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走进餐厅,还算礼貌地和一群不熟的阿姨们问好。
他五官轮廓锋利冷冽,就算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还是不好接近。
云深眼神淡淡地在圆桌边扫荡一圈,在温柚脸上未作停顿,很快收回目光,坐在他爸云磊旁边的位置,与温柚隔了很远。
黎梨在桌下揪温柚手指,忍不住揶揄道:“哥哥,怎么没带女朋友回来?”
其余人还来不及附和,云深便一个冷眼扫过去,不耐烦道:“吃你的饭。”
“关心你都不行?”黎梨才不怕他,“好心当成驴肝肺。”
云娆在一旁点头:“就是就是。”
两人同时望向温柚,温柚不得已也点头:“哥哥太差劲了。”
话音落下,云深捏着筷子,幽黑的目光定格在温柚脸上。
温柚喉间发干,抓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冰凉的果汁滑过喉咙,她咬着唇角,避开云深视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快感穿过心间。
五十来岁的人,生日不搞花里胡哨的,以前云娆还会给妈妈准备个蛋糕,鉴于近几年生日姜娜都在许愿环节大声把希望儿子赶紧找到对象结婚的心愿说出来搞得全场气氛尴尬凝固之后,吃蛋糕这个环节干脆也省略了,今天只有一顿晚饭,热热闹闹吃完,依旧由男人收拾残局,女人们来到客厅喝茶闲聊,不亦乐乎。
云深被靳泽按着去厨房帮忙收拾。
没多久,他就被一通工作电话叫出去,独自进入书房,关上了门。
这一晚,温柚除了在饭桌上和他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交汇。
温柚没想到,他还真就一句话也不和她说,视线一旦落到她们三个叽里呱啦的女孩身上,他脸上就浮现烦躁,和从前如出一辙的冷漠欠揍,好像她们的声音隔着这么远也能吵到他耳朵。
这种相处方式,又让温柚有点陷入过去的单恋情结中。
好像只有她,单方面地很在乎他的一言一行,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和她的心情密切相关。
她虽然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感情。
但是。
明明都是情侣了,只要不被姜阿姨发现就行,何必表现得那么冷淡,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温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把玩着手机,想象这玩意是云深的脑袋,她弯起手指,对着手机前额,当当当,弹了三个脑瓜崩。
阿姨们在身旁拉扯家长里短,电视播放着吵吵闹闹的节目,嘈杂的环境反而催化了温柚的困意,她目视前方,眼神渐渐发直,模糊……直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转角处走出来,一下子打消了她的所有困倦。
云深单手抄兜,闲庭信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明亮的灯光倾洒在他身上,将他优越的眉宇轮廓,映照得深刻分明。
温柚眨了眨眼,就见云深穿过客厅,径直走到她面前。他神色很淡,垂下眼眸,没啥表情地看着她,问:“我妹在哪?”
旁边的阿姨们都看到他来了,但云深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瞧着一点也不好说话,所以并没有人有意拉他闲话家常。
温柚一怔,答道:“她好像去给西几铲屎了。”
云深闻言,站在原地不动,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什么意思一样。
温柚鬼使神差地站起来,掠过云深,往楼梯那儿走去,给他带路。
云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道上了楼,穿过二楼的客厅,斜前方有一间房间敞着门,是放置西几的猫砂盆和其他清洁用品的宠物专用厕所。
温柚和云深一前一后走过去。
温柚走在前面,来到门口,她往里一看,脚步倏地顿住。
也不知看到什么,温柚立刻转过身,耳尖泛红,挡在云深跟前,把他往后推。
云深比她高了大半头,哪是她能轻易拦住的。
他继续向前,目光掠进房间内,很快收回来,好像看到了什么辣眼睛的东西,眉头都皱了起来。
温柚终于把他往后推了几步,旋即听到男人嗓音低沉,直白又不客气地说:“怎么想的,在猫拉屎的地方接吻?”
温柚:……
“你管人家呢?”温柚压低声音,“快走啦,哥,有事晚点再说吧。”
云深垂着眼,看她轻易就飞红了双颊,长睫轻颤,一副受惊的样子,细白的双手抵在他胸前,铆足了劲推他,见忽然又推不动了,她抬起眼,深邃的蓝色眼睛映着温柔灯光,纳闷地瞅他。
云深淡淡道:“我没事要说。”
“啊?”温柚愣了愣,“那你找云娆……”
“我找你。”云深抓住她手腕,干燥的指腹贴着她纤细腕骨,轻轻摩挲凸起的关节,“还没想好怎么把你叫出来,你自己就站起来带路了。”
“……”温柚错开他灼烫逼人的视线,心跳声隆隆震耳,“我要走了。”
云深:“这么冷淡?”
“到底是谁冷淡?”温柚反问他,“你今天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云深没想到她注意到了这个:“我是没怎么看你。”
顿了顿,他肆无忌惮地道:“女朋友太可爱了,看到就忍不住想笑。我要是在吃饭的时候一直笑,他们会以为我这儿有问题。”
他点了点太阳穴。温柚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云深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那张冷淡桀骜的脸笑个不停,确实挺骇人的。
别墅二楼安静空旷,和楼下的喧闹形成鲜明反差。隔着楼层的笑语声传来,温柚抬起手腕挣扎了下:“哥,云娆他们可能会出来。”
云深不以为意:“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他尾音拖长,带着明晃晃的浪荡不羁。
“可是……”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只能从偏缓慢的步速判断出不是年轻人。
禁锢在腕间的手指稍稍使劲,温柚就被带着,跌跌撞撞地闪进最近处的一间洗手间。
磨砂玻璃门关上,咔嗒一声,反锁。
洗手间空间很大,冷亮的灯光照亮每个角落,包括温柚一瞬间就涨得通红的两只耳朵,薄薄的耳尖透着光,掩在微卷的长发下面,忽然长发被撩起,挂到耳后,她软热的耳垂旋即被人捏住,轻轻揉搓了下。
下一瞬,温柚身体忽然失重,被抱放到了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她没有推拒,主动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仰头接受这个吻。
脑海中不禁浮现云深刚才吐槽云娆和靳泽的那句话,她忽然想反问云深,他又是怎么想的,在人拉屎的地方接吻?
温柚差点笑场。
云深难得穿了一件柔软又不容易留下褶皱的衣服,温柚手指绕到他后背,紧紧攥住他的卫衣,牙关被他撬开,她从善如流地张开嘴,舌尖青涩地触碰到他的,刚尝试伸出去一点,就被对方坏心眼地咬了下,吮吸住。
“唔……”温柚禁不住发出细碎的声音,膝盖擦过男人块垒分明的腹肌,像磕碰到石头一样生硬。
云深一只手扣着她后颈,一只手顺着外衫滑下去,隔着衣服游移在女孩柔软纤细的腰间。
温柚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上了楼,甚至还有交谈的声音。
温柚依稀听见姜阿姨说要打麻将,还问孩子们都去哪了,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云娆和靳泽走出来,对爸妈说道:“黎梨有事先回去了,云深和温柚不在楼下吗?”
“不在啊。”姜娜纳闷道,“刚才云深过来和柚子说了句什么,他们就一起走了,没到楼上来吗?”
……
一门之隔,温柚的身子整个僵住,紧绷如同拉满的弦。
云深偏在这时用力碾了下她的嘴唇,似是提醒她,接吻要专心。
而后,伴着外面众人寻找他们的声音,他右手掀开她衣摆,微微粗粝的指腹毫无阻隔地贴上了她细软柔滑的肌肤。
第62章 大方
云娆在整个二楼转了一圈, 连温柚和云深的影子都没看见。
“妈你找他们有事吗?”云娆对姜娜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姜娜:“没事, 他俩也不会打麻将,我就随便问问。”
云娆点头,余光瞥见斜前方的洗手间,磨砂玻璃门紧闭,里头亮着灯,应该有人在里面。
“大仙?”云娆走过去, 尝试着问了声。
片刻后,洗手间里的人回答道:“嗯,我在。”
声音极轻极细,气息短促, 像一片被风吹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的落叶。
隔着门,云娆听不太清晰, 只知道温柚确实在里面。
至于云深,他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云娆和姜娜都懒得再找他。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渐渐被体温熨热,温柚被抵着向后滑, 不得已把腿打开,夹着他的腰, 男人有力的大手扣在她后颈, 短暂放开了她的嘴唇, 待温柚颤悠悠地回应了外面的人, 气还没喘匀, 汹涌的吻又落了下来。
洗手间里明亮得像正午阳光下, 偏冷的灯芒被热气氤氲出了暖意,空气中回荡着细微的, 又令人极难忽视的水声和吞咽声。
温柚睁开眼,能看清云深每一根睫毛,以及睫羽阴影掩映下幽黑的眼眸,锋利的眼尾染上一抹猩红,高挺的鼻梁陷在她的肌肤里,她就这么清晰地看着那张英俊的面孔与她紧密相贴,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像高空中一抹不会停留在任何地方的薄云,此刻却从天上落下来笼罩着她,不知餍足地攫取她的柔软,贪恋她的气息和温度,就好像,她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遥不可及的宝藏。
以前他们总是在昏暗的地方接吻,这是第一次,温柚把一切收入眼底,踏踏实实地感觉到,他是她的了。
外面的人声走远了些,但依然在二楼,好像去客厅另一头的棋牌室打麻将了。
时不时有笑声传来,烈火烹油似的折磨着温柚本就紧绷的神经。
“哥,轻点。”她感觉心脏像被他捏在手心里随意把玩,动作粗重到有点痛。
每当外面声音变大,或是有脚步声接近,云深掌下的暖物就会情不自禁地跳动一下,比它的主人还要容易受惊。
他恶劣地在她紧张时掐她,揪扯会让她喉咙一下子发出声音的顶部开关,然后更恶劣地问她为什么出声,是不是很想被人发现。
温柚气得狠狠捶他。
她那点力道对云深而言就是隔靴搔痒。见她恼羞成怒,他很快就“好心”地欺过来堵住她的嘴,把她的声音通通咽下,手上动作更凶,弄了会儿忽然又滑落下来,黑眸在她脸上定格了下,温柚感觉衣摆被人捏紧,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她惊道:
“把灯关了!”
云深瞥了眼能透出光线的磨砂玻璃门:“谁用洗手间不开灯?”
灯关了,外面的人会以为洗手间里没人,尝试进来。
温柚咬牙,葱白的手指抓着云深的手不放,双颊有如滚烫的晚霞,羞怯又不满地道:“凭什么?”
每次亲密,都是她衣衫不整,他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这不公平。
云深:“什么凭什么?”
他看自己女朋友,还要凭证件入场吗?
温柚缓了缓呼吸,眼睛眨两下,眸底映出男人嚣张放肆的俊颜。温柚好像要和他比谁脸皮更厚似的,眉尾轻扬了扬,她镇定地说:“你先。”
云深:?
很快,他读懂了她的含义。
下一瞬,男人眸中嚣张更甚,他短暂地松开了温柚,双手捏住自己衣摆,干脆利落地往上一掀,那张英俊而桀骜的脸消失了一刹,很快又从衣领下解放,乌黑短发被刮得凌乱了些,衬得他眉宇更加张狂,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意味。
云深随手将卫衣丢在旁边置物架,双手撑着大理石台面,他凑近温柚,蜻蜓点水似的轻了一下她的眼睛,勾唇:“哥哥大方不?”
温柚:……
她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缩了缩,脸颊红透,连眼皮都变得滚烫。
温柚确实想看。
以前曾经窥见过部分风景,衣衫掩映下整齐的一块又一块,肌理分明,力量感十足,虽未露出全貌,俨然是活色生香的大宴。
她承认早就被勾引到了,心向往之。
但他就不能有点被调戏的自觉吗?
哪有食物会像他这样,张狂傲慢地把自己剥了,凑到人类唇边反复摩擦,好像想把人类的嘴撬开好让他去人类肚子里参观一番似的。
温柚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他肤色很白,因为不见阳光,比脸上肌肤的颜色更冷些。
灯光明亮,照得一切明晃晃的,每一寸画面都在刺激着温柚的大脑,令她喉咙发干,心跳如雷,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唇边却抑制不住浮现上扬的弧度。
真好看。
喜欢。
温柚战术性清了清嗓,抬起一只手,搭在云深肩上,装模作样地捏了下。
他肩宽而平直,与手臂连接那块显然特意练过,形成一个漂亮挺括的直角,温柚的手就放在那儿,捏完之后,眼睁睁看着那块肌肉鼓起来一些,触感变得坚硬,很是嚣张地抵着她的手心。
温柚倏地缩回手。
很快,她又鼓起勇气,掌心颤颤巍巍地贴上他胸口。隔着结实有弹性的肌肉,她清晰地触到了他的心跳。
好快。
一下又一下,重重抨击着她的手心。
就在这时,云深突然抬手捉住了温柚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往他那儿拽了拽,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哑声问:“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