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孟相宜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有些生气,这个人做决定前也不跟任何人打声招呼,又是自顾自地拿主意,那段时间家里都要闹翻天了。
贺家孟家的人轮番上阵都快把她电话打爆了,她不胜其烦。
张淑媛问她到底是不是离婚,离婚就干干净净的离,不要拖泥带水,别耽误各自前程。但是当她解释自己已经签了分居协议了以后,张淑媛又骂她自私自利,完全不顾贺屿川的感受。
还有孟子浩,以前一年通不了几次电话,那段时间一天都要打来好几次,放了狠话要是她真跟贺屿川离婚这辈子他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这个她不怕,反正从小到大这个爸爸有和没有一个样,直接把人拉黑了。
孟老夫人直接装病让她回来北城,不回来就是不孝。她不为所动,要人伺候也应该是婕妤和姑姑这两个她最疼的人,轮不到自己。
但是总归是心烦的,这些人不敢去找贺屿川,各个拿她当出气筒,她心里难受,还不如就把婚离了干干净净的,跟崔欣打电话的时候不经意就透露出了这个意思。
崔欣让她别管其他人,人家贺屿川的事情孟家老小操得哪门子心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而已,让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虽然不管,但是孟相宜还是气不顺,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是贺屿川的决定,这些人不去找贺屿川,纷纷过来给她施加压力,自己反而成了背锅的那个人,就因为他们在婚姻里不对等,所以偏弱的那一方总要承担别人的指责。
“相宜,你到底怎么了?”贺屿川不忍看她胡乱猜测,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再次问道。
这次孟相宜也没有犹豫,说出来她早就想说的那句话。
“贺屿川,你有没有发现,在我们的婚姻里我永远是弱势的那一方。”不管多久还是意难平,贺屿川的对和她无关,贺屿川的错却要二人一同承担。
***
由于下午的不愉快,晚饭的时候孟相宜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陪贺老爷子,但还是因为心不在焉,下棋的时候连输好几局。
“丫头,这不是你的水准啊。”贺老爷子目光如炬,倒让孟相宜不好意思了,连说是爷爷棋艺更高明,她不是对手。
“你上小学就能赢我了,还谦虚什么,是不是屿川惹你不高兴了,尽管说出来,爷爷罚他。”贺老爷子目光在二人身上巡视了一圈,早就察觉出来了,二人从海边回来就不如上午那么自然。
孟相宜连忙说没有的事儿,可能是自己最近忙着会展有些累。
“不早啦,我也累了,你们收拾收拾快上楼休息吧。”贺老爷子摆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孟相宜先上楼,贺屿川送爷爷回房去,到了楼上,她却傻了眼,这里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房间啊。
第27章
正巧此时, 贺屿川拎着行李箱上楼了,看孟相宜面露难色,关切的问怎么了。
看到只有一个房间的时候, 才知道她为什么踟蹰不前。
“没关系,我睡在另外一间。”贺屿川怕她为难, 率先开口。
其实不只有一个房间,贺老爷子自己住在一楼,二楼上还有两个卧室,只是常年没有人住而已,贺老爷子也只让人打扫了其中一间。
“机会自己把握。”贺屿川上楼前听祖父突然叮嘱了他一句,等他想仔细问问是什么事情时, 老爷子已经起身回房了, 现在他倒是明白祖父的“良苦用心”。
但是他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孟相宜有心回避, 他不可能厚着脸皮非要和她同床共枕。
“算了,别让爷爷多心。”孟相宜也没有矫情,在贺老爷子这里堂而皇之的分房睡岂不是拂了老人家面子,大不了一个睡沙发就是了。
好。
贺屿川回答, 唇角浮起隐隐的笑意,如果有了孟相宜的首肯,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就知道相宜是一个心软又善良的人。
卧室是套间, 面积不小, 是二楼最大的房间, 里面也没有什么洗漱用品,还好孟相宜都带齐了。
“我先洗一下?”她征求贺屿川的意见, 看对方点头就拿着洗漱包进了房间。
洗完澡,梳妆台镜子上蒙上了一股水汽, 孟相宜拿浴巾把头发包起来,细细的涂抹各种保养品,女人过了三十岁以后还是要注意的,不然老得快,她不想那么早就看见满脸皱眉,日常防护还是挺注重的,花在护肤上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倍。
本来还想做个面膜的,但是时间太久了,怕影响贺屿川休息就算了。
水声停了好久都不见有吹风机的声音,贺屿川有些担心,以前孟相宜洗澡都非常快,他还惊讶这又不是军训的时候,结果她说只是想多睡一会儿,懒得在洗澡上花太多时间,想了想还是起身敲了敲门。
“相宜,你没事儿吧?”
换做以前他担心的话可以直接推门而入,现在可不行了。
孟相宜???
“我还没有弄完呢,你着急吗?”刚把吹风机插头插好就听见贺屿川的询问,她赶紧回答。
结果对方只是说时间太久没听到其他声音所以问一下。
原来已经花了这么长时间了啊,孟相宜有些不好意思,胡乱把头发吹了吹就出来了。
“你快去吧,要是没拿洗漱用品就用我的好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客气了一句,但是贺屿川是谁呢,常年出差在外,行李箱总是收拾停当,随时拎起来就能出发。
没想到对方却回答好,空着手就进了卫生间。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卫生间有些湿热,其实贺屿川也是紧张的,他甚至忘了拿换洗的衣服,看着镜子里傻傻的自己,不由得苦笑。
三年多没有同床共枕,其实紧张的不止孟相宜一个人。
看着洗手台上琳琅满目的护肤品,许多他都没有见过,有些陌生,看来这些年孟相宜的喜好也变了不少,以前他们的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十分单一,孟相宜总说自己皮肤底子还不错,不肯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看来他也需要从头开始了解孟相宜了。
坐在床上孟相宜心里就跟踹了一只小兔子一样,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和贺屿川的新婚之夜,当时他们虽不是盲婚哑嫁,但是对彼此的了解的确不多,让她十分惴惴不安。
好像婚礼办完以后那晚回家她累得一动也不想动,洗完澡就赶紧躺在了床上,但是心里还有些雀跃,毕竟这是她和贺屿川同床共枕的第一晚。
床上用品是她买的,当时和崔欣挑了又挑没有满意的,她想买些素雅的颜色,崔欣总觉得还是大红色的喜庆,最后还是买了大红色的。
她把床单铺上的时候贺屿川还有些惊讶,可能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鲜艳的颜色,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不喜欢吗?”孟相宜有些担心,她对贺屿川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崇拜,不由自主的会去征求他的意见,所以特别在意对方的感受。
贺屿川对于这些小事从来不上心,只回答都可以,反正就用几天而已,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拂了孟相宜的面子,毕竟她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轻轻抚摸着桑蚕丝被单上的喜字图案,孟相宜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十年前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甚至躲进被子里偷偷笑了。
崔欣事先跟她说过是有些疼,忍忍就过去了,女人总是要经历这一步,至少这种疼和生孩子比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孟相宜不是怕疼,她喜欢贺屿川,什么都能忍,何况是这一点儿疼呢,她甚至是期待的,但是贺屿川呢?
果真贺屿川洗过澡后只是淡淡的说快睡吧,今天都太累了。
深深的失落从心底升起,那一刻孟相宜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自从订婚后她无数次期待过今天会是怎么样的情形,甚至想过好多种应对,这一晚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但是贺屿川的话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的梦碎了,难过极了。
当时贺屿川对她的感情可能也只是像个陌生人一样吧,后来孟相宜倒是理解了贺屿川,对于自律又有些洁癖的人来说,虽然他们已经认识了多年,但是几乎还是陌生的状态,贺屿川也不知道怎么办,新婚之夜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选择题,他选择了否。
不过后来孟相宜觉得贺屿川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刚躺下没有多长时间,贺屿川的手机就想了起来,他挂断电话后交代自己好好休息然后就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还好没做什么,不然可这么收场呢,孟相宜有些庆幸,心里竟然好受了许多。
他们真正成为夫妻反而是在纽城以后,当时也结婚快半年了,二人在生活中慢慢熟悉,磨合的也差不多了,正巧是圣诞节前夕,她第一次在国外过圣诞节,看着大家都各种采购准备过节,她也被大家的兴奋感染,从商场买了圣诞树回家自己布置。
贺屿川下班的时候正巧看见自己妻子在挂彩灯,是那种圣诞树形状的灯,大使馆附近也是这种,晚上一亮还是挺热闹的,有种西方过年的气氛。
假日期间可能会有外国朋友来做客,他不知道孟相宜有没有过圣诞节的概念,也不想给她添麻烦,本来想着也买一些布置一下家里,没想到一回家就有惊喜。
家里不仅有圣诞树,还有彩灯,而且巧了,孟相宜竟然也买了这一种。
第一次,贺屿川有了一种夫妻之间心有灵犀的欣喜。
他的妻子虽然年龄小,但是特别能干,家里家外都打理的妥妥贴贴,他的西装衬衣永远是洗好的,而且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三餐也是都有他喜欢的菜,让他少了许多心事,其实祖父让他娶孟相宜的确是正确的。
由于太过专注了,孟相宜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她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开心的忙碌着,期待着和贺屿川的第一个圣诞节。
突然有一双手从身后把她抱住了,孟相宜吓了一跳,差点儿喊出声来。
“嘘,别害怕,是我。”耳边传来那么近的声音,是贺屿川,他的声音属于比较低沉的一类,像钢琴的低音区,压低声音的时候,更有共鸣的感觉。
这是贺屿川第一次主动拥抱她,孟相宜心里像是有热水在沸腾,整个人都要发烧了。
贺屿川侧脸贴在她的肩窝里,又麻又痒的,她抬头望向窗外才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怪不得贺屿川身上还有些凉意,只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降温,反而越来越热。
“那,那个我好没有弄完呢。”胡乱找了个借口,孟相宜抬手去掰腰间扣着的大手,却又被人反手握住了。
“相宜,你愿意吗?”她听见贺屿川问道,一开始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但是没有给她足够的反应的时间,贺屿川已经吻了下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贺屿川的吻极有侵略性,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避无可避。
她甚至忘了呼吸,明明是他侵入了自己的世界,却仿佛是自己被带领着去融入了贺屿川的,孟相宜完全是如同踩在了棉花上,又好像是波浪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好久以后,贺屿川才放开了她,看着面前的女人脸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看都不好意思看自己,他心里也高兴极了,仿佛有无数烟花在绽放。
“相宜,可以吗?”他吻了吻眼前光洁得额头,又问了一遍。
这次回应他的是轻轻的一声“嗯”,那具娇软的的身子甚至更加贴近了自己,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让他更加情难自己,身体里翻涌的情潮几乎将他理智淹没了。
贺屿川少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时候,但是和孟相宜他不想再约束了,弯腰匠人打横抱起直接上楼进了卧室。
痛,又甜蜜着,是那一晚最深刻的记忆。
对于他们彼此来说都是第一次将彼此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完完全全的融入到另外一个人世界中,好像□□的婴儿一样坦诚相待,那一晚都永世难忘。
那一个圣诞假期他们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除了吃饭,贺屿川根本就不会给她下床的机会,总是等她有了一点儿体力他就缠了上来,一次又一次的带她冲上极乐的巅峰。
就在她沉浸在以往的思绪中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过往的那一切在眼前瞬间消失。
“我睡沙发就好。”贺屿川额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换了全黑的家居服,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孟相宜。。。
反观自己竟然还穿了睡裙,是不是太不注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薄被把自己裹紧。
“那就快休息吧。”孟相宜也没有别的好说的。
贺屿川关了灯,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压抑的黑暗中。
***
静谧的夜晚,窗外偶尔的虫鸣声都清晰可闻。
这么安静的夜晚中,孟相宜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忽略房间里另外那个人,努力让自己睡着,偏偏这样做总是事与愿违。
不知道多久以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深深叹息,和贺屿川共处一室,她怎么着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换成谁在这样的环境下都不能没心没肺的睡着吧。
这里的床垫非常硬,像硬板床一样,她也睡不惯,侧躺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都麻了,想翻身又怕打扰到贺屿川,真是煎熬啊。
“相宜,你睡不着吗?”良久以后,突然贺屿川出声问道,孟相宜睡眠不好,他是知道的。
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好,好像是快要从纽城离开的时候,她的睡眠开始出现问题,每天也有些焦虑,他还开玩笑的问是不是近乡情怯,要回去了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