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现在住在一个表叔家里,那肯定就是以前的陈副厂长了。
比如他现在有个对象,对象在纺织厂上班,那就是孙宝珠了,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比原文中设定的确定时间早很多。
说这个话的时候,陈万生还主动跟赵礼辉道了个歉,“我对象之前冒犯了赵同志,真是不好意思,她这人有时候都不明白我话的意思,自己做主……”
他已经知道孙宝珠在纺织厂的工作原本是赵礼辉的了,原本以为二人有那种关系,但孙宝珠说她这个工作是花了三百五十块钱买的。
“没关系,”赵礼辉摆了摆手,继续吃饭,心想啧,他昨天阴人家的话,结果促进了二人关系发展,真不愧是男女主啊。
黄追岳见此好奇地看了看两人,被容师傅瞪了一眼,“吃饭!”
“哦哦!”
叶归冬的青色小狗被林姐瞧见后,小心地接过去玩了一会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手这么巧的男娃子,真不错,以后家里做个什么东西,就不用麻烦外人了。”
“他的手很巧的,”叶归冬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木狗,“你看。”
“你啊,什么都放在包里,每天带来带去的,也不嫌麻烦,”林姐余光还看见布包里的那本数学书。
叶归冬把小木狗和小青狗轻轻放回包里,神情淡淡地道,“习惯了。”
林姐想起叶家老太太那个颠婆,顿时心疼起叶归冬,转移了话题说起别的。
家里的醋没有了,叶妈妈来供销社打醋,林姐的小娃娃又闹腾起来,她婆婆把孩子抱到供销社,正好和叶妈妈遇上了。
“哎哟,这个小可怜怎么又哭成这样咯?”
看着抽噎得厉害的小娃娃,叶妈妈心疼道。
林姐婆婆叹气,“就是爱哭,一不顺心就哭。”
林姐闻言上前接过孩子,轻声哄了哄后,拉开尿片一看,有些生气道,“娘!您是不是又一上午没给孩子换尿片啊?”
“啊?换了吧。”
林姐一看她左顾右盼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换的,索性跟叶归冬说了一声后,便抱着孩子回去给她换去了,她婆婆心虚地跟了上去。
“又一上午没换啊?”
叶妈妈低声道。
“她婆婆记性不好,”叶归冬听林姐提过,老忘事,“对了娘,礼辉同……礼辉说,下个月十五,他们家想上门来拜访,咱们家方便吗?”
“方便方便,简直太方便了,”叶妈妈笑眯眯地点头,“那天你未来公婆也会来,中午就要麻烦林丫头辛苦些看铺子,午饭我来送她送。”
那肯定是有肉有菜,让林姐吃得舒舒服服的。
以往林姐有事的时候,叶归冬也是一个人忙,中午对方送饭来的。
“那我待会儿跟林姐商量一下,”叶归冬应着。
林姐回来时,叶妈妈已经回家了,叶归冬正在给人称瓜子,扭头见林姐眼角有些红,便加快速度给客人称好东西收了钱,等人走了后,她才走到林姐身旁,挽住对方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说我那婆婆,”林姐的眼泪又下来了,“孩子大胯都被捂出红疹了,她还不知道换一下尿片,还怪孩子不听话老哭,我真是心疼孩子,老大是我娘带大的,老二本来也要请我娘,可她硬是从小叔子家过来了,说咱们家的孩子,怎么能麻烦亲家母,结果她就是这么带娃的。”
“我男人也是个闷声不说话的主,什么都听他娘的,有时候我真后悔,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男人,妹子我跟你说啊。”
林姐抓住她的手,泪巴巴地叮嘱着,“要是之前,我肯定说,两个人相看好,觉得不错就可以结婚了,可现在我宁愿你多观察一下对方,不然结婚后就后悔了!”
叶归冬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这样吧,每隔两个小时,你就回家看看孩子,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我一个人在这边没问题的,别让孩子一直捂着才好。”
“哪有这么麻烦你的,我已经跟我婆婆说了,”林姐深吸一口气,“她不愿意换,那就把孩子送过来,我给换好后,她再抱回去,不过晚上我一定要跟孩子他爹好好谈谈,如果婆婆不愿意好好照看孩子,那我还是想请我娘过来照顾的。”
“那就好好商量,”叶归冬轻声道,“我娘说,男人其实也要靠哄的,不能全靠吼和威胁。”
林姐脸一红,她的确爱吼自己的男人,有时候还威胁着说不想过就离婚,她带着两个孩子走。
“那我、那我尽量吧。”
赵礼辉不知道这边供销社发生的事,他跟着容师傅出了一趟任务回厂里的时候,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安常康打着哈欠过来,“第一次出任务怎么样?”
“还挺远,那些人还挺客气,”赵礼辉说。
“当然客气了,他们车没办法动了,以后有的是麻烦咱们的技术部的时候,再说了,不仅他们的车,他们车间的各种机械设备,出了问题都只有往咱们这边请人的份,不过啊,”安常康压低声音,“像一包烟,几块糖这种收了也没什么,可再多一点,你可得把握住,不然一举报一个准!”
“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赵礼辉拍了拍自己的兜儿,里面就有一包纸烟,他和容师傅一人被塞了一包,在容师傅示意他可以收下后,赵礼辉才接过去,然后拆开给在场的人一根递了一根,那时候容师傅的表情可以说是带着几分欣慰了。
“走了,”容师傅喊道。
“下班了,明天见,”赵礼辉冲安常康挥了挥手,跟着容师傅小跑走了。
安常康啧了一声,“天天这么跑,难怪身体这么好。”
陈万生出来时,就只看见推着自行车的安常康,他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容师傅后,便和安常康一边搭话一边往厂子外面走。
“容师傅每天都跑回家啊?”
“是啊,他来厂里多久,就跑了多久,你看他一身的腱子肉,就知道他有多爱运动咯。”
安常康以前还跟着对方学了几天,结果膝盖疼得厉害,检查出运动过度拉伤后,他就老老实实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了。
陈万生回到表叔家时,陈表叔正在喝茶,“怎么样?”
“他不怎么喜欢和我一起,”陈万生坐过去,“一直带着他徒弟。”
“这容广海啊,性子就是那样,他瞧上的人,那是怎么样都不为过,瞧不上的,你就是巴结再多,他也目中无人。”
陈表叔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
“表叔,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多和他接触。”
陈万生也是有几分傲气的,容师傅的态度,让他也有几分不爽,真不想贴上去了。
“你别看他只是机械厂小小的技术工,他那一大家子的人,各行各业的都有,而且位置都不低,就说他亲爹,就是邮政局的副长,他媳妇儿,是咱们市医院的主任,光这两条关系,就足够让你热脸贴他冷屁股了。”
陈表叔叹道,“我已经不是副厂长了,手里的关系能动的也不多,你是我们陈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我们还想靠着你好好发展呢,万生,你听表叔的没有错。”
“我知道了。”
陈万生点头。
他垂头喝茶的时候想,那赵礼辉知道这些吗?
赵礼辉不知道,他也不感兴趣,容师傅和他就是比普通同事更好关系的一层同事和师傅关系而已,而且原文中,容师傅出场并不多,他和男主的关系也不大,赵礼辉就爱和男主关系不大的人相处,屁事儿没有那么多。
他依旧在同心巷和容师傅分开,然后照例跑到供销社看了看,如果关着门,他就直接回家,如果开着门,他就进去看看。
今天门是关着的,赵礼辉便小跑回到家。
“水在铁锅里,自己提去兑冷水啊。”
陈翠芳今天下午推了豆腐,这会儿豆腐刚起锅,她正在旁边分豆腐呢。
“好,”赵礼辉去洗了头洗了澡出来,就被陈翠芳塞了一个黄色带着盖子的瓷盆,这瓷盆没有牡丹白瓷盆大,就是装猪油那种。
“给,送去给归冬他们尝尝。”
赵礼辉揭开盖子一看,一大瓷盆的豆腐,陈翠芳切到巴掌大小,整整齐齐地叠了好几层,看着还挺好看,“我这就去。”
他盖好盖子,转身往外走,刚出院子门,就看见骑着自行车回来的赵大根,“爹。”
“去哪?”
赵大根问。
“给归冬送豆腐,娘做了豆腐,已经给您留了一大碗豆花。”
赵大根喜欢吃豆花饭。
“哟,今儿有口福了。”
赵大根笑眯眯地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快进去的时候又退了出来,“早点回来啊,豆花凉了就不好吃了!”
“欸。”
赵礼辉应着。
“礼辉,送啥好吃的给你对象啊?”
“我娘做的豆腐。”
“那你可得走快点,再晚一点人家家里都开饭了。”
“好!”
赵礼辉加快脚步来到叶家,“婶子好,我娘做的豆腐,给你们送点尝尝看。”
叶妈妈正在墙角下掐葱呢,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就看见端着黄色瓷盆过来的赵礼辉。
“哎哟,真是有心了,归冬!礼辉来了!”
叶归冬戴着麻色围裙从灶房出来,赵礼辉笑眯眯地端着瓷盆过去,“还热乎着呢。”
“这么多啊,”装盆的时候,叶归冬看见那么多,都怀疑陈翠芳没给家里留了。
“不算多,家里还有呢,”赵礼辉等她把豆腐倒干净后,也不让她清洗,把盖子一盖,就要走了,“我爹着急吃豆花饭,我先回去了。”
“就在这吃吧。”
“就是,饭菜都快好了,就在这吃。”
叶爸爸从堂屋过来,叶妈妈也拿着一把葱进来了。
赵礼辉婉拒后,抱着瓷盆大步离开了。
叶妈妈看了看手里的脆嫩的葱,“那做一道小葱拌豆腐?”
“行,”叶爸爸眉眼都舒展开了,“老赵家就是太客气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光吃人家的,有什么好吃的,也给他们送去尝尝。”
“这还用你说,归冬,你去切豆腐,我来切葱。”
“欸。”
叶归冬应着,转过身时,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只觉得脸发热,方才她和赵礼辉的手碰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赵礼辉倒是先一步红了耳朵。
想到这,叶归冬抿嘴一笑。
吃豆花饭,最重要的就是蘸水,陈翠芳调的蘸水可不是一般的好吃,赵礼辉吃到最后,混着饭一起吃了个干净,看得陈翠芳发笑,“这么喜欢?”
“特别好吃!国营饭店也比不上娘的手艺。”
赵礼辉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一边大力称赞道。
“这嘴跟抹了蜜似的,”陈翠芳嘎嘎乐,自己辛苦做饭,家人们那么喜欢,她自然是高兴的。
“老三说得对,国营饭店只知道弄花样,吃到嘴里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赵大根擦着桌子,陈翠芳刚要帮忙,就被他拦住了,“又是推豆腐又是做饭的,你也辛苦了,饭后的事我们来收拾,你好好歇着。”
“我本来也想等你休息日的时候在家帮我推的,”陈翠芳收回手,“可我今天翻黄豆出来晒,发现好多都生了虫,坏了的我都煮好喂鸡去了,剩下的我怕还会坏,索性就全泡了推豆腐吃,你不是最爱吃豆花饭了吗?”
“前两天的太阳都不错,这两天一直是阴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才大好起来,”赵大根笑。
陈翠芳知道他脸皮薄,也跟着转移了话题,“是啊,也不知道老大他们乡下的天气怎么样,那么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这衣服被单洗了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拉开晒。”
赵礼辉洗了碗筷,收拾好灶房关好门往堂屋走时,就见半掩着的院门被人推开了,“谁啊?”
他站定脚。
“礼辉啊,是我,”孙记文提着一壶酒,拿着一封四四方方的麻饼走了进来,“你爹娘在家吗?”
“……肯定在啊,这会儿刚吃过饭,孙叔你有什么事?”
赵礼辉大声问道。
堂屋里的赵大根他们听见后也出来了。
“有事?”
赵大根冷着脸。
“老赵,我是诚心上门道歉的,能不能看在多年相邻的面子,让我进屋说?”
孙记文叹道。
陈翠芳狐疑地看着他,“有事直接说呗,别搞那一套,咱们两家我想没什么好进屋说的。”
赵礼辉见有小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就知道是被他们家里人指使过来听小话的,于是他把靠着墙的推拉小桌子抬起来放在院子里,那旁边就有两张木凳,“那就坐在这说吧,大仓,把那几个孩子带进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