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陈万生怀里还有个孩子,闻言抿了抿唇,看向把头垂得更低的陈万尚,“……你大嫂也是在气头上,这样,你先去你二哥家待些日子,等我把你大嫂安抚好后,你再搬回来吧。”
“不用,二哥二嫂家里有房间给我住,我就不回来了,进城这些日子大哥大嫂对我已经很关照了,工作的事是我对不住大嫂,”陈万尚回房拿起回来就收拾好的包袱,“我以后会偿还的。”
说完就走了。
陈万生抱着孩子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哭得不行的孙宝珠,这下他什么斥责的话都不好说了。
孙宝珠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把七妹和八妹叫上来吧,让她们在家照看两个孩子,我出去找份工作。”
原本把工作给陈万尚,对方还能每个月给他们一份钱,现在陈万尚工作没了,家里少了一份进项,孩子又一天比一天大,想着以后还要上学,这压力就倍增,左想右想,只能自己再出去上班了。
“……好。”
陈万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想说的话,应下了。
第二天叶归冬提着东西去叶归秋家看她婆婆。
之前在医院,后来瞧着是治不好了,医生建议叶归秋夫妇把老人接回家,最后的日子吃好喝好。
看到以往精神的婶子如今瘦成一把骨头,叶归冬心里挺难过的,陪着对方说了会儿话后,见对方精神不济,便找了借口出了房间。
叶归秋这些日子挺累的,眼底的青黑就没下去过,见妹妹出来,她握住对方的手,“你有心了。”
其实陈翠芳来过以后,叶归冬大可不必来的,但叶归冬来了,就是对她婆婆的尊重,婆家这边的人也会对叶归秋高看一眼。
“客气个啥,”叶归冬瞪了她一眼。
叶归冬看完回家才过了两天,叶归秋的婆婆就走了。
赵礼辉夫妇自然要过去帮忙。
然后就在那边碰到了同样去帮忙的金姐和陈万礼。
金姐如今是屠宰厂的副厂长,瞧着气势更足了,而反观陈万礼却不是那么精神,眼底还带着青黑。
人瞧着也瘦了很多。
叶归秋瞧见后拉住金姐调侃道,“你也悠着点,瞧瞧你家男人累得。”
叶归冬被这虎狼之词弄得脸一红,金姐却笑道,“哪里是我累着他了,是他自己不行。”
得亏陈万礼离得远没听见,否则这自尊心都不知道碎成啥样子了。
“我想要个孩子,结果怎么也要不上,去检查吧,”金姐掏出烟叼上,脸上带着几分愁色,“说他有什么那个弱精症,啧,这日子过得……”
弱精症?
叶归冬和叶归秋对视一眼。
这要孩子确实有点难。
“他不信,非要证明自己行,这不,把自己累着了,我倒是觉得还好,”金姐说完看向大门,“你们大姐二姐来了,先去招呼吧,我去那边看看你有没有能帮忙的。”
叶归冬姐妹扭头一看,果然是叶归春和叶归夏来了。
“行,”叶归秋点头,拉着叶归冬去和两个姐姐说话了。
回家的路上,叶归冬就说起陈万礼弱精症的事儿,赵礼辉想起原文中的确提到陈万礼生育艰难,后来他媳妇儿还给他戴了绿帽子,把别人的孩子养大后,一次家族体检被孙宝珠发现不对劲儿,然后展开绿帽子揭穿大行动。
在男女主的帮助下,陈万礼不仅让他媳妇儿净身出户,还向奸夫要了一笔赔偿。
不过这辈子金姐变成了陈万礼的媳妇儿。
赵礼辉眨了眨眼,“你说金姐会不会因为这个,和他离婚?”
“反正金姐的意思是很想要孩子,离婚嘛,倒是没听她提起,”叶归冬道。
赵礼辉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现在男女主没成什么气候,那如果是金姐给陈万礼戴了绿帽子,那陈万礼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戴着。
真期待他们之间的产出的瓜呀。
办完白事没几天,赵礼生夫妇放假回家,叶归冬的通知书也已经拿了,这个年代,录取通知书是通知你考上了,这个通知书,就是成绩下来了,统称为通知书。
“全系第一?哎哟归冬,你可太厉害了!”
郑玉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成绩单,“我的乖乖,我要是能得全系第一,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赵礼生也夸道,“弟妹大才。”
旁边赵礼辉听到他大哥这夸人的话差点一口凉茶喷了出去。
叶归冬脸一红,“倒也没有,只是我数学比较拉分。”
她数学满分。
加上其余科目也不差,自然就比一般同学考得好。
陈翠芳给点点梳了毛后,洗了手走进堂屋,这天真热啊,点点狂掉毛,她每天都要给点点用赵大根做的专用小木梳给它梳上两回。
“这暑假有两个月呢,你们要不要回家看看?”
陈翠芳问郑玉香两口子。
郑玉香和赵礼生对视一眼。
“娘,这事儿我们商量后再跟您说。”
“反正要回去最好是拿了通知书就走,”陈翠芳去过郑家,知道那边远,“过年的时候未必有现在方便,车上也没那么挤。”
“我们知道了。”
拿到成绩单后,赵礼生夫妇便收拾东西准备回郑家那边看看,他们结婚后赵礼生还没去郑家露过面呢,也就郑家夫妇见过他。
陈翠芳敲开他们的房门,给郑玉香塞了一点钱和一沓票。
票多是粮票、油票还有肉票。
“你们两张嘴,回去吃一个月呢,多带点票有用,”陈翠芳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郑玉香看着手里的钱和票,心里暖乎乎的,赵礼生把房门闩上,见此凑过去看她,“眼睛怎么红了?”
“我感动不行啊,”郑玉香吸了吸鼻子。
公婆和弟弟弟妹都挺照顾他们的,赵礼辉有工作,而且工资不少,但他们两口子除了学校那点补贴,别的进项也就偶尔过一点稿子得来的稿费而已。
所以公婆才会考虑得这么周全,弟弟弟妹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偶尔赵礼辉还会给他们塞两张肉票,让他们在学校吃得好一点。
“快睡吧,明天起得早,”赵礼生笑了笑。
“嗯。”
郑玉香把钱和票放在自己内衬的口袋里缝上,这样就算在火车上那些扒手也没办法。
翌日一早,郑玉香被赵礼生唤醒,二人穿好衣服出去,就见陈翠芳和叶归冬已经把粥和小菜端上桌了。
“快洗漱吃早饭,做得比较清淡,你们上火车也不会觉得闷。”
陈翠芳招呼道。
“欸,”郑玉香两口子应着,等吃了早饭,上了去火车站的班车,郑玉香才转头对赵礼生道,“真好啊。”
“啊?”
赵礼生茫然回视。
郑玉香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傻人有傻福。”
“啥?”
赵礼生更疑惑了,见妻子脸上全是笑,也不追着问为什么,而是跟着笑了起来。
余光瞥见这一幕的郑玉香也忍不住一笑。
等到郑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郑玉香就让赵礼生拍电报回家报平安。
当着弟弟妹妹的面,郑玉香把他们二人足够吃的票给郑母收着,郑母生气,郑玉香便道,“我们要是只吃你几天就算了,可我们打算住一个月呢,当然,你不想我们住一个月,那你就不收好了。”
郑母没法子,只得收下。
两口子在郑家也没闲着,偶尔出去逛一逛外,就在家里帮忙干点活。
郑玉香的小姐妹没下乡,只知道她结了婚,还是远嫁,后来郑玉香拍了电报回来说考上大学了,也是上的婆家市区那边的大学,这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回来。
小姐妹偷偷打量了一下赵礼生,又悄声问起公婆对郑玉香如何,听郑玉香说公婆好,小叔子弟妹还有小姑子都好后,小姐妹仔细看了看郑玉香胖了一些且红润极了的脸,顿时放下心来。
可这放下心后,眼泪又上来了。
“哭什么?”
“明明小时候我们约定嫁给一对兄弟,要一起过一辈子的,结果你却嫁得那么远呜呜呜呜……”
见赵礼生疑惑地看过来。
郑玉香轻咳一声解释道,“年少不知事,那时候还不知道会遇见你呢。”
赵礼生挠头,见她小姐妹哭得停不下来,索性找了个借口避开了,让她们好好说话。
“有你的名字。”
这天,赵礼生和容师傅还有安常康路过厂传达室的时候,容师傅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对正和安常康说考证的赵礼辉道。
赵礼辉兴冲冲地跑进去,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大箱东西。
“好重,是我哥嫂寄过来的,”赵礼辉道。
“那你坐车回家,我和小安跑着回去。”
“成,”赵礼辉也不扭捏,抱着大箱子去站台等车,他运气好,刚到一分钟不到,车就来了。
回到家后,叶归冬拿着剪刀把封口弄开,打开纸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最后是一封信。
郑玉香在信上说,这都是他们那边的特色吃食,寄回来给他们尝尝,还说他们在那边一切都好,也请他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月底就回家。
陈翠芳笑眯眯地听着,等叶归冬念完信后,她把信和以前赵礼生他们寄回来的信放在一起,“晚上咱们就做来尝尝。”
赵礼辉这段时间美得很,因为每天回家媳妇儿都在。
他洗了澡出来,头发都不用擦,这天热,一会儿就干了。
今天他休息,上午二人去逛了街,这不,回来吃了午饭,他就去洗了个澡。
叶归冬先他一步洗,这会儿头发也干了,正在院子里梳头。
容师娘提着李子进来,“洗头了?”
“师娘好,对,这出了汗感觉黏糊糊的,还是洗一洗清爽些。”
叶归冬笑了笑。
容师娘把李子给赵礼辉,“我娘家邻居回乡带回来的,清甜脆香,你们也尝尝。”
“谢谢师娘,师娘里边坐吧,娘!师娘来了。”
赵礼辉喊了一嗓子。
后院摘南瓜的陈翠芳加快速度,也不犹豫摘哪一个南瓜好了,直接把右边的南瓜摘下来放进篮子里,然后提着快步来到前院,后面的点点慢悠悠地跟上。
“好几天没瞧见你,”陈翠芳把篮子放在堂屋门口,示意叶归冬提到灶房去,“听你婆婆说你回娘家了,咋样,家里人都好吧?”
“都好,”容师娘笑着点头,“精神得很呢。”
“那就好,”陈翠芳把屋子里的风扇抱出来,容家是知道他们有风扇的,所以容师娘也没惊讶。
这么老藏着也不是事儿,为了夏天在堂屋里的日子好过,赵礼辉决定哪天直接搬出风扇。
结果听容师娘说,她回来的时候,瞧见有人买了风扇,让他们也跟着拿出来,这样就不打眼了。
赵礼辉夫妇听完后双眼一亮,于是晚上有人过来看电视的时候,就见赵家多了两把风扇,对着院子里看电视的人吹,别说还真舒服。
“哎哟,还是小赵你们好,舍得给我们用,那什么有些人,买回来我家孩子摸一摸都打手呢。”
说的就是新买了风扇的那户人家。
赵礼辉干巴巴地说道,“哈哈哈你夸奖了。”
其实他也抠得很,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拿出来给大伙儿扇风。
叶归冬的脸也有点红,不敢看对他们一夸再夸的邻居们。
陈翠芳夫妇倒是很淡然。
等邻居们看完电视回家后,她才对这两个小年轻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安家也买了电视机,要不是那天一早你们爹着急去开会,六点半就出门碰到他们抬电视,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呢。”
“啊?安叔他们买了电视啊?”
“一点都没听说呢。”
赵礼辉和叶归冬一愣。
“这段时间没看到他们家的人过来吧?人家是关着门看自己的电视呢,你们就是年轻,好东西捂着自家人享受的人多了去了。”
陈翠芳啧了一声。
“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呢?”
叶归冬问,他们不把风扇亮出来,是因为这风扇是赵礼辉自己捣鼓出来的,怕惹了人眼,所以才藏了一两年。
“这家里人多了,那电视不是自己想关就能关的,”赵大根解释,“这一个月的电费啊什么的都得考虑。”
那天他撞见安家搬电视,人家还特意说了不想声张,就是让他别外传。
“这样啊,”赵礼辉啧了一声,“那要是陈万生他们没搬走,不就可以在安家看电视咯?”
“好像是这样,对了,”陈翠芳又道,“听你们吴婶子说,这孙宝珠找了好久的工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陈万生那两个妹妹上来帮忙带孩子做家务的事儿,赵礼辉等人是知道的,但是找工作这个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是,陈万尚那工作没了,他们家就陈万生一个人养着,的确难。”
赵礼辉想起陈万生好久都没来找自己了,看来这份虚假的友谊沉船咯。
陈万生的两个妹妹勤快又听话,因为年纪小,所以哥嫂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向婉茹想挑拨一下她们姑嫂的感情都不行。
但很快向婉茹就没空去挑拨人了,因为孙大江出事了。
孙大江误把隐瞒身份下来检查的领导当贼给打了,而且打得很严重,市医院麻利地处理好伤后,赶紧让伤者的家人把人送到省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