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方长平脑袋发懵,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的门,却又没摸透。
“意思就是。”叶二丫循循善诱,“他可以让主任的女儿帮他升职,你为什么不可以?”
方长平瞳孔放大,结结巴巴:“不……不是,我结婚了呀。”
叶二丫:“……”你这会儿想到你结婚了?
“长平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屑做这种事,而且……你知道的,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我心里也不好受。”叶二丫适时红了眼眶,“我只是想帮你,再说你也不必真娶主任的女儿,只要让她放下对小严的好感,等你当了副主任再和她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就好了。”
摇摆不定的方长平被叶二丫这么一劝,马上有了台阶。
对啊,他又不是出轨,只要让主任的女儿产生误会就好了嘛。他自认比小严优秀多了,只要他出马,什么小严小吕小张小李,还不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一路通,路路通。方长平恍然大悟,感动地握住叶二丫的手。
“二丫,你太善良了,这种时候还想着照顾别人的情绪。你放心,我方长平这辈子虽然没办法和你厮守终身,但是我绝不辜负你!”
叶二丫浑身别扭,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
她只能僵硬地笑了笑:“和我说什么客气话呢,我们彼此的心意,彼此心里请楚就够了。”
看似相爱的两个人各怀鬼胎,依偎在一起,度过了漫漫长夜。
柳树大院,周日。
别看周末不用工作,但其实是每家每户最忙的时候。
家里年轻的一辈和老人小孩齐聚一堂,那不得烧一大家子的饭,不得想方设法做点儿好吃的给孩子们补补啊。
连平常最爱坐在院子里唠嗑的胖婶和不出门的陈寡妇都和范永芳一块儿去买菜了。
“瞧这大果子,真甜!永芳,你家老三媳妇儿是有本事啊。”胖婶提溜着菜篮子,啃了一口曲灵给她的苹果,用胖胖的手肘子顶了顶范永芳。
陈寡妇没说话……谢家也给了她一个果子,但不是曲灵给的。
曲灵特别记仇,还记着陈寡妇昨天帮叶大宝“道德绑架”的那事儿呢。笑嘻嘻给了胖婶两个苹果后,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身后的陈寡妇,直接转头和郝兰说话去了。
陈寡妇得了曲灵的没脸儿,脸色黑得不行,最后范永芳出场和她说了几句好话,又塞了个苹果在她手里才算完。
“你别说哈,我家老三这媳妇儿本事是大。不过啊你还没见过更大的呢!”范永芳提起曲灵,脸上的折子都舒展开来了。
想和老姐们儿唠唠野猪那事儿,话头到了嘴边儿又想到谢晏清让她保密,她就忍着没说。
胖婶揶揄:“哎呦,神神秘秘。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谁不晓得十里八方,我胖婶嘴巴最严实了。”
范永芳,陈寡妇:“……”
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对自己没二三数的人。
“诶对,永芳啊,你这苹果还有没有多的?我用鸡蛋跟你换几个,我儿子好这一口。”
胖婶之所以胖,纯粹是爱吃。
她儿子也爱吃,孙子也是好吃的年纪,在吃上他家从不亏待自己。
曲灵给了她两个,已经是人家客气了。
这东西多难得没人不知道,她吃了一个,还有一个留给孙子,那儿子媳妇不就没了吗?
范永芳笑了笑,她还没开口,陈寡妇先吱声了。
陈寡妇:“这有啥的,还值得用鸡蛋换,鸡蛋多金贵啊。永芳啊,你家果子也是树上摘的,没花一分钱,邻里邻居的给她几个算了,收东西多难看啊。”
陈寡妇话一落地,不光范永芳,胖婶的脸也绿了。
胖婶一言难尽地看着陈寡妇,想不通这么多年了,她这嘴怎么还是这么欠呢。
陈寡妇其实也想问范永芳再要几个,她早上看见谢家的果子铺了满桌子。
内心第一反应就是责怪谢家小气,去山上摘了这么多好东西都没给邻居们分分。
范永芳虽然给了她一个,但她家两口人呢,一个怎么够吃?
再说了,那么多果子放着也放坏了,还不如分点儿给大家呢。
陈寡妇替谢家做了决定,刚准备找机会抒发自个儿的意见,胖婶就跳出来了。
这年头私下买卖属于“投机倒把”,大伙儿但凡想要买什么都避讳着“买”“卖”这两个字儿,只说换。
陈寡妇一听胖婶要用鸡蛋换急了。
这还怎么得了,要是让胖婶开了这个头,其他人不也要用鸡蛋换了吗?
范永芳是谁啊,看着好说话,但这一把老骨头从小就让叶大娘训练得铮铮铁骨,后来又摊上郝兰这个儿媳妇,最后还把曲灵那个睚眦必报的货搞进了门,她一耳朵就能听懂别人的画外音。
“陈嫂子,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家也难啊。”范永芳决定卖惨,“我那两个儿媳妇是什么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日子难过。磋磨儿媳妇儿的事儿我范永芳干不来,这辈子恐怕只能被她们骑在头上了。”
卖完惨说重点:“咱们都是几十年老邻居,我当然想着大伙儿能一块儿尝尝。但苹果是全是我家老三儿媳妇摘的,我……我实在做不了她的主。”
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感,胖婶回想起曲灵和郝兰举着扫把,浑身反骨的样子,顿时了然。
胖婶叹气:“你这日子……唉,不说了。回头我直接问问你家老三媳妇儿能不能换吧。”
陈寡妇的小心思被范永芳一举击破,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沉着脸没说话。
她心里又认同范永芳说的话,又觉得自个儿被驳了面子不好受。
还好当初她家彩凤看上谢晏清那个混小子的时候她没同意,谢家这么自私,那郝兰又那么凶,她家彩凤要真嫁过去不得被郝兰欺负死啊。
谢老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
她陈家是铁定要招赘的,就算彩凤招赘也不能找这种货色啊。
三个老姐们买了点蔬菜,胖婶拿着肉票割了手指头大小的一块肉,三人就打道回府了。
吃肉嘛,有个肉味就行了,谁还真大块的吃啊。
“前边儿咋啦?怎么又堵了?”
还没走到小河沟呢,胖婶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了巷子门口。
她瞬间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着急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努力往里看。
可惜,啥也没看到。
不过前面有人看见了她们,兴高采烈地小跑过来,大喊道:“永芳!永芳!!”
那人喊出了范永芳的名字,挤在巷子口的一小部分人瞬间转移了阵地,稀里哗啦围住了范永芳。
胖婶用她的重量级吨位拉住了陈寡妇,才好险没被挤出去。
“永芳!你们家出名啦!!”那人气喘吁吁,激动地看着范永芳。
范永芳没听清:“啥?”
又有人插嘴:“哎呀,你也真是的,这种事儿都瞒着咱们,拿咱们当外人是吧!”
范永芳还是不明白,胖婶更着急:“啥意思啊?谢家咋出名了?”
潮流前端的胖婶,头一次落后,急得她抓耳挠腮。
“哎呀,别装傻了,你家老三媳妇儿昨天上山用棍子干翻了一只野猪,为民除害,你还藏着掖着啊!!”
“不对不对,那个小警察说老三媳妇儿是徒手干翻的野猪啊!”
“不是,你们啥耳朵啊。那谢老三他媳妇儿就看了野猪一眼,那猪就被吓死了!”
“……”
邻居们你一眼我一语,除了知道真相的范永芳,胖婶和陈寡妇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曲……曲灵,这么厉害啊?
第22章 你猜怎么着
此时被人群包围的曲灵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手里握着一块锦旗, 红色的底上有两排大字,左边写着“为民除害”,右边写着“灭猪英雄”。
白白净净的小警察……也就是全红星, 在她面前喋喋不休, 她左耳进右耳出, 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啥?还要在咱们这一片的广播站播报?”
谢文林的老脸憋的通红,两只手激动地颤抖不止。
真是老祖宗保佑啊!!
广播站播报, 那是多大的荣誉啊!
多少人一辈子做好事都没求来,他们谢家是积了几世的德才娶到了这么光宗耀祖的儿媳妇儿?!
全红星呲着一口大白牙,朗声道:“谢叔, 不光要播报咧。咱们所里还做了横幅, 要在弄堂门口挂一个月呢!”
这下别说谢文林了, 在场所有的人一下炸开了锅。
叶大娘和方老太站在角落, 脸都要气歪了。
马师傅羡慕道:“晏清,你这小子好福气啊, 娶了个这么有能耐的媳妇儿。”
谢晏清站在曲灵身边, 挺直了腰,笑嘻嘻道:“马师傅, 不是我吹。咱们整个大院也就只有我能配得上‘女英雄’了。”
马师傅眼角抽了抽:“……”
你是真不要脸啊。
郝兰激动地搓了搓手, 邀请全红星进门吃饭。
谢梅也一块儿在旁边帮腔:“全同志,这大中午的一块儿进来吃点吧?”
谢文林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进屋吃点儿吧同志。”
全红星憨厚一笑,挠头道:“不行不行,咱们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绝对不能拿人民的一针一线, 把奖品交给你们我就要走了。”
曲灵晃神:“奖品?”
全红星理所当然:“对啊,你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儿, 那能没有奖品吗?”
曲灵噎住:“……”
这么重要的事儿拜托你下次早点说好吗?
不怪全红星,现在大多数的人民都淳朴,把表扬和贡献看得比奖励重多了。
表扬在先,最后才是轻飘飘的奖励。
全红星费劲巴拉地从外套内里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白色信封递给曲灵,触手还是温热的感觉,一看就被保护的很好。
全红星严肃道:“曲同志,你可能意识不到,你对整个茶山市做出了多大的贡献。组织上特批奖励你一百斤肉票和十张大团结,但以身犯险的行为非常不可取,坚决不许再犯!”
巨大的馅饼砸在曲灵头顶上,砸的她晕晕乎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一百斤肉票,十张大团结,这不就是直接给了她一百斤猪肉吗?!
她的钱没有白花!!她的肉回来啦!!
物资匮乏的大时代,每人每月可以领到的票是限量的,比如肉票。
每人每月只能领一份肉票,即半斤。
票甚至比钱还要难得。
曲灵终于明白,拼夕夕商城不是不给她肉,而是她买的东西太惊人,系统得“过了明路”交到她手里。
“砰!”
角落里,叶大娘听闻“噩耗”,急火攻心,一翻白眼倒了下去。
方老太比叶大娘坚强些,扶着墙给自己顺气。
不过这奖励太“震撼”了,大伙儿都张着嘴巴头脑风暴呢,谁也没注意叶大娘和方老太的动作。
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人在意。
“老谢啊,你们家这回是真‘发达’了,以后你家吃肉可别忘了让我们这些老邻居蹭碗汤啊。”
人一走运,酸溜溜的麻烦事就来了。
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好的开始挑事。
“是啊老谢,你这不得请咱们整个弄堂吃上一顿吗?”
“对对对,不请客可不厚道啊。”
“别说了,咱两好兄弟,我今晚就提着老酒去你家,咱们喝一壶的!”
“……”
说话的那几个在茶山弄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有察觉味儿不对的也不敢开口。
在一个,万一谢文林答应了,他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谢文林饶是个有主意的,也从来没经历过这阵仗啊,他有点儿抹不开面子,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啥话都说不出口了。
全红星看着情况不对,忙打圆场:“各位父老乡亲,咱们稍安勿躁。奖励是其次,重要的是,曲同志做了大好事儿,咱们应该给她鼓掌是不是?”
“来!我先带头啊!”全红星兴致勃勃地鼓了两下,却发现没人吃他这一套,顿时尴尬了。
茶山市这一带,不管哪个大院,哪个弄堂的都是人精,
不是全红星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警察就能拿捏住的。
那几个人对谢文林的沉默表示了不满。
“咋地老谢?不愿意呐?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