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经过他调整那么一次,女孩拉弓的手腕就已经稳当得不行。
就还挺有反差萌的。看着那么软萌的一个妹子,放到古代去当个弓箭手,一箭就能洞穿敌人的喉咙了。
想到这里,黎明泰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那是。”听到有人夸她,周萱好开心。
这句话,她也好想听梁津夸一夸。貌似梁津很少夸她的。
玩完射箭,周萱又去玩夹娃娃。她自诩为“棉花娃娃”大户,可是这儿的娃娃机里摆着的一排排娃娃,都是她没见过的模样和款式。
棉花娃娃大大的眼睛,穿着汉服、学生水手服和洛丽塔衣裙,可爱精致。
她女孩看了简直走不动道,立马去兑换了游戏币,将游戏币放进夹娃娃机里,开始夹娃娃。
她摇动抓手,找准头。只是抓手无力,有好几次,抓手已经将娃娃勾了起来,但还没掉进出口,就落了下来。
女孩一连失败了五次,每一次都比先前更为执着。
黎明泰就这么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她夹。
“怎么还没夹起来啊。”又一次,棉花娃娃从抓手中掉落,女孩懊恼地嘀咕了一声。
黎明泰期间一直在一旁抱着手看她夹。他知道,这下该他上场了。
“我来试试。”
他甩动抓手,利用抓手的甩力,棉花娃娃被抓手甩到掉落口附近。
女孩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棉花娃娃看。娃娃晃动了几下,掉到了娃娃机底部的出口。
“夹到了!”女孩蹲下去拿棉花娃娃。夹到的是一只穿洛丽塔裙的粉发娃娃。
她将娃娃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醒悟过来,这是黎明泰夹的,忙把娃娃递给黎明泰。
“给我干什么?这不是夹给你的?”黎明泰不屑。他又不是小女孩子,才不要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夹给我的啊。”
“是啊。游戏币不都是你自己出的。”黎明泰瞥她一眼。
女孩在那犹豫了好一会。既然游戏币是她的,那娃娃应当归她吧。黎明泰只是帮夹了一下。帮忙而已,他夹到了,应该也不算他的吧?
娃娃实在可爱,摸起来手感软乎乎的,又好。女孩拿着了又不舍得放下。
“那就谢谢你了啊。”女孩真诚地向黎明泰道谢。
说这话时,她瞳孔清澈如湖,里头倒映出两个小小的黎明泰。
黎明泰仔细地瞧着她眼底,耸了耸肩。
不要跟他客气好不好?根本不用说谢谢的。他想说出这句话,可又想起黎若昭的那句“小萱已经结婚了”,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周萱毫无所觉。她捏着这只娃娃看了好一会,摸了摸兜里还有好几块游戏币,正想投进娃娃机里再试试,这时兜里手机响。
是梁津打来的。
“喂?”周萱接起电话。总算有那么一次,她按时接到梁津的电话了。
“你在哪里?”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如汩汩清泉。
“在LTC这边。”女孩低声回答。听到梁津的声音,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绮靡的一幕,被他噬咬过的指尖都在发烫,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蜷了蜷。
女孩粉颈低垂,露出几分娇羞,和方才射箭、夹娃娃机时的开朗大笑判若两人。
一旁的黎明泰默不作声,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你在LTC门口等我20分钟,我过去接你。”男人说。
“嗯嗯。”
电话到这里就挂了。
女孩抱着娃娃站在那里,怔了好一会儿,脸上一层红晕未退,脚上踟蹰着,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昨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梁津了。明明他那么冷的一个人,醉酒之后就变了,竟然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噬咬。
第34章 迁就
梁津准备到了, 周萱抱着小猫又抚弄了一会,嘴里轻轻地和小猫道别。
“小咪拜拜,我要去忙工作一段时间了, 忙完再来看你嗷。不要忘记我呀。”女孩摸了摸小猫的头。
越是临近那二十分钟,女孩就越发磨磨蹭蹭, 蹲在那儿逗着小猫,也不愿意起来, 下楼去等梁津。
一想起梁津,就想到他清冽低沉的、有如涧中清泉的声音。想到他充满侵略意味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一切。想到他把她手指握着, 拉到唇边细细噬咬。
昨晚上, 似乎在不经意间, 他们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变化。若说以前她是叶公好龙, 不敢跨越雷池一步,那现在,便是被他倾身拉入雷池, 脚面上浸了一层雷池水。
梁津还和她说, 他们两周后要结婚了。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女孩听到铃声响, 像只兔子一样蹦跳起来,冲到电梯间门口。坐电梯下到一楼,看见黎明泰倚在大门处的大理石瓷砖墙面上,身型颀长又利落。
到底是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少年郎。黎明泰往那儿一站,当即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女孩。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的,一个个捅捅同伴的肘子,悄悄将目光投向黎明泰。
然而少年早已习惯了这般被注视的目光, 他的目光,只专注地落在女孩脸上。
“要走了?”黎明泰开口。他一向懒洋洋的眸子中精光内蕴, 看到她脸上尚未褪去的那一层淡红,像是含着粉晕的蜜桃。
女孩的害羞,忸怩,握着手机手指微颤的情态,眉眼间的羞怯和喜悦,他都看得分明。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黎明泰紧紧抿着嘴唇,舌头在后槽牙上舔了一舔。
“嗯嗯。拜拜,下次再来看小咪。”女孩朝少年挥手。
梁津那辆加长款迈巴赫就停在商场门口。周萱看着迈巴赫开过来,准确地停在那里。女孩注意到,这架迈巴赫陪着梁津风里来雨里去的,一天要转过好多地方,但是车身依旧光洁如新,漆面是一种光沉的亮色,一如上好的瓷器釉面。
这架迈巴赫并不是梁津车库里最贵的车。梁津车库里有很多梁豪车,一眼看过去,排排望不到头。
明明有那么多车,但他只开这一辆迈巴赫。可能是因为,这辆车看上去有种“合众”感,就连奢华都是低调的,暗合了中庸的道理。
和黎明泰那辆张扬到极致的兰博基尼比,两辆车,就是两个极端。
她爸的车呢?她爸就是网上常说的“屌丝”出身的企业家,豪车只认有四个环环的奥迪,车内装潢堆叠随意,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
周萱不由得暗暗比较梁津和其他人。
迈巴赫停下,徐正阶从副驾驶座位上出来,绕到右后车门,拉开车门,向周萱坐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萱低声道谢,上了车。
车门关闭的一瞬,梁津微侧着头,看到身旁怀里抱着一个玩偶娃娃的女孩。
不止他一个人看着她。
梁津抬眼看向窗外,和黎明泰视线相撞。那少年就那么直直看着他,毫不掩饰,恍若群狼中,要挑衅狼王的一只小狼。
只是一只小狼罢了。在那少年充满挑衅的目光里,梁津移开视线,连眼神的交锋都懒得给出一个。
迈巴赫缓缓汇入车流中。
坐在前排的徐正阶,忍住了自己想要回头一探究竟的心思。今儿车上这是怎么了?恁得这样安静?
车上向来有声音。不是梁津打电话的声音,就是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缠着梁津一下子问这个一下子问那个。
梁津也发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今天的小女孩格外安静。她小小的一只坐在靠窗的位置,低着头,乖乖捧着她的娃娃。
往常可不是这样。往常一上车,她非要盘腿坐着,还要把空调开低,高兴时还要躺倒在座位上,睡得东倒西歪,就连小裙子都浮起一层。要么就是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蹭过来,软嫩的脸蛋贴着他的手臂,格格笑着向他撒娇。
今天她格外乖巧得不像话。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正好照见她侧脸的一隅,颊边有淡淡的粉晕。
梁津伸手,捏了捏棉花娃娃肉嘟嘟的一只手。
“这是买的?”
男人在有意寻找话题。
“不是,夹娃娃机夹到的。”
周萱偷眼看向梁津。现在的梁津,打理过的头发整整齐齐,一张冰山脸,又是一副威严的神态了。身上的衬衫一丝不苟,扣子扣到最上方一颗,喉结下方。
这又恢复到她平素所见的梁津了。禁欲,冷淡,强硬,无坚不摧。不是昨晚那个,连衣衫都皱皱巴巴,会将她压在身下亲吻的男人。
就好像昨夜的吻,昨夜他那一副绮靡的样子,都是她的错觉。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开车回到西郊别墅。女孩将新抽到的棉花娃娃摆在客厅的沙发背后,和原先的棉花娃娃摆成一排。
健身房里,器械撞击在一起发出响声,是梁津在健身。
女孩推开书房的门,书房已经被赵姨收拾过,昨夜她搁在书桌上的瓷碗也被收走,就连那张绒毯,都重新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工学椅的椅背上。
书房的窗帘拉开一半,窗户半开,郊区清凉的风吹进来,吹散了书房里的酒气,和那些曾存在过的绮靡气息。
真皮沙发上的凹痕也没有了,女孩在沙发上坐下,她记得,昨晚上,就是在这个位置,她正要伸手去够放在书桌上的醒酒汤,身后一紧,梁津拽住了她,唇贴在她唇上,急不可耐。
这些痕迹,也都消失了。
梁津昨天晚上还说过两周结婚呢。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有没有恢复清醒和神智。万一不算数呢。
*
梁津健身完毕,洗好澡,罕见地发现女孩不在主卧。他四下看了一会儿,只有书房的门半开着。
走进去,灯也没开,光线昏暗。女孩半躺在沙发上,盖着那张绒毯,一副沉思的模样。
“怎么不玩手机了?”男人走过去,在女孩身边坐下。他很少见到她不捧着个手机,静静沉思的样子。
男人伸出一只手松松搂着女孩。她安安静静的,颇有些不对劲。
“不好玩。”女孩说着,瑟缩了一下,因为男人搂住她腰的手而有些颤抖,昨夜那些画面,也忍不住汹涌而来。
“那下次跟我一起健身。”梁津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有一点儿小肚子。
“不要不要。”女孩连连拒绝。她就是个又软又懒的骨头,才不健身呢。让她健身就是要她半条命,她就想好好躺着。
男人轻笑一声,大掌伸到她衣服底下,揉了揉她微圆的、鼓起的小圆肚子。“小懒猪,再不好好健身,要长小肚子了。”
一声“小懒猪”,平素低沉清冽的声线多了几分慵懒、沙哑,听在女孩耳中又是一阵酥麻,想被他多叫几声。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就是肚子上的肉软了一点嘛,也没有很胖啦。
“不动不动。”女孩哼哼几声。
男人看她两眼。小女孩子,就是不懂得爱惜身体,活得一点都不健康。每天大吃大喝,凉的冰的从不忌口,疼过一次了还不改,还不吃青菜,天天捧着手机在玩,都不懂得把灯调亮点,眼睛都要看坏。
有空得把她这些行为都改改。
“我过两天要回去上班了。”女孩和男人提起。
“行,到时候安排飞机送你过去。”
“不要,我想坐航班。”女孩说。她才没有这么铺张浪费呢。开一趟私人飞机,得排出多少温室气体啊,对环境一点都不友好。
“那由你,到时候让徐叔订票给你。”
“好。那我说,我去锦城上班了,你在海城,我怎么看得见你?”女孩问男人。
其实,她还有很多想问的。
她想问,我去那边工作上班,你会不会想我?昨晚上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印象?女孩想到这里,又纠结住了。那他到底是记得好,还是不记得好?
昨晚上,她一时松懈了心神,竟然就用唇那样对着喂给他了。要是他提起来,她会被羞死的。想到这里,唇齿间又有些柑橘般清冽的气息。
那晚醒酒汤,是橘皮熬制的,清苦回甘。
被他一点点吮着喝下去。
“等我周末过去看你。这样吧,我在锦城买一套房子,就买在你单位附近。”男人伸出大掌,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买房子呀。”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样我过去找你,周末也有得地方住。”男人说。
女孩听了这句话,莫名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她记得当初她妈妈是怎么说的来着?她妈说,梁津挣的钱那么多,又家大业大的,让她回海城来工作,别和梁津搞什么两地分居。
也别让梁津迁就她。
梁津已经迁就她了。他说,“我过去找你”,而不是“你回来找我。”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房子吗?”女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