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寅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嗓音温润,“他俩不放心,非让我来看看你。”
顿了顿,他又说,“顺便做戏。”
博昭然无语的抿了下唇瓣。
两个人往里走,路上博昭然还不忘交代季寅一会进去之后别提纪眠之的名字,季寅也知晓她最近在忙什么,没问为什么就点点头。
“等回去让秘书发你邮箱还是你跟我一块回美国?”季寅忙着夺权,一些事只能经博昭然的手。
“让魏然过去就行,具体文件到时候你和我沟通。”
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病房门口,博昭然先一步握住把手轻轻一拧推开门,然后迎面对上好多双震惊的眼神,大多都是落在身后的季寅身上的。
一个男人,长得好像还挺帅的男人,然后好像看起来比病床上那个晕针的脾气好一万倍的样子。
博昭然简单介绍了一句,然后季寅轻轻颌首问好,气质礼貌都挑不出一点过错来。
大家礼貌一笑,接二连三的和季寅自报家门口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一个新群立刻诞生。
【何明轩:脾气好像是比...好一万倍。】
众人默默侧目看了一眼秦知珩,随后默契腹诽,这哪是好一万倍,谁愿意对着一张又臭又长的脸。
这时,手机又传来一条消息,【何明熙:我们要走吗?】
【江凛:不走。】
突然,陈易东一个手滑脱力,手机稳稳当当的掉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在本就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房间里更添了一丝恐怖感。
秦知珩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随后又不经意的用余光继续偷偷观察季寅。
博昭然似乎没有被影响分毫,拿了一把椅子让季寅坐下后就接过他手里的便当袋,看到菜色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王姨也来了?”
季寅点点头,“王姨这次顺便来京港探亲,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就下厨了。”
“什么探亲,王姨全家都在美国,分明是资本家会享受。”她毫不客气的吐槽。
秦知珩耳朵一动,迅速提炼出有用的信息。美国来的,是个资本家,看起来不缺钱,王姨应该是个保姆,两个人应该很熟,那就是博昭然不止一次去过对方家里。
他想起江凛那会问她是不是想离婚,她也没出声,然后下午就来一个美国华裔......
秦知珩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放手之时看到手背淤青时一言不发的开始在心里盘算。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基本上都是博昭然的说话声,偶尔季寅会回应一两句,等到这餐饭吃到一半,秦知珩吩咐重新点的餐可算是到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全是重麻重辣的香味。
博昭然停下进餐的手,不解的问,“你们不是吃过了吗?”
秦知珩皮笑肉不笑的回看她,说,“扔了,重新吃。”
“啊?不是珩哥嫌那个谁晦气,怕嫂子回来吃不下饭吗。”房间里弱弱的响起一道声音。
博昭然掀起眼皮看向秦知珩,视线简短落在男人泛青的手背上一瞬,随后淡声开口,“他自己看不顺眼的事往我身上推个什么劲儿。”
两人各不相让,一来一回这么呛声,不傻的人都闻到点醋味,季寅摇头浅笑,更衬的他五官温润。
“阿昭,我一会的飞机回美国,就先走了。”
阿昭阿昭阿昭,喊喊喊,秦知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牙齿都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下颌紧绷着,看起来就吓人。
博昭然点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观乘还担心你受委屈,我看他是白担心了。”
“下飞机记得报平安。”
-
博昭然送走季寅后去护士站询问了一下秦知珩的病情又拿了一个小巧的暖水袋才回去。
她脚刚迈进病房一步,就听见秦知珩懒洋洋的出声,“我要出院。”
?闹哪门子?
博昭然上下打量他一遍,高度怀疑他伤到了脑子但是又没有证据。
她问:“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院?”
秦知珩脑子转的飞快,显然是早就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先发制人,“你是不是和江凛保证了会带我回家照顾我?”
博昭然点点头。
秦知珩颇有些嫌弃的拎了下病号服的领子,“我在这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要洗澡。”
他伤的严重,护工每天都遵医嘱不让他碰水,只简单的给他擦拭一下身子。
博昭然也知道他少爷毛病犯了,思考一番后还是有些不赞同,“你还要输两天液。”
“你家的医院,找个医生上门给我打针,我要出院,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手也疼,床也硬,我浑身都不舒服。”
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手背的青紫似的,他还特地举起一只手来回招摇。博昭然这回看的真切,昨天输的多,今天输的少,左手已经有一片泛青,右手是刚才她给暴力拔针,隐隐有些发紫了,针眼也比较明显。
之前生病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个毛病,但是他脸上的烦躁不像是装的,刚才动作幅度一大,好像是扯动了伤口,这会儿脸上血色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博昭然心一抽,答应了。
第54章 XIAYU
博昭然点过头后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安排好每天上门打针检查伤口的时间就迅速办理了出院。
医院门口兵分两路,一行人去收拾秦知珩的东西,剩下的人连同秦知珩回云麓公馆。
一直到上车出发, 秦知珩依旧是处于暴躁阶段,像一只炸毛的猫, 也不说怎么了, 就是耷拉着一张脸,两只手都好好的放在腿上,坐姿倒是板板正正的。
博昭然看着他手背青紫扎眼的很,犹豫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热水袋拍在他手背上,眼神飘忽着不去看他,“护士给的。”
秦知珩满腔的烦躁因为这个行为突然散了个干干净净, 手背上丝丝暖意渗透进来,他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一个弧度,然后闭眼休息了。
车子开的极慢,尽量不颠簸, 但就是这么小心行驶, 碰见减速带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颠簸,伤口有些难受,手背上的热水袋已经渐渐变凉了, 却依然稳稳的搭在他手背上。
秦知珩眉心微皱,偏着身子,额头贴着车窗,呼吸声也有些急促,伴随着一次红灯慢刹还是不可避免的逸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博昭然这一觉本就睡的不是很安稳, 听到这一声清晰的闷哼后瞌睡虫跑了个干干净净,下意识的去看身侧人。
她声音还带着零星睡意, “怎么了?”
秦知珩调整了一下坐姿,忍过那一阵疼后说,“颠了一下,没事。”
车里有些闷,秦知聿把车窗降下一半,丝丝缕缕的凉风瞬间灌进来,吹走心尖那点躁意。博昭然从后排抽了一瓶水润了润嗓子,瞥见男人手背上的暖水袋时一愣,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来。
凉透了。
手背上重量突然减轻,秦知珩睁开眼睛转头看她,两个人的距离靠的极近,连呼吸都交缠,那道目光太灼人,博昭然莫名有种被抓包的羞涩感。转念又一想,这本来就是她拿过来的,现在拿走又怎么了。
这么一想,她腰板直了很多,清嗓开口,“凉了,待会给你换一个。”
“好。”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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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登记过后车子就畅通无阻的驶进云麓公馆,这套房子是回国前周向凌给她置办的,装修设计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地段和层高都是最好的,俯瞰整个京港夜景。
出电梯后博昭然站在门前捣鼓了一阵,然后往旁边挪了下脚步,让出门锁的位置,“你录下指纹。”
“啊?”
见他疑惑,博昭然解释,“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最多将养半个月就好了,出院后按时吃药打针也不耽搁下周的出庭。”
顿了顿,“我虽然不忙程家的案子,但是还有其他的要忙,有时候可能会加班不回来。”
伴随着一声录制成功的提示音,房门被打开,两只猫听见动静很警觉的跑到门口看是谁,橘猫年纪大了,认识的本事也是个顶个的好,认出秦知珩后就不停的蹭他裤脚。
房间的摆置都是偏欧式,大平层,南北通透,一眼都能望到底,主卧斜对面就是次卧,博昭然给他们两个端了杯热茶后就去收拾次卧了。
清点过次卧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后博昭然又去收纳箱里翻找全新的床单被罩,翻腾了大半天也没看见有一套全新的,无奈之下只能去主卧找了一套涤洗干净的给他换上。
浅灰色的床单铺好后,博昭然叉腰站在床前愈发觉得别扭。
不过也就别扭了一瞬,横竖两个人八百年前就睡过了,现在婚都没离,睡个床单被罩算哪门子的大事。现在叫个全新的洗干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干,让江凛带过来他自己的四件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多小气的人。
“阿聿。”博昭然敛下心里的不舒服,朝外面喊了一声。
秦知珩正逗猫,听见博昭然喊秦知聿这么亲热后冷哼了一声,随后酸了吧唧的踢了秦知聿一脚,“你嫂子叫你呢。”
秦知聿翻了个白眼,他哥算是魔怔了,连他的醋都吃。
见他过来,博昭然指了指沙发上的一团被子,“抱去阳台给你哥晒一下,客卫旁边有个杂物间,里面有卫生工具,顺便帮我拿一下。”
“嫂子,我哥用不着这么精细。”秦知聿打眼一看,这次卧也挺干净的,那用得着还要从头到尾的收拾一遍。
博昭然:“得,反正阿姨也有定期清理。”
没过多久江凛就送好秦知珩的换洗衣服,塞了满满当当的三个箱子,又分门别类的收拾好才和秦知聿一起离开的。
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博昭然在厨房心不在焉的洗水果,指腹都发皱之后才关掉水龙头。她端着果盘走到客厅茶几一旁放下,看到桌角的烟和打火机时动作一滞,却也没说什么。
转而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秦知珩,“自己看吃什么。”
秦知珩没接,垂下视线看了下几家熟悉的餐厅名字后,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你的照顾是让我吃外卖?”
“这不是外卖,是五星级大厨做好后亲自给你送过来。”博昭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你要不想吃我打电话叫阿姨来。”
秦知珩脑子缓慢的转了一圈,先是思考了一下身边出国留学回来的朋友,又眨了眨眼,上下扫视她一眼,看起来好像是瘦了一点,“你出去五年,没学会做饭?”
他印象里,出去留学回来的全都学会做饭了,不能说多好吃,但也算是个傍身技能。
博昭然摊摊手,非常无所谓的回,“不会啊,合租室友会做饭,她不在我就自己啃菜叶子。”
“我看起来是很会做饭的人吗?”
其实博昭然也并不是没有努力过,纪眠之比她早毕业一年,并且拿到了去西雅图的offer,她不想天天啃菜叶子吃面包,于是发奋图强的跟着纪眠之狠狠学习一番厨艺,当然了,结果总是不太尽如人意。
最后是急诊救护车来带她们两个走的。
从那以后,博昭然再不动明火,烧个水都用电。
黄昏渐渐落下,落地窗前渐渐亮起点点灯光,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外卖袋子被丢在桌角,房间安静的就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秦知珩坐在沙发上,随便调出一部老片子放着,手边有一壶煮好的茶,主卧的门关得很严,两只猫在秦知珩身边,橘猫脖子上两块沉甸甸的金锁一览无余。
他揉了揉猫脑袋,“小没良心的,你妈给你买新项链就把我忘了是吧。”
闹够了猫,秦知珩拿着换洗衣服起身去敲主卧的门,砰砰砰,很有节奏的三声。
主卧的门被打开,博昭然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长发被抓成丸子头,白色的真丝睡衣衬的她脸色愈发白嫩。
博昭然很警惕的只探出半个身子,手腕也把住门把手,“怎么了?”
秦知珩托着换洗衣物,一本正经的开口,“我要洗澡。”
“你洗澡就洗澡呗,关我什么事。”博昭然上下看他一眼,当即要关门,但是却被一条腿挡住,卡了半秒,她恍然大悟,“你让我帮你洗?”
男人不可置否,甚至还有往里进的架势。
“停停停!”博昭然拉开门,“你房间不是能洗澡吗,你让我给你洗什么劲,我可没伺候过人。”
“我手伤着怎么淋浴?”秦知珩知道她只软不吃硬,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室之后扫了眼还没散干净水汽的浴室,一眼就看见浴缸,“你那不是有浴缸,你帮我洗。”
“再说了,我之前伺候你那么多回换你给我洗两次怎么了?”
啊啊啊,博昭然压根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避讳的就提起之前的事,他是伤了胳膊不是伤了脑子,现在的尴尬情况能和以前一样吗???
趁博昭然走神的功夫,秦知珩已经熟练的把衣服放到架子上,本 文由企鹅 裙死二而而五九一似七整 理上 传顺便又给浴缸结满了水,还不忘四处打量一番室内洗漱用品的情况,没看到一丁点男士用品后清隽的脸上挂上满意的深情。
但是博昭然依然在原地发呆,悔的肠子都青了。
秦知珩自己解不开扣子,但是看她的架势有点不想帮自己,于是他低头,“你说过要照顾我的,我昨天就没洗澡,我不舒服,那会儿手背也疼,明天打针万一打不进去我又要在你家多住几天了......”
“阿聿开车有些颠簸,我胳膊也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