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今天来这儿堵她,直截了当的说要跟她表白。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察觉这件事。
毕竟,江喜边年岁上长于她,段位比她高了不止一点。接近她的所有借口都是合理的,甚至对她的优待,他也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一开始想签她就是说要捧她。
她是他的摇钱树,他把娱乐公司发展起来就不用回家继承家业。
因为这个原因,后面对她的资源倾斜,特殊对待,似乎都是合理的。
她也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不合适。”
程敬佳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回来,拒绝的干脆利落,神色难得认真。
“我知道,你还年轻,想多玩几年,我没关系。”江喜边脸色讪讪,语气哀求。
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她。
那时候,她是李逢值女朋友。
李逢值喊他一声叔,他做不来不道德的事。
后来,她和李逢值纠缠不断,他也在从中调和。
他浑了大半辈子,难得遇上个喜欢的姑娘,只希望她能过得好。
下定决心摊牌,是因为京市那边传出消息。
段家唯一的继承人——李逢值。
要联姻了。
“江总,我与您真的不合适。”
程敬佳再次拒绝,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关注点已不在江喜边身上。
隔壁邻居依旧喜欢在楼道上放垃圾恶心人,哪怕知道李逢值已经不在这里住了,只有她偶尔会回来住一夜。
但很奇怪,今天的楼道里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堆放大量垃圾,而且很多还是味道很大的那种。只有楼梯口那里放了一小部分可回收垃圾。
江喜边不接受她的说辞,突兀地蹿上前,一把将娇小的人儿揽入怀中,急躁的说:“李逢值娶不了你,他要继承家业,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可以娶你,我给你未来。”
程敬佳正在思考垃圾的问题,被人抱住,脑袋瞬间放空,脚下一个踉跄,连带着江喜边一起摔进了房子内。
她被江喜边压着,后背,后脑勺之类的狠狠磕在地上,有一阵眩晕的疼。
耳边传来道熟悉至极的声音,口味温和。
“边叔,撬墙角这种事,会遭天谴的。”
第61章 终章
程敬佳僵住, 在那么一瞬间,血液逆流,大脑缺氧, 浑身僵硬。
她连推搡开江喜边的力气都没了。
李逢值上前, 轻轻松松的拖开江喜边, 然后以托举小孩子的方式, 将程敬佳一把抱了起来。
然后,托举着她, 去开了客厅的灯。
视野刹那间明亮起来,程敬佳抱着李逢值的脖颈, 眼睛不适应的眯了起来。
缓了会后才睁开。
江喜边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撬墙角被人家当事人当场抓包, 哪怕是他这种浪迹情场的老手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
尴尬的情绪明显包裹了他。
他甚至不敢看李逢值和她, 闪躲着视线, 嬉笑着道歉:“阿值,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的?边叔跟你小女朋友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聪明人之间相处起来有个好处,很多话点到为止就行了,不用戳破脸皮。
李逢值也跟着笑了笑, 宽大的手掌拖着程敬佳圆润的臀部,在客厅正中央站的稳稳当当。
“我希望边叔,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大方,做不到放任女朋友玩几年。”
他听到了江喜边和程敬佳的对话。
一句不大方,就像是一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了江喜边脸上。
“以后不会了。你们小情侣小别胜新婚,我就不打扰了。”
江喜边的年纪摆在那里, 再难堪也能轻而易举的维持风度。
他最后深深望了眼缩在李逢值怀里的女孩,转身离开, 带上门。
等人走了,李逢值才抱着她,坐到沙发上。
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坐下去的时候,她刚好能跨坐在他矫健结实的腿上。
程敬佳这个姿势上,可以俯视他。
四年不见,那个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少年,出落得越发精致。
锋利的轮廓更加清晰,因为年龄与见识的增长,以前偏凶戾的面容添了几分上位者特有的傲气。
她静静的看了他半晌,眼神茫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被他抱着,温暖的体温裹挟着他的气息沾染她,盯着她的目光温软。
程敬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
与他第一次的那个晚上。
他暴力得很,她怎么求饶都没用。
醋劲大。
不断的逼问她。
“我和学弟,哪个厉害?”
“他看着就文文弱弱,你现在喜欢他那样的,换口味了?”
……
更多不堪入耳的话,光想想就能令她面红耳赤。
说起来,她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哪有人碰了人女孩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走人。
紧接着还要分开四年。
光听着就觉得,这绝逼是大渣男骗纯情小姑娘睡觉的话术。
真的,这种事情搁哪个姑娘遇上了,程敬佳都会跟她说一句:“你被骗了。”
偏偏她自己遇上了。
对象是李逢值。
一个三观比她脊梁骨还正的少年。
她并不觉得会被骗。
这不,他回来找她了。
可能是近乡情怯,她见不到李逢值的时候会想他。
现在人就她跟前,她却有些怕,不知道该以什么话作为聊天的开头。
程敬佳眼中的戒备刺痛了李逢值,他软下神色,靠在她的肩窝,可怜巴巴地喊:“层层姐。”
这示弱的姿态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合,疏离感散去,接踵而至的是久别重逢的酸涩。
“嗯。”她应他。
李逢值的手环着她的腰,声音低低的,“你别信江喜边的话,他胡说八道的,造我谣。层层姐,我只会娶你。”
她摸了摸他的头,唇角的笑意渲染开,语气矜娇:“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李逢值抱着她的力道收紧,故技重施,咬她锁骨。
力道比论坛里视频咬的那次还重。
更过分的是,他咬住就不松口了。尖锐的牙齿,细细磨着她白嫩的肌肤。
程敬佳娇呼一声,下意识的开始挣扎。
四年前她尚且挣脱不了他的束缚,何况是现在。他比之以前更成熟,力道更大的情况下。
锁骨那里酥酥麻麻的,像是几十只蚂蚁在放肆的啃咬。
程敬佳想到明天还要去拍个内衣广告,挣扎得更厉害了。反复多次推他无果,她干脆手脚并用,势必要让李逢值松嘴。
于是,她在他怀里扭成蛆,却仍旧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反而,她敏锐的察觉到。
李逢值的眸色漆黑。
氛围明显不对。
程敬佳扭动的动作僵住。
李逢值这才松开嘴,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个红色的吻痕,挺吸睛。
小姑娘一动不动,像只被吓呆了的兔子,睁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乖巧的窝他怀中。
他顺势将滑出去的程敬佳往怀里抱,刚好落在她敏感位置。
程敬佳更不敢动了。
欲哭无泪的看着李逢值。
他勾唇笑,笑意不达眼底,慢条斯理的问她:“层层姐,不想嫁给我,是想嫁给江喜边吗?”
见她不回答,他挑了挑眉,用赞许的眼神看她,“不过江喜边太老了,依我们层层的实力,完全可以慢慢挑。”
啧啧啧,阴阳怪气。
程敬佳这四年当真做到了洁身自好,忙起来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玩弄别人感情。
她揪住他的耳朵,小脸因为生气皱成一团,凑近他,贴着他的耳朵,“李逢值,你乱吃醋也要有个分寸。你明明全部都听见了,我拒绝他了,拒绝他了,拒绝他了。”
说到最后,她似乎是气的不行,恶狠狠地咬了口他薄红的耳朵尖。
李逢值嘶了声,伸手去摸她咬的那只耳朵。
得,被她咬破皮了,手指上沾了点血。
他唇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程敬佳坐在他身上,自然将他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气头上的她,根本没察觉李逢值的不对劲。见到他笑,只单纯的认为,她咬的还不够重,他在挑衅她。
那怎么行,她平生最经不起激了。
当机立断,凑上去,叼住他另一侧的耳朵,含含糊糊的威胁:“笑什么笑,信不信我把你耳朵咬下来。”
不行,层层姐,当了大明星,还是这么可爱。
李逢值没忍住,笑的肩膀微颤。
一抖一抖的。
程敬佳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抖动。狐狸眼轻轻眨了眨,咬住他的力道放松。
什么情况?
不是,难道李逢值在哭!
她咬的力道也不重,四年不见李逢值已经变得这么脆弱了吗?
虽然她自认为她咬的力道不重,他不会受伤,但看李逢值抖动得那么厉害,程敬佳一时之间也有些怀疑自己。
她稍稍朝后挪动身子,与笑的正欢的李逢值对视上。
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忽然会放弃咬他。
直愣愣的。
下垂眼里泅着层湿湿的水花,憋笑憋的不容易。
“你居然在笑,合着我还给你咬爽了?”
程敬佳要气冒烟了,皮笑肉不笑的问他。
李逢值仰头看她。
从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漂亮的。分开的这几年,她外貌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勾人,狐狸眼里皆是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从容。
他像是被她用网捕捞住的蠢鱼,什么都不想顾及,只想着靠近她。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跟她说了。
气氛忽然沉重起来。
李逢值这么没安全感,程敬佳清楚,她一定功不可没。
她心虚地挠挠鼻子,一本正经的说:“你肯定没仔细观察,粉丝都说我变化大。”
李逢值知道她不想聊这些严肃的话题。
他是了解她的。
西淮大学的程敬佳,漂亮美艳,早几年那会身边的男人不重样。
她不做承诺,不占人金钱上的便宜。
别人也占不到她身体上的便宜。
他到西淮大学的这几天已经把她打听的明明白白了。
看着论坛上她的各色花边消息。
李逢值嫉妒的要疯了。
他在论坛上顶贴,花钱买置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迫不及待的去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她不做承诺也没关系。
他有的是时间,一定能想出,让她愿意对他做出承诺,对他负责任的办法。
不满他的沉默,程敬佳使劲摇晃他的手臂,“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李逢值被她晃的脑袋疼,顺着她的话问:“哪变了?”
没想到,她更生气了,晃他晃的更厉害,那力道恨不得把他脑浆都晃出来。
李逢值不得不出手再次禁锢住她,语气无奈:“层层姐,你要把我脑仁都晃出来了。”
程敬佳:“哼哼!!”
随即不开心的将头扭向一边,避开与他的对视。
李逢值眉梢一挑,对她这般反常感到诧异,用哄小孩的语气接着问她:“哪变了,我真看不出来。”
她狐狸眼滴溜溜的转,计上心头,软着嗓子撒娇:“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李逢值哪受得了她这样,立马乖乖的松了力道。
程敬佳动作麻利的从他腿上下来,站起来,俯视他,指着自己饱满的胸脯,声音洪亮:“我这变大了。”
李逢值俊郎的面孔上满是震惊,狗狗眼瞪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胸部。
一抹绯红从他的耳际蔓延到脸颊。
跟只熟透的虾没区别。
程敬佳对他纯情的反应很满意,纤纤玉指抬起男人的下巴,口吻暧昧:“我感觉,你的,四年过去,没怎么变。”
李逢值:……
她真是没怎么变,说话的风格一如既往的大胆。
程敬佳自知体力上不是他的对手,惹怒了他,她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说完后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她忘了一件事,李逢值是房子的主人。
他有每个房间的钥匙。
当她以为躲过一劫,李逢值却拿钥匙慢条斯理的开了门。
房间昏暗,他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位置,将人抱住就往绵软的床上扔。
三两下脱了衬衫,拽住要爬下床的程敬佳的脚腕,轻轻一拖,把人拉回了正中央。
“层层姐,对于你的话,我并不认同,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男人禁锢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沾染上欲望,程敬佳忽然产生一种——
李逢值会弄死她的直觉。
她为自己的嘴炮付出了代价。
禁欲四年的男人,不把她每一寸拆开吞干净是不会罢休的。
她像海里没有指南针的船,只能由着波涛汹涌的海水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