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长辈包的大红包,晚上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热乎乎的羊肉锅子,菜市场今儿卖羊肉,陈翠芳去得早,买的都是好肉。
转眼便是除夕,赵礼辉昨天就放假了,年会也是昨天办的,他也拿到了不少年终奖,昨晚跟叶归冬缩在被窝里数了好一会儿钱和票呢。
今年的春联由赵礼生写。
郑玉香在一旁打下手,赵礼辉夫妇则是剪窗花,至于陈翠芳夫妇则是在灶房里炸小鱼,蒸香条等,虽然晚上在叶家团年,但该准备的年菜还是准备好,待会儿端过去一些,剩下的明天吃。
等所有玻璃窗都贴好红色窗花后,赵礼辉和叶归冬又去灶房帮忙。
中午吃的白菜饺子,下午一家子都去了叶家。
他们把炸小鱼和香条端过来了。
外人瞧见他们这一家子进了叶家门倒觉得有点搞笑。
“哟,连礼生两口子都来了啊?”
“你懂啥,这礼生媳妇儿啊,属于远嫁,这不,叶家的认了她做自己的干闺女,这过年当然可以一起聚嘛。”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暑假的时候,你不知道啊?”
“没听说啊,不过这也好,干娘家也是娘家嘛。”
“可不就是。”
这边叶归冬小声问着叶归夏,“晚上三叔他们来吃饭吗?”
“爹没请三叔,但是娘请了三婶,”叶归夏掩嘴笑道。
“哟,爹这是想明白了?”
叶归冬扑哧一笑,旁边的郑玉香却点头,“三婶是个不错的,至少比三叔更像亲戚。”
“这话有道理,”叶归夏也没想到叶三婶会为了自己跟别人吵架,“以前因为奶奶的关系,我对三婶他们家并不亲,这回我倒是对三婶有了新认识,待会儿她来了,我一定好好招待她。”
叶三婶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儿子,不过叶归宗兄弟过来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家里只有叶三叔一个人,他铁定闹得厉害。
晚上饭菜丰盛,还放了鞭火包,东子的尖笑声让叶家院子都跟着热闹起来。
叶三婶经不住劝,喝了两杯果酒,结果呢酒量不怎么行,脸和脖子甚至耳朵都红了,没多久手都有点发红,瞧着让人心惊,更让人震惊的是她抓着身旁叶归夏的手,哭着说自己当年要是有叶归夏这样决断的心,这日子怎么也不会过成现在这样。
“你们三婶喝醉了,说胡话呢,别当真啊,”坐在叶三婶另一边的叶妈妈,一边把叶三婶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一边把手放在对方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把。
叶三婶被疼痛惊得醉意退了几分,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有叶妈妈和陈翠芳二人暖场,加上坐在这儿的小辈们也故意当没听到,继续快乐吃喝,这让略不自在的叶三婶放下心来,酒是没再喝了,继续吃起饭。
饭后,一群人各自分工收拾好堂屋和灶房,准备去赵家看电视,叶三婶说自己回家看看他们父子三人,起身笑眯眯地回家去了。
刚出同心巷,天上又飘起了大雪,赵礼生把东子抱得更紧,就怕脚滑把孩子摔着了。
郑玉香踮起脚调整了一下东子的围巾。
挽着叶归冬胳膊的叶归夏余光瞥见这一幕后,满是羡慕道,“大嫂可真高啊!”
郑玉香的年纪其实比叶归夏要小一点,但各论各地叫着混乱,索性就跟着叶归冬叫大嫂了。
“是啊,穿衣服好看,穿大棉衣更好看,”叶归冬也很羡慕她的身高。
到赵家,赵礼生把炉子烧起来,赵礼辉夫妇则是在灶房烧了开水,顺带把洗脚水温在锅里,然后来到堂屋围着炉子看电视。
容师傅他们今晚没过来,杨六婶觉得两家过年挺热闹的,所以今年杨、容两家聚在一起过年。
“欸,你们说三婶那话啥意思啊?我觉得她和三叔的感情挺好的呀,可听她那意思,好像早就想离婚了,只是没狠下心。”
叶归夏嗑着瓜子说道。
叶爸爸瞪眼,“长辈们的事,你能乱聊吗?”
“别理他,”叶妈妈把叶爸爸的脸推开,让他看电视去,赵大根忍着笑,给叶爸爸抓了一把花生,“我就怕她说多了话,还偷摸掐了她一把呢!”
“我看到了,”叶归夏忍着笑,“三婶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见叶爸爸不高兴地看过来,叶归冬把东子往他怀里推了推,“东子,让姥爷给你剥花生吃。”
“好,”东子便缠着叶爸爸,叶爸爸只能顾东子去了,没再瞪他们。
赵礼辉也跟着八卦,不过他的声音比叶归春他们小一点,“我觉得吧,送孩子那事儿,就让三婶伤了心,但她这辈的人,极少有提出离婚的,所以就这么将就着过日子吧。”
他想起侍弄兰草的郝叔,眼神闪了闪。
坐在他身旁的赵礼生瞅见后,眯起眼,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事儿啊?
“送孩子?啥孩子?我早就想问了,”郑玉香好奇道,“三婶家的两个弟弟年纪也太小了吧?”
“那是因为你三婶之前生的那几个姑娘,在我婆婆的要求下,全部送出去了,一直到生下这两个男孩子才封了肚皮,”叶妈妈说起来还有点后怕,“当时我就没听婆婆的,四个闺女那也得养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啊。”
郑玉香倒吸一口凉气,“送了几个姑娘出去?”
叶归夏小声回道,“六个。”
郑玉香眼睛瞪得溜圆,“天……那我能理解三婶为什么想离婚了,但凡三叔拦着点,这孩子也不会被送出去啊!”
“可不就是,”叶妈妈故意看了叶爸爸一眼,叶爸爸这会儿不敢说话了,“所以我能理解你们三婶。”
叶归冬道,“三叔肯定不知道吧,他一直以为三婶爱极了他。”
叶三叔这人挺自恋的,不过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然三婶也不会选择他,毕竟三婶娘家的条件很不错,只是后来出了点事。
几人聊了一会儿关于叶三婶和叶三叔这两个人的婚姻问题。
与此同时,叶三婶正在家里收拾这爷三丢在堂屋桌上的碗筷。
她全部收到灶房里,再拿着抹布把桌子擦了,这又回到灶房烧了点热水,把碗筷洗了,等做完这些,叶三婶只觉得自己的腰酸疼得厉害。
她倚靠着灶房的门上,看着院子里的大雪,想了想后,她出去把那几盆兰草搬到鸡圈旁边的棚子下面。
“你倒是挺宝贝你那几盆兰草,”叶三叔从堂屋出来阴阳怪气道。
两个孩子去同心巷有电视的人家里看电视去了,这会儿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它们也有生命啊,开出兰花的时候,你不也常来这边闻,觉得多在兰草边上待一会儿,身上都香一些吗?”
叶三婶平静道。
“你倒好,跑去大哥那边吃好的喝好的,把我们爷三丢在家里,”叶三叔哼了一声,又进了堂屋。
“我好……我好什么啊,”叶三婶盯着兰草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撑起身体去把灶房门关上,直接回房躺下睡觉了。
今年年假值班表上没有赵礼辉的名字,所以赵礼辉可以放心地在家过年,倒是容师傅有一天夜班,不过今年没在除夕,而是在大年初二那天。
这家里人多,守岁的时候就不光是看电视了,赵礼辉和赵礼生下象棋。
郑玉香,叶归冬姐妹用纸牌斗财主,陈翠芳和叶妈妈坐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爸爸抱着东子,和赵大根一起看电视。
至于点点,已经进它的专属狗窝睡大觉去了。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吃的汤圆,赵礼辉搓了个拳头大小的汤圆,硬是没人愿意吃,最后还是进了赵礼辉的肚子。
“煮熟了吗?”
赵礼生端着碗来到赵礼辉身旁问道。
“熟了,”赵礼辉这个汤圆是最后煮的,当然是煮熟了才捞起来。
“你是不是有事儿自己乐呢?”
赵礼生又问。
兄弟二人蹲在灶房门口吃早饭,其余人都在灶房里。
“这么明显?”
赵礼辉挑眉。
赵礼生笑了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跟我说说呗。”
“你如果细心观察,你也会发现的,我嘛,就不跟你说了。”
赵礼辉吃完最后一口,麻利转身进了灶房。
“臭小子。”
赵礼生翻了个白眼,不过去观察叶三叔或者是叶三婶,他可干不出来,只能把这个疑问压在肚子里。
初一在家瘫了一天,初二开始出门拜年,陈翠芳夫妇守在家,赵礼辉夫妇和赵礼生夫妇出门拜年,他们一起来到两个舅舅家,然后赵礼生夫妇去了大舅家,赵礼辉夫妇去了二舅家。
二舅妈就问了,“你们因为啥分的?”
“大哥大嫂是老大嘛,我们是老小嘛。”
赵礼辉嘿嘿笑,把二舅妈逗笑了。
怕赵礼红夫妇到家里拜年不热闹,所以他们吃了午饭后,便回家了。
赵礼红正和陈翠芳夫妇说话,柳向意抱着儿子在院子里看那棵被雪压了枝头的桂花树。
见他们回来,柳向意上前,“快,叫舅舅,舅妈。”
钢蛋儿已经一岁多了,是刚学说话的年纪。
“久久、九马。”
钢蛋儿拍着小手叫道。
这小奶音,可稀罕人了。
郑玉香和叶归冬轮着抱了他一会儿。
等柳向意和赵礼辉去供销社买东西后,赵礼红笑嘻嘻地跟郑玉香他们道,“我公婆把家分了。”
“真的?啥时候的事儿啊?”
“闷声干大事啊,公正吗?”
“对啊,分得公正吗?二老跟着谁啊?”
赵礼红一一回答,“就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分的,还特意让老四把我们叫回去,说这分家啊,一个都不能落下!”
“跟着大哥他们过日子,公正嘛,反正面上挺公正的,咱们以前住的房间,和我们想的一样,一人分一间住着,那院子的正房和爹娘的房间给大哥他们,毕竟他们养老嘛,如果遇到大病,咱们再平摊。”
赵礼红又道,“除了一间屋子外,还每个小家分了五十块钱,我们那屋子还是继续租给老四两口子,对我们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二哥和老四他们的影响就大了。”
“确实大,这五十块钱,出去买房子是不够的,但继续住在那个院子,这和以前的日子也差不多,不对,”郑玉香问,“这饭还是一起吃吗?”
“可以自己打灶台,但只能在自己屋子的外面,不能占院子太多,”赵礼红比划了一下。
“为啥忽然分家啊?”
叶归冬疑惑。
赵礼红压低嗓门,“分了家以后,我们才知道,是大哥升职了,还给大嫂找了工作,他们两口子怕人多吃亏,这不,也不知道怎么跟公婆说的,反正劝着他们把家分了。”
“分了也好,对你们来说分了还干脆些,”赵礼生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孩子也是我自己带,饭菜也是咱们自己做来吃,房间又租给老四他们每年有点收入,多好啊,”赵礼红眉开眼笑。
第130章 130
这边去供销社路上的赵礼辉也听柳向意提了分家的事儿。
“我是真没想到, 爹娘会因为担心我们几个占了大哥他们的便宜,而提前把家分了,”柳向意看了眼旁边屋顶上的积雪,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我听你姐说, 你和弟妹以后只准备要一个孩子?”
“嗯, ”赵礼辉听到柳家分家的消息还是挺高兴的, 甭管是因为什么分家, 姐姐姐夫能自己出来过日子,那比什么都强。
“我和礼红也商量好了,”柳向意想起钢蛋儿, 这脸上的笑啊就收不住,“就要养钢蛋儿这个孩子, 不生了。”
赵礼辉侧头看他, 柳向意还在那说钢蛋儿在家有多调皮,到了姥姥家, 反而乖巧了许多,还说钢蛋儿最怕的人居然是赵礼生。
“怕大哥?为什么?”
柳向意笑着摇头, “不知道,反正就是怕他。”
“那我得回去问问, ”赵礼辉嘿嘿笑, “也让钢蛋儿怕怕我, ”
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供销社, 一直住在供销社小仓房的潘哥在初三之前都是他在这边看着,见他们来, 潘哥笑着起身,把吃了一半的红薯放在一旁, “买点啥?”
“来一袋卤花生,”赵礼辉道。
“一袋?”
潘哥挑眉,“一袋可有十斤。”
“没关系,过年的时候家里亲戚来得多,刚好可以吃完,”赵礼辉又指了指旁边大袋装着的玉米糖,“再给我称五斤这个。”
那边的柳向意拿了盐过来,“再打一斤酱油,半斤醋。”
赵礼辉把带过来的塑料瓶递过去,潘哥麻利地打了酱油和醋递给他们。
又把玉米糖称好,提了一袋十斤花生递过去。
二人带着买好的东西回去,路过以前孙家院门口的时候,看着门口坐着的老爷爷,柳向意快步跟着赵礼辉往前走了几步,“我都差点忘记孙家把房子卖了。”
“世事无常啊,”赵礼辉叹道,“谁能想到呢?之前孙大江在百货大楼那边的保卫科干得风生水起,结果坏了事,落得现在的下场。”
“是啊。”
柳向意也有几分感慨。
回到赵家,钢蛋儿看到赵礼辉提着玉米糖,立马扒拉着墙扭扭歪歪地走到赵礼辉面前,“小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