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迦南摇摇头说:“我辞职了,因为一单都没接,所以人事直接放我走了。”
姚欣悦提醒她的时候,她就对这件事上心了,结果遇到了沈司瑾之后正好,她就安心在家里给谭威上课,沈司瑾就直接把钱都打到她的卡上。
许迦南笑眯眯的说:“哥哥说按照机构的价格给我,一小时二百,小威才六年级,没有五百那么夸张。”
不过这小子语数英现在被她包圆了,她有时候给他上两个小时,有时候是四个小时,一天也能赚不少了。
陆凡点点头,也不错了,她说:“挺好的,陆老板也不缺钱,而且你跟他们熟,他们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我昨天听悦悦说,她原先挂职的那个机构有家长闹事,差点打起来……”
许迦南纳闷:“什么事儿能打起来?”
陆凡唏嘘:“谁知道呢,补课这行水太深,什么专业都能来混饭吃,家长也有不少难伺候的……不说这个了,我去收拾一下厨房,一会儿要拍视频呢。”
陆凡摆摆手,离开了许迦南的房间,许迦南吃了半个小蛋糕,爬起来开始备课,快到黄金周了,谭威的学校要在放假之前月考,许迦南觉得自从过完生日,这小子又浮躁了不少,于是她笔下刷刷写过,出了几道难题。
当晚,谭威的脸拉的跟老黄瓜是的。
许迦南说:“飘了吧,嘚瑟不出来了吧,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老师说你今天上课睡觉了。”
许迦南跟沈司瑾去过谭威的学校,那天走后,老师就把沈司瑾给拉进了家长群,沈司瑾没空管,就把许迦南给拉了进去,许迦南觉得新鲜,因为她小时候没微信,也没这种东西,所以总暗搓搓的蹲在里面找乐子,哪家孩子上课睡觉,哪家孩子没考好,老师都在群里通知,真的很有意思。
昨天谭威就中招了,他们班主任把他上课睡觉的模样给拍了下来,放在群里面公开批评,老师还特地@了沈司瑾,叫他看。
许迦南觉得沈司瑾大概是没空看的,但是她看见了。
谭威恼羞成怒。
许迦南笑嘻嘻的收起了手机。
沈司瑾一会儿要来,谭威不敢造次,只能虎着一张熬夜过头的脸做题。
虽然题目太难,他还是做不对,但起码不像刚开始那样,只知道在空白答题纸上画圈圈了,他还记着按照许迦南教的,先把公式写下来。
许迦南说:“考完试你有什么安排吗?”
谭威得意的说:“我要跟刘飞一块去澳门看科技展,还有一个电竞比赛。”
男孩子总是很喜欢这些东西。
而且谭家人虽然对这个孩子不好,可物质条件是从没少过的。
刘飞是谭威的同学,就是谭威生日那天一口一个姐姐的话痨男生。
许迦南皱皱眉,问:“就你们两个吗,两个未成年人不能坐飞机的吧?”
谭威觉得她面容上的担忧非常的陌生,他有些不适应,但是这阵子被许迦南关心得多了,他别扭的挠挠头说:“还有他哥,他哥跟好几个大学同学也一起,有他带着我们。”
“那就好。”
这下,许迦南放心了。
不过,她还是说:“你到那边要跟我们保持联络,看见好吃的好玩的也拍给我看看,我还没去过澳门呢。”
谭威别扭的点了点头。
他攥了攥手里的笔,看着桌上落下的暖色灯光,一边心不在焉的做题,一边想着,不知道沈司瑾一会儿会带什么吃的回来。
他毫无所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都回到这所房子来,听许迦南给他上课。
沈司瑾偶尔不在,但是按时下班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三个人谁也不会做饭,上完课就一起出门觅食,有时候是火锅烤肉之类的大餐,有时候只是小区门口的一碗面,早晨和中午都在食堂,所以上门做饭的阿姨基本没了用武之地,只定时来坐坐打扫的工作。
小餐馆的东西可能比不过阿姨的手艺,可是谭威却久违的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原先的他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自己茫然的飘在天空中,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可是,现在,这间房子好像就成了拴着他的线,有人等他回家,有人在乎他成绩好不好,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有人陪他一起吃饭。
谭威自己都没意识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那么抗拒许迦南和沈司瑾的管教,放学就老老实实的回家。
虽然也不一定是全都在学习,也可能是打游戏,但是他会回来这里。
最重要的,这两个人从不过度干涉他的事情,他跟家里关系不好,从小自己做主惯了,不爱叫别人管他,在谭卫良的眼中,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不学好,都是鬼混。
但是同样一件事,许迦南反而会鼓励他,引导他将自己的爱好延伸出去,变成有用的东西,只叫他不要在外面受伤。
沈司瑾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课已经结束了,沈司瑾刚从饭店回来,是陪合作伙伴吃完了饭才回来的,给两个小的在酒店打包了饭菜。
沈司瑾忽然问起了许迦南国庆放假的安排。
许迦南说:“我要回家一趟,有个姐姐结婚,要我回去当伴娘。”
沈司瑾问她:“要在家里待几天。”
许迦南一听,哥哥这是有事啊,她说:“一天就行了,哥哥你有什么安排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司瑾,哥哥这是要约她吗?
沈司瑾看了她一会儿,确定了她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说:“嗯,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叔叔阿姨,方便吗。”
许迦南惊喜的说:“方便啊,很方便的,哥哥,要是爸爸妈妈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沈司瑾笑笑。
当年,窦春燕和许元福对他很好,姥姥也是,他经常去许家吃饭,一直都记得姥姥蒸的鸡蛋羹的味道。
他是要去看看故人的。
至于剩下的时间……
许迦南问:“哥哥可以待几天呢?”
沈司瑾笑笑:“一两天吧,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你得亲自跟我去看。”
第75章
许迦南不知道沈司瑾是什么意思,不管她怎么问,沈司瑾都不肯再说了,她只能等沈司瑾自己揭露谜底。
大学生的黄金周来得很快,如果能想办法请假或者逃课提前走一天,那就更快了。
许迦南得知沈司瑾要跟她一起回家就很高兴,高兴得头天晚上都没睡着觉,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烙饼,她学沈司瑾,跟窦春燕说有个惊喜要给他们,不管窦春燕怎么问她都不说,神神秘秘的。
最后,三个人的小群里面,还是爱潜水的许元福猛地蹦出来一句:南南不会是要带男朋友回来吧?
许迦南吓得差点滚到床下面去,她捧着手机,显得有些急迫,捧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说:不是没有别瞎说!没有男朋友!!
跟这条消息一起蹦出手机的,是窦春燕的消息,窦春燕说:你可别瞎说,我早就跟南南说过了,别在那么远的地方找对象,等以后大学毕业回来了在家附近挑,离家近点好。
窦春燕一这么说,许迦南反而不服气了起来:哪有您这样的,这不是干涉我的恋爱自由吗?
窦春燕说:你是不知道远嫁的麻烦,以后在外头受委屈了都没人给你撑腰。
许迦南反驳:谁能给我委屈受,我肯定打他。
母女俩人又开始拌嘴了,倒是把一开始的事情给忘了。
许迦南关掉了微信界面,临睡之前下意识的点开了短视频软件,刷到了一条视频,文案是这样的:当我那坚持不结婚的小姨回家过节。
视频中的女人烫着浪漫复古的大波浪,穿着黑色的风衣,一股摩登精英范儿,年轻成功又漂亮,拎着大堆的礼品,还给家里每个小孩儿都发了红包。
许迦南把那条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姨了。
当初,就是因为家中人频频逼迫,小姨才负气出走,一直没回来,他们现在没有一点联系,她的小姨在哪呢?
许迦南的思绪一下子开始惆怅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在那忽然而来的伤感之中睡着了。
第二天,她如约下楼,沈司瑾已经等在楼下了。
假期就那么几天,许迦南只背了一个书包,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还带了一个化妆包,沈司瑾也只拎了一个皮包,棕黑色软皮包,上面有简单的logo,她在一个博主录制的路易威登男士秀场里面看见过,休闲又雅致,很适合他。
据他所说,里面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身为一个老板,并不是出门在外就万事不用操心了。
今天要出门,沈司瑾穿得并不正式,那一身休闲装加上手里的包,要不是另一只手里还有礼品袋子,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闲适出门踏青的贵公子。
许迦南说:“哥哥,都是自己人,你怎么还买礼物啊。”
而且一出手就是茅台和阿胶礼盒,这也太贵重了吧。
沈司瑾说:“这不是应该的吗,我还能空手上门?”
关于礼物,他是请教过周青竹的,他自己对酒没有研究,原先又一直在国外,送朋友只送过红酒,他这个位置的人,回国之后的应酬也没人敢跟他讲究那些酒桌文化,是周秘书说,送国内的长辈,最好选白酒。
许迦南说:“你要是不好意思空手上门,买点水果就行了。”
沈司瑾说:“不要想那么复杂,叔叔阿姨以前帮了我很多,我现在有能力赚钱了,只买水果很没礼貌。”
她说不过沈司瑾,但她觉得怪怪的。
许迦南坚持给沈司瑾买票,她说自己最近是小富婆,付得起这个钱,所以沈司瑾也就由她去了,但是黄金周要回家的人太多了,所以票很难抢,以及因为人多,座位又是随机匹配的,所以俩人不挨着。
但是这事儿难不倒许迦南,许迦南上了车,看见沈司瑾旁边的座位已经有了人,看模样也是个学生,还是自己一个人,于是蹦蹦跳跳的走过去,礼貌的说:“同学,咱们能换下位置吗,这里面是我男朋友的位置,我们俩没能买到一起。”
那女生抬起头来,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许迦南,然后笑了:“学姐,是你啊。”
许迦南愣了一下,说:“你认识我?”
“嗯,”女生点了一下头,说,“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陆凡学姐带的,是学生会的,所以见过你。”
许迦南“哦”了一声,笑着与她寒暄了两句,那女生抱起了自己的小包,然后说,“既然是你男朋友,那我可不能在这做电灯泡,你座位号是多少啊,咱俩换吧。”
许迦南把自己的座位号报了出来,然后往女生的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棒,这才在座位上坐下来。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沈司瑾坐在她旁边,挑着眉问她:“男朋友?”
许迦南举双手以证清白,她说:“哥哥,我没想到那个学妹认识我,我说咱俩是情侣,这样对方同意换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沈司瑾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倒是换许迦南开始忐忑了起来,她小声问:“哥哥,你介意啦?”
沈司瑾说:“不介意。”
许迦南问:“哥哥,你没有女朋友吧?”
沈司瑾没立刻回答,只是问:“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许迦南说:“就是闲聊呀,做这么久的车多无聊,咱们聊聊天嘛。”
沈司瑾说:“没有。”
许迦南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刻意。
她记得自己好像问过这种问题,是不是因为心虚所以记忆错乱了?
还不等她理清楚,忽然听沈司瑾说:“闲聊是不是得有来有往,全是你问我怎么行。”
许迦南一噎,她觉得沈司瑾跟她计较这个很奇怪,但她还是摸摸鼻子,说:“哥哥想问什么呀?”
沈司瑾问她:“跟公司原先那个实习生谈了多久?”
之所以这么称呼对方,是因为他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
许迦南:“……”
许迦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囧着脸说:“嗯……大概半个学期吧。”
沈司瑾重复:“大概?”
许迦南吞吞吐吐:“是啊,大概……”
沈司瑾说:“这种日子怎么会记不清楚。”
许迦南理直气壮:“就是记不清楚啊,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怎么记得。”
她说:“我没有哥哥记性那么好。”
沈司瑾看着她的侧脸,许迦南不服气的撇着嘴,像是小时候那个得不到糖就赌气的小女孩。
他笑了笑,说:“不记得这个,怎么过纪念日?”
许迦南说:“没得可过呀,不到一年就分手了。”
也是跟沈司瑾这样聊起来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这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居然一丁点可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留下,甚至连个纪念品都没有。
杜辰送过她花,但是花朵会枯萎凋谢,杜辰给她买过吃的,但是那些东西吃进肚子里就没有了,对方倒是给她买过一根口红,但是分手之后就被她给处理掉了。
是真的没什么可回忆的,也没有一点遗憾。
许迦南说:“哥哥,你谈过女朋友吗,你记性那么好,是不是会记住所有纪念日?”
其实她心里明白,哪是记不清啊,杜辰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多上心,她自己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