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胡桃面露忧色,“岩王帝君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虽然后面又回了天上,但那可是岩王帝君啊!”
“想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钟离先生,会有一个靠谱的答案吧。”温迪将话头甩到钟离身上。
浮舍在那里听得一愣一愣的。
钟离镇定自若,稳如泰山:“据千岩军在现场的勘察以及对参演人员的调查结果来看,阮欣或成为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最大嫌疑人阮欣一听,立马愤慨道:“我都被岩王帝君砸下去了,明明就是受害者,怎么还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了?!”
钟离淡然道:“正如万叶所言,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肇事逃逸呢?”
“对啊,伙伴,不是你做的,你跑什么呢?”达达利亚附和道。
阮欣:“……”
她木着脸,狠绝地问:“刺杀帝君这事连坐不?连坐的话我就去认了,咱们团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陪我蹲大牢去!”
其他人:“……”
她的同归于尽式友谊彻底震撼了浮舍,不等他担忧一下魈的交友状况,胡桃又站到了C位。
“等等!”
胡堂主抬了下手,示意众人看向她,“我有话要说。”
“您请说!”最佳捧哏温迪立马簇拥到她的身边。
“是这样的,”胡桃摆出了堂主的架势,用手指着魈,“浮舍大哥是夜叉,还是五大仙众夜叉之首,没错吧?”
狗腿子阮欣拍马屁道:“没错,堂主说的没错!”
“那么,魈,或者说,‘金鹏’?”
胡桃将自己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浮舍大哥认识的人,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但是身体不好,只能吃素,时不时的咳一声,病弱形象维持得真好。”
浮舍:“?”
魈:“……只是暂时要吃素。”
阮欣感到头皮发麻,尴尬得几乎要抠出一座梦幻城堡。
胡桃还在持续输出:“还有客卿,普普通通的闲人一个,偏偏魈整天跟着他不说,还心安理得的到处摆谱。”
“我怀疑,”胡桃走到钟离身边绕了一圈,又停在了魈的面前,“你们两个有秘密瞒着我。”
钟离不语。
魈率先开口:“其实……堂主,我确实是绝云间的仙人,曾与往生堂有旧,当初你出生的时候,胡老爷子还抱着你去过望舒客栈。”
一般来说,这句话的下一句就是:我还帮你换过尿布。
此言一出,胡桃质问的架势直接就摆不下去了,她感觉再问下去就要凭空得到个长辈压自己头上。
胡桃气势一低,识相地闭嘴。
但阮欣非得欠儿一下,贱嗖嗖地说:“堂主啊,咱们往生堂可不能惯着这隐瞒身份的臭毛病,魈既然是仙人,咱们遵循礼法,得行礼不是?”
“尤其是钟离先生和温迪,你俩可不能没大没小的了!你们说对不对?”
胡桃觉得甚是有理。
魈觉得对不了一点。
其他吃瓜群众保持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当事人不尴尬就行。
而钟离沉默一瞬,悍然反击:“阮欣小姐,你若是再说下去,连仙人都救不了你刺杀帝君的事了。”
“而且,若是下次岩王帝君再砸你面前,你又该如何是好?”
阮欣:“……”
陷害,这是公然的陷害!碰瓷,这是无耻的碰瓷!
她悻悻然地闭嘴了。
“我说,各位,”散兵拉长了声音,嚣张地说:“无聊的话题到此为止,好吗?难道你们都不想出去?”
“想啊,这不是正在想吗?”
跑偏了八百里的话题终于拉了回来,阮欣看魈没有要叙旧的意思,便问浮舍:“大哥,你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空间,实际上是一个地宫?”
她看了看空茫茫的四周,疑惑道:“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地宫的样子?”
浮舍和她一样迷茫:“我也不知道,晕过去之前我记得周围黑漆漆的,并不是现在这幅景象。”
阮欣想不明白,又问钟离:“你能感受到送你们过来的是什么力量吗?”
作为神明,钟离和温迪或许能够知道更多的事情。
但钟离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温迪。
温迪弯着眼睛,用他一贯的无辜表情说:“哎呀,我也不清楚哦,只是那个力量,或许和时间有关系~”
“指针本该一直向前,但若是你用手指去拨,那么它就有了向后的可能。”
阮欣被他说糊涂了,但温迪又萌混过关,说什么都遮遮掩掩的。
亏她之前还以为能和散兵打信息战,没准散兵有了纳西妲那个挂,知道的比她还多。
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只要她装得好,乞丐也能变首富。
想到这里,阮欣装模作样的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既然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咱们就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没准能顺着我们掉下来的地方爬回去。”
“对了,门就在阿贝多身……”
她转过去,看见阿贝多身后空荡荡的一片,顿时卡住了。
“门呢?咱们进来的门呢?”她赶紧跑过去,面前只有空气,什么都没有。
“从我们进来之后,那个门就直接消失了。”阿贝多往旁边挪了两步,把位置让给了她。
阮欣不可置信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接受门不在了的事实。
达达利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非常理解的语气说:“果然,你把我们送过来就没有一件好事。”
“有小灶你自己开,有大难你拽大家一起,万叶说得对,真不知道咱们友谊的稻草,是怎么漂到稻妻的?”
阮欣:“他上次不是说的竹筏吗?”
“早过时了,在新月轩就变成了竹竿。”
接着,达达利亚学着万叶的口吻说:“现在,竹竿都有些高估你们了。”
阮欣:“……”
万叶轻咳一声,摇头道:“咱们这情况啊,就是上树逮团雀。”
阮欣疑惑:“啥意思?”
胡桃下意识接口:“——连窝端了!”
阮欣:“……”
其余人:“……”
第48章 回往生堂
兵怂怂一个, 将怂怂一窝。
同理,当七彩之光有了一个沙雕主演,其余队员也只能纷纷跟着沙雕化, 就连最靠谱的万叶,都学会了怼人为乐。
正如此刻, 阮欣看着被面前的一群人, 深深地感觉提瓦特的未来恐怕得由她一个人扛起。
“咳咳。”
玛丽苏-阮欣清了清嗓子,再一次重申:“咱们虽然被连窝端了, 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然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
“危难之际, 才能见到真情,我们不仅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更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团队,所以……”
她话说到一半, 突然看到地上的伯阳动了动, “伯阳?他也要醒了?”
浮舍立马紧张地看着他。
伯阳眼皮颤了颤, 刚一睁开, 就看到面前围了一大圈人,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你们是谁?!”他慌张道。
“伯阳兄弟, 是我啊!”
浮舍凑上前去, 伯阳看见那熟悉的四臂, 陡然松了一口气, “夜叉兄弟,咱们这是在哪?他们又是……”
浮舍便向他解释了一遍,伯阳听得恍惚不已。
“所以, 我们来到了五百年后?璃月已经太平了?”
伯阳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了胡桃身上, “往生堂?你可是往生堂的人!”
胡桃点头:“我就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你可以叫我胡桃!”
“七十七代了啊……”
伯阳撑着浮舍的胳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颇为感慨的说:“我曾经和胡堂主有过一面之缘,不想物是人非,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乃璃月民间术士,曾在仙人之处得到些许指点,后来领七星之令来层岩巨渊支援千岩军的将士们。”
他又看了看浮舍,“你也恢复清醒了。”
“恢复清醒?”浮舍疑惑,“什么意思?我之前难道不清醒吗?”
魈神情一肃。
伯阳:“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和魔物作战,偶尔会清醒一瞬间,但更多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机器。”
浮舍愣住了。
魈淡淡开口:“去层岩巨渊之时,你已经失踪了数百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你也从未来找过我。”
浮舍眉头紧锁,隐约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脸色越来越难看。
伯阳察觉到气氛变得沉重,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既然外面太平了,我们该如何出去呢?这里似乎并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个神秘地宫。”
说到这件事,阮欣倒是有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带着你们掉到这里的不是地宫,而是太威仪盘呢?”
“什么意思?”胡桃不解。
阮欣:“我总觉得我们所在的这片空间,很像是一个秘境,而太威仪盘又是仙人的法器,内部蕴含着一个秘境不奇怪吧。”
伯阳赞同道:“太威仪盘是先祖留下来的法器,我对它的功能不甚了解,但内部的确有一片空间。”
“而且当初你们才准备封印地宫的时候,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扯了下来。”
“换个说法,也就是太威仪盘出现了意外,连带着你们掉到了这里,而地宫应该一直都在层岩巨渊没有挪动。”
“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钟离突然开口道。
“因为层岩巨渊上面的屏障,那个屏障将整个下层全部封锁了,以至于五百年来没有人能够再进入地下矿区。”
“这就说明,当初浮舍大哥和伯阳的封印并没有成功,所以才出现了一个彻底封锁地下矿区的屏障。”
“而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岩王帝君,但若是帝君设下的屏障,又为什么没有被记载呢?”
“确实,”胡桃附和道:“有关于层岩巨渊的记录非常少,我们甚至不清楚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直至今日,若不是凝光的计划,少有人会将目光投向这里。”
问题进入了死胡同,阮欣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暂且不能推断出屏障是谁设下的。
不过,如果这里是太威仪盘内部,那么作为仙人的魈和浮舍或许能够掌控这个法器。
魈领会了她的意思,闭上眼睛,用仙力沿着地面探索了一番。
“法器损坏了。”良久,魈沉声道。
“那我们可以把太威仪盘打破吗?”阮欣又问。
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钟离,点头:“可以。”
他蹲下身子,右手掌心浮现一团绿色的光,用力按到地上。
阮欣感觉地面晃了一下。
接着,一道裂痕从魈的手下出现。
她赶紧往边上退了退,裂痕像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从下往上,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罩子一样,一点点碎开。
突然,达达利亚拽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扯,便挡在了前面。
碎裂的虚空之中,隐隐浮现一抹暗色。
“那是什么?”
胡桃右手一振,护摩凭空出现,正要附魔的时候,神情倏地一变,“这里没有元素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不可能!”达达利亚下意识地否定,“即使是被称为世界对立面的深渊,都有着元素力的存在,这里又怎么会例外呢?”
他说着便拿出冬极,随即脸色一僵。
“怎么样?”
“真的……没有元素力?”达达利亚极为震惊。
而远处的暗色越来越近,不停翻涌着,不知名的灰雾渐渐蔓延开来,将光滑的地面遮掩。
一种无法被听到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脑海,阮欣本能地捂住耳朵,却感觉眼前的一切像是旧电视的雪花屏幕,光粒子撞出扭曲的线影。
“咕噜——”
像是某种柔软的东西在蠕动,黑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里,分裂成一个个畸形的怪物。
那怪物没有皮毛,没有颜色,甚至很难说出它的形状。
“这是五百年前出现在层岩巨渊的魔物吗?”阮欣喃喃自语。
浮舍摇了摇头,说:“不是,这种怪物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它的身上似乎有着深渊的力量,却比深渊的力量更污浊,又莫名纯粹,就像是……”
“就像是人。”
魈拿着西风枪,枪尖对准怪物,“被魔神残念污染的魔物会激发心底最邪恶的一面,而这种怪物,身上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混沌,让我有一种看见了人类的感觉。”
阮欣看到怪物朝这边涌来,它们在奔跑的过程里,身形不断溃散又凝聚。
众人身体紧绷,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那些怪物却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地上躺着的千岩军则被灰雾包裹了一半,脸露在外面,神情渐渐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