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咸香鲜灵,香味浓醇。
姜蝶珍:“你接呀,接完再吃好了。”
她把面条搁置在房间的木桌上。
静静地等待地仲若旭打完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是一个女人。
之前他玩独立电影,捧了一位电影学院的漂亮小姑娘做主角。
女孩子叫白苒,校花级别,被一大群男生追捧着。
长相青春甜美。
她在仲若旭晦暗不明的滤镜中,陷入一场对世家公子哥的迷恋。
听闻他回国了。
白苒打来视频,想要和他一起参加电影节。
仲若旭听完白苒的请求,就笑了。
男人的视线下移,凝在一旁给他小心翼翼端来炸酱面的姜蝶珍。
他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和桌子拉开了一截距离。
唇角稍微勾起,颈椎骨懒散弯着,呈现漫不经心的弧度。
然后仲若旭伸出手,就这样轻轻地一拉。
他的力气很大,腕骨稍微用力,就把穿着棉拖鞋的姜蝶珍,拉到自己腿上。
就着这个姿势。
他对视频那天的白苒说:
“抱歉嗷,这次不能和你一起参加了,你可以自己来。我怀里的人看见了吗,这是我老婆。我这次会带她去三亚,参加国际电影节。”
姜蝶珍吓了一跳。
女生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发展。
坐在仲若旭怀里。
她僵硬了身体,尝试着挣扎。
但仲若旭低沉着嗓音,在她耳畔请求道:“就当是帮我一次吧,嫂嫂。”
他叫她嫂嫂,但是一点兄友弟恭之间的禁忌都没有。
用这种充满礼遇的词汇撩拨她。
姜蝶珍浑身都绷紧了。
因为仲若旭呼吸说话,都近在迟尺。
她好担忧对方为了佐证这段关系,对她做出其他亲密的举动。
仲若旭还有些举重若轻。
他用绅士手揽住姜蝶珍的脊背,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就这样欺骗视频另一头。
果然,视频对面的白苒,显然不信。
白苒:“你看起来不像结婚安定的样子。”
仲若旭只得介绍道:“对啊,家里人给我找的联姻对象。之前我在国外飘着,她就一直守空房等我,乖惨了。”
“她好喜欢我,刚才给我煮了面呢。”
他挑了下眉。
垂眼,咬了口鸡蛋。
他漆黑的眉骨里满是骄傲的炫耀:“看,加了两个蛋呢,我的老婆真的是离不开我,连这个都懂得帮我补。”
仲若旭不顾姜蝶珍小幅度地反抗。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目光不避不躲。
男人深情到了极点,仿佛特别喜欢她的样子。
“吃哪补哪我懂,老婆你的心思我很清楚。”
视频那端的白苒,似乎眼睑已经染上薄薄的泪痕。
她说了句祝你们幸福,就咬住下唇,挂断了视频通话。
姜蝶珍做饭的时候,取下了围巾。
现在脖颈到耳朵后面那一截皮肤,已经泛红。
她在仲若旭的腿上抵抗着。
“她挂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姜蝶珍的眼眶也起了雾。
她不知道为什么景家的男人这么坏。
每一个都很会用演戏做名义,来牵动她的情绪。
偏偏假作真时真亦假。
她最渴望和景煾予亲密。
偏偏那个冰凉的男人,要说每一次情动都是演戏。
她已经和仲若旭百般避忌。
却还是被人禁锢在怀里,以演戏做名义,黏糊地叫着她老婆。
姜蝶珍从仲若旭的怀里挣扎出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说不清原因。
只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就在她泪眼朦胧中,听到了附近的脚步声。
“小乖,怎么了。”
低磁冷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是景煾予。
男人还是那么矜冷,绅士,连气息都干净清冽。
他微微遮挡了一部分的天光,呈现出一种守护的姿态。
“哥。”仲煾予愣怔几秒,这个字从唇齿间说出来的同时,他脸上的肆意轻浮意味,彻底消失殆尽。
他有些央然地垂下眼,在景煾予迫近的威压下,表现出乖顺,低眉的收敛姿态。
仲若旭解释道:“我和嫂子闹着玩呢。”
景煾予的眼神落到他脸上,没有温度,波澜不惊。
男人今天戴了金丝眼镜。
显然刚才出去签订了合同。
他漆黑眸光眼睛深处蛰伏着一股暗涌,宛若海啸危险深沉。
景煾予语气沉晦:“我都舍不得让她下厨,你要是再得寸进尺,就从这个家里滚回去。”
话音刚落。
他有些用力地钳握住她的下颌,吻覆落到姜蝶珍的唇上。
景煾予还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甚至还有些禁欲。
他对她的吸引里实在太强。
连粗暴和施予都能扭转成调情和引诱。
任何时候,他的吻,都能被满眼泪痕的她,顺理成章地原谅和接纳。
而景煾予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凝视片刻又低头亲了下来。
细致又缠绵,熟练地攫取她的呼吸。
他就这样当着仲若旭的面。
把姜蝶珍轻松搂在怀里,往房间走。
他用西装盖住她的腿弯和膝盖。
一边撬开她的牙关,搅动她的舌头。
男人在烟草浓郁的气味里,低声跟她讲。
“宁宁,我吃醋了,哄哄我。”
姜蝶珍很乖顺地倚在他怀里,和刚在被仲若旭拉到腿间的避忌感不同。
她眼睑还有眼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姜蝶珍却已经习惯性,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仿佛离开他不能活。
他的怀抱,的确让她感到安宁。
仲若旭看着他们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条细绳勒住。
密密匝匝的酸涩袭来。
他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
空旷的房间,无人回应他的沉晦和渴望。
原来你叫宁宁。
“我好嫉妒。”
第28章 .缠绵久
除夕夜。
让姜蝶珍感到恬淡安然。
从另外的视角来看。
却是一场带着硝烟的战争。
景煾予回来得稍晚。
但他并不是撇下恋人, 出门签署合同。
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谈判。
夜色习习。
头顶的青黛色国槐树沙沙作响。
宛如北风夹杂着情思如笛如诉。
景荣光和妻子冼芸,明知道他的四哥,有临时政协会要开。
他们一家还要在年末登门。
最大的原因, 是一项违建项目。
他们在朝阳区内。
搭了栋楼。
本来是用来转手拍卖一些价值昂贵, 且没有流通渠道的名画文玩。
达官显贵出入这栋高级公寓。
实在正常不过。
谁知道被知情者, 以违建为名义, 分别报给了执法局和电视台。
现在已经立案。
执法局还下达了,违法通知和听证通知。
要求他们三到七天, 拆除这栋楼的所有。
可这短短的几天。
景荣光手上这批, 没有着落的瓷器文玩。
成了烫手山芋。
不管放在哪里躲避, 都没办法让他放心。
从得知违建举报。
景荣光就尝试过,找景煾予帮忙。
谁知道男人在电话那头,惬意懒倦地发出酒杯的碰撞声。
偏偏不和他见一面。
仲煾予:“小叔,你也知道, 爸现在求稳。我怎么知道你那批文物里, 没有洗钱走私的勾当呢。”
二月的北京。
阳光似水, 薄绵, 清凉, 却有种哀眠的空茫。
景荣光没想到。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
自己会接到前情人勖玫的电话。
女人嗓音有些哽咽:“荣光, 荣光,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很想你。”
就在景荣光以为对方会纠缠不休。
他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勖玫:“荣光,我看到了发改委网上挂出的违建名单,如果你实在无法招架,不妨找找景煾予。”
景荣光音色嘶哑。
他被烟熏得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没找过他吗, 他是最懂得把一切处理得滴水不漏,又不违法的。但竖子不足与谋, 他从未把我这个小叔放在眼里。”
勖玫叹息道:“他结婚了,很爱那个女人。我去和她会了一面,稚弱,天真,零星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电话这头。
景荣光冷哼道:“你提这个做什么?难道我还要讨好一个黄毛丫头?送她钻石珠宝,让她在景煾予身边吹吹枕边风吗?”
“不是。”
勖玫的视线,看着远处行驶而来的黑色轿车。
生活助理恭敬地替景煾予拉开车门。
宛若天人之资的男人,从车里下来。
他的身影颀长,修丽。
在乌烟的料峭春风中行进。
怀里的人安稳地把埋进他的胸膛里。
像水汀上停泊的天鹅,看上去很依恋他的温暖。
光影潺潺地流过,他们相拥的身影。
勖玫要笑不笑的:“前几天,我说错了话,把这位小姑娘得罪了。人家明明明媒正娶,我用做情妇的身份,提点了她几句。送贵重礼物不算稀奇,兔死狗烹才能让景煾予动容。所以,你可以去景煾予那里,杀我祭旗,三年内,我的主角之位全换,广告代言也可以通过公司解约。他记恨我,一定会同意,这次风波就会安然度过。”
景荣光低头,用手作拳,抵在嘴边轻哂:“你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们之间也没有以后。”
勖玫淡淡地说:“你抽空来看看孩子就行。他要上小学了,我只是为他着想。”
所以在这个除夕夜。
冼芸和景家其他几位太太,去打牌消遣。
景荣光找准时机。
他和懒怠应付他的景煾予,一起走在宅邸外那侧路灯光下。
缦合里的雪水,融入溪流。
在回廊中循环流淌。
远处的小喷泉,发出沙沙的声响。
景煾予走的这侧,是路灯暗影。
而景荣光,沐浴在路灯里。
正如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筹码也在明面上。
他已经雪藏了勖玫,宛如穷途末路的赌徒。
而他这个野心勃勃的子侄,容色沉晦,不在光下,不让他窥探半分。
景荣光:“人的自私贪婪是社会性,并非生物本性,是来自文明的驯化。我很清楚我是出去挡风口的,若是不留住这堆古玩,没有我身先士卒,只会让你和四哥更加担心。况且我的客户名单里,那帮人大有来头,被查了对谁都不好。”
景煾予笑着听完了他的条件。
他淡道:“你能跟我谈的筹码太少了,五叔,下次见面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今年过年呢,你还可以继续许许愿。兴许明年,是我给你压岁钱了,也说不准。”
景荣光自身权力已然很大。
听见他这句话,心尖也颤栗了片刻。
他揣摩了对方的意思太久,久到景煾予已经不耐烦了。
“你总是用客户谈条件,会让和你做交易的人,觉得你狐假虎威。我提点你一句吧五叔。弗朗斯的政治学中说,依靠贵族的帮助获得最高权位,要比依靠平民的帮助成为君主的人更难保住位置。因为他会发现置身于一帮自以为和他不相上下的人之中。因此,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们,更不能按己所愿地管理他们。和你交往的那群人,哪一个怕你?”
景煾予轻描淡写地扫了景荣光一眼。
“想靠那批文玩,牵制住上头的人,太过肤浅。五叔你知道,为什么被举报的是违建,不是走私吗?”
景荣光的瞳孔微微紧缩:“你的意思是——住建?”
蓦地,他止住了话题。
“我会管好我的人,不让他们为难侄媳妇。”
景煾予垂眸笑了:“只是管好怎么行?封杀雪藏和我家宁宁扯上关系的话,不是更加徒增恨意。这样吧,你投资的那个娱乐公司,片酬上千万的艺人,都要无偿穿着我妻子工作室设计的礼服裙,歌颂她的赞助。针脚再拙劣,都是我家宁宁的恩赐,你说呢?”
除夕有月。
滚圆的月亮从头顶洒下光芒,像是盛了一杯庆功佳酿。
景荣光几乎热泪盈眶。
他知道,景煾予提点至此。
并提出交换条件,已经是下定决心打算帮他的忙。
他连忙投诚:“煾予,我知道仲老爷子非常喜欢她。你放心,景家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会厚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