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元初却先一步开了口,让程稷南带林笙去玩。
“你们都是年轻人,比跟我们两个老头子在一起更有地聊。逛逛街,看看电影,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儿。”
林晏平也附和着点头:“笙儿,你过几天就要上班了,趁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话落,又转头对程稷南笑道:“小伙子,我可把宝贝孙女托付给你了。务必做到怎么领出去的,再怎么带回来。”
林笙皱眉,“爷爷,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我只想在这儿陪着您。”
“爷爷用你陪什么?听话,快去吧。”
林晏平在孙女的手上轻轻一拍。
林笙就不再说什么了,站起身又看向程稷南。
他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怎么说都不合适。
遂也只能站起身,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
林笙隔了两步跟在他后面。
出了大门,程稷南站在门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想了想,又朝她递了过去。
林笙瞥了眼他手里捏着的烟盒,继而又望着他,笑道:“谢谢,我不抽烟。”
程稷南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一眼,收回手。
“不抽烟?那你跟我借什么火?”
他兀自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点着,又说道:“别告诉我,你有个孪生姐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那晚跟我借火的不是你。”
谎言被轻而易举地拆穿,林笙却不慌乱也不羞赧,神色淡定地说道:“我没有孪生姐妹,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个。至于那天晚上嘛……”
她突然靠近一步,微微仰头,直视着他,笑地意味不明。
“我只是想试试,你能不能上钩而已。”
程稷南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地。
不可否认,林笙长得挺漂亮的,和齐郁的温柔甜美不是一个风格。
她的美,带着几分清冷孤傲,和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比如她冲着自己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笑意,甚至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屑。
她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但却硬是做着与内心想法背道而驰的事儿。
她也不像是那种手腕高超,专门会骗男人的狐狸精。
程稷南相信,以林家的门第和品性,也教养不出来那样的女孩。
但她的确是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用不是很熟练,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屑的方式,在勾引着他。
程稷南想不通原因,心里又烦又乱,话一出口,也不像带着什么好气儿。
“那你觉得,你勾引到我了吗?”
“没,”她回答地痛快,脸上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对比程稷南此刻的心境,她倒是很轻松,“不过,虽然勾引失败,但我知道,你还是对我有点兴趣的。”
“呵……”程稷南笑了一声,“我有喜欢的人。”
林笙无所谓地耸肩,“我知道,周玫她哥认的干妹妹,齐郁嘛。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程稷南闻言,眉头深深地蹙起,又抚平。
“别告诉我,你喜欢我,想嫁进程家,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爷爷的意思?”
“我爷爷当然希望我好,他会尊重我的选择。”
“你的选择?”程稷南磕了下烟灰,挑眉看向她,“我么?”
林笙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
望着他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冷下去。
在他开口前,她抢先一步问道:“你要我陪你在这儿站到什么时候?一会儿要带我去哪儿?有目标吗?”
程稷南“呵”地笑了一声,掐灭了烟,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
“我回家,至于你要去哪儿,那是你的事。”
林笙想说,这不就是你家吗?
继而又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有自己单独的房子。
那么,他是跟齐郁住在一起了?
她疾走几步,挡在车门前。
“可是,你刚才答应了爷爷们,带我去玩的,眼下却食言,你打算怎么跟他们交待呢?”
“交待?”他冷睇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笑道,“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随便你怎么编,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又贱又渣都无所谓,唯一的要求,逼真点儿。”
无论是程元初还是林晏平,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了,想骗过他们,不容易。
但是程稷南不在乎。
如果一开始他还打算做做样子,带她出去转一圈,再表明自己的情况。
但这个林笙,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他还是跟她划清楚界限为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笙也没再纠缠,在他伸手欲推开自己之前,就后退一步,让开路。
程稷南上了车,隔着车窗又瞥了她一眼。
她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虽然神色依旧傲然,但相比刚才的淡定从容,仿佛又多了一丝困惑。
程稷南收回视线,启动了车。
直到他即将开出院子,透过后视镜一扫,却见那道淡漠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儿。
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个词。
茕茕孑立。
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继而又嘲弄地一笑,笑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琢磨她干嘛?
一驶出程家,程稷南就给齐郁拨去电话。
小丫头应该是逛嗨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他挂断没多久,又回拨了过来。
他问她在哪儿,需不需要去接她?
“不用你接,我们才逛完一家商店,又填饱了肚子准备奋战下一家呢,晚上想去吃点好的。”
听到她雀跃的声音,一样样把计划说给他听,程稷南从早上接到电话就一直憋闷的心绪,终于疏解开了。
第207章 看上别的女人了?
没等他说话,章玥的声音隔着电话就传了过来。
“程总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宝贝拐跑了的!你要是真不放心,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正好有人请客,可以吃顿好的。”
话音未落,她似乎就被制止了,尽管齐郁压低了声音,程稷南还是听到两个人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
齐郁不想让他来,章玥又笑她怎么比以前没确定关系的时候还羞涩?是有多嫌弃程稷南拿不出手啊?
齐郁连忙又解释自己没那个意思,是章玥故意挑拨。
就跟两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程稷南边听边笑,遇到红灯的时候,问了一句,杨铭晚上去不去?
章玥一听就明白了,高声回答了一句:“去!”
程稷南就让她们订好时间和地点,再把地址发给他。
章玥赞道:“还是程总痛快。”
程稷南也笑,“总不好让他自己去做电灯泡啊。”
齐郁闻言,把手机抢回来,低声问道:“你真要来啊?”
程稷南闻言,轻啧了一声,反问她:“我很拿不出手吗?”
齐郁紧张地一噎,小声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怎么会这么想?即便真的有人拿不出手,那也是她好不好?
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下去,她忙转移话题,问他现在还在程家吗?是因为什么事儿特意叫他回去?
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和忐忑,程稷南神色一黯,说自己已经出来了,家里没别的事儿,只是他爷爷年轻时候的战友落叶归根,今天来程家一起吃顿便饭而已。
只字没提林笙的事儿,既不想,也没那个必要。
“真的只是老战友吃顿饭这么简单吗?”
齐郁有些半信半疑,程家又不是不知道程稷南伤得有多严重,这才刚出院两天,就被叫回家去招待客人?
“不然呢?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听到他轻松的声音,齐郁也松了口气,称自己只是好奇心作祟。
程稷南说他在开车,晚上见面再聊,就挂断了电话。
程稷南驱车去了周牧那儿。
如今,两人的关系不用避讳了,他随时可以去公司,或者周家找他。
周牧今天哪儿也没去,在家睡了个午觉刚起,就听佣人进门请示,说程稷南来了。
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那套浅金色绣暗纹的真丝睡衣,趿拉了双拖鞋就下了楼。
往沙发上一坐下来,一开口先是打了个哈欠。
“这是什么风,把程家大少爷的大驾吹来了?”
程稷南正在喝茶,见状,手里的杯子也放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你貌似挺清闲啊。”
周牧一摊手,笑道:“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程稷南白了他一眼,继而又环顾了四周,问他:“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周玫呢?”
“嗐,去医院照顾老爷子去了。”
程稷南蹙眉,有些纳闷:“她不是一向对你们那位父亲怨恨挺深的?她去医院,你确定她是去照顾人?不是去拔氧气管的?”
“嘿,你把我妹妹当成什么人了?”周牧踢了他一下,摇头笑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学医的,救死扶伤是天职,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程稷南清了清嗓子,纠正道:“兽医。”
周牧瞪了他一眼,“兽医就不是医生吗?兽医就不救死扶伤了吗?”
程稷南笑着抿了口茶,“你说得对。”
他放下茶杯,帮周牧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又问周玫什么时候回来?
周牧纳闷地看着他,“你怎么总问周玫?原来你是来找她,不是来看我的啊?”
“我是有点事想问她。”
周牧更奇怪了,眯着眼睛打量他,“她一个开宠物医院的,天天不是对着猫就是对着狗,你有什么事需要问她?没听说你家除了养人,还养别的东西啊?”
程稷南敛了笑意,肃容道:“我是想问她那个朋友的事,林笙。”
提到那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周牧恍悟地点了下头,继而摩挲着下巴,皱眉思考。
“我说你小子,跑到我家来,跟我妹妹打听别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喜新厌旧,又看上别的女人了?别忘了,齐郁现在可也是我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觉得,我是应该帮你瞒着她呢?还是尽早跟她提个醒,省得日后被你抛弃了呢?”
“少来,”程稷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谁看上她了?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周牧没吱声,脸上却挂着欠欠的笑意,翘着二郎腿,茶杯握在手里,一边轻轻吹着气,一边缓缓摇头。
那神情分明像是在说:你不是,谁是?
程稷南无奈地一叹:“我没看上她,是她看上我了。”
“哦?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说来听听。”
程稷南怎么看,周牧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这个人,看着总是乐呵呵地,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是那心里黑着呢。
但是也没办法,就周家那个环境,周牧要是没有点手段,早被陈玉玲母子俩弄死了。
程稷南沉吟了下,把今天的事儿简单说了。
周牧听得直皱眉,末了一叹:“你家老爷子真是乱点鸳鸯谱。”
程稷南指尖在桌上敲了敲,提醒他别跑题。
“嗐,林笙嘛,你也不用问周玫,我当年就打听清楚了。”
程稷南听他这么说,忽然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周牧和周玫的母亲刚走那几年,兄妹俩过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陈玉玲明面儿不能把他们俩怎么样,但背后的阴招却也不少。
周牧是存了卧薪尝胆的意志的,但周玫是女孩子,年纪又小,周牧担心自己顾及不到,费尽周章地在周锡尧面前,游说他把周玫送到国外念书。
周锡尧是个重男轻女的,根本不怎么在乎这个女儿,陈玉玲又总是吹枕头风,说这兄妹俩不听她的话,索性,就按周牧说的,把周玫送了出去。
第208章 得便宜卖乖
虽然离开了虎穴,但是才十二三岁的女孩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周牧并不放心。那时,他已经出来帮周锡尧做事,辗转联系到周家在国外定居的故交,帮忙照看。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势力,更是想方设法地暗中保护,把每个接近周玫身边的人都查个底儿掉。
其中,就包括周玫后来上大学时,跟她一起合租房子的林笙。
林笙虽然家里条件很好,但并不是个娇气的人。
因为学医,课业很多,早出晚归的,为了方便,就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林笙和周玫念的是同一所大学,虽然专业有一点差别,但笼统地说,都是学医的,而且两个女孩子年纪相仿,老家都在稷城,又都是小小年纪就漂洋过海,所以特别聊得来,没多久就成了闺蜜。
放假的时候,林笙还常邀请周玫去她家里玩。
周牧知道了,就暗中派人去查过林笙的背景。
知道了她家世显赫,虽然父母早早就因为意外不在了,但有个在国外经营私立医院的爷爷,林家当年在稷城也是有一号的。
林笙本人更没什么问题,品学兼优,虽然性子清冷了些,但心地很好。
周牧也就放心了周玫跟她在一起。
周牧说的这些,程稷南基本也都知道,听他说完,不免问道:“就这些?没了?”
周牧说得口干舌燥,连连喝了好几杯茶,末了不悦地反问:“这还不够?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程稷南的手指在杯口一敲,直言:“感情,我想知道,她交过男朋友没有?对方是谁?为什么分开?”
听他这么说,周牧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摇头笑道:“还说没看上人家呢,那怎么非要知道人家的感情史?她什么时候谈过恋爱,跟谁,到哪一步了,跟你有关系吗?你问得着吗?你是她的谁啊?”
周牧说得没错,他这么打听人家女孩子的私事,确实不妥。
但程稷南就是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个林笙一言一行都怪怪地,尤其是,她似乎很针对齐郁这一点。
而她又是他爷爷看好的未来孙媳妇人选,这个林笙,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和齐郁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虽然摆在他们面前的这条路已然很坎坷了,但程稷南不想再横生多余的枝节。
想到此,他莞尔一笑:“你不知道便说不知道,我也不难为你,回头,我去问周玫。”
周牧显然是个妹控,闻言连连摆手:“你可别为这点事去烦她,你别忘了,她和那个林笙关系有多好,万一你跑去问她,她再同林笙提起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程稷南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心思一动,就有了个绝佳的主意,却装模作样地问周牧,他有什么好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