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是不缺,那别人缺不缺?梁津是男人,不爱带珠宝,最多会用铂金袖扣扣住衬衫的衣袖。她妈张静女士更是不缺了,至于她姐姐——她是不会主动给周玉琢买珠宝的。
周萱在橱窗看了又看,最终看中一条三排叠带的野生珍珠项链。这项链圆润光泽,适合她奶奶。
她看到英国女王都是那么带的,也应该给她奶奶整一条。
这条项链花了二十万。
刚花了这一大笔钱,周萱又被徐正阶马不停蹄地引到下一家vintage古着店。这下周萱真不知道要买什么了。衣服不都买好了?挂在酒店衣帽间的衣服,够她一天穿一套都不重样的。
女孩在一排排衣服里走着,就好像陷入了衣服的海洋,刚看到一件想要买的,从架子上拿起来细看,发现衣帽间里已经有一件相同的了。
这叫她怎么买?
梁津把她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
女孩抬头,远远看见梁津正站在那里,隔着一排排衣服的海洋,他好像是操纵这一切的那一位,高高在上,眼神淡漠。
他有钱,他自己不花,却逼着她花。而且,他如今的眼神,那种淡漠的、压抑的感觉,她依稀记得自己见过,那就是上次,她被他打屁股的时候。
难道他又生气了?
这个猜测使得女孩害怕起来。跑过去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不买了呜呜,不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去了。”她恳求似地看着他。
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本来就不适合她。她一直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穿着菜市场里两块五一对的拖鞋,坐公交车,她是真没学会,怎么看着钱一笔笔地掏出来,买一些她不需要的东西还不肉痛。
最关键的是,梁津对她这反常的态度,让女孩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他为什么生气了?他生气了却没有立刻说她也没有打她屁股,而是把她领来这里要她花钱,逼她做她做不下去的事。
“不行。小萱还有73万没有花完。”男人低声,低头看着女孩一张脸,那双眸子里快要溢出清泪来了。
她就是这么好拿捏。固执的时候固执得不行,好拿捏的时候,又这样好拿捏。
“不花了呜呜呜。不花了,你带我回去吧我不花了。”女孩抽泣了几声,拖着男人的手臂,将他向商场门口拉。她想要带着他往外走,走到车库里,坐上车回家。
女孩终于明白过来,梁津取出100万现金让她当场花完,不是什么情.趣,也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而是,他在惩罚她。
女孩和男人身高差距、体型差距如此悬殊,若不是男人愿意走,她又如何拉得动?男人靠在门边,依旧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只是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托住女孩俏丽的下巴。
女孩肌肤细嫩,像是上好的玉,又是丝绸。
“来,说说,知道错了?”男人嗓音低哑,犹如正在蛊惑人的恶魔撒旦。
“嗯。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女孩胡乱地点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她只想让男人赶紧结束这个“惩罚”。
事实上,她连男人为什么生气,自己错在哪儿也不知道。
“车上说。”男人扫了一眼周围,到底不习惯这种公开的场合。
他揽住女孩的腰,将女孩带到地下车库。男人按了按车钥匙,库里南后座的车门把手松了松,男人拉开车门。
“进去。”男人低声。
周萱抹了抹眼角的泪,还有些心有余悸。似乎梁津有吩咐,徐正阶和司机都没跟着下来,车上只有她和梁津两个人。
车库里阴暗低沉,有水泥和石灰的味道。这样一个环境,天生让人感到压抑、不安。
女孩乖乖挪着屁股,坐到库里南那宽大的后座。
“砰”地一声,男人将车门合上,坐了进来,他高大挺括的身躯,顿时使得车厢都显得逼仄而狭窄。
那一声“砰”有些震到女孩儿脆弱的神经,她瑟缩了下小腿,想要像往常一样靠用脸蛋去蹭着男人的手臂,可是男人阴晴不定的态度,又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粉嫩的指甲抓着自己毛衣袖口的边缘。
“来,说说,你知道错在哪里?”男人说着,将他的手机拿出,摁亮屏幕,调到两人微信的聊天界面,让女孩去看。
女孩瞅了一眼屏幕,上面是她的一句话“接下来这个月不买包包了”,以及梁津简短的一个字“买”。
女孩看了这两条消息,还是一头雾水。她咬了咬唇,心虚地想到发这条消息那天,她刚刷了梁津的副卡,花论万块钱买了一车肉给黑熊们吃。
不会是梁津嫌她花钱花得太多了吧?
她确实不该拿梁津的钱去给动物买肉的。梁津的钱只是拿来给她零花的。
“那个,我以后不敢了。”女孩低低声地说。
“不敢什么?”
“不敢花你的钱来买东西了。”女孩瑟缩着,又看了眼男人。
却发现,男人脸上的寒霜更深了一层。
第50章 主动吻他
“你再说一遍。”男人粗粝的手指抚上女孩的面颊, 一字一句。他特意将语速放得极慢。
这极慢的语速,配合着他粗粝指根抚摩过她脸颊的刺痛,无异于一种折磨, 一种从内而外的折磨。
“呜呜,我知道错了, 我不应该花你的钱,去给黑熊买吃的。”女孩抽泣着, 一双杏儿眼里又沁出了清泪。
“为什么觉得不应该花我的钱去给黑熊买吃的?”男人的问题步步紧逼。
“因为,因为,”女孩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因为你的钱是拿来给我零花的, 不是拿来给熊买吃的。”
“......”
良久的沉默。
男人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静静看着女孩。光是这不言不语的沉默, 就足以让女孩小小的心脏都在颤抖。
泪眼朦胧里,她看向梁津。梁津面上罩着一层寒霜,明明他就坐在她旁边, 可是, 女孩儿第一次生出一种感觉, 他离自己很远。
这种感觉,让女孩感到害怕。
越是害怕,就越是想要确认什么。确认他还在这里。
女孩也顾不上害臊,双脚交错着,鞋头在鞋跟处一碰,将那双锃亮的漆黑小皮鞋从脚腕上脱出来,一双小脚还裹在米咖色的长袜里, 绷得饱满又好看。她双膝跪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革坐垫上。
梁津坐在车门的位置,女孩慌乱地想送上自己的唇, 但从她的角度,只能亲上男人那流畅锋利的下颌骨。
她也顾不上害臊,双腿一撇,便在跨过了男人的大腿。女孩的膝盖顶在男人大腿外侧,一边一个。这样一来,她和他也面对面了。
周萱忍住心中的怯意,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她都这样亲他了。他就原谅她好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错得这么严重的。
女孩的亲吻不得章法,她红润的、柔软的唇胡乱地印在男人的薄唇上,带着一种慌乱、急促、笨拙感。她似乎在害怕,两片红唇间的小粉舌也局促得很,想要探出来,又急急忙忙地缩回去。
然而,就是这样笨拙的吻,却轻而易举地撩拨了男人心头的那股火。
男人身体一僵,感受到她湿润的唇、柔软的舌,甚至还有她清澈的泪水。他猛地扣住女孩的臀部,将她向他一压,严严实实地扣住她,唇舌间反客为主。
周萱那颗吊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心,终于实了下来。男人是吻她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汹涌的吻,带着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肚的力度。
得到了回应后,女孩更加委屈了,眼泪流得更凶。泪水像是止不住的两条小溪。
她哭得连肩头都在一耸一耸,就是这样耸着,她那微张的红唇间的柔嫩的小舌头,便也一下一下地滑开去,让男人吮.吻不到。
“别动。”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粗哑的命令,随即将女孩按得更紧,整只手掌扣住女孩浑圆的后脑勺,简直要将她固定住一样。
被他这么一命令,周萱越发像一只鹌鹑似的缩下来,她的膝盖已经吃不住力,头向后仰着,纤腰弯出柔韧的力度,如拉到极致的满弓。女孩觉得恐慌,摇着小屁股想要起来,却被男人按得实实的,膝盖滑向结结实实地抵在柔软的皮革上。
而这阵吻,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等男人放开女孩,她早已红唇发肿,嫣红得像一朵花。
因着这柔唇的抚慰,男人心中那股燥热和火气下去了不少。
他端详着眼前这张脸。因为刚哭过,她的眸子格外清亮,眼底的瑟缩和慌张如小鹿,正怯怯地看着她,求恳着她。
她哭起来就是好看。
一张漂亮的脸。一个好拿捏的小女孩子。
“不哭了。”他伸手,粗粝的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清泪。这哭起来就不停的,可怜见的,得让人越发想欺负她。
“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女孩捏了捏男人的胸膛。按照往常,她早就用粉拳锤上去了,可是今天,她不敢,连捏他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男人再度动怒。
男人一手扣住她腰,另一手伸进西装衬里,自衬袋中掏出一本存折。他牵过女孩的小手,强迫她展开蜷缩的手指,将这本存折放进她掌心中,再按着她的手指,让她将存折握在掌心,握得存折的褐红色封皮都卷了起来。
女孩认出,这是奶奶给她的那本存折。
“这不是我给徐叔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女孩有些傻眼了。
问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哪有什么为什么。肯定是徐正阶给梁津的。
“你把存折给徐叔干什么?”男人没接女孩的话,反而问女孩。
“给徐叔拿去用呀,我们不是要买房——”女孩小小声地说。此时此刻,她的小脑瓜终于有些转过弯来了。
“买房,那也用不着你出。”男人瞥了女孩一眼。
“可是——是我们一起的房子。”女孩咬了咬唇。
“嗯。我买的房子,就是你的。西郊那套别墅,也是你的。”男人补充了一句。
他想让她真正意识到,不管她有没有出钱,他的,都是她的。她不需要靠“钱”来占据那个女主人的位置。
说到西郊别墅,周萱用小手敲了一下脑袋。她忽然想起,那时她和梁津领证不久,梁津带她去见他的母亲。
那时,在夏知路梁津母亲的庄园,她就曾听梁津讲过“不是小萱住在我那儿,她如今是别墅的女主人了。”
那时,她听到了,却不以为意。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梁津是真真正正有把她当成别墅的女主人。他和她分享了她的空间,给她四分之三的衣帽间,给她的棉花娃娃和泡泡玛特们摆放的位置。在锦城买房,他聆听她的意见,和她共同探讨。
所以,梁津不是因为她花得多而生气。而是恰好反过来,他是因为她不花钱,花得少而动怒?
“所以,你嫌我花钱花得太少了。”女孩手指揪着男人前襟,小心翼翼地问。
“嗯,小笨蛋。”男人看着她一双清灵灵的眼睛,终究是忍不住,低低感叹了一句。
“你就花那点钱,我会嫌你花得多么。”男人叹气。他恨不得将她这小脑袋瓜子破开看看,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梁津现在说话了,他应该开始消气了吧?
女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听到男人叫她“小笨蛋”,这一声低哑的喟叹,酥酥地撞进她耳膜中。
“还有,我不希望你分得那么清楚。”男人托起女孩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眼底。
女孩被迫和男人对视,她眼睛因为方才的哭泣而刺痛,却清晰地望见,男人眼底,两个小小的她。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男人将女孩抱在膝头,低声。
原来是不希望她分得那么清楚么?这是不是说明,梁津有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女孩想到这里,心头泛起一股隐秘的欣喜,心底好似有一条潺潺流水的、欢快的小溪。
“卡里的钱你随便用。拿来买什么都可以。”男人沉声。
他巴不得她用。她用了,他也有点赚钱的动力,是不是?说起来,他只是喜欢赚钱和获取权力的过程,他不喜欢花钱。
若是他赚来的钱,能让她花得开心,那这钱就赚得值。
“我可以拿来买别的东西吗?比如,我想拿来买肉给——”女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打断。
“可以。你支配。”男人低声。
“要是你再像这次一样,扭扭捏捏不肯花钱,别怪我下次不客气了。”他面无表情地“威胁”她。
被男人这么一威胁。女孩瞬间想起被迫花钱的痛苦。那逛商场的三个小时,看着钱买来一些她根本没有那么需要的东西,她简直肉痛到不行。
买不想要的东西,只是肉痛,但是梁津那种生气的疏离的态度,让她恐慌。
女孩瑟缩了下,将两只手臂环着圈住了男人的腰,将头靠在男人胸前。听着男人那沉实、有力的心跳,她才放松了一些,确认梁津还在她身边,他没有离她很远。
就这么枕着梁津的胸肌,又舒服,又安全。
“没有下次了。”女孩小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