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叶青文,整个作战机里只有他,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
躲避神翼号,增加了他们的航程,二十公里外,圣地的光芒已经开始黯淡,它像是真的要衰退了!在不抓紧,他们可能真的回不了家!
“罗斯!罗斯你在吗!?”沈长秋呼叫边际号,“圣地还有多久消失!?”
“滋滋滋。”耳机里,边际号一直没有声音,过了担心的五秒,罗斯说话了,声音很嘈杂,“或许只有几分钟,也可能一分钟,沈,祝你们新婚快乐。”
“罗斯?罗斯?”沈长秋觉得罗斯太奇怪了。
边际号也很奇怪,它已经快要炸了,但发动机瞬间亮起刺眼的光芒,看方向,是朝着神翼号直直冲去,这种加速度,这种距离,他们很可能在十秒后相撞!
“罗斯?你要做什么?!”严宁抢过话,“你不想见你女儿了吗?”
“严,相信我。”罗斯笑了声,“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alp……不,最优秀的女人,我代表加兰人向你致敬,你很像那的蓝松,是你说的,杀罗伯特是我的事了,请相信我,但如果我发生什么,请帮我照顾艾玛,你们的世界真的很美好。”
罗斯声音中流露出向往,沫沫连忙大喊:“罗斯先生!我骗你的!我们那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罗斯!”沈长秋握住操纵杆的双手跟随心跳持续发颤。
寂静的作战机内部,响起了沫沫的抽噎声,随后她关闭了通讯器。
“沈,不要回头,回家吧!”罗斯说。
滋滋声消失了。
罗伯特佩兹也注意到边际号自杀式的举动,他疯狂叫嚣,仿佛失去了理智,也不管作战机没有进入锁定范围:“开火!直接开火!朝那个方向开火!杀了那个人!”
通红的炮弹发射口再次燃烧,迸发的火光照亮远处作战机的舷窗。
严宁双手覆在沈长秋抖动的手上,通讯器传来她略微抖动声音,“加速,甩开攻击,沈长秋,我们只能这样做。”
“回家,我们回家!”沈长秋咬牙推动操作杆,向着直径越来越小的圣地冲去!
轰一声,神翼号一发亮蓝色的炮弹擦着他们身后的空气,击中了左侧围攻的执勤机,炸开的波浪和残骸推着作战机向圣地飞去。
“废物!一群废物!”罗伯特佩兹暴躁跳脚。
“不好,边际号要撞上来了!快跑啊!快跑!”一名侍卫指着左舷大喊,逃出了指挥室。
罗伯特转头看去,正在燃烧的边际号近在咫尺,他面色煞白,“转向,不,前行!超光速前行!!”
一切已经来不及,超光速行驶需要十秒的预热。
罗伯特拼命点着光速航行的按键,“废物!真是废——”
宇宙中,几近爆炸的边际号舰头,按照计划撞上了神翼号的左舷。
远远看去,就像两艘脆弱的、氧化的塑料玩具飞船彼此相撞,边际号四分五裂,下一秒,火焰先从边际号迸发,带着毁灭性的热浪,将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吞噬,金属碎片四处飞溅,就像是一场恐怖的烟花表演。
依旧寂静。
沈长秋和严宁离开了驾驶台,所有人都贴在极小的舷窗上向后张望,作战机已经加速到最大,他们会保持这个速度,安稳冲过圣地。
远方,边际号似乎什么也不存在了,淹没在神翼号持续翻滚的火光中。
作战机里和舱外一样寂静,沫沫关了通讯器,靠在赵远见身上,头盔里的她满脸是泪。
叶青文面色凝重,思绪万千,如果主角光环是以配角的牺牲为代价,那他们又算什么主角呢?
这样看起来,罗斯,这个ABO世界的NPC,才他妈的算是主角吧。
叶青文盯着逐渐散开的火焰,刚垂下眼,灰暗的眼眸中突然迸发出亮光,一个漆黑的小点从翻滚的火焰里钻了出来,正向他们冲来。
“快看!快看!”沈长秋同样指着它,激动大喊,“是作战机!是罗斯!太好了!”
他朝严宁笑起来,两个人同样笑中带泪。
赵远见拍着沫沫的头盔,示意她看向窗外,沫沫抬头,笑起来张开嘴,但她忘了开通讯器,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
大家激动抱作一团,咕咚一声,他们像是一个水滴,滴入了一片水面,眼前的视野从左至右被漆黑迅速吞没。
是圣地,他们进入回家的虫洞了。
“这是哪?”面向窗外的赵远见先问出声。
沈长秋转头看去,飞船外并不是他们的现实世界,这里黝黑一片,像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前后两个发亮的白点将两头连接起来,丝丝缕缕的引线,将这里照出了深邃的幽蓝色,仔细看去,背景上闪耀着星光。
脚下的飞船神奇地停了下来,落在看不见的地面上。
严宁摘下头盔,准备打开舱门。
“等等!”沈长秋拦住她,“如果外面没有氧气呢?”
“你看那。”严宁指着前方,那里是一个较小的人影,像是抱膝,将脸埋了起来,似乎还在抽泣。
尽头的白光照亮了她金色的头发。
“艾玛?!”沫沫摘了头盔,“她一定是艾玛!!”
众人立刻跑下船,这时,又一声闷响的咕隆在耳边响起,沈长秋回头看,正是那辆和他们一样的战斗机从身后钻了进来,只不过机身烧成了焦黑色。
飞船停稳,舱门打开,金头发从舱门跳了下来。
“伙计们!怎么样?我干掉他了!”罗斯勾着唇,金头发一边被烧焦了,但看起来魅力十足。
“罗斯!罗斯啊!”叶青文不知道发什么病,竟然冲了上去,抱住罗斯嗷嗷大哭,“你才是主角啊!你才是啊!”
罗斯无措举起手,“我们都是beta,能不能别——”
“爸爸?”不远处,那个女孩站了起来,肩上挂着两条金色的麻花辫,她的表情由疑问转到震惊,“爸爸你终于来了!”
她拿着一个小熊跑了过来,叶青文赶紧让开,罗斯向艾玛奔了过去。
“艾玛!”
“爸爸!”
罗斯将艾玛抱了起来,两人紧紧相拥。
“你怎么一直在这?”罗斯哽咽问,“你没过去吗?”
“爸爸说过,如果走丢了,就在原地等他。”艾玛天真笑起来,举起手,“你看,还有小熊陪我。”
“罗斯中校,我们……真的要走了。”严宁打断他们的重逢。
沈长秋前后看去,这里的光芒比刚才暗淡了许多,他们可能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你们……”罗斯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你拿着,”严宁从口袋里递过一个金色的天平徽章,“这是抵抗军的标志,如果你愿意,后面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罗斯低头看了一眼接过,艾玛抢过来,将它扣在了罗斯外套上。
“爸爸真帅。”她说。
“罗斯先生。”沈长秋也走向前,“真的很谢谢你救我一命,我会记住你的,也会记住这里的一切。”
沈长秋转头看向严宁,抿唇微笑,牵住了严宁的右手。
“罗斯先生,我们真的要走了!”沫沫挥手说,“你们的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的!"
“罗斯……呜呜呜呜。”叶青文说不出话,赵远见去拍他的后背:“叶律师,别哭了,没事的,这些都是缘分。”
“对,缘分。”罗斯蓝色的瞳孔也闪着光泽,“也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艾玛,祝你们都幸福,你们的世界也会越来越好。”
两个世界的人互相道别,各自走向回家的路,沈长秋穿过面前的白光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罗斯抱着艾玛往作战机走去,他没有回头,但他怀里的艾玛朝沈长秋招手。
沈长秋勾出酒窝挥手,放下后摸了摸小腹,正回头看向严宁,她后颈的线条真好看,信息素就是从那散发出来的吗?
沈长低头凑近她深吸了一口气。
“闻什么呢?”严宁侧头,露出轻松的笑意,“这么喜欢吗?要不留在这?”
“是啊!”叶青文靠在赵远见怀里,突然从分别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勾住沈长秋的脖子,“小呆瓜是不是怀上了!?快让我摸摸!”
“真的吗?啊啊啊啊啊!”沫沫也伸出手作势要摸他的肚子。
“不可能!?我们才——”沈长秋立刻捂住嘴,头皮发麻,改口喊道:“没有!才没有!我才没有怀上,快回家了!”
沈长秋挺直脊背,顶着一脑门的汗,把停在光幕前的一行人推进白色的光芒。
罗斯坐到驾驶位,看到热闹的对面消失,刮了一下一旁艾玛的鼻尖,“回家了,宝贝。”
作战机从反方向驶出,圣地彻底消失了。
白光晃过的瞬间,沈长秋身体像是抽动了一下,猛地挣开眼,却是一片黑暗。
“阿宁?”他下意识问。
“我在。”严宁仰头凑近他,慢悠悠问:“沈长秋,你是不是……也做梦了?”
“做梦?”沈长秋眨了眨眼,向后一伸手,按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他们在家里,正躺在床上,床头的时钟还是三月十八号,凌晨五点。
两个红色证件,就放在时钟旁。
如果之前的经历是梦的话,那感受也太真实了,被电、发情、临时标记、逃跑,还有他和她……终生标记。
他这辈子,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沈长秋回忆起那种快要死在她怀里的感受,急促地吸了口气缩紧身体。
等一下,她说“也”?
“我做梦了,”严宁笑的可爱又调皮,“但我找到你了,沈长秋,你好热。”
她呼吸扑了上来,吻住沈长秋的唇。
没错,他们做了一样的梦,连唇瓣的柔软都是那么的真实,只不过,现在的空气中没有飘散的薄荷与玫瑰,这就是他们的现实世界。
“沈长秋……”严宁放开他呜咽的唇,睁着水雾的眼。
“怎么了?”沈长秋关切问,吻得红润的唇瓣闪着光泽。
“……下去。”严宁说,按住他的脑袋往身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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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叶青文天还没亮,还穿着睡衣就从民宿跑来拍他们的门,嚷嚷大喊,说要看沈长秋是不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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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二就结束啦,感谢各位读者的陪伴,这个番外结尾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剧情,可能就是个人习惯吧哈哈,给一个完美的交代,其他的番外我缓一缓,只写二人转了。
2、有些令人不能接受的82、83、84章我还是决定修改一下,回到最初的版本开始(之前修改过),回头看确实有点太降智,尽量让他们的行为合理化一些,如果有看其他网站的读者们,还是尽量来晋江看吧,毕竟也是免费的,就是不知道作话会不会一起盗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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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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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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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里的棉被,棉花只剩薄薄的一层,大通铺挤在一起睡,也还是发冷。
院子里有了做饭的动静,沈长秋从大通铺跑下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换了一身他前几天尽力搓得最干净的衣服,但衣服是捐赠的,有些大,在他一米出头的矮小身体上,晃晃荡荡。,他细心将长袖子卷在手腕上,跑去对面。
“阿宁,阿宁。”沈长秋走到最角落,长着冻疮的右手戳了戳埋在黑色呢子大衣里的脑袋。
“起床了。”他小声说,还没变声,嗓音细细软软的。
呢子大衣是宁月初妈妈的,是上次偷偷回家捡回来的,他们被送回福利院,已经快一个月了。
“人家小公主多睡会,你吵什么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拍着烂皮球嘲讽他。
福利院里只有几间房,小孩子不分性别,只男孩睡这边,女孩睡这边。
“去去去,去外面玩去。”
沈长秋抬头,冯妈妈走进来,将那个嘴碎的男孩赶了出去,她咚咚拍着门:“起床,起床!”
冯妈妈按照惯例喊了几身,转身出去了,门外还是万年不变的稀饭味,但是能撒上一点白糖的话,那就是求之不得的美味了。
沈长秋摸了摸口袋里用作业本纸包好的白糖,一抬头,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看着他。
沈长秋笑起来,“吃饭了,阿宁。”
宁月初还是不会扎头发,沈长秋在她的衣服堆里找出她最好看的红色外套,一转头,破塑料镜子里,她的两个小辫子歪歪扭扭,一高一低。
她自己扎的。
“我帮你吧。”沈长秋将她按在塑料椅子上,拆开了她的辫子,用梳子重新梳顺。
“我可以的……”她低声说。
“没关系,”沈长秋右手握住她一半头发,用牙咬开皮筋,“以后我都可以帮你扎头发。”
扎好后,他从她的小布袋里,找出仅剩的几个卡通发卡。
沈长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帮她梳头打扮,或许是福利院里太无聊,自己太瘦弱,男孩子的活动他总是被欺负,女孩子也不爱跟他玩。
帮她梳头,就像在打扮一个可爱的娃娃一样简单快乐。
辫子扎好了,两边一样高,但后脑勺分开的缝还是不匀,宁月初看不见,开心地扭了扭头。
“我们去吃饭。”沈长秋牵起她的手,去外面的饭堂。
排队打好白粥和咸菜后,沈长秋端着碗带着宁月初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宁月初学着沈长秋用铁勺边搅边吹。
那天,从家里被送回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嫌弃睡得不好,吃得不好,只跟着沈长秋,他刷牙,她也刷牙,他洗衣服,她也洗衣服。
每天重复的白粥咸菜,也照样跟着他吃,这样似乎很不错,那个恶心的男老师,不再骚扰她了。
只是有一天她跟到了厕所,沈长秋想起什么转身,“你不能再跟我着我了。”
“为什么?”宁月初固执问。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我们不一样!”沈长秋说。
宁月初似乎愣住了,眨了眨眼后退了一步,跑远了,到了晚上,宁月初才开口跟他说话。
“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你怎么这么矮。”她嘟嘟囔囔。
“啊?”沈长秋那时候没懂她说的什么,转个身就将这件事忘了。
面前的稀饭冒着热气,宁月初舀了一勺。
“等一下。”沈长秋从兜里拿出那个纸包,确认周围没人看他们,他小心翼翼摊开,将里面的白色细砂倒在宁月初的搪瓷小碗里,融进水汤汤的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