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共同的。”男人瞥她一眼,不由得好笑。这小女孩子,就有共同财产的意识了。
“那我算算,我有公积金啊,你首付多少,之后从我公积金里扣。”女孩说着,就要去拿她的手机查询公积金额度。
“。。。”男人觉得自己要被她逗笑了。还公积金,她一个新入职的小姑娘,公积金能有多少?一个厕所的地块都买不下来。再说了,有谁买别墅是用公积金贷款的?
“不用你出。”她那点钱,拿来给她自己买吃的都不够。
“不行啊。我要出一点的。”女孩不依不饶道。她一边说一边想,锦城一套别墅要五百万,她起码要出一百万的。这一百万去哪里出呢?
总不能叫她爸妈出。哎。这样说她真的好穷啊。
算了,出不了一百万,那就先出一点,能出多少是多少。
“我叫徐叔先去看房子。想要中式花园还是要西式别墅?别墅好,在后院里开两块小花坛,种上百合花。”男人说。
“嗯嗯,要带花园的。那你周末要早点过去找我,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啊。在动物园附近,就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园。”
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周末的情景了。到时候她要和梁津去坐过山车,还有海豚飞船,大摆锤,雨林升降梯,好玩的都去尝试一遍。
“可以。”男人应声,又扯了扯女孩的胳膊。“这么晚了,去洗澡睡觉。”
周萱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衣服下摆被牵扯上去一点,露出了不盈一握的小小腰肢。
梁津注视着她,发现她和之前又不一样了。之前的她,好像还有少女的身段,清瘦,明艳 ,纯真,而如今,她连抻懒腰,都带着一种不自知的媚,少女的娇憨纯真和女人的柔媚融合得恰到好处。
“去洗澡。”男人嗓音低哑。“两周后回来,要结婚了。”
男人在最后提了一句“结婚”,女孩又羞又喜,一张脸“腾”地烧起来。所以,昨晚上说过的话,他还记得。
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昨晚上那样喂他醒酒汤。
女孩红着脸洗澡去了。
*
接下来两天,日子飞快地过去。黎若昭在她家后院隆重地举办了欢庆仪式,将她的朋友全部请到后花园里,开一个泳池烧烤趴体。
林晴开着那辆玛莎拉蒂,将周萱送到黎若昭家。当天周萱一袭Masion Wester雾蓝色短裙,一头微蜷的乌发披散下来,头上绑了左右两个小小的花苞,显得俏皮又可爱。
她刚跨出车门,正在烧烤玩耍的年轻男孩女孩,有不少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羡慕的,好奇的,探究的,稀奇的目光,皆有之。
周萱和梁津的联姻,在显贵圈里早已传开。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素来和梁津有婚约的是周玉琢,最后嫁给梁津的却是周萱,对于这桩婚姻的来龙去脉,便有了不少传闻。
人嘴两张皮,一磕一碰的,说什么的都有。
黎若昭的欢送趴体,黎明泰也来了。他坐在泳池旁边一个躺位上,自觉百无聊赖。
这时有两个议论的女声传了过来。
“喂,听说了吗?那个周萱,是靠睡上位的。”
“啊?靠睡啊?详细说说,这消息保真吗?”
“保真啊,一手瓜。我同学听她姐亲口说的,她姐还哭着说她是狐狸精。你说能不气人吗,两姐妹,说好了联姻要娶的是姐姐,最后娶了妹妹。”
“哈。我看也正常。周萱长得比她姐好看太多了,她姐外形条件完全不能跟她打。要我我也选妹妹。”
黎明泰皱眉,看向那两个背后议论周萱的少女。她们坐在一个烧烤炉边,穿得花枝招展,炉子里食物烤得都冒烟了,也毫无所察。
他又看向周萱。周萱就在所有人审视的目光里,坦荡自如地走进门,有一种清新利落的美。
周萱和黎若昭是多年闺蜜,黎若昭忙于招待客人,周萱也不用好闺蜜招待,自己找了个彩色遮阳伞下的空位坐着,侍者用水晶盘托着水果呈给她,她捡了一颗石榴,剥开外皮,露出里头晶莹剔透的红石榴子,一粒粒地吃了起来。
黎若昭穿一袭霜色曳尾拖地长裙,头发挽起,笑笑闹闹地招待着客人,颇有些女主人的风范。
等来客都差不多走光了,黎若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脸上挂了一天的笑容终于可以卸掉了。
周萱还没走,正盘腿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绒面沙发上。黎若昭走过来,和周萱坐在一块。
“你最近是圈子里的名人啊。”黎若昭踢踏着两只Jimmy Choo的鞋跟,“哒哒”两声,一双脚终于从高跟鞋的酷刑中脱离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周萱捧着一小碟蛋糕在吃,吃得嘴唇上都是一圈淡淡的奶油。
“圈子里有人说,你是狐狸精,说你是靠睡,把梁津从你姐姐手上抢走了。”黎若昭翻了个白眼,一说起那些嚼舌根的人,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哦。这样。”周萱听后也不生气,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
“你不生气吗,小萱。她们都这样说你了哎。”黎若昭愤愤不平道。
“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说的也不是完全错。我确实是和梁津睡过了,。”周萱说完,放下碟子。
她才不值得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生气。让那些人说去吧,她犯不着和那些人计较,浪费心情呢。
“关键是,骂你是狐狸精,抢男人这句话,你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吗?是你姐周玉琢传出来的,她亲口和别人说的。”黎若昭说着,忍不住带上一股子气。她想不明白,周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姐姐?
“什么?我姐骂我是狐狸精?”这下,周萱一双杏儿眼微瞪,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第35章 药膏
“我姐为什么会骂我狐狸精?这不至于呀, 不是说,她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一个留学生吗?”周萱一头雾水。
“就是。不是你爸你妈让你联姻的吗?她有什么脸骂你狐狸精?那学姐还说, 你和梁津去领证,气得你姐在公寓里躺了三天, 不吃不喝,课也不去上, 连门都不出,吓得房东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黎若昭说。
“别人怎么说不要紧。我不希望我姐姐这么说。”周萱严肃着一张小脸,想了想。“这样吧, 我晚上回去打个电话问问我姐。”
“行。反正这件事我告诉你了, 得小心才是。”黎若昭说着, 起身端来一个果盘。
“来来, 咱不说你姐了,说点开心的。你不是过两天要回动物园上班了?到时候真打算和梁津两地分居啊?”
“嗯。不是两地分居。梁津说,他要在动物园附近买一个小别墅, 周末飞过去找我。”周萱说起梁津, 唇边绽出一抹笑容。
“这么好?梁总这座冰山, 要融化在你这儿了。”黎若昭感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萱想起那夜的吻,他将她压在身下,攻城略地,一张素来淡漠的脸带上潋滟颜色,下颌骨拉住精致又脆弱的弧度,将他的温度染上她, 可不就是冰山成了火山?
女孩脸上霎时浮起一层红晕,这般情景让她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一股热意,从心底慢慢地浮出,传遍身体四肢百骸。
忽然又好想被他吻一吻,亲一亲。
“说话啊,怎么突然发呆。”黎若昭捅了捅周萱。
“啊?没什么。”周萱捏了捏发烫的小脸。“那栋别墅我也想出点钱来着。哎,最近要用到钱的地方好多,我好穷。”
黎若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萱你在想什么。梁津这么有钱,买一栋别墅对他来说就是掏一块钢镚儿差不多。你要是实在想出钱,让你爸妈出一份。锦城一栋别墅就五百个吧,你爸你妈不至于连一百个都掏不出来。”
黎若昭说话间,周萱一边听着,一边从善如流地去冰箱取出两桶香草味冰激淋,将其中一份递给黎若昭,另一份自己撕开,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吃进口中,冰冰凉凉的感觉在唇间漫开,才驱散了一些热意。
“唔。但是我爸妈不一定肯出这笔钱啦。”周萱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天蓝色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沙发上摊开成一朵花。
“什么?他们舍得在你姐身上花这么大一笔钱,都不舍得给你花么。”黎若昭一口冰激淋噎在口中。不过,仔细想想,再离谱的事情放在周家父母身上,好像都说得通。
“那也很正常好嘛。饲养员这个工作,什么都好,就是钱太少了。”周萱叹着气。
“你需要钱来干嘛?别墅再不济你就不出钱就是了。再说了,梁津不是给了你一张黑卡,那张卡是没有额度的。”黎若昭转而劝周萱。
“嗯。但那也是梁津的钱嘛,拿他的钱来买包包,是可以接受的。拿来做别的,好像很别扭。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动物园——”提起钱,周萱摸了摸腰间挂着的mini小包,又想起动物园这件事来。
“就是,你知道乐乐动物园吗,这个动物园就在海城郊区,我想把这个动物园买下来,交给专门的人去打理。”周萱吃完一桶香草冰激淋,补充。
“呵呵。萱萱,你看到受苦受虐的动物就大发慈悲心、圣母心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啊?一个人改变不了的事情有很多,你要是真接手那座动物园,指不定连底裤都会赔掉。”黎若昭毫不客气地批评周萱。
“嗯。我懂,所以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做到公益和营利两不误嘛。但前提是我得有盘下动物园的钱。”周萱说。
进行动物救助、让动物尽量快乐地活着,以利益角度来衡量,着实是一件赔本的事。周萱对金钱啊权力啊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野心,钱只要够花就行。
但是,大学本科四年从事动物公益的经历,让她明白,想要做好动物福祉,让动物过得好,这一点,不仅仅是有一颗公益心就能做好的。
她可以不盈利,不挣钱,但是只有挣钱了、盈利了,才有钱升级基础硬件设施,让动物活得更好。
有了营利,才会形成正向循环。
两个女孩聊天聊得火热,并没注意到,客厅外的绒灰色厚布窗帘动了动。
阳台上,黎明泰正大剌剌地躺在躺椅上,将两个女孩的话尽收入耳底。
他不是故意偷听,而是实在被别人议论周萱的声音搞得心烦,想着耳不听为净,遂在阳台上找个位置躺了下来。不曾想这个位置够隐蔽,没有人发现他。
躺到趴体结束,就听到了周萱和黎若昭的谈话。
做公益啊。
这事容易,他有钱,可以掏出几千个来跟她玩玩。
窗帘后,两个女孩嬉笑打闹的声音仍源源不断地传来,只是变得越来越低。入了夜,秋天的凉意层层浸染上来,身下的竹编藤椅被太阳晒出一种暖烘烘的热意,黎明泰听着屋里女孩儿的话,聊完动物园后,她们转而在聊一些私密的话题——
一些闺房里的悄悄话。
要是在古代,不能轻易被人听了去的话。
不知道是竹椅上的热意烘热了他,还是他发热的体温将竹椅烘烫了。
黎明泰偏过头去,将头向着后院。后院那棵极大的落叶榕,树叶金黄一片,落下去了,枝干光秃。
“所以你和梁津现在到哪一步了?”黎明泰听出,这是他堂妹的声音。
“别问啦,没有到哪一步。”这是周萱的声音,含羞带怯。
“接吻?”
“那个没有?”
黎明泰听着听着,才反应过来,她们到底在聊什么。这一刻,他好像成了古代戏文里,那种趴在窗边偷偷听小姐向密友吐露思.春情事的落魄书生。
平素满不在乎的他,忽然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这明明就不是他想听的东西,他不是个爱听别人墙角的人——但是,女孩而口齿清脆,那声音里有一种异样的羞喜,又让他舍不得捂住耳朵。
“还没有。你别问啦。”
“前晚上,他喝醉了,然后我端醒酒汤给她。。。”女孩的声音像夜晚一抔幽微的萤火,先是盈盈地被人拢在手心里,一闪一闪,随后这萤火脱离了手心,渐渐地远去了,渐渐不可闻。
又好似,有一根羽毛,在他心口轻轻地骚刮。
黎明泰听着,忽然胸中升起一股不得出的怒意。他开始生气自己为什么要选这个位置躺着。但是这时若是破门而出,又未免会把两个女孩子吓到。
他只能躺在这里,躺在这热烘烘的竹椅上。
明明,他一点都不想听女孩说她和那个老男人之间的故事。一点也不想。
窗帘内,也不知两个女孩儿聊到了什么。黎明泰只听到,他堂妹一阵爽朗的轻笑,随后是拖鞋踩在水磨瓷砖上吧嗒吧嗒的声响,两个女孩起身,上楼去了。
楼上是黎若昭的主卧。
“砰——”一声,黎若昭将主卧门一关,脸上闪过一抹促狭的笑容,装着要往周萱肋骨底下呵痒痒。
“小萱啊小萱,你家霸总不会真有隐疾吧?怎么这么久还不对你下手?他是真不行吧?”
黎若昭哈哈大笑。
“有没有搞错,找男人的乐趣之一就是带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刚刚在楼下听周萱说,她和梁津只进行到了接吻这一步,黎若昭都震惊了。哪有男的是吃素的?
“胡说胡说,才没有。”周萱红着脸,拼命否认。
“那他怎么还不对你下手?难道你们是分房睡的?就你这种身材,我就不信,怎么有男人会忍得住。”
“我,我们有时候分床睡,有时候睡在一起。。。”
周萱声音早已细若蚊吶,手指轻轻地抠着天蓝色连衣裙上的一朵装饰小花,几乎要把那朵小花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