儿,她都没有反应,顾凛略略直了身体,嗓音低哑性感,“这么冷漠……真的不想要么?”
他的大拇指重重擦过她略有些湿润的嘴唇,“不愿意?”
他笑了一声,笑声很冷淡,几乎被嘲讽覆盖,“他才回来第一天……就这么抗拒?”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给她,姜伊冬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周围都是他的气息,无处可躲。
她在他的怀里,反手撑着石英台,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她。
也许她应该感谢黑夜,或者感谢熄灭的灯,让她不至于太狼狈。
“说话,衡衡。”
姜伊冬垂眸:“顾凛,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顾凛的手指从她的嘴唇再次移到耳朵,捏着她的耳垂,“后悔的事么?你是指什么?我在这里吻你?继续跟你纠缠不清?还是……”他轻轻伏在她的耳边,“这儿没有监控。”
姜伊冬瞪大眼睛立刻伸手推他,顾凛恶劣地笑出声,“这么激动做什么?迫不及待?”
“……”
这个男人不收敛的时候真是……
一言难尽。
姜伊冬推他,顾凛没用多少力气,她轻轻一推,他就已经后退了一步,“我在这里时间够久了,时间太长他会来找我。”
说着,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果然是皮埃尔,姜伊冬看了一眼顾凛,接起往外
走。
她就这么走了,顾凛站在一片黑暗中,忽而轻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
早就应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的。
-
回到位置上,皮埃尔露出奇怪的表情,“winter,你是不是不舒服?”
姜伊冬摇头,“没什么。”
皮埃尔还是很担心地看着她,“身体不舒服应该早点去看医生,你的胃病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情,回来这段时间都没痛过。”
皮埃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总是记不起要吃饭。”
姜伊冬沉默,和顾凛在一起的时间吃饭的时间倒是多,偶尔顾凛会兴起做饭,姜伊冬就坐在饭桌前等着。
他从来不会喊她帮厨,以前是姜伊冬不愿意,后来是顾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做饭。
和皮埃尔聊了一会儿,姜伊冬开车送他回去,车就停在楼下,姜伊冬靠着车座闭上眼休息。
身体很累,思维却是清醒的,休息了一会儿,姜伊冬驱车离开。
从这边离开,很快车开到了顾凛的公寓楼下,楼上的灯关着,姜伊冬在楼下看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车掉头,一个人影骤然闯入眼中,姜伊冬猛地踩下刹车,身体因为惯性前后摇晃,头发顺着脸颊两边摆动落下。
她再次睁开眼,人影已经不在。
一阵心慌漫上心头,姜伊冬立刻打开车门,下一秒车门被一只手关上,她整个人都靠着车门,承受着男人过重力道的给予。
如果说晚上在饭店,他只是浅尝辄止,现在他像是已经无所顾忌,舌尖几乎探入她的喉咙,太深了,太重了,她的脑袋晕晕乎乎。
手指攥着男人平整无皱的西装,无法后退,困在方寸之间。
“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
吻了好一会儿,他松开她的唇,眸光深深,几乎要将她装在眼睛里。
“……”
“不说话?”
“衡衡。”顾凛说,他捏着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表情,“你也想……对不对?为什么要拒绝?”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姜伊冬闭了闭眼,又睁开,“我不想和你只是这样的关系。”
顾凛果然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姜伊冬声音浸透寒风,吹得两个人的心同样冰凉:“你也不相信我不是吗?对我们未来的没有信心。”
“既然已经知道未来不管纠缠多长时间,我们还是不能重新在一起,我不愿意继续纠缠……不管是你的时间还是我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只是让我们两个人拥有了同样的错觉,但是这不真实。”
“……”
“顾凛,你只是因为我们分手所以不甘心,也许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骗过,又或者是因为我在你最开心的时候给了你迎头一击……我不知道,你只是忘记了,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另一个人不可。”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顾凛问。
“我没有……”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白雾在两个人身边升起散去,像是对自己暗示,又像是回答顾凛的问题,“最后都会忘记的。”
顾凛:“姜伊冬,你只是更明白怎么欺骗自己,很好玩吗?”
“……”
“你明明不喜欢孤独,但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人陪伴,强行让自己接受孤独,习惯了就真的不想要了吗?你说你不是非我不可,可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不是吗?”
“三年也没有让你忘记我……你认为多久可以?”
姜伊冬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在你心里,只要被一个人拒绝两次,就不会再次主动,告诉自己以后也不再需要,这就是你的想法?”
姜伊冬紧紧抿着唇。
冷风让她的脸颊僵硬干涩,无法做出太大的表情。
“无话可说了?”
“是。”
顾凛看着她,“姜伊冬,这三年来,你有没有一次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
“有没有一次想要回到我身边?”
“……”
“你总是说着爱我,可是爱我并不会改变你的决定,甚至不能让你多主动一步。”顾凛道,“姜伊冬,你不是不会爱人,你只是害怕受伤。”
第64章 大寒
64/
重新在浴缸中恢复身体原本的温度, 姜伊冬才回过神。
她又跟着顾凛到了这儿,很熟悉的地方,镜子曾经照见她每一次事前或者事后, 绯红或白洁。
洗过澡, 姜伊冬看了一眼, 才想起来这边的衣服已经被自己扔进了垃圾桶,在浴室站了一会儿,踌躇着要怎么出去。
顾凛过来敲门,声音微高, 似乎为她的刻意感到困扰。
“不想出来?”
姜伊冬:“……我没带衣服进来。”
顾凛:“你的衣服已经扔了。”
姜伊冬:“……”她抿了抿唇, “你不能现在让人去给我买一套吗?”
顾凛:“林助在休假。”
“……”
姜伊冬明知道他这只是借口, 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模糊水波纹的玻璃隔墙大概能看得到里面和外面的人的轮廓,“你先拿一件你之前没穿过的长袖给我穿。”
“还有长裤衬衫。”
“嗯。”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姜伊冬等了一会儿,外面重新有了声音。
拿过衣服,姜伊冬很快套上, 虽然完全真空的感觉让她感到不适应,但已经有了蔽体的衣服,走了出去。
毛衣领口太大, 隐约可以看到姜伊冬胸口的雪白,精致的锁骨裸露着,瓷白皮肤有几分脆弱的即视感。
长裤太长且太宽, 她倒是巧妙,用衬衫当做腰带直接将异常肥大的裤子系在腰部, 价格高昂的衬衫仅此一次大概再不能穿。
顾凛目光扫向她纤细的腰部,扯唇:“你去设计衣服大概也会成为很有名的设计师。”
姜伊冬面不改色道:“谢谢。”
顾凛:“要吃点东西吗?”
姜伊冬:“你煮了饭?”
顾凛:“煮了点面。”
姜伊冬:“吃。”
吃过饭, 姜伊冬盘腿坐在桌子前玩手机,顾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
原本还在想顾凛带她回来会不会是为了——但是顾凛一直没说话,虽然同样是坐在餐桌前办公没有去书房,不过头也没抬起来几次,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姜伊冬放下手机准备去睡觉。
顾凛:“去哪儿?”
姜伊冬:“睡觉,已经很晚了。”
顾凛:“去哪儿睡?”
姜伊冬指了指客房:“那边。”
顾凛:“回房间睡。”
“……”
姜伊冬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顾凛:“如果你不介意等我睡觉的时候再吵醒你,你可以去睡。”
姜伊冬:“……”
“没有我在身边你睡不着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
“……”
姜伊冬无言和他对视,“你不要脸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顾凛:“谢谢夸奖。”
“……”
这不是夸奖,不过和他争辩毫无用处。
姜伊冬进了主卧,躺在床上,没一会儿顾凛就走了进来,手先是放在了她的腰,随后一点点上移,动作很轻,很缓慢,姜伊冬原本迷迷糊糊,这会儿彻底清醒。
“你刚回来怎么不说要做?”
“我说了你肯定转头就要走。”
“……”姜伊冬气恼,翻了个身,面向他躺着,“顾凛,你总是在我没有想清楚之前引诱我。”
顾凛低笑,“你的思考时间太久了。”
姜伊冬:“这也不是你故意引诱我的理由。”
“嗯,我只是想要你,看到你就想要你,看不到你的时候也想要你,你在我面前我想要你,你不在我面前我还是想要你。”
“……”姜伊冬眨眼睛,“这么恶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得这么坦然的?”
顾凛:“毕竟我不要脸么。”
“……”
他的功力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动作一点没停——其实姜伊冬不怎么能看得出来顾凛有多想要她,他甚至没有看向她,姜伊冬却觉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