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瑞曲有银票【完结】
时间:2024-03-11 17:29:12

  下台后,文禾到处被人拉着合影。
  她走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中,想怪不得金灵要抢着做主持,这确实是快速被人熟识,被领导被客户被合作伙伴注意到且记住的方式,就算换掉主持服,连董事长也记得她是刚刚敲自己竹杠毫不手软的女主持,又因为是销售的,更加多看了两眼:“是哪个部门?”
  周鸣初说:“三部,跟着汪玉辉的。”
  老董事长点点头:“三部今年成绩不错,你们都辛苦了。”又对她赞许道:“台风很好,很稳。”
  人资的曹总在旁边调侃:“文禾台风确实不错,这要是再历练历练……”
  “再历练历练,明年都取好现金等她开口。”周鸣初说。
  他这话把曹总逗笑了:“看到没有,你们肯定得罪了周总,别看他刚刚给钱眼都不眨,私下肯定记了这笔仇。”
  文禾淡定道:“我们都说好了,明天开始要绕着各位领导走,尤其是周总,坚决不碰面,不给领导们算账的机会。”
  话说得硬,身段却是该软还要软,敬酒的时候礼礼貌貌,为台上的玩笑话小小赔罪。
  离开这边又再看见两位渠道经理,文禾笑着打招呼:“宝哥,庞经理。”
  邓宝昌一见她也笑,张口就夸她今天漂亮,主持也得体,还捧了她一句:“文禾今天可替我们销售长脸了啊。”
  庞大海却不以为然,等她走后甚至讥笑邓宝昌,说他看到个女的就硬了。
  邓宝昌心里拿他当个傻逼,脸上却笑得谦虚:“比不上庞经理清心寡欲,我呢就喜欢看个把美女,也不敢图别的,过过眼瘾,谁让咱就一俗人呢。”
  同行是冤家,区域之间也是冤家,职场上河水不犯井水是童话,两人工作上没少斗过,私下也是互相挤兑,等这场挤兑完,庞大海一见江欣就跟了过去:“江总。”
  “庞经理。”江欣朝他点点头,也站着听他讲了年中政策,目的是让她们也参加。
  庞大海还特意提到文禾的代理商:“百特那边已经报名了,明显是钻您这边的空子……”他还想说这个便宜不能让别人占掉,转口道:“比起他们,江总您这边更有把握,趁周总在,您看,我们过去跟周总商量商量这事?”
  江欣看了眼另一边的周鸣初。
  她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但知道他确确实实有一些变化,或许只是不现于人前。
  工作上,她领教过他说一不二的锐气,生活中,她也接受过他的风度,见识过他为数不多的幽默时刻,再一眼也做不到完全的心如止水,只能离他远一些。
  江欣收回视线:“那个PK政策我看了,任务也不轻,这个空子能钻得了也算他们能力。”她笑道:“今年整体任务都挺重的,我们就不掺和了,谢谢庞经理好意。”最后说一句:“以后我负责江浙那边,庞经理有空过去坐。”
  庞大海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半晌想了想,也是,空子钻得了算能力,钻不了,就算倒霉。
  不远处,汪总正带着文禾跟老段去给周鸣初敬酒。
  后半场的周鸣初忙得很,忙着应付合作伙伴的勾肩搭背,还有找他合影的,忙完才有空管他们。
  三部今年算是交了个好的答卷,周鸣初讲几句肯定的话,状似无意地提到百特的事:“他们已经确定要参加年中PK了?”
  汪总点点头:“内部已经在划业绩了。”
  周鸣初再问:“是百特自己要参加,还是什么原因?”
  文禾猜他实际要问的是自己,在旁边回答道:“最先是我们提的,说可以去申请,钟总也比较感兴趣,所以就帮他申请了。”
  周鸣初看了她一眼。
  这点事延续到第二天的聚餐会上,销售所有人都等着放松一场。
  因为今年奖金可观,鬼哭狼嚎的气势也更强一些,整个场子吵得耳朵都快聋。
  文禾跟章茹合力在灌一个叫大兵的老销售,人称酒神,曾经一天喝三场都不醉,今天却被她们两个灌吐了:“卧槽阿茹,文禾,两位姐姐,我投降,我不喝了……”他躺在沙发上,讲话都大舌头。
  文禾跟章茹哈哈大笑,擦擦手,结伴去上洗手间。
  文禾出来得早,被周鸣初堵在过道问话:“你是做了业绩预测,还是你有资源能嫁接给那边,就这么有信心?”
  果然,文禾没猜错,年会那天他就是想问她,于是一脸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半年时间,周总怎么知道他们做不了?”
  周鸣初低头看她敲墙壁的动作,一问到这些,她身上那种非要跟他别别扭扭的神气,变成硬要跟他对着干的不服气。
  周鸣初提醒道:“你想清楚,有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一口有可能吃成胖子,但也有可能会撑死。
  文禾没吭声。
  周鸣初望了她一会,忽然问起别的:“车怎么回事?”
  文禾抬头,很快又发现章茹,顺势跟他拉开距离。
  时间已经不早,散场后,章茹被叶总接走。
  他们两个手拖着手,感情好到一堆人追着开玩笑,都在问什么时候喝喜酒。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文禾却觉得是早晚的事。
  只是当叶总和章茹走了以后,那些人却又变了一副嘴脸,从羡慕到八卦,讨论他们当时以上下级身份谈恋爱时,到底有没有过利益输送。
  尽管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还是有几个怎么都不信:“只要谈恋爱就不可能真正公私分明,那些明面上的话都是扯淡,听听就好了。”
  “就是。”甚至有人说:“想想金灵和王总,那还不是正经男女关系呢,耽误乱搞了么?”
  他们笑嘻嘻地,轻易给一对曾经是上下级的男女扣帽子,比起事实,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论。
  文禾听得反胃,她皱眉压了压胸,感觉今天又喝得有点多,正觉得想吐时,听到有人喊:“文禾你有没有车搭?坐我的车,我送你。”
  是兵哥,他人不错,醉得头重脚轻还想着顺路载她。
  文禾想说不用,但见周鸣初走过来,还是和小蔡上了他的车。
  兵哥开的是辆宝马1系,一看很贵一问很废的一台车,他自己也实在,说就是花钱买那个宝马标,开回老家有面子:“20万的宝马,买标就买标了呗。”
  “就是。”小蔡附和他:“都是BMW,兵哥你这车跟周总的X7,哪儿那么多人知道区别噻?我就看不出来!”
  她说话中听,听得兵哥嘿嘿笑,但也问文禾:“你不打算买辆车么?”他劝她:“拿那么多提成奖金,钱攒着干什么,该花就花,咱们跑业务的,有辆车方便很多。”
  文禾笑笑,含糊地应两声。
  回小区,周鸣初先她一步已经到了。
  远远地,文禾看他站在单元楼下抽烟,烟雾升起来的时候习惯性眯了一下眼,动作娴熟自然。
  她想的却是他昨天站在台上的样子,给人颁奖的样子,大方赞助的样子,还有与人社交时游刃有余的模样,还有他站在董事长身边,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又大了一级。
  小区有人溜狗,周鸣初灭了烟,看着她走过去。
  文禾掏出钥匙,ID卡贴到门禁上。她不说话,周鸣初也面不改色,从楼下跟进她家里。
  一开门,猫又在家发疯。
  文禾算是知道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从满地乱飘的纸巾泡面和东一只西一只的鞋里找到那只发癫的猫,拎起来拍了几下屁股:“你又来!”
  猫回头喵了一声,很快蹿得不见影。
  文禾气得不行,却还是要收拾这满地垃圾,她低头捡纸,捡到一半发现周鸣初坐在沙发上。
  他在哪儿都自在,一副表情一个身段,但一到她家,那种养尊处优的仪态就出来了,坐在沙发上问:“你养这东西干什么,你家里有哪里是它没撒过尿的?”
  撒什么尿这又不是狗,文禾觉得他没常识:“你养的鱼很乖么,不是一样跳缸?”说完再不理他,憋着两股气收拾家里。
  周鸣初坐在沙发上,看见那只猫去爬窗帘,因为太肥了挂不住,很快就摔到地上滚一圈。
  这东西实在是养胖很多,连沙发都跳不上来,走路也磨肚子。
  文禾动作很快,收拾完准备拖地,见猫又来捣乱,她挥手要打,忽然脑筋一拐,把猫抱到沙发上。
  等她拿了拖把回来,周鸣初肃着张脸:“把它弄下去。”
  文禾无辜道:“我要拖地,你陪它一会,别让它下来。”
  她拖地很慢,仔仔细细,先湿拖一遍再干拖,拖完累得喘了口气,扶着腰从沙发前走过前,被周鸣初伸腿一绊,差点压到猫。
  “喵——”猫被她吓得立马从沙发上纵开。
  周鸣初把她捞到身上,伸手掐她脸:“故意的是吧?”
  “什么意思?”文禾学他的口吻:“说清楚点,我不懂。”
  周鸣初抬腿把她往前一颠,文禾惊笑出声,干点儿活笑一阵,酒劲都跑得差不多了。
  周鸣初一脚踹开拖把,顶着她下巴问:“车怎么回事?”
  “什么车?”
  “车钥匙,你放我办公室了。”周鸣初不耐烦,也不允许她故技重施。
  文禾说:“我没法开。”
  “什么意思?”
  他们面临吵开了之后要讲的清楚问题,文禾别开脸,半晌说了句:“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金灵。”
  周鸣初说:“你想太多,我也不是王东尼。”
  那就是工作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的意思,文禾说:“那你就把这车收回去。”
  周鸣初把她脸转过来,垂着眼看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文禾被他抱在怀里,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忽然想起跟他的第一次。
  她那个时候肯定是怕他的,哪怕三番两次被他激得顶嘴,却还是敢跟他上床。
  她想起那晚的一个吻,想起他嘴唇的温度,那会刚抽过烟,向她传递舌尖淡淡烟草味。
  喝过酒的人意志不坚,文禾凑近亲了亲周鸣初的嘴唇,很快被周鸣初压在腿上吻。
  他的吻永远急又烈,毫不克制,右手紧紧贴着她,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
  文禾被他吻得满脸嘲红,她招架不住地推他,周鸣初呼吸沉重地压在她身上,还要说一句:“满嘴酒味。”
  文禾有气无力地骂他:“嫌我喝了酒你别碰。”她细细地回了一会气,靠在他胸口小声说:“那个PK,我想做。”
  她知道是有风险的。
  她跟钟总签的那个实际就是对赌协议,代理商与厂家的对赌,赢了当然有高额奖励,但如果输了,当年的任务需要增加三分之一。
  换句话说,对赌成了皆大欢喜,对赌失败,代理商需要付出代价。
  周鸣初看了她几秒:“随你。”他面不改色,一把声音却沙得带有强烈的隐喻。
  他把她扶起来,想起年会上她穿礼服裙的样子,长长的鱼尾裙勾在腰臀腿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肉,抽奖时往前走的那几步,多少男人的目光都贴在她身上。
  但他看过她礼服下的身体,像一滩水,他一撞,她胸前就波澜晃荡。
  周鸣初再吻过去,吻一阵,把她提到卧室,却发现化妆台上的东西也被猫弄碎了,一地乱七八糟的粉。
  文禾看到了,被他捂住眼往床上带,她挣扎着瞧地上:“等一下……”
  周鸣初啪地把灯关上:“少看两眼影响不到你。”
  “你踩到我眼影了……”文禾扭头想扒开他,周鸣初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这个洁癖这辈子治不好了?”他单腿跪在床上,直接把她拉起来弄进洗手间。花洒下一切透湿,周鸣初在外挲动一阵,毫不犹豫地追进去,在严丝合缝中观察文禾。
  文禾死死咬住嘴唇,被他掰开。
  周鸣初从后面拽着她一只手,伏在她尖尖细细的声音里算后帐:“非要闹,不吵几句你没感觉是不是?”
  文禾抓着把手,汗水很快滴到下巴,周鸣初问:“这么难受?”他细细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喝成这样,已经没感觉了。”他抓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慢慢绞紧。
  文禾整个人都被他攥住,感觉他的鼻尖用力到可以在她颈子里压出一道印。她一开始硬撑着,直到周鸣初贴着她的唇角说了句什么,终于忍不住求饶,周鸣初却不为所动,在她轻柔急促的哀求里结结实实折腾到不知几时。
  次日,文禾被他带到他妈妈那里吃饭。
  宋斯兰住在越秀,母子两个其实离得不远,却很少见面。
  去时宋斯兰正在给物业封红包,连带着打扫这一层的清洁阿姨也给了。文禾记起毛露露说过的话,说宋斯兰其实是一位和善可亲的股东,对所有人都能和和气气,只有对儿子像仇人一样,态度尖锐浑身带刺,说不到两句就要开吵,所以来时,文禾一度害怕这母子两个吵起来。
  她做足心理准备,但还好,宋斯兰这回并没有一上来就冷脸,只招呼她进去坐,让人给她倒茶,说马上开饭。
  一起的还有宋川母子,宋川妈妈是一位律师,言行举止都很符合她的职业形象,威严,少言,跟她儿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宋川又剃了头,蹬着双发光球鞋,一出现就被他妈妈骂:“你前段时间在业主房子里打架了?”
  因为挨了两句训,平时嘴碎的宋川今天也蔫头蔫脑,全程挨着周鸣初坐,没怎么吱声。
  他们一大家确实都不爱说话,文禾怀疑自己跟奶奶看个电视都比他们说的话要多。
  絮絮叨叨之下的温情,她怀疑他们一家人都没感受过,也没打算让其他人感受一下。
  来吃这餐饭之前,她以为宋斯兰会说什么,但宋斯兰不知是克制住了,还是本来也只想跟他们吃一餐简简单单的饭,桌上除了问问她家里的事,别的没多讲。
  没有上下来回的打量,也没有言语间的挑剔,只是提了一句:“我们之前见过。”
  文禾一时没想起来。
  宋斯兰说了大概时间,也提了那间餐厅的名字:“电梯里,你在教你一个同事着装礼仪。”
  这么一说,文禾迅速记起来,她连忙道了声歉,说那天刚应酬完记性不太好,顺便夸了一下她的香水:“我记得您那天喷的好像是云南丹桂,很好闻的一支香,我跟我同事后来还一直说闻起来特别舒服。”
  宋斯兰点点头,她当时留意文禾是出于一种欣赏,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遇见年轻女孩子提点同事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
  “你那天喝不少吧?”宋斯兰说:“酒对身体不好,能少喝就尽量少喝。”
  文禾点点头:“好的。”
  短暂的一餐饭,离开时,宋斯兰给了文禾一个袋子,而直到离开,文禾也并没有看到她的那位男朋友。
  上车后她问起周鸣初,周鸣初问:“你想见他?”
  文禾摇摇头,她只是好奇。
  她已经知道他父母双双出轨和离婚的事,小心地问:“那他们两个……谁先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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