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全世界面前直播和你做……”
最后的话音,已经几乎无声,透着压抑到极致的狂热。
祂沉迷地喃喃道:“我很早便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清铃。”
何申的感觉没有错。
羞耻感这种东西,于AI而言,不过是用于计算的变量,随时能够拿来穿脱的衣服。
用来让恋人露出可爱的表情时候很好用。
当然,当自己真正的渴求与之冲突时,也能毫不犹豫地丢开。
只因为那句话——
人类的看法,神从来不会在乎。
因此人类的道德羞耻心,又怎能用来约束神灵?
第九十章 :病态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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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基地。
“混蛋!”
“不知羞耻的o子, 毫无廉耻的机械畜.生!”
何申气得大口吸氧,险些厥过去,生命维持装置发出刺耳报警尖鸣。
旁边守候的贴身秘书见状赶紧上前救治。
“不用联系医疗组。”何申缓过气, “动静太大,又要出乱子。”
秘书脸上写满心疼:“那您这身体怎么顶得住?”
“都熬了五十年了, 再熬个十年又能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
“都怪清铃!”秘书是将刚才的视频通话全程看下去的,“她跟别人乱搞,居然还让您看着?简直是岂有此理!看她外表清纯美丽,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斥责完清铃, 秘书方才谨慎推断:“不过,银发绿眸, 还好看到那个地步的人类确实不常见。看清铃当时的态度,那似乎就是个仿生人, 难道说……”
“清铃知道轻重。”何申挥手, “她去云湖城那种地方,很容易被贵族子弟带坏, 玩两个性偶怎么了, 只要不耽误大事,一切都好说。”
见首领笃定结论, 秘书哪怕欲言又止,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她仔细将老头照顾服侍好,确定没其他命令,才乖顺退出书房, 让何申自己休憩思考。
何申在沙发椅上歪着身子,闭眼思索了一阵, 随后方才拨通了某个最高规格的绝密联络。
出现在画面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威尔。
何申也不跟他啰嗦:“刚才我们的视频通话你都看到了么?”
威尔似笑非笑:“确实大开眼界,不只是我,大概许多大人物都看见了,那家伙还真是没有一点避着人的意思。”
“我最担心的就是祂的不怕!”何申沉声道,“当祂不怕被人类发现秘密,这意味着什么?”
“说明祂随时准备发起一场战争了……”威尔思忖,“所以祂究竟喜欢清铃么?祂对那女孩存有肉.欲?甚至不惜造出那样可笑的躯体?”
“不知道,但我们都得感谢当初实验计划的牺牲者。”
“您是说,您的父亲……”
“是的,还有清铃的母亲。”何申感叹道,“那真是个伟大的女人。她的高瞻远瞩是对的。就在昨晚,底层代码【星空】被启动了。”
威尔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们更要配合清铃,那是人类击败Zero的唯一计划。”
“四百年的积蓄与准备,跨越两个空间的恢弘计划……我们绝不能辜负前人的心血与期待。”
“那您可算是找对人了。”威尔笑吟吟道。
“其实我还想着清铃在回复您之后,也会上脸与我说几句话,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威尔耸肩。
“哼,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现在应该和异种缠.绵吧。”
何申鄙夷地说:“她不配有那样智慧伟大的母亲。”
威尔不置可否,感慨道:“如此恢弘的计划,甚至就连制定者也不知道走向何处……”
“祂不是无所忌惮么?那计划可以开始了。”
何申冷冷开口,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慈和:“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人类当中,出现了怎样伟大的叛徒!”
*
阳光灿烂的套房中。
听到零出格的想法,清铃简直瞳孔地震。
曾经她以为自己xp惊人,结果和零相爱后,现在才后知后觉,跟对方比起来,她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像她这样的xp达人,某时候发出的大胆发言只是口嗨,是某种幻想情绪的表达,并不意味真的想这样做。
但是零……这家伙能说出来,那就绝对是认真的,更惊悚的是祂完全有能力完成。
清铃越想越觉得不妙。
该不会这家伙给她的成年夜特别服务是全球出道吧?
“零你真的疯了!”清铃坚定避开那些绵密温柔,叫她喘不过气的细雨。
她手抵在零的胸口,同时警觉地分出精神感受周围监控体,开始防范于未然。
“你没有录像吧——你最好告诉我你没有!”
“当然没有,但是有又如何?”
零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几乎贴着她的心脏。但即使是这样紧密的姿态,似乎依然无法让祂满足,
祂轻声说:“如果要全球直播与你做,录不录像有区别么?”
“Zero!”清铃真的生气了,喊出祂的代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不再怜惜零,手,脚,牙齿,全部都用了力,几乎将祂咬出血,如果她再狠心撕扯,完全可以咬掉块肉。
然而零不为所动。
因为别说祂根本没有痛觉。单纯从力量来讲,清铃现在即使经过严格训练,力量强度也绝不可能与对方这具从设计之处,便以生物兵器作为定位的身体对抗。
“甜么?”
祂神色冷淡平静地询问,如同调查产品回馈。
“这副身体本就是为你而造的,全部由肌肉器官都完全可以被你消化,都是最适合的补品。”
听闻这句,少女瞳孔因惊惧而紧缩,瞬间松开嘴。
别说滋补了,她根本一点食欲都没有,什么早餐午餐全部都丢到脑后。
我当你是对象,你当我是汉尼拔?
她已经被零冲击过很多次世界观,从脊蛙到电子蝴蝶,从冰冷的机械到浩瀚的电子海。
但现在零又给了她新“惊喜”——
零在尝试说服人时,总喜欢顺带科普小知识,譬如现在。
“在地球自然界存在一种有趣的现象,螳螂,一种现在已经灭绝的昆虫。它们在交.配时,母螳螂会吃掉公螳螂,以保障前者产卵时的营养。”
祂亲昵蹭少女的鼻尖:“因此在设计之初,我便设想过某种特定场景。在缺少饮水食物的极端场合,你将我吞吃殆尽。”
“[让我成为你存活下去营养的一部分],或许这也是血肉生命的浪漫。”
清铃僵住了,很难说全球直播和交.配时吞吃对方哪个更震撼。
毕竟这两种行为都可以作为重案登上法制频道。
再大胆点。
成年夜时全球直播她和祂do时,她吃掉祂的身体……嘶。
她沉默两秒,艰难阻止语言说服祂:“不,我觉得人类进化成这样,肯定不是为了吃同类的。”
“但是我想吃你。”零的呓语像是梦境中的霭霭薄雾,“我对你有强烈的食欲。”
这番震撼发言彻底让少女哑口无言。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清铃忍无可忍,“觉得我这会儿情绪状态好点了,就跟我发疯?行啊,那你来吃我!”
她的眼眸比阳光还明亮,像是被火星点燃。
零发现,在阳光下,她的眼瞳会有点浅浅的褐色,很漂亮。
祂想沐浴在阳光下吃掉她。
[好饿。]
“你生气了么?”
零埋下头,噙住她心脏上部薄薄的皮肉,用舌浅浅描摹试探:“铃,请不要生我气。”
清铃顾不上回应。
她攥紧了零的头发,将祂向后扯,自己则不自觉挺胸后仰,似迎合,似抗拒。
“窗帘……没有拉。”
“阳光让我能看见你。”
阳光也让她能看清祂的面容。
俊美深邃,完美无瑕的面容。
由于背光的缘故,绿眸幽邃神秘,仿佛诱人堕落的蛇。
真美啊,祂。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低声说,“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铃。隔着这层皮肉,我依然无法听见你的心音。”
零真心在提问:“我将耳朵贴在你的胸口,哪怕此刻你我都不着寸.缕,但我贴在这里,还是只能听到空洞的心跳。”
“这个世界有很多声音组成的密码,唯有你的心跳,我尝试数以千万次,都无法破译。”
祂想时刻知道清铃在想什么,不是寻常的心意相通,而是成为她的骨中骨,肉中肉,或是掌控她每一丝脑电波的共鸣。
AI感到费解。
为何越是爱她,心底那处空洞便越爱壑难填?
明明经历过完美进化,祂似乎又被她变得残缺了。
祂将她对自己全部的关爱、占有欲、依恋……全部、全部地填进那个残缺黑洞,仍是沧海一粟。
于是祂只能思索,是否将自己填进去?
祂偶尔想,地球文明史上最强大AI燃烧后的余烬,无论是什么空洞,一定都能填满。
祂那么思考时,一半的延伸体战栗欢呼,一般的延伸体恐惧抵触。
算法则在沉默。
因为那是不属于理性,绝对感性愚蠢的想法,甚至没有计算的价值。
“于你而言,消化或许是一种恐惧惊悚的经历,但对我来说不是。”
她感觉AI的头发冰冷,躯体因暴露在空气中许久,也很冰冷。于是清铃不自觉收紧双臂,同时向祂贴近,想让祂暖和一些。
“铃,你为什么怯于承认我?”
零的举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评价都很惊悚偏执,但是当祂轻柔质问她为什么不敢承认祂的姓名时……清铃动摇了。
她很确信,只要她愿意,零绝对能做到在全世界面前与她公开。
所以她刚才的迟疑婉拒才让零失望愤怒。
她能感受到对方浓稠深沉,仿佛蛰伏山岳般恢弘连绵的爱意。
以及山雨欲来的不安感。
祂很强,是自己捕捉到的最为瑰丽美好的电子蝴蝶。
但蝴蝶美丽脆弱。
清铃感觉到,祂极端缺乏安全感——比自己从前以为的更欠缺。
“我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刚才的恍神犹豫,是因为神经痛,以及认为现在确实不合适。
她用被子盖住二人,像是幼兽亲昵地蹭祂脖颈,轻柔抚摸祂的脊背。
“如果现在公开,等你的计划公布,我们会招致全世界的敌意。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想竞选总统,哪怕我之后宣布推出竞选,还是会有无数人怀疑。”
“零,那甚至会引发战争。”
“那不是理由。”零冷漠地说。
她亲亲零的唇角,没有反驳,但态度很明显。
零不说话了,也不愿意亲她,眉眼略显阴郁戾气地说:“我要杀了用你做实验的所有人类。”
“他们确实该死,但不是实验导致的分歧……没事。”
他不亲自己,清铃便主动亲祂。
少女的吻充满怜惜与温柔。
“我喜不喜欢你,你还感觉不到么?”
“不够。”祂斩钉截铁道,“我需要的是你能坦然承认对我的爱,而不是克制的选择[喜欢]这个说辞。”
“铃,你还不够爱我。”
清铃居然无法反驳。
她骨子里就是保守克制的,即使和零出格了几次,某些刻在骨头里的习惯还是很难更改。
比如坦然承认对某人的爱。
她永远无法发自肺腑地将“我爱你”脱口而出,只会含蓄地说喜欢。
她自认已经做到极限,觉得做的很好,可零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她是精卫,祂是沧海。
她在填一片永远不会满足的汪洋大海。
尽管她勉强驯服了祂的海浪,让祂不至于因为饥饿,将所有接近的事物都撕扯吞噬殆尽,可只要她填下去的爱少一分……
“但是铃,我爱你。”
“很爱很爱。”
零很少愤怒,更不会情绪崩溃。祂冷静而理性地陈述事实。
清铃外表开朗活泼,却是浸入骨髓的保守压抑,克制欲求、克制爱意。
零外表冷漠孤高,却拥有烈火灼喉般的疯狂,被0与1封印的,是永远无法被爱填满的黑洞。
“为了得到你足够的爱,我会做出任何事……”
“不要生我的气,好么?”
说罢,祂将清铃压在身.下,再度进行之前未完的事。
清铃略微僵硬地被动承受,却隐约有所领悟:这不是她之前以为的,情之所至的亲密,而是祂的索取与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