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累,但基本都能应付。
只是不停讲话讲得腮帮子都痛,下午有产品的讲演,文禾跟汪总去会场那边。
会场是筛过散客的,这里只有企业代表才能进来,一张张的专业脸孔,光鲜自信,或严肃交谈,或笑容满面,都侃侃而谈。
文禾站在会场里看着各色人种,听着不同的语言从耳边流过,感觉自己像扒在井口的人,什么都新鲜。
往里走,见周鸣初站在场内跟人说话。
他是英粤双语,切换得也很流畅,和周围大部分人一样,看起来游刃有余。
文禾原本只想找个地方录一下这场讲演的,但谷志德也在那一堆人里,还看了看她。文禾只好跟着过去打招呼,又被周鸣初扫了眼。
完全公事化的目光,文禾听他派任务:“带这位客户去看看703的监护仪。”
“好的。”文禾领着客户走了一趟,好在客户是澳门人,能用国语交流,又好在她刚好准备去澳门玩,因此一路也跟客户聊了些工作和产品之外的事。
展位看完产品准备回会场,忽然一位肤色有些深的老外拿着产品册子,向文禾问些问题。
这人带口音语速又快,文禾听得有些吃力,好在澳门客户帮她翻译一通,最后笑道说:“他想跟你合影。”
“跟我合影?”文禾惊讶。
客户哈哈地笑:“他夸你漂亮。”
有些老外就爱找中国姑娘拍照,何况e康穿的都是定制套装,有特色,衣服在她身上也腰是腰腿是腿的。
拍完照,对方双手合十应该是道谢的意思,总之文禾也照做了,只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时间想太多。等和澳门客户一起走回会场,e康的产品讲演已经结束了。
其他人问他们:“这么久?”
客户笑着说了文禾的事,也夸E康美女多,但其实形象最突出的还是DC,他们的新中式衣服很漂亮。只是展会还要穿高跟,文禾一看都觉得脚底板痛。
下一场就是DC的讲演,快要开始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位穿DC工作服的女同事,神情紧张地跟谷志德说着什么。
文禾在旁边,隐约听到是说不小心删了手机备忘录,他们PPT文件组里需要的账号密码都在里面。大概因为高隐私文件,在场的人也没备份。
主讲人已经准备要上台,谷志德问:“找客服恢复不了这个文件?”
“说要等等。”
谷志德当即沉下脸,文禾看那位女同事脸也煞白,在旁边犹豫了下:“你家里有其它的苹果设备么?”
女同事看她一眼,又看看谷志德才点头道:“有一台平板。”
文禾说:“家里有人的话你拨个电话试试,让他们先把平板的网给切了,然后打开备忘录,看看原来的内容还在不在?”
谷志德立马指挥:“快去,抓紧时间。”
“好的。”女同事匆匆跑开,大概怕再出什么意外,谷志德也跟了过去。
讲演快开始,文禾回头找坐的位置,经过周鸣初时被他问了句:“忙什么?”
场下黑压压一片,为了不挡到其他人,文禾半蹲着回答:“他们不小心删了点东西。”
周鸣初问:“你能找回来?”
“也不确定,就是之前在网上看过的方法,让他们试试。”文禾更不确定的是周鸣初的态度,怕是帮DC帮错了,但周鸣初脸色淡淡的,也并没有讲其它。
文禾在他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不久DC的讲演开始,图像视频,链接中的文件网页切换都很顺畅,应该是有把密码之类的找回来。
当天的展持续到傍晚,文禾统计数据时去接了一通工作电话,回来就见周鸣初站在长桌旁边,低头看场内监控,看客流和接待情况。
他穿着浅灰衬衫和黑色的西服外套,文禾在他家里的衣柜也看到过亮色,但不多,他穿衣服一般是三色原则,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比他那位鲜艳的表弟要素得多。
文禾的电脑在长桌另一边,她走过去,听到周鸣初问:“这个人什么情况?”
被问的同事看了看,是那个深肤色的客户,于是一指文禾:“他找我们的人拍照,说衣服好看吧。”
周鸣初看眼文禾,没什么反应,继续去看监控。
过会问起场内数据,文禾这边被问到时,她估了一个数给他。
周鸣初皱眉,显然不太满意。
文禾解释道:“客情系统崩了,我还剩几个公式没套完。”
“动作快一点。”周鸣初翻了翻手写的统计表,随手扔在桌上:“我要的是确数,不要出现任何一个约数,没意义。”
文禾抿了下嘴角:“好的。”她没再解释什么。
客情系统崩了,这种展会的信息本身乱也杂,要分辨要抽数字归档,处理起来是有困难的。但文禾也知道借口确实没意义,于是当天晚上熬夜弄完,又把一些信息做了预处理。
时间晚到文禾有些饿,她问同房的小蔡要不要下去买吃的,小蔡躺在床上摇摇头:“我刷牙了,文禾姐你去哪儿买?要是便利店的话帮我买几张创可贴,今天这双鞋子把我脚磨破了。”
文禾说:“你可以不穿高跟鞋。”
“穿高跟儿好看嘛,而且那些老外又高……”小蔡打着长长的呵欠,人已经困蒙了。
文禾下楼找到便利店,想着明天多睡会,就连早餐一起拿了。
她拎着杯面三明治一堆吃的去结账,银行卡却怎么也划不上,applepay也是禁用的,收银员逐渐不耐烦时,一张只有visa标志的卡递过来,来买烟的周鸣初给她付了款。
他是单币卡,买单很顺利,结完帐后文禾跟他道谢,提着袋子跟他一起回酒店,路上周鸣初再次问起白天的数据,好在文禾还记得,一项项给他汇报。
汇报完进入电梯,一下安静下来。
文禾忽然想起他还有衣服在自己家:“你的衣服,我到时候让跑腿送给你。”
周鸣初问:“什么衣服?”
文禾说:“你之前留在我那里的那套,”看他似乎完全没印象,文禾提醒道:“我喝醉的那回。”他的衬衫裤子,甚至西装外套都还在。
周鸣初说:“没这个必要,你直接扔。”
他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文禾产生一种循环般的熟悉感,她恍然记起打火机那次也是,他让她直接扔。
这次应该也是不想再跟她有什么联系,文禾点点头:“好。”
第二天展会的人.流依然大,在英语环境里泡过一天的文禾反应比昨天要灵敏些,她怕又像昨天那样被问起数据没有准备,所以一有空就去记录。
某个当口一抬眼,又看见昨天那个找她拍照的老外。
这人形单影只,文禾看着他在对面DC的展台跟人拍照,过会来她们这边,又是昨天那样,拿产品单子问问题,然后找小蔡要合影。
被夸漂亮,小蔡晕乎乎正想配合,一个男同事过来把那人制住,没多久展商的工作人员也来了,搜完身发现是个偷拍狂,从包包到鞋子里都有摄像头。
“fuck!他妈的死变态!”小蔡气得骂了句脏话,又问那个男同事怎么知道是偷拍狂,男同事说是周鸣初讲的,昨天看监控就发现不对,让留意。
文禾怔时,从对面过来一个长直发的美女:“哈喽~还记得我不?”
文禾记得,是昨天误删备忘录的那个,说自己叫nana。
文禾问她:“你备忘录恢复了么?”
nana摇摇头:“说恢复不了。”因为她不是一整页删的,是一时手快,选中后粘贴了别的内容:“不过我平板上有同步的记录,还好还好,多亏了你。”不然昨天肯定不止挨一顿骂。
道过谢后,nana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呀?”
文禾说:“明天就回去了,上午的飞机。”
“哦那好可惜,我还想约你明天一起去逛逛。”nana眨着一双电眼:“今晚呢,今晚有空不,我请你吃个饭。”
文禾摇摇头:“今晚我们有应酬。”她笑笑说:“下次吧,等回广州我们再约。”
不是借口,晚上是真的有应酬。
应酬的人文禾还很熟悉,就是新加坡本地的那位邹总,约她打过羽毛球,ktv里还想占她便宜的。
不过文禾发现这些老板都有一个美好的品质,就是健忘。
也可能是换了个助理的原因,邹总并不记得文禾,还是文禾提起他们曾经一起打过羽毛球,他才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跟文禾碰了一杯,说文禾打球不错,又指指桌上另一位女性:“任小姐羽毛球也打得很好。”
他口中的任小姐是一位短发女士,邹总说:“她打球的风格跟你们周总很像,都爱杀球,体力彪悍得很。”
被讲到,那位任小姐答道:“也没有,多数时候杀球是为了吓人,就是没什么力气才更要杀球,想快点打完。”她粲然一笑,提起杯子跟周鸣初说:“邹总提了很多次,我一直想跟周总打次球,讨教一下周总的球技。”
周鸣初说:“我没什么球技,硬打硬接而已。”他提杯,跟对方碰了下。
后半场,基本是在说器械出口的事。
文禾没有猜错,确实周鸣初在布局海外,而那位任小姐对出口市场有见地够了解,这顿饭吃完,他们一起坐上邹总的车。
小蔡看着那位任小姐也上车,琢磨了句:“不会是给周总介绍的女朋友吧?”又觉得不对:“老段不是说周总跟江总么?”
她一张嘴八卦了三个人,汪总摇头说:“这是候选人,介绍过来工作的,如果合适应该会接一部。”顺口又说:“周总是有女朋友的,不是江总。”
小蔡一惊:“周总真有啊?”
汪总点点头:“说是有。”他清楚记得那晚的事,周鸣初的语气摆明不是单身,于是讲完点了点小蔡:“江总是客户,以后不管私下还是当众,不要开这种玩笑。”
“嗯嗯。”小蔡拼命点头:“我也就说这一次,以前可没说过……”她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还做了结论:“其实我一直觉得周总跟江总没什么的。”这么讲,一是觉得周鸣初跟江欣不太搭,二是周鸣初就不像有女朋友的人。
小蔡无法想象周鸣初的感情生活,因此对他的对象好奇不已,但又不敢再在汪总面前说什么,只能憋到回酒店问文禾:“文禾姐,你说周总这样的,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玄关的穿衣镜前,文禾正在扎头发。
她扎得有点慢,找皮筋的时候张了张嘴,但还是没出声。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更新前看了看评论,一直不想干涉大家的讨论,所以作话能不写就不写,今天想说几句:开文到目前都都在按着大纲走,可以说我写得不好,我尊重所有读者对于剧情以及人物的喜恶,也接受不同标准的评判,但请不要说我水文,这是对一个作者的诋毁,因为写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水文却是实实在在的态度问题,对我来说水文既是对读者的不尊重,也是对个人时间的一种极大浪费。
第56章 ☪ 表
◎不用担心会碰上我◎
【Chapter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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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天晚上熬夜给客户发邮件, 第二天起得有点晚。
好在航班时间来得及,文禾赶到餐厅吃饭,周鸣初已经吃完,跟她们擦肩而过, 一看就是去抽烟的。
小蔡说:“周总挺爱抽烟啊。”
文禾想说还好, 但也只是敷衍地附和了一声。
工作以来抽烟的男人见太多, 做销售后好像还没碰到不烟不酒的异性,周鸣初不算抽烟很凶的那一拨, 真正抽烟凶的不说烂牙, 一靠近就能闻见粗糙又刺鼻的味道,但周鸣初身上永远一阵淡淡烟草味, 细闻还有一点洗衣液的味道。
一年的亲密接触,始终是让人变得熟悉了些。
早餐吃一半有邮件提示, 是境外客户发来询价,涉及认证和汇票的事。因为是没有展出的一款e康旧产品, 汪总不太了解:“这个要问问周总。”
文禾给周鸣初打了个电话, 过会周鸣初回来看原邮件, 把该怎么回复告诉了她。
他说得快, 又涉及到一些专业词汇, 文禾提笔忘词,脑子里正翻译他的话, 周鸣初直接指指小蔡:“你来。”
文禾一张脸腾地红了, 马上把电脑让给小蔡,自己在旁边听和看。
被周鸣初盯着, 小蔡的脑袋瓜子也一阵紧似一阵, 短短的一封邮件写下来像在考专八, 等终于发出去, 听见餐厅前面一阵喧闹,居然是有人在打架。
讲的是马来语听不太懂,但新加坡是法律很严的国家,公共场所打架是有可能被抓进去坐牢的,斗殴的代价高成这样还有人以身犯法,必然是忍无可忍的事了。
她们竖起八卦的耳朵听了一阵,好像是出轨又不太确定:“出轨……还是出柜?”
另一个同事笃定道:“出轨,当爹的给女儿出气呢。”
“出轨,这不得上鞭刑吗!”小蔡马上就有梗了,出轨这种事何止是道德问题,得吊起来打才行。
周鸣初无情无绪地收回视线,敲敲表盘:“都收拾东西,该走了。”
有他发话大家热闹也不敢再看,连忙抽行李捡东西。文禾把电脑收回去,转身去拿披肩,不知几时和周鸣初外套搭在一起,两人各拿各的,手指碰到的瞬间似乎都有些僵硬,周鸣初抬头看她一眼,拎起外套转身走人。
文禾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垂下的那只戴表的手,想起熊美仪给她看的那个视频里,他在揍梁昆廷,也想起那一天他受伤的手和下巴,她当时没想问,刻意地不去注意和探询,后来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但显然已经无关紧要了。
新加坡之旅来匆匆,去也匆匆。
回国后,听到胡芳离职与离婚的消息。
因为出事后人一直在休假,关于她的八卦也就慢慢淡了,毕竟太阳底下新鲜事太多,没谁天天盯着一件追根究底。
文禾也没有主动关注过,但某天去茶水间碰到张尔珍,忽然问:“尔珍姐,胡芳离婚了你知道么?”
张尔珍点点头:“听说了。”
文禾又问:“胡芳老公平时爱喝酒么?”
张尔珍说:“事业和钱是男人的面子和根基,两样都没有的人,借酒消愁很正常。”
文禾看了看她,面容毫无异样。
但在听来的消息里,胡芳老公酒醒后不同意离婚,说那天只是跟朋友在一起喝了酒,被朋友激得脸上没光,所以仗着酒兴来公司闹。
而在文禾的记忆中,经常跟胡芳老公喝酒且能知道她家事的,是张尔珍老公。
用胡芳的话来说,她家里的狗撒尿什么姿势,张尔珍老公都知道。
所以文禾猜测胡芳的事跟张尔珍有关,因为胡芳抢了二部的单,但最终,她还没有继续问。
不管是张尔珍的态度还是这件事已经淡化,她知道都没有再问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