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书都念狗肚子里了?”
舒窈缩头藏在博昭然后面,鼓腮努了努嘴,伸出手比划,“我才大四呢哥,实操和理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一样。”
她又飞速的补充,“再说了,我要是把你弄出来一个好歹,嫂子可不乐意。”
现如今他俩领证的事早就传遍了,只不过到底是国外的结婚证,家里的长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个人折腾。
有了那晚的插曲,博昭然如今倒是适应的很快,应了舒窈这声嫂子,她还记得舒窈喜欢钻石,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是一块切割非常漂亮的蓝绿色彩钻,克数不高,但是亮度和纯度都难得一见,饶是见过那么多钻石的舒窈都知道这颗很贵重。
“嫂子,这好贵的。”舒窈爱不释手,看向博昭然的眼神都冒星星了。
博昭然放心叫她收下,毕竟苗观乘就是搞珠宝服装设计的,背靠季寅这么一棵发财树,数不清的矿产。
张南看的目瞪口呆,摇摇头看了眼秦知珩说,“哥,你赚大发了,嫂子看起来比你有钱多了。”
秦知珩捻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她本来就比我有钱,我妈可舍不得给我那么多股份。”
难得心平气和的闲聊,博昭然耳根子本来就软,当即也是回赞了几句秦知珩,“阿珩也很有钱的,我俩读大学那会银行卡里一串零。”
等说出口后她才发觉自己喊了他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结果却被江凛一声冷哼给中断了。
江凛正找地方放麻将桌,闻言抬头,“博昭然,你记不记得大三刚开学那会儿,他把你恶心吐了,带你去医院。”
那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博昭然记得。
江凛又说,“他那个月卡被冻了,给你付完医药费后兜比脸都干净,三天两头和我借钱,一次都没还过。”
博昭然印象里他是被停卡了,但是借钱这事她确实不太清楚,后面两个人在一块后谈恋爱都不分你的我的,卡都随便刷,当然大部分是秦知珩的卡。
她思忖一两秒,缓慢的抬起头,脑回路明显和常人不一样,“这应该算是婚前债务吧?”
有人没忍住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知珩递给她一杯鲜榨果汁,“他好几回给的是现金,连婚前债务都算不上。”
行,算不上婚前债务,就那万八千的江凛也不稀罕要,但是这口气他得出。
秦知珩断了胳膊,他老婆没断,他抬手扯了扯麻将桌,通电,点了点秦知聿和舒窈,“来,带你俩赚点零花钱。”
第55章 XIAYU
博昭然这人哪哪都好, 偏偏打牌一窍不通,人菜瘾还大,次次都能打绿了脸, 走的时候恨不得把桌子和麻将一块扔了。
这事儿不算什么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多。
“你对象胳膊断了没法打, 你替他。”
说话的功夫江凛就提了几把椅子走过来, 博昭然好久不打牌也手痒,脸上跃跃欲试的,手里的果汁变得碍事起来,刚好秦知珩仰头活动脖子,她直接探过身子想要给放下杯子,却不想秦知珩正好回过身子, 她的胳膊抵着他的喉口,发尾垂在他的肩上。
距离近的要命。
秦知珩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宽大的领口,晃眼的白连闪躲都来不及,耳边是不停的说话声,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一个角落里的变故, 像是一把干燥的枯草迎上一丁点快要熄灭的火星子。
闭上眼睛都能听到欲燃的声音,勾的人心尖都发烫。
博昭然垂着脑袋看不清周围视线,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灰色的脚影一闪而过, 然后整个人身形一晃,后腰被一只手牢牢握住,额头重重的砸在坚硬的锁骨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博昭然懵了,下意识的撑着他胸膛起身, 结果又被一只手摁在腰间,耳畔痒痒的, 温热的呼吸洒了过来,男声低哑有磁性。
“睡衣扣子。”
她低头看过去,白嫩的脸瞬间爆红,排扣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端开了一颗,连胸衣的边缘都露出来。她在家一向穿的随便,这次因为家里来人才套了一件胸衣,扣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开了。
“我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博昭然扭头环视一圈,和好多人都对视了,她紧紧的贴在秦知珩身上,懊恼的小声说。
秦知珩偏过头轻咳一声,喉结不自觉的下滚,耳尖也有些红,他悄悄把手撤回来,抬头碰到她锁骨上,温热的指尖碰触到细腻的肌肤,引起双方的颤栗。
“稍微抬一下头。”
博昭然听到他的话抬头顺带勾了一下头发,觉得那块皮肤都快被烫掉了,窸窸窣窣的依然没有扣上,“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呢,慢死了。”
“占你便宜?你浑身上下我哪没看过。”秦知珩手有些麻了,活动了一下指节后用了巧劲才扣上,末了还不忘嫌弃的扫了一眼,“你这什么睡衣,赶紧扔了算了。”
话落,秦知聿穿着灰色拖鞋又路过的时候,博昭然才意识到他怎么突然扯自己,连骂他都忘了,一张脸红得跟年福娃娃似的
好在江凛催得急,博昭然红着一张脸就做到牌桌上去了,谁成想秦知珩紧随其后,也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旁边。
博昭然码着牌,余光里瞥见他,手上动作加快,头都不抬的问,“你过来干什么?”
秦知聿也重复,“就是,你来干什么。”
秦知珩喝了一口水,义正言辞,“知道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吗?我怕换车的钱都输没了。”
博昭然的牌技已经烂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天王老子来了都胡不了,一炮三响只是基本操作。
这会儿日头正盛,视线所至都是朦胧金光,细尘漂浮,茶香四溢,藤椅上两只猫依偎着,角落里的绿植叶片展开。
一个小时过去了,博昭然一把都没赢过,哪怕身边多了一个秦知珩指挥。
眼看着又一笔巨款被发出去,秦知珩终于坐不住了,皱着眉按下她要出牌的手,“你刚才为什么要出八筒呢?”
比起秦知珩的不淡定,博昭然显得淡定多了,按照以前这么输,这人早就不玩了,如今还四平八稳的坐在牌桌上,连江凛都忍不住夸了两句。
“你担心个什么劲,没看博律师淡定着呢,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看来是赢多了,博律师都喊上了。
就这一两句斗嘴的功夫,博昭然摊开牌,“胡了。”
?自摸?
江凛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毕竟博昭然从业至今,正儿八经的赢是一次都没有,回回赢都是秦知珩帮着作弊,这回秦知珩一句话都没说她就赢了?
“我去洗个手。”
博昭然插了一块水果嚼着,把牌推进去洗,看着秦知珩一脸担忧的样大发慈悲的安慰他,又怕另外两个人听到,于是她勾勾手示意秦知珩附耳过来。
接着是两个人耳鬓私语。
秦知珩看她一脸狡黠的样子不由失笑,江凛带着一双湿手也回来了,他一甩手秦知珩和博昭然脸上全是水,偏偏他就是故意的,绕着牌桌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那两个人的表情哪哪都不对劲。
“重新洗一下吧。”他说。
博昭然没什么意见。
等到一圈过去,江凛有些坐不住了,闹着要换座位,舒窈和他换了。
又是三圈过去,博昭然赢够了,脖子都酸,亮出收款码点点,江凛不情不愿的扫了三个码付了一大笔巨款。
“你老婆什么时候变厉害了?”他依旧匪夷所思,看着博昭然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出账金额,百八十万的是小事,重要的是牌技怎么出神入化的,那以后打牌还得了?
秦知珩看向江凛的眼神难得有些同情,沉默一两秒后问,“你是不是快十年没谈对象了。”
江凛点点头。
秦知珩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唏嘘,“你就没发现博昭然打牌的路子和纪眠之有点像吗?”
“一开始骗你上钩,后面认真打起来的手法,胡牌的顺序,都像你老婆吗?”
他都有些不忍心了,十年没见老婆了,居然还以这种方式被打败了。
江凛崩溃了,连做饭的时候都没有动力,他有气无力的拿着菜刀叹了一下午气,那难过劲儿笑的秦知珩伤口都疼。
“笑什么?”
秦知珩翘着腿,顺手换了个节目,嘴里的糖咬的咯吱咯吱响,下巴一扬,“你要是当着他面说那么一句,他能输的连裤衩都没有。”
博昭然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江凛皮肤本来就是小麦色,这会儿都黑的发青,菜刀剁在菜板上砰砰响,“至于吗?”
“他挺至于的。”
博昭然撇撇嘴,从身后慢吞吞的拿出一匝厚厚的人民币,崭新,连封条都没拆,看排号都是很久之前的,估计是取了没用。
秦知珩舔舔唇瓣,看着眼前的的人民币,“嗯?”
博昭然有些不自然,视线飘忽不定,“共同财产,赢了分你一半。”
许是博昭然出神入化的牌技得到了肯定,吃晚饭的时候都主动伺候起秦知珩来了,乐此不疲的给他剥螃蟹,手速特别快,螃蟹肉堆成小山,等秦知珩觉得手边有源源不断的蟹肉时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侧目一眼,果不其然的醉了。
博昭然换了一身衣服,是淡蓝色的卫衣和白裤子,卫衣袖子卷起来,露出半截手臂,左手上没带手表,是绕成三圈的石榴石,灯一扫,鲜红的石榴石好似发光。手边的果酒杯子还剩一个底,秦知珩端过来闻了闻,随后皱眉。
“谁给她倒的?”
舒窈缩了缩脖子,眼观鼻鼻观心,等到被秦知珩快要盯出一个洞来的时候终于受不了了,“我我我,我哪知道嫂子酒量就那么一点点。”
不是博昭然的酒量就那么一点点,是舒窈的酒量太好,带来的果酒都是家里自己酿的,度数特别高。
偏偏博昭然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太对,眼睛亮晶晶的,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正乐此不彼的吃小龙虾,唇瓣都红艳艳的冒水光。
冷不丁的一口虾肉吃进嘴里时被辣汤汁呛了个正着,博昭然脱下手套去够桌上的水果盘,眼看着离那盘水果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够到了,突然横空穿来一只手给她端走了。
她不解的看向秦知珩,又看看他小碟里的螃蟹肉,意思是,我给你剥这么多螃蟹你连个水果都不给我吃吗?
秦知珩把那盘水果端到她够不到的地方,很有耐心的说,“你过敏,不能吃。”
看他多有良心,还记得她过敏。
博昭然瞪大眼睛,可是眼睛就是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舌尖也发麻,说话都含糊不清的,“那不是黄桃吗?”
“是芒果。”
“哦。”她点点头,看起来挺好劝的,秦知珩也因此放下警惕,结果一个不注意,博昭然腾的站起来伸手就是捏着一块芒果肉往嘴里塞,还好秦知珩反应快握着她手腕晃了好几下才给晃掉。
然后又塞了一块苹果到她嘴里。
这苹果涩涩的,博昭然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泪水哗啦啦的流,委屈死了。
这场面都把人看呆了,舒窈直接卡壳了,愣了半响才说话,“她...喝醉了怎么这样呢?”
秦知珩脑门直跳,牵着人换好衣服就去楼下超市买黄桃了,要不然照着架势能哭到酒醒。
单手给人穿好鞋又穿好外套,等到房门被关掉后大家依然还有点在状态外,不过江凛是见惯大场面的,把秦知珩那盘血肉占为己有之后一清嗓。
“他就是保姆命,打个赌,他回来还得伺候人睡觉。”
舒窈觉得赢面太低,懒得赌,但是就偏偏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不信秦知珩断了一条胳膊还上赶着伺候人。
于是把餐桌收拾干净后又转战到客厅喝起酒来,不过半响两个人就回来了,拎着一袋子零食,博昭然手里抱着一盒两个的黄桃蹦蹦跳跳的去厨房,鞋都没换。秦知珩把零食扔给他们又紧赶慢赶的阻止她刀的手。
耐声轻哄,“一会江凛给你洗好,送到你房间里。”
博昭然一皱眉,时间早就错乱了,听到江凛的名字清脆的骂了一句傻逼。
江凛都愣了,秦知珩也傻眼了。
“你骂他干什么?”
博昭然冷着脸,“纪眠之。”
就这三个字,多了不说,怎么问都不开口,嘴特别严,最后还是秦知珩看见江凛神色不对劲又把人拉到一边凑过去亲亲她唇角,诱哄,“你偷偷告诉我。”
亲一口还不够,又喂了一小块黄桃。
博昭然依旧很生气,捏的秦知珩手臂都忍不住的用力,但是吃人嘴短,她慢吞吞的开口,“纪眠之生病,他都不去看,还相亲,气死我了。”
末了,她咽下最后一口黄桃,抬头看着秦知珩,厨房没开灯,就他们三个人,脆生生的说,“你也是傻逼。”
相亲的都是傻逼。
秦知珩耐着脾气,“怎么生病的。”
博昭然摊开手,意思是没有黄桃她不说。
等吃到口,神智有点清醒后,秦知珩又拐弯拿过那瓶果酒给她灌了半杯,看的江凛直骂娘,“你真不是个东西,她都醉成泥巴了还灌。”
“你懂个屁,她醉得快醒的也快,多灌点明天就断片了,没看出来她不想说纪眠之?”
“她喝多了都不用问,自己往外说。”
这招虽然卑鄙,但是很有成效,博昭然吃饱喝足后飞快的扫了一眼秦知珩,拢着嘴巴和他说,“我小声告诉你,我刚去美国的时候我们两个就认识啦。”
两个男人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
“我们住在一起整整两年,后面我回纽约,她回西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