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鼻息交融,缱绻又暧昧。
但她讲出的句子委屈极了。
“我才不要你负责,我不要你因为道德感和我在一起。是你为了躲家里人催婚,才找上我的。你不能对我这么坏。”
她被那个人抱得很紧,她尝试着推他,又推不开。
他一直在柔声哄她,低哑又慵懒,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夸她这几天在家里呆着好乖。
景煾予的怀抱好热,听她讲话胸腔会闷笑,唇角贴着她的黑发尖,像梦呓一样,轻柔地和她讲话。
姜蝶珍脸颊贴着他,清晰听到他的心跳,觉得埋在他怀里很舒服。
嗯,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一小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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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财产公证律师,姓徐,是业内大拿,在北京顶尖的律师团里,举足轻重。
他带的徒弟都已经著书立说。编著的教材,为业内权威。
他更是中美日俄四地持牌,心狠手辣,没有丝毫败绩。
他冒着大雪,拒绝了政法大学教授的挽留,从昌平那边赶过来。
一路抱着舍身赴死的想法。
因为仲景两家家族财产的公证,他们精锐团队都忙活了半个月,料想今夜并不轻松。
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他听到大雪积压的树枝,折断的声音。
夜深雪重,时闻折竹。
徐老爷子和他的团队,已经做好没办法安然入睡的准备了。
刚走近茶室。
他以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小情侣,看起来关系非常亲昵的模样。
徐律刚准备,命令助理叩响门扉。
景煾予的半张脸,埋在灯月昏暗的光影中。
他轻微摇头,示意他们别敲门,不用拘礼。
男人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他垂下眼帘抱紧怀里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拍着坐在怀里人的脊背。
怀里的人,被绒毯包裹着,均匀又清浅地呼吸着。
他竖起食指,让他们噤声。
随即,景煾予很慢很轻地,用气声讲话,不想把她惊醒。
“她睡着了,之前不是让你们拟好订婚协议吗,我添上几条。”
他的怀里,姜蝶珍很乖的趴在他胸口,紧紧闭着眼睛。
她眼睫的泪痕已经干燥了,长长的黑发铺陈绒毯上,露出瓷白的耳朵尖,殷红的嘴唇只留了一小边角,像花瓣。
看上去睡得很安恬的样子。
徐老不敢多看。
他命令助理律师,拿出初稿给景先生过目。
“景先生,您讲。”
“稍等。”
景煾予俯身吻了一下怀里人的鼻尖,把垂落在她脸侧的额发,拢在耳朵后面。
男人指尖很凉,流连在她温热的耳廓,就像雪线上融化的春冰。
让她从睡意朦胧中苏醒过来。
姜蝶珍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是把对方说的话,清楚地听到了心底。
“澳洲的国花是紫色樱花,我这周,去澳洲全款拍下了一个占地3623英亩的庄园。里面有51条私人公路,62栋建筑,还有一些雕塑花园,地下艺术馆,以及开满紫色樱花的人工天鹅湖。”
“我现在把这块地,以婚前财产的名义,放在我妻子姜蝶珍名下。”
「这样她就能在冬天,也尝到樱花冰了吧。」
第10章 .雀衔春
后来,姜蝶珍还是在景煾予的怀里睡着的。
她睡觉认床,再加上对婚姻和工作的不安,睡一小会就会醒过来。
今天在他怀里,睡得格外安稳。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到自己被移动了。
恍惚中,听到了几声刹车的声音。
她被轻微的颠簸震醒。
姜蝶珍睁开眼睛,看见景煾予英漠的下颌。
对方紧紧把她揽在怀里。
男人靠在车座椅上,淡淡地阖着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
那个人眼睫颤抖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宽大如修竹的手指,把她往怀里揽了揽。
他轻声说:“我陪你回家,明天再好好看协议,先睡吧。”
姜蝶珍在他的腿上呆不安稳,手指抓皱了他的西服。
想要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可是她又很怕打扰到他。
她想把手臂换到他的身侧去,这样可以揽住他。
这个想法一出,她的睡意消减了一些。
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处,不安地在他怀里蹭动着。
可她好像忘了,那人是会有生理反应的男人。
窗外大雪皑皑,雪片如碎纸一样呼啸翻飞,但车里寂静无声。
连呼吸交织,都能分辨归属。
姜蝶珍的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香味,和那天被竹叶和酒精蒸腾出来情潮甜香不一样。
是一种绵长丝滑,轻盈柔软的少女体香。
车里空调温度很高,绒毯蒙住她的全身,汗液从她的脖颈和耳背后散发出来。
他略微蹙着眉,眼睑掠过她纤细的脖颈,莹白脆弱,适合舔吻。
她像是热得狠了,呼吸间都晕出湿气。
绒毯往下掉。
她慌了,伸手去拉拽。
姜蝶珍柔软的腰腹,蹭着他紧实流畅的腿部肌肉线条。
一种奇怪的痒意从脊椎的边缘,丝丝缕缕地往心里钻。
她压到了他的领带,拉拽之间,逐渐勒紧。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因为闷涨的感觉,逐渐绷紧,青筋贲张,危险有力。
“对不起,我好像压到你了。”
姜蝶珍头发有些乱,脸颊潮红。
她雪白的脚趾害羞地卷起来,长发铺成了一条丝绸般的黑色长河。
“姜蝶珍。”
他哑声叫她的名字,深邃的眼眸在黑暗里晦暗莫名。
她太白了,像那种没有见过天光的冰白,剔透到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天真到不知道散播风情来引诱雄性。
但偏偏这种生涩又甜美的模样最为致命。
“老是这么主动,会让男人误会。”
景煾予呼吸很沉,他的眼睑下浮着清灰,眼睫黑沉。
看着她懵懂又慌张的眼神,倏地收起漫不经心:“睡得不舒服吗。”
绒毯掉落在了地上。
在车座间,铺陈起了一滩浅白棕的湖畔。
而他们在岸边,安稳并立,像仙鹤交颈,或者说,鸳鸯。
谁也没有去捡,两人的呼吸都是乱的。
“对不起,我怕刚才的姿势会让你不舒服,我一直压着你,腿一会儿就麻掉了。”
她根本没有往男女之间,晦涩暧昧的事情里想过。
和他碰一下唇角,她都会害羞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她紧张地继续动了下,拉开距离。
只剩下,眼前兀自被掐断神思。
在狠狠占有她的贪婪里,强行平复呼吸的男人。
窗外的景色往后退去。
长安街的天空被街灯映得黛青。
仿佛是黑色的深水,被不断倒入的七情六欲染成了模糊的颜色。
四九城的这片天。
多少人走到这里用尽一生。
景煾予从小习以为常。
甚至前些年,他家自愿上交了两套杂院的产权给政府。
坐在家中的后罩房,甚至能清晰看到,国旗在夜色里升起。
可他没办法用金钱和权势来诱惑她。
她啊,仿佛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阴暗,他也舍不得让她接触。
遑论交易,遑论施恩,遑论报答。
看着她这一幅很紧张又谨小慎微的模样。
他的心变得很软,没办法撒手不管。
景煾予略微靠着车背,脖颈被勒住的感觉和让他有反应的悸动同时发生。
“姜蝶珍。”他几乎和她鼻尖相抵,说不上气又有点宠溺:“你这样让我拿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闷在他颈窝里,碎又乱的刘海发梢戳着他的动脉。
“你不是睡不着吗。”景煾予松松勾了勾嘴角,“在我身上也认床?”
他把她拽到身前,用半只手臂环住她,伸手去探,掉在车座间的毯子。
须臾间,他带着薄茧的手指,挂过她的耳际。
她伸直了脖子,探出脸去看,任由那人微凉的唇峰,抵在她的额间。
“我不冷。”姜蝶珍靠紧他,抿着唇声音很细弱地说:“有你就不冷。”
景煾予的瞳孔很黑,被路灯晕得有很浅的一圈光,阴影下眉目锋利。
他语气却很暖:“盖好,舍不得你感冒。”
大雪覆盖在雨刮器上,瞬间变成冰凌,带来轻微的摩擦声。
姜蝶珍眼睫颤动着,她过了好久才说。
“其实在怡升园的家里,我从来舍不得开暖气。一个月太贵了,我舍不得问家里要很多钱。这样,妈妈会担心。”
“每天都很冷,特别冷。虽然已经考试结束了,回我的小房子也会被冷得发抖。所以遇见你那天,我在学校待着,那里要稍微暖和一点。”
她刚说完,就感觉到景煾予动作很轻地抬手,示意司机拨动了劳斯莱斯的空调转轴。
不需要绒毯了,他也能把她裹进怀里,给予她温暖。
景煾予手臂上青筋蜿蜒着,冷白手指用力把她揽紧,不让她被回忆中的寒冷割伤。
“我没有很娇贵的。那时候房间很小,回家了我也在刷题。床头放着刘洪波和顾家北的雅思资料册,有的时候晚上太冷了,我就把这些书混着厚衣服压到被子上,可能稍微会暖和一点点。”
“雅思考试,我刷了三次,才和姐姐第一次考的分数一样。做的衣服一直没有人喜欢,很晚很晚才卖出去。”
姜蝶珍的讲话闷闷地,发丝掠进了红唇里,说话有些磕绊。
“景先生,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有些人光是遇见就花光了所有运气,我遇到你也是。”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是被雾气笼罩着,像林中的稚兔终于鼓足勇气,眨着漂亮的眼睛,来外面觅食青草。
小兔忐忑不安,只咬小小的一口,还没咀嚼完,就红着眼睛重新逃回森林。
“你是上天安排过来拯救我的吗。”
姜蝶珍说完这句话,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她颤抖着从他身上爬起来,探身去吻他的冰凉的嘴唇。
这样会取悦他吗,她不知道。
因为景煾予并没有回应这个吻。
就像景煾予那句,主动会让男人误会。
什么误会。
他连紫色樱花开满的庄园,都可以不眨眼睛送给她。
连她的身体都不想触碰吗。
姜蝶珍脑袋很乱,她看不懂那个人深邃眼底的情绪。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她感觉到那个人的手背,抵住了她的额头。
滚烫的感觉让被欲求操控的男人,瞬间清醒。
“好像有些发烧,季助理,麻烦您稍等把裴医生找来。”
“好的,景先生。”
“可是我还没有签订婚协议。”
她声音很柔,又带着浓重的失落。
姜蝶珍挣扎着,纤细的手腕被他用两根手指就轻而易举地制住。
“乖点,你发烧了。”
“我不要那些,不要紫色樱花。”
她瓷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把他的领口也蹭得湿润,像一汪小小湖泊。
不需要金屋银楼来标榜安全感。
她能赚钱,可以养自己,可是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爱才是能够组建一个家庭的关键,不是利益相依。
但姜蝶珍从来是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想要这种温暖的感觉久一点。
她很担忧有一天真的爱上他了,得到的只有虚空。
“景煾予,如果有天你不需要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个人很后知后觉,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
她像小小翠碧雀鸟扑棱翅膀,满心欢喜要送给他整个春日。
她不想待在金笼中。
更怕他不要她引以为豪的春意。
“你明天可以在我的怀里,签订婚协议。”
景煾予笑着,混着些鼻音。
他用力搂紧她,力气大得,仿佛她是从他的肋骨里生长出来,现在只是回归而已。
她发热的时候,嗫嚅着说了好多话,都是没有安全感的来回掰扯,都被他悉数回应。
“景先生真的是上天给予自己的小小恩赐吧。”
她湿润的睫毛倒扎进眼睛,她盈盈地闭上了。
姜蝶珍听到他柔声叫她小乖,哄她说他们已经到家了。
她在小区灯光青白的光圈和阴影中。
看到他乌黑眉眼,逐渐凑近她的嘴唇。
景煾予回应了车上,她没有安全感的吻。
他的呼吸干净清冽,眉锋眼瞳的走势堪称绝色,是让她不敢肖想的风月琳琅。
可是他亲了她很久。
感觉她的舌尖和脊背都彻底软的没力气了,才结束。
她软在他肩膀上,被他欺负狠了,嘴唇和鼻尖眼睛都是红的。
“下次会更久一点,再装晕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
就像那只兔子躲过了枪眼的红点,被抱回了温暖的家里。
好像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一直待在他的怀里,倾听他永远没有疲倦的心跳声。
景煾予的臂弯稳稳地环紧她,手掌托住她的大腿,陪伴她进入安稳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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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她果然是坐在他的怀里,签订的订婚协议。
但是和每一对不情不愿地,被拉上谈判桌的闪婚小情侣一样。
两人最后还是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我感冒了,你要离我远一点。”
姜蝶珍吸吸鼻子,手指拽着他的衣袍,发烧已经好了,就是喉咙有点痛,讲话闷闷的。
“谁规定的?”他笑着说:“我身体热一些,你贴着我,出些汗,好的快。”
哪有这种道理。
姜蝶珍没反驳,短促哦了一声,低头翻阅协议的初稿。
“你有没有和律师约定那种事啊。”
“哪种。”
“就是晚上一起....一起睡觉。”
“每天相拥入眠,还要写进条款里吗。”
“...还有亲吻。”
“你昨天主动亲了我。”
“是那种......”姜蝶珍脸色涨红,感觉热度一点没有消退,脸颊又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