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连串的往下掉。
李逢值是个混球。
嘴上哄她，什么好听话都说，动作却毫不收敛。
程敬佳迷迷糊糊的想，她的直觉真特么准。
在特定的地点。
她永远不会是李逢值的对手
—
凌晨六点，天蒙蒙亮。
李逢值整理好东西，放到车上，给程敬清打去了电话。
“放。”
程敬清的嗓音带着被人吵醒的不满。
“你在哪里？伯父伯母在家吗？”
李逢值直截了当。
程敬清那边安静了一瞬，估计是猜到了他要干什么，幸灾乐祸的说:“我在家，爸妈也在家。李逢值，才六点，你确定现在就要过来？”
的确是早了点。
李逢值认真考虑了一下，问:“我能过去跟你睡会吗？明天早上伯父伯母起来，我直接提聘礼跟他们说，节省时间。”
程敬清嗤笑一声，讥讽道:“你是有多恨嫁，这么着急，比投胎都积极。”
李逢值不与他计较，口舌之争，没意思。
他作为姐夫，要大气点。
“所以，姐夫能过来跟你睡么？”
自称都变了。
素来文明的程敬清低声爆了句粗，“去你的姐夫，睡屁，不能。”
然后，利落的挂了电话。
李逢值整个人处在激动的状态里，他睡不着了，也不想回去接着睡。
他驱车，到了程家别墅门口。
坐在车内，看着外边的天色一点点变白。
他手脚冰凉，神经高度紧绷。
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在他绷紧的神经上加注。
终于，天彻底亮了，太阳从西边慢慢的升起。
程家别墅的大门由保安打开，他开着车进去。
停好车，他提着贵重的各色礼品，敲响了程家的大门。
他反复整理身上的西装，呼出好几口浊气。
给他开门的是程敬清。
程敬清衣着与他一般正式，看样子也是起来很久了。
“进来。”
李逢值跟着他，进去客厅。
程父、程母早已经梳洗好，穿着雍容华贵，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在等他。
李逢值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先打了招呼:“伯父伯母好。”
程父神情严肃，回应他:“你好。我们见过。”
李逢值掌心冒了层汗，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程父程母鞠了一躬，将手上提着各色补品放到桌子上，最上面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我是李逢值，程敬清的物理竞赛搭档。”
“京市的高考状元，现在是段家的掌权人。今天叨扰伯父伯母，是为了求娶您们的掌上明珠。”
“我会把手上的全部股份以及房产都转让到层层姐名下，会对她好一辈子，求您们同意。”
一个平A换了李逢值的大招。
程父程母面面相觑。
程父到底是白手起家的人物，震惊不过转瞬。
他叹了口气，示意李逢值坐下，“我们家又不是强盗，没必要这样。”
“层层的性子野，我很庆幸你能这么喜欢她。你不必紧张，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会过多掺和。”
李逢值低着头，姿态低到了尘埃里，“我希望伯父伯母能掺和。”
程父怔住，“为什么？”
“层层姐不想对我负责，她只是沉迷于我的色相。我想求个名分。”
这话一出，不光程父程母懵了，连坐着看戏的程敬清的眸色里都含了丝同情。
程母正义感爆棚，拍拍胸脯向李逢值保证:“层层也太过分了，这事交给阿姨，我后面说她。”
随后，命令程敬清:“阿杞，去拿户口本下来。”
程敬清听话的起身，没有问为什么不喊佣人拿之类的问题。
孟女士支开他，一定有她的道理。
等程敬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程母才提起另外一件事，“李逢值，倒是个好名字。阿姨和你伯父一样，很庆幸层层能被你喜欢。但有件事，阿姨得先告诉你。”
“是关于贺州吗？”李逢值问。
程母皱眉，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毕竟，她了解女儿的性子，那件事，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跟人说。
程敬佳初中以前不是现在的性子，那时候，她很乖，成绩好，听话。
意外就发生在她初中。
青春期的少女，身材正在发育，而程敬佳无疑是发育得最好的那个女孩子。
贺州是她的班主任，年纪二十加，京市贺家的人，来西淮这种小地方当老师，完全是心血来潮。
他看上了程敬佳。
小姑娘没有防备，况且，贺州的表现一直都像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连程父程母都没有发觉他哪里不对，更何况是年纪尚小的程敬佳。
中考结束，程敬佳外出和朋友玩。
被贺州以学校体检的名义，将她带到了医院。
进行了全身检查，并拍了她的□□。
当时，没有人发觉不对劲。
直到，她上高一，网上流传出了以她为主角的黄色视频。
有男生对着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程敬佳崩溃大哭，回家后在程父程母的安抚下，说出来贺州单独带她体检的事。
那时候的程莽是个远近闻名的狠人，得知这件事，在生意上疯狂撕咬贺家，大有拼了命的架势。
最后，好不容易拿到了证据，才把贺州送进了监狱。
程敬佳的性格，从那以后，完全变了。
“伯父伯母不必为这件事忧心，贺州已经进精神病医院了，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出来。”
李逢值的口吻很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程父看他的眼神带了缕欣赏。
程母无话可说。
眼前的年轻人大概是爱惨了她的女儿。
把一切都解决好了。
她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从程家离开的时候，将将八点钟，民政局开始上班了。
他驱车回家，叫醒还在睡觉的程敬佳。
“层层姐，我们去领证，你昨天晚上答应我了。”
程敬佳不想起，脑袋晕乎乎的。
李逢值抱着她去洗漱，然后动作僵硬地给她化妆。
带着她去民政局。
领完证出来，程敬佳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一直睡觉。
回到家，李逢值和她一起躺床上，陪她睡。
“阿值，楼道里怎么没有垃圾了？那个燕叔他们家，总算搬走了吗？”
她躺床上，反而睡不着，絮絮叨叨的和他聊天。
李逢值将她往怀里抱了抱，“我把这个小区买下来了，让他们搬走了。”
程敬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有钱。”
紧接着，她再次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李逢值不在，给她留了小纸条。
层层姐。
我知道，你不喜欢镜头。
我们转幕后编舞好不好？
你考虑考虑，我去和江喜边把你的合同要过来。
程敬佳呆住，手机消息提示音不停地响。
她打开。
是程敬清给她发消息。
点开第一个就是视频。
她点开。
“我是李逢值。”
……
视频里的男人，紧张都要溢出屏幕了。
程敬佳的心酸酸涨涨的。
【枸杞小公举:姐，妈妈说，李逢值，爱惨你了。我看不出来，你别急着跟他领证，好好考察考察他。】
程敬佳只看到了那句。
李逢值，爱惨你了。
迎着落地窗撒进来的光，她笑的灿烂。
她也觉得。
他一定爱惨她了。
她也会努力，争取像他爱她那般爱他。
她看上的玫瑰，主动伏下来，乞求她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