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寒风呼啸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像极了华尔茨《爱的圆舞曲》。
沈繁樱瑟缩着想起哥哥沈从嘉温暖的怀抱,缠绵的亲吻,强有力的占有,以及他跳海前那决然的眼神、优雅矜贵如初的背影……
她忽然悔悟了。
其实她只是想为她和哥哥的孩子找一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再找机会离婚。
她从没想过要背叛哥哥。
哭了一会儿后,她疯疯癫癫地跑到透着光的漏风口,过曝的表情在光底下显得特别狰狞,“哥哥,等我替你报了仇,我就来找你。”
傅真不了解沈繁樱,但晏启山是了解的。
事后,晏启山搂着汗涔涔,浑身桃粉色的小姑娘,一边亲吻,一边谆谆叮嘱:“宝贝,过几天我给你请个保镖,以后出门如果碰到沈繁樱,千万不要搭理她,把她当空气就好知道吗?”
傅真贴着他呼吸偾张胸膛,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我不要。”
晏启山安抚摸揉着她肩膀,低声劝她:“真真,听话。”
刚做完就要她放过其他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真用力拧他一下,生气地拔高音量:“她真的太可恶了,你生病,我在巴黎遭遇的事,都是拜她所赐。她居然还敢继续来挑衅我,我现在只想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第111章
考虑到2009年起, 大概率要在北美常驻,傅真把研究生申请重心放在了纽约大学电影相关专业上。
临时更改其实挺有挑战性的,好在大四最后一学期已经没什么课了, 只需要回去报到,处理下日常事务, 就能离校实习。
她的实习直接挂在“尘与雪”美术馆就好, 毕竟她是联合创始人。而且美术馆目前基本上不需要她操心, 周边也招聘了团队, 她只需要负责把关创意方向。
因此,她还有一整个学期的时间, 用来搞定留学这一块。晏启山说,实在不行,哥哥使用钞能力直接帮你进去好了。
傅真其实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因为花钱进藤校对她来说, 曾经是天方夜谭。
她有点心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晏启山自己是考进去的, 但他对靠资助进名校这种事习以为常, “这有什么,规则允许,有钱又不是错。要不是家里有钱, 伯循和启玉他们早就成辍学儿童了。”
傅真认真地想象了一下放弃努力的后果, 吓得连连摇头, “不行, 我是北大的, 我得自己申请上, 不然肯定被同学笑死。”
晏启山一本正经地纠正的, “不会的,人们努力读书、学艺, 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赚钱。知道你一步到位变成富婆,他们只会羡慕死。”
傅真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叹了一口气:“我要是藤校都申请不上,哪有机会变富婆啊。”
晏启山笑着提醒她:“我们结婚了,是合法夫妻,我拥有的一切都有一半属于你。”
耀莱游猎甚广,又是没有上市的公司。晏启山本人虽然出名,但身价从不曝光。
傅真对他的资产完全没有概念,也没有拥有的实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然后晏启山拿着纸笔,粗略地给她算了一笔家里的经济账。国内外各项加起来毛估估过千亿。
最初乘着外贸并轨东风,通过直接炒外汇加杠杆的方式赚来的那几十亿,交给他时是数百亿,在他手里又翻了几倍。
傅真楞了下,第一反应是,钱总是流向更有钱的人。跟着晏启山后,乱七八糟的进项加起来,她手里有一千万多现金了,而且吃穿住行不用自己付钱,几乎零开支。
她觉得自己很过分,于是立刻补救:“哥哥,明天不要出门,我们去买手表。”
晏启山不明就里,还以为傅真要买手表,提议到:“要不还是让他们送过来挑吧?”
傅真诚实地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想给你买礼物,怎么能动用你的能量呢。”
晏启山连忙制止她掏空小金库,“哥哥不用买新手表了,你就随便送个别的吧。”
傅真枕在他手心里,“哥哥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嘛,不要太贵我应该买得起。”
晏启山轻轻捋着她发丝,沉吟到:“爱妻手中线,丈夫身上衣,哥哥想穿你亲手做的衬衫,不论走到哪都有你陪在身边。”
衬衫并不复杂,熟悉客人的身材就做得出只能来,可晏启山衬衫西服都是私人裁缝量身定做的,傅真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好,影响他形象,“那你不要嫌弃我手艺差。”
晏启山握住起她的手,“哥哥看好你。”
“好。感谢欣赏本设计师的作品。”傅真被他夸得昏头应下后,打算想做一件应季的羊绒混纺。
为了让她做的衣服,配得她的男人,她天天泡在家里,绞尽脑汁琢磨版型。
总而言之,傅真有的忙之后,再也不惦记和沈繁樱打架了。
晏启山暗暗松了一口气,默默夸自己是个大聪明——傅真不让请保镖,他只能想办法,让她孕期尽量留在家里。
当然,他是真心想穿傅真做的衬衫,那会让他有种傅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充实感。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和她长相厮守,随时随地和对方有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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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做衬衫,傅真搜罗了一堆专业工具书。
其中有一本是她在巴黎时淘到的、ELLE曾经出版过的、已经绝版了的时装工具书,落在三里屯颐和公馆。他特意叫阿姨帮忙找出来,把男装那几页拍照发了过来。
晏启山不让去唐人街,布料还是花高价亲店铺代送过来的。
她骨子里是节俭的人,不太舍得随意铺张浪费,出于对自己技术不信任,就先挑普通的棉布练手,做了件样衣叫晏启山试。
晏启山没想到她动手速度这么快,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你这么快就、就做好了?”
傅真点点头,挥舞着手里小皮尺催他,“是啊,你赶紧穿上转个圈我看看。”
尽管担忧傅真一做好衣服,又会惦记着出去和沈繁樱打架,但晏启山还是依言,松了松领带,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反正是自家地盘,自家老婆,也无所谓避嫌了。
傅真盯着他线条流利的肩背、胸膛、腰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尽管摸过无数遍,可还是觉得好帅。
晏启山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嘚瑟地追问:“怎么样,哥哥的肌肉好看吗?”
他表情恣睢,野性十足,猎豹一样危险又迷人。
傅真傻傻的点点头,一不小心就吐露心声:“好看,活色生香。第一次见到时都被迷住了,就想着必须得占为己有,不能给别人被抢先。”
晏启山意外地挑了下眉毛,一边试穿衬衫,一边假装控诉她:“好一只假正经的小狐狸精,当初就是存心故意吊着哥哥是不是!”
傅真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批评他:“真是的,你自己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揭穿我。”
晏启山微微一笑,“说出来当然是为了找你要补偿啊。”
“我整个人都补偿给你了,”傅真走上前手动帮他转圈,“衣服合身吗?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晏启山看着穿衣镜里,迈克尔型男秀一样的自己,皱眉到:“这也太合身了亿点,像个出去跳艳舞勾引良家妇女的大坏蛋,我觉得可以稍微搞宽松点。”
傅真左看右看都觉得很满意,头要成拨浪鼓拒绝他:“为什么要改?我觉得很好看啊。你在家传给我看不就好了。”
晏启山也摇头坚持己见,“不行,哥哥只想穿着你的衣服去上班。”
最终,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各退半步。
这件特殊的情、趣衬衫呢,就留着在家里,只穿给傅真看。然后傅真再另外再给他做两件上班儿穿的商务衬衫。
紧接着,晏启山以提供参考意见为由,向她提出了一堆要求:“袖子做成反褶袖,后领内侧上缝一块绣着我们俩的姓名的布代替商标,衣服下摆绣上你喜欢的白色牡丹花。”
傅真答应下来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哥哥,你是不是故意找事情给做,好把我困在家里出不去?”
妈呀,小姑奶奶要是闹着不干了,非要挺着大肚子出去找人打架,他可怎么办呐!
晏启山眸波移动,赶紧搂住她,温柔如水地哄到,“这怎么可能呢?哥哥只是欣赏你绝美的手艺。”
不过傅真只是稍微疑惑了下,“是吗?我的手艺真的有那么好吗?”
平心而论,傅真的收益确实很顶。晏启山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询问到:“是的,你家里是不是有长辈曾经是上海红帮裁缝?”
彼时裁缝并不是多了不起的行当,傅真不以为意,随口说:“我姥姥。然后我是跟我妈妈学的。我小时候,我妈妈开过裁缝铺,后来她就跟我爸爸一起做丝绸外贸了。”
别看王文静女士如今为人风风火火有些咋呼,其实年轻时也是个做精细活儿的人。
“你妈妈其实也不太容易。”
王文静再重男轻女,毕竟也是真真的妈妈。晏启山沉吟着,替傅真认真谋划了下,“没想到你妈妈还有一手绝活,其实她完全可以开个服装高级定制工作室,轻松赚大钱的。”
她妈妈工作非常努力,但是她爸爸完全是个担不起责任。没事儿时什么都想管,出了事就什么都不管,还要反过来怪她妈妈。耀莱成衣线表面上看经营的不错,但其实都是职业经理人的功劳。
最近职业经理人天天找她投诉她爸妈在厂子里乱插手,下达的指令经常出尔反尔,惹得工人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制衣厂指不定哪天又会和丝绸厂那样暴雷。
为了这事儿,她已经偷偷在厕所里和爸妈吵了好几次。
此前她一直以为哥哥不知道的。现在看来哥哥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顾及她的感受假装不知道,自己在背地里偷偷帮她善后。
要不是看她实在无计可施,哥哥应该不会提出,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她妈妈开私人定制服装店。
感动之余,傅真叹了一口气,如实相告:“其实我们开过这种只做私人定制生意的服装店。可是当时我们没有人脉,开了后根本接不到什么单子……”
晏启山伸手揉揉她后脑勺儿,“没关系啊,现在不是已经有了?”
傅真眼睛一亮,仰头问他:“哥哥你愿意为她代言吗?”
晏启山大拇指轻轻抚摸她脸颊,灰瞳中填满温柔,“当然。”
傅真激动了下,可一想到王文静女士平时的为人,她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我妈妈的确很会做西服做旗袍,可她真的挺势利眼的,人也有点儿三不着两……”
说到这,她顿了顿,紧接着补充到:“不过她从来不会背地里算计人,想要什么只会当面雄赳赳气昂昂地讨。和她相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客气不得,体面不得,得直接了当才行。”
晏启山垂眸,耐心地听她讲完,然后小小声地告诉她:“你妈妈也是我妈妈。其实对险恶的名利场而言,她的这些小缺点根本算不了什么。你不用担心,哥哥能理解她,也能处理好。”
“真的吗?”傅真仰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讨厌自己的妈妈。
晏启山眉眼弯弯,含笑搂着她,宽慰到:“当然是真的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真心情雨过天晴,雀跃、欢喜地笑起来:“那好。我姥姥现在也还很硬朗,做得动衣服。回头我找机会跟她们好好说说,与其深陷外贸泥潭,还不如回浙江凭手艺守店,安稳生活。”
晏启山把她圈在怀里,温声说:“嗯。你告诉他们,客源这方面,哥哥会帮你们的。”
“可不能这么说,他们会得寸进尺的。”
傅真闻言,赶紧纠正他:“得告诉他们,只有踏实老实好好干,你才会帮他们。”
晏启山笑着点点头:“嗯,都听你的,你决定就好。”毕竟这个家,连他都得听傅真的。
从此后,傅真专心致志地操心起这件让她不得闲的大事儿,再也不会成天琢磨着出门打人。
然而他们俩都没料到,有时候,并不是你不找事,事就不会来找你。
第112章 给同学看见一个人在鲜得来吃排骨年糕
傅真在杭高念书时, 常攒钱趁假期坐车到上海玩。
其实也不是玩,主要是去荡荡街,吃好吃的东西。其中云南南路那家鲜得来的排骨年糕是她的心头好。
虽然鲜得来排骨老是糊太多面粉浆, 但是排队格人茫茫多。
不过呢,傅真非常欣赏它家年糕直接煮, 不擅自油炸的做法。排骨年糕里的年糕, 一旦油炸过, 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 难吃的要死。
有一次,几个同学一起去吃排骨年糕。
其中有个挺漂亮的女同学, 吃了一口,嫌弃地责怪傅真把她带到了一家不好吃格店。
傅真当时就有些尴尬。但那个女同学得理不饶人,当众夹枪带棒地表态, 她比较喜欢吃正宗的、油炸过的年糕,因为油炸过的年糕, 外面酥脆容易吸收到汤汁咸鲜中甜咪咪微微辣的精华。
最让人难熬的是, 在场的好几个女同学,明明平时和她关系也不错,那天却纷纷帮腔那个故意没事找事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