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伸手招呼她俩随便坐。
听说阿丽的经典港风妆容也是宝珠画的后,又猛夸宝珠化妆技术漂亮。
宝珠嘻嘻哈哈了一通,忽然疑惑地凑上来左看看右看看,“姐。我怎么觉得你变憔悴了?姐夫,你怎么搞的?”
阿丽抱臂倚在旁边促狭地揶揄到:“你俩悠着点呐,居然能搞得住院……”
晏启山撇唇挑眉,咧嘴粲然一笑,歉疚地坦率认错:“是我没照顾好她,今晚回家一定跪榴莲。”
吃完一盅雪梨蹲狮子头后,傅真拿纸巾擦擦嘴说:“我已经饱了,你快去吃饭吧,十点钟医药公司那边还有回要开呢。”
晏启山垂下眼帘,很舍不得地拉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有些事不要多想,换洗的衣服和午饭阿姨会送过来,我开完会马上回来。”
他把她吃剩下的都吃了。
临走前不顾有人在旁边,抱住傅真,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耳语到:“答应我,自己一个人呆着时不要哭好不好。”
傅真瞬间就湿了眼眶,看得宝珠和阿丽捧着热奶茶目瞪口呆。
晏启山走后,她俩爆发出震撼的惊呼:“我天!怎么回事!你俩已经到了这么难舍难分的阶段吗!?”
傅真丝毫没有吐露实情,只是淡淡地、憔悴地笑了笑,“生病难免伤春悲秋,他越安慰,我反而越想哭。”
“那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傅宝珠年纪小人单纯,当即就信了。
林慧丽伸手笑着指了指傅真,意味深长地说:“你怎么会突然住院?老实交代,是不是昨晚被榨干了。 ”
傅真笑着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着凉。”
林慧丽狐疑地看着她,“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俩不太对劲?”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姐夫太爱我姐,放心不下呗。”傅宝珠一边在天涯真我发帖参选“2008年真我风采”十大美女,一边欢快地插话。
傅宝珠发了和傅真去天津玩时拍的照片,大部分是数码相机拍摄,有几张是胶片和宝丽来。
其中有两张照片,用大海做背景。
傅真一袭白色长裙裹着披肩迎风漫步,长发被风轻轻拂起,脸上没有化妆,戴着珍珠耳钉,神情温柔恬淡,整个人素净、白皙、柔弱,唯有颈间细细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
她看起来实在神似夏日香气里的孙艺珍。
跟帖反响强烈,全在夸她俩是姐妹花,问有没有男朋友,还被转载到了猫扑,上了猫扑热门。
傅宝珠又拿手机给她拍了一张,指着照片说:“姐,你如今瘦得气质都变忧郁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开心点。”
有些事不好在小妹妹面前讲,林慧丽于是另了话题,“是啊,我想不出美女的人生有什么好遗憾的。”
傅真笑了起来,问到:“那你们有遗憾吗?会不开心吗?”
阿丽、宝珠用力点头,异口同声,心有戚戚焉:“当然有啊!当然会啊!”
傅真微微一笑,总结道:“所以,美女当然会不开心,美女也有遗憾。”
午饭时分,阿姨开车送来滋补病号餐,换洗的衣物、护肤品,以及一大堆补品、水果。见有客人在,确定傅真需要别人喂后,连忙打电话餐招待。
阿丽宝珠不习惯被人如此伺候着,连声阻止,表示自己就喜欢吃沙县飘香拌面配蒸饺。
阿姨听了沙县,眼睛瞪得更铜铃似的,临出门前再三叮嘱傅真:“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吃那个,先生知道了要担心的嗷。”
阿姨离开后,林慧丽和傅宝珠一唱一和,震惊地表示:“看来,晏启山家的保姆,都过得一般人讲究。”
想到阿姨最讨厌被人当成保姆,于是傅真帮着解释了句:“阿姨不是保姆,是香港那边请过来的持证高级管家,她不止管颐和公馆一处。”
林慧丽特别会融会贯通:“但只给你亲自做饭送饭对不对?”
傅真一怔,点点头。
……
时间过得很快,阿丽下午有节目,宝珠晚上要回剧组赶夜戏,饭后呆到两点就只能先后起身告辞。
宝珠留下上次洗出来的胶片和宝丽来,欢欢喜喜地先走一步后,阿丽关上门,出其不意地扒开傅真的衣领。
锁骨上,胸上,肩背上,腰上……吻痕青一块红一块,暧昧又触目惊心。
“晏启山是属狗的吗?”阿丽吃了一惊,气愤地追问到,“难怪我觉得你坐姿别扭,他是不是虐待你了?!”
傅真脸爆红,但最终还是没有明说,只推辞:“没有,他待我很好,只是有时候比较过火。”
昨晚,一开始晏启山确实很过分很粗暴,她也确实生气。但他们毕竟熟悉彼此的身体,很快就舒服了起来。
她边哭边恨自己,明知他和别的女人做过了,居然还是抵抗不了生理反应。
就那样,她一边抱紧晏启山一声比一声婉啭,一边觉得自己没有尊严不知羞耻……
她是情绪崩溃,才会发低烧。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她心里依然很迷茫、很痛苦,完全不知道该接下来怎么办。
可很多私事关乎晏启山的形象和声誉,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呢?
就算是亲人和朋友也不行。
林慧丽没有再追问。
傅真和晏启山,表面上看,是大院子弟养了个红颜知己,除了在李莹厅英雄救美那一幕比较惊心动魄外,其余的都平平淡淡,无非是吃做睡那一套。
可实际上,这两人骨子里都执拗,认定了的人,估计死了都不肯撒手。
他们之间根本插不进外人,晏启山他妈如果强行下狠手迟早会出事。
林慧丽想了想,决定拉她出去散散心:“真真,学院那个出国交流短期项目,你参加吗?”
“跟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合作中法电影·艺术展那个吗?我打算报名。”傅真点点头,其实导师已经联系过她了。
林慧丽遗憾地说:“啊?你报了这个啊?我被拉去跟中日韩古代美术展了。首尔-东京各三天。我本来还想跟你漫步涉谷呢。”
她俩夏天时就展望过来一场东京闺蜜之旅,泡泡温泉,吃吃月熊。
明年春季学期结束后,这一届就本科毕业了,如果今年不能成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实现。
傅真在心里预估了下课程和行程安排,然后说:“毫不等我出院后,我们提前去东京吃熊肉吧?”
林慧丽与她击掌:“一言为定。”
阿丽走后没多久,晏启山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捧艳丽的玫粉色落日珊瑚芍药。
这是花很贵,号称芍药里的“爱马仕”,遇水就炸,十分钟从花苞开到凋落。
傅真不忍心花命短暂,指挥晏启山用浅浅的冰水养在客厅窗台上,还开了一条缝给它吹冷气。
晏启山全程忙前忙后,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她伤心。
可他是晏启山啊,除了他那不着调的生母,她几时这样看人脸色过?
傅真莫名地心软,拉着他的手低声问:“三哥,你吃过午饭了吗?”
“这是你今天,第一次主动叫我。”
晏启山眼底闪过惊喜的神色,上前轻轻抱住她,亲吻她的脸颊和发丝,“真真,等出院后,我们去国外散散心好不好?”
第57章
傅真失神地盯着窗台上的芍药, 疲惫地说:“我想在家呆着。”
秋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由于气血不足, 傅真身上始终冰冰凉凉热不起来。
“好,”晏启山将她整个儿拢在怀里, 用体温烘着, “那到时候我陪你在家里休息, 炖汤给你喝。”
耳鬓厮磨间, 熟悉的琥珀鸢尾香轻轻萦绕,犹如一道穿过枝桠、投射在秋日森林里的阳光, 干燥微醺,优雅馥郁。
傅真不禁有些难过,这是她全副身心依赖, 眷恋着的男人。可如今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
“睡会儿吧,”傅真忧郁的表情, 晏启山看了揪着心劝她, “ 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傅真赤脚坐在床沿上,仰头癫狂地看着晏启山, 压抑着声音问:“你和她, 舒服吗?”
晏启山脸色发白, 上前崩溃地抱住她:“真真, 别说了。”
但傅真情绪突然崩溃, 颤抖着抓住他衣摆连珠炮似的质问:“你是怎么插进去射出来的?你们做了几次?她叫的好听吗?”
晏启山吓了一跳, 用力抱住她, 脸色惨白地解释:“她们加了点迷幻剂,也没开灯, 我真的以为是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傅真泪汪汪推开他,光着脚丫子踹他腿:“你连是不是我都认不出来?我看分明就是在骗我。你和那个DJ,秘书,叶漫新,珠雨,香港醒酒师……”
她根本就没几斤力气,反而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被晏启山轻而易举地握住脚踝,塞进被窝里包住。
“没有骗你,”晏启山神情凝重,一本正经地说,“我和她们什么事也没有,很多时候甚至记不清她们是谁。”
傅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含着委屈说:“真的吗?那你过来。”
“好。”晏启山俯身凑近,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乱发。
他们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几乎是接吻的距离。
傅真揽着晏启山的脖子半支起身子,凑到他颈边仔细地闻着、嗅着,还认真地翻了翻他的衣领,扯开领带查看了他的胸膛。
晏启山哭笑不得,环住她细弱的腰肢配合地凑得很近:“要是有吻痕挠痕,那也只能是你咬的你挠的。”
确实没有可疑痕迹和气味,只有他自己那股子清雅柔和木质香。
重新躺下后,傅真伸手摸他裤袋,“手机呢?把手机给我。”
晏启山没有随身携带手机的习惯,也怕她摸错地方在医院擦枪走火,连忙制止到:“在风衣里,我给你拿。”
风衣进门时就扔客厅沙发上了,正好是病床的视线盲区。
傅真粉腮桃面,披着一头乌油浓发坐起身,幽怨地说:“不要你拿,我要自己去。”
晏启山张开双臂,无奈地笑出声:“好好好,你漂亮你说了算,过来,我抱你过去总行吧。”
手机密码六个八,傅真枕他胳膊,把短信彩信浏览器相册电话记录……都查了个遍。
晏启山拨弄着她的头发,抿唇施施然到:“有问题欢迎随时询问。”
纤弱的脊背上压着男人温热有力的大掌,傅真面朝他怀里躺着闷声说:“给你预约了食堂的肉酱拌面,他们应该快送过来了,你好好吃饭吧。”
晏启山一愣,红着眼眶温柔一笑,“好。”
午后出了点太阳,斜斜地照进来,将这方空间笼罩在梦境版迷蒙的逆光中。
他们明明心息相依,却依然看不清彼此,只能更紧密地相拥。
傅真请假住院休养的几天里,来探病的络绎不绝。除了阿丽宝珠外,剩下的都是跟晏启山有关联的人。
因为晏启山只隔一天抽出几小时,到公司例行处理事务,其余时间都在病房里陪着傅真。不管是谁,临时有事要找他就只能上医院。
慕伯循最夸张,来时带着三份不同的礼物。一份他自己的,另外两份是帮启玉和季庭宗转交
他一口一个小嫂子当说客积极转述晏启山为她如何殚精竭虑,茶饭不思,坚拒各路保媒拉纤、女色攻谄。
甚至远在海外留学的连启玉都一百八十度态度转变,随礼物捎来口信,“祝小嫂子和三哥百年好合。”
季庭宗没让慕伯循传话,送的也是中规中矩的花胶、阿胶、燕窝、虫草。
唯独那盒礼盒装进口红肉脐橙,散发着晏启山讨厌的爱马仕橘彩星光味,里面还夹了张危险的纸条。
洒金笺,飞白草书,写了一行平常的问候:“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别不开心。”
那么凌厉肃穆的人,居然钟情如此潇洒不羁的字体。傅真把纸条夹到了日记本里。
阿姨来送饭时,她悄悄的让阿姨把脐橙她自己的公寓里。晏启山讨厌这脐橙的气味,被他闻到了,他又要生气。
那堆花胶和燕窝则被阿天天变着花样给她炖了。
住满五天后,傅真坚持出了院。林慧丽在学院见到她时忍不住说,一个低烧住五天,真有够夸张的。
一向和善的导员也特意私下委婉批评:“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去巴黎了。请假这么久,再不回来巴黎交流项目面试都要错过。”
幸好傅真人虽缺课,作业照做不误。连剪辑课和书法课作业都交了。
上午课结束后,晏启山踩点来接她去新开的柏悦吃饭、午休。好在她已经大四了,课程安排很松,距离下午上课有好几个小时空挡。
傅真选了位于三十七楼的中餐厅。她忌口多日小病初愈,点了一连串发物和重口味,螃蟹年糕、鲍鱼东坡肉、辣酒浸花螺、桂花熏鱼鱼籽酱、龙虾泡炸米、葱?辽参。
跟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合作中法电影·艺术展交流项目上午面试已经通过,证件都交了。
根据文件精神,下月初十出发,预计在那边过完圣诞节才会回国。
但这事她没告诉晏启山,只说月底她要和林慧丽去东京吃熊肉,来回共三天时间。
晏启山听完后,阴云密布,满脸不高兴:“她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吗?怎么老往我们俩中间现眼?”
“你可以不喜欢她,”傅真强调,“但她是我的朋友和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