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扣好的内衣又被他拉掉了。
他刚洗过的手指也配合着派上大用场。
梁遇臣爱听她的声音,喜欢从后面禁锢她,感受她受不住地颤动,吻咬她的脖颈和耳根。
舒云浑身绷着,她感知到他今日情绪的不对劲。他急切却又身后,像是在宣泄又像忍耐。
闹腾好一阵,原本充裕的时间都被大大压缩。
两人重新穿戴完,一起奔赴各自的饭局。
舒云换了件黑色的通勤针织裙,外面套个简单的大衣,百搭又好看;梁遇臣依旧是西装西裤,容色深沉无言,望着窗外萧瑟浓厚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舒云本来想在他肩上眯一会儿,又想起件事:“你知道十二月要在深圳办ESG全球领导者大会吗?”
梁遇臣从窗外收回目光:“知道。你报名了?”
“当然!多好的露脸的机会,比去年耀城政府的展会规格还高呢。”舒云兴致勃勃。
“你报不报名都没关系,他们会请你的。”梁遇臣伸手给她把发丝别去耳后,“我们满满现在名气很大。”
舒云轻哼:“梁遇臣,你再这样说我要自恋了。”
梁遇臣淡淡一笑。
他后头没再说话,舒云发觉他的安静,知晓他或许在想工作上的事,也没说话了,只凑在他肩头合眼休息。
不一会儿,地方到了,两人进去。
他们预订的地方不一样,到走廊的岔路口,舒云刚准备告别,却又被他一把拉回来。
她撞到他宽阔坚硬的胸膛上,不由微愣,抬眸去看他的神情。
梁遇臣一言不发,低头啄了下她嘴角。
舒云微惊,赶紧四处看一看:“你干嘛呀,这是外面呢……”
他“嗯”一声,目光却平静。
“梁遇臣,你今天好奇怪。”舒云一下蹙眉逼近,“你不会又瞒我什么事吧?”
梁遇臣目光幽深,没有说话。
舒云却感知到一点端倪,每次一触碰他那些往事,他都是这样安静旷远的气质。
“你晚上是和……袁家?”她轻轻地问。
梁遇臣微顿:“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次。”
舒云心头一颤:“会很危险吗?”
“不会。”他捏捏她脸,“结束后记得等我,嗯?”
“嗯。”舒云点头,也不细问了,她给他正了正领带,踮脚亲他一口,“我等你。”
梁遇臣牵牵嘴角,目送她轻快跑远,手落进兜里,也转身往前走去。
第76章 冬表树
[她为什么总说自己很幸运, 我倒觉得,该说幸运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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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这边的饭局很是顺利。
客户都是经过她筛选与洽谈的,合作理念分外相近。
有客户打趣:“华勤信息倒卖的事还没澄清?你们这损失够大的。”
舒云礼貌一笑:“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我们毕竟要对企业和社会负责嘛。”
客户:“舒老师太用心了。”
舒云端着酒杯起身:“我代表我的团队敬一下各位。感谢大家在华勤风波之后, 仍选择信任华勤。我们还是那句话, 华勤不会让大家花冤枉钱。”
说完,她抬抬酒杯:“这杯酒我敬大家。”
客户们也接了这杯。
后面,酒没再喝了, 毕竟不是纯来吃饭的, 舒云得进一步沟通一下客户需求, 下属在旁边做记录。
一餐饭圆满收官。
舒云和团队一起送走客户,下属们也都累了。
她说:“你们都早点回去吧。我还得等人呢。”
有下属问:“经理你不回家啊?都九点了。等谁呀?”
舒云笑,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掩饰:“我等你们梁总。”
大家“噢”一声, 明白了:“我们懂,等老公。”
舒云抿着笑赶他们走。
又送完所有下属,四周安静下来。
舒云微微抬头, 疲惫却充实地呼出口气。
她转身走回中式餐厅, 等梁遇臣那边结束。
有侍应生来给她带路:“梁总说要您在茶室那边等他。”
“好。”舒云点头, 跟着往后走。
夜晚的中式庭院罩上一抹幽蓝, 灯带藏在石板和花草里, 散发凄美的暖光。
走上池塘边的木质外廊,侍应生推开房门。
舒云把包放进去, 但她没在里待着, 走到外面的外廊飞檐下看夜景。
这个中式餐厅选址很好,明明是喧闹的市中心, 但站在里面却听不见一丁点城市的嘈杂, 只有风声树声,以及前面木质雕栏下池塘里锦鲤的吐泡泡声。
偶尔秋叶跌坠, 飘在映灯的水面。
十一月的秋夜,气温冰凉,风意却沁人心脾。
舒云望着远处城市安静的夜光,用力深吸口气,将这些年缠绕在心底的执念、心动、欲望缓缓吐出,夜色鉴照某一刻内心。
秋来秋去,似乎冥冥中一些重要的场景都发生在这里。
拉皮条吵架、天星行贿……
她不知他今天见袁家会发生什么,但愿风平浪静。
舒云瞧见水池里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动了一下,她被吸引去目光,笑着问:“这里的锦鲤可以喂食吗?”
“可以。”侍应生说,“我给您拿鱼食。”
“谢啦。”
不一会儿,鱼食拿来,她手指拈了一点,轻轻洒进池塘,看周围各色的鱼儿争先钻过来。
舒云心情很好,被逗得笑眼弯弯。
她拿起手机,本想拍个照一会儿给梁遇臣看,却意外闻见一缕烟味。
舒云侧头,看见了不远处,同样站在廊下的袁婧。
那处光线暗淡,袁婧一身单薄的黑裙,和夜色溶在一块儿,正一边抽烟一边若有所思看着她。
舒云愣了道,直起腰来。估计她一早就看见自己,且看了许久了。
舒云没搭理,正想继续喂食的时候,袁婧先走过来,笑了笑:“舒经理。”
舒云见状,收起鱼食,也缓缓一笑:“婧总。”
“你在等梁遇臣?”
“嗯。”
袁婧:“我在等我爸。我们在这儿吃饭。”
舒云点点头:“我知道。”说完,重新看向池塘。
她现在已经不会多想,从前她和梁遇臣的那些矛盾都一笔勾销,重新面对袁婧,也不必再惊慌失措。
袁婧也没说话,自顾吸着烟,舒云则喂鱼,自娱自乐着。
两人隔着一两米,一明一暗地站着吹风。
舒云瞧了眼她身上单薄的长裙,下意识问:“你不冷么?今天耀城降温,晚上气温很低的。”
袁婧愣了下,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关心自己,却还是答:“冷。但习惯了。”
舒云点了下头,没再深聊,继续看锦鲤。
袁婧却说:“你上次的公关很成功。”
“谢谢。”
舒云真心道:“婧总,其实你也很厉害,你在华勤北美区工作的一些案例我都看过。”
“是么。”袁婧微怔,轻声,“谢谢。”
空气有丝别样的凝固和别扭。
舒云把鱼食递还给侍应生,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手:“失陪。”
可刚转身,袁婧忽然开口:“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你了。”
舒云脚步一顿。
“我也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宁愿被我羞辱,宁愿喝那么多酒,也要把你护得一丝不漏。”
舒云霍然转身。
袁婧望着池塘,好似在努力理解,却又找不到方向。
她一直知道自己性格很差,也知道那些一口一个说爱她的男伴们有多虚伪,她一边享受胡作非为、纸醉金迷的权利,一边又厌恶这样的现状,却又不愿意改变。
改变多累啊,意味着规训、持之以恒。她才不要。
她之前嗤之以鼻,不懂为什么梁遇臣这样一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的人,会喜欢这种没有任何亮点的女生。
但刚刚,她好像明白了。
发布会上独当一面的人,私下却又能在这里心无旁骛、笑眼弯弯地喂鱼。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如果是梁遇臣现在在这儿,即便她什么也不用做,他也一定是被她感染的。
舒云却没懂她的话:“喝酒?”
袁婧“嗯”一声,抬眼,“你不知道?”
她歪歪脑袋:“梁遇臣没和你说过?他那次为了来找我删你的照片,在我面前喝酒赔罪。”
舒云一震。
她蹙眉,对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陌生:“删……我照片?”
袁婧有些不耐烦:“就上次李宗然和德威打架,医院门口的媒体是我找的。你们俩在路边的接吻照,也是我拍的。我说要把照片发出去,梁遇臣给你拦下来了。”
“可能酒喝猛了把胃喝伤了吧?他这一年好像身体都不太好。”她拨拨手指,并不觉得有多愧疚,只是意外,“你们不是情侣吗?亚太的员工都见他上半年去了好几次医院了。”
舒云安静几分。
她脑海里闪过一点记忆,忽而紧盯着她,“他来找你删照片,是哪一天的事?”
袁婧耸肩:“就你办展台的那天啊。”
说完,她莫名其妙地扫她一眼,转身走了。
……
梁遇臣今日召集了不少股东董事,打的名头是后续所里的分红改革。
他这次会逐步改掉华勤从前由袁定山定下的分红体系,将那些个吃干饭的人从董事会踢出去,换成更有能力的股东担任。
现在大部分董事都已站队梁遇臣,对他的决议自然支持。
而袁定山作为上一任华勤亚太的董事长,从零八年做到现在十几年的任期,何况还有上次要小钟给他送过去的文件,袁定山不敢不来。
整整一餐饭,梁遇臣坐在主位,李宗然和林森各坐左右;袁定山都得往后排。
众人便更加心明眼亮,现在的华勤集团彻底改朝换代,袁家大势已去。
饭局上,大家表忠心的表忠心、请罪的请罪,好不热闹。
袁婧无聊地撑着脑袋,偶尔去看梁遇臣锐利俊朗的侧脸,他手搭在饭桌上,腕表银白,手背骨节分明。
他正听着某个人的请罪敬酒,不露声色一笑,任之过去。
袁婧挪开目光。
饭后,李宗然和林森送客,袁定山和梁遇臣去了后面的茶室。
袁婧则站去外廊上吹风。
茶室里,梁遇臣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袁定山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知道这次鸿门宴躲不过了。
他呵笑一声,咬牙认可:“好,确实是长大了。有你父亲当年三分勇谋。”
梁遇臣不紧不慢喝口茶,将手边的文件推给他。
袁定山看见文件封皮上的“协议”两字,已知晓里面是什么:“你费劲心思要我来耀城,看来是都准备好了。你借天星解约和虞饶辞职两件事假意失势,又拿ESG当挡箭牌,让我们以为ESG是你的后手……没想到汇通才是你的筹码。也难怪,汇通的项目市面上没人谈得下来,我就该想到是你。后面,你人去了财政部,居然还能脱身。”
袁定山冷冷一笑:“我是真没想到,会给自己养出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梁遇臣听他数完这一串:“论狼心狗肺,我怕是比不上您半分。”
他神色微肃,“从三年前开始,你暗中亲近德威,透露华勤的项目细节与报价,让德威半价截胡;天星解约后转投德威,怕也少不了你在后面牵线搭桥;你得知天星曾向我行贿,于是一次又一次调动媒体给集团泼脏水,想趁我被财政部带走,用倒卖信息的事压死我。”
梁遇臣想到自己从财政局出来,舒云蹲在花坛边等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想而知她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他想到这里就生气。
梁遇臣拿起手边的一叠证据扔过去:“十几年了,您这手段真是用不腻啊。”
“你说什么?”袁定山顿觉不妙,他看着滑到自己跟前的纸张,谨慎翻开。
“袁叔,做局能不能用心一点?”梁遇臣薄笑看着他,语调悦耳,“至少,换个爆料媒体呢?”
“你……”袁定山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梁遇臣气息凛冽下来:“我父亲零八年车祸,救护车为何迟迟不来?传得浩浩荡荡的出轨下属的新闻,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真觉得我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
他眼神锐利:“爆料我父亲出轨下属的媒体与现在爆料华勤倒卖信息的媒体是同一个。往下顺着一查,您与那媒体资金往来可真不少。这不,水落石出。”
确实是一连串好招数。
车祸失事,袁定山就跟车在后面,却延迟拨打救护车。
毕竟只要他父亲梁先仁彻底倒台,董事长的职位便会顺理成章落到袁家手里。
死人无法对证,因而一则“华勤董事长出轨下属车内亲密导致重大车祸”的丑闻瞬间铺天盖地,网络言论一边倒,华勤所有高层董事全数通过免除梁先仁所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