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对劲[gb]——三水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6 17:15:43

  现在,严宁的声音像是娓娓道来,像是由衷倾吐真心话。
  她继续说:“对,我是受伤了,很严重,差点就死了,这次的事让我很害怕,也很后悔,你以前也不是希望我不做这种工作吗?现在程江可以把我调到司法厅,他才是可以依靠的人,比你帅,也比你有钱多了,我也不想再碰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也不想看到毒.品一眼了。”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让沈长秋以前、以后的付出,相较起来根本一无是处。
  “沈长秋。”她缓缓叫他的名字,就仿佛是最后一次。
  沈长秋抬起头,泪糊了一脸。
  “你看,我也不喜欢你这么爱哭的人,我们真的不合适,”她看着他,神情不再漠然,而是决绝:“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跟你的父母好好相处。”
  “父母……”沈长秋回过神,“你已经知道他们来了?”
  “是。”她点头,“我们之间的事,你都忘了吧,你应该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娶一个普通的女孩。”
  “都忘了?”沈长秋紧握她空白的手机,双眼朦胧到快要看不清她的脸。
  “对,忘了就好。”严宁好像是像往常那样微笑,“以后,你也会有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就当是我之前,对不起你。”
  “我说的是认真的,就这样吧。”她说着,从办公桌上撑起身体,转身想要离去。
  她的语气沈长秋很明白,轻轻嘀嗒一响,一滴泪砸在了屏幕上。
  她是想把自己撇开,撇得远远的,就好像他们生命中不曾交汇过。
  那场车祸,是蓄意的。迟迟不见面,是她出了事。“曾警官”就是假冒的,半夜转院是为了躲避。她身上没见过的围巾手套,是为了挡住那些伤口痕迹。
  刚才在外面说的话,也是一幕供人观赏的表演。
  她很会演戏,可最后说的“分手”,让沈长秋处在溃散的边缘,她说的一字一句,太像是真的了。
  “等等……”沈长秋松开紧抿的唇,他吸了一下鼻,将来这里的目的拨回正题,抬头说:“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了,你们那个同事——”
  “沈长秋。”严宁突然抬头,此刻她煞白的脸就像是踩在深渊边缘,她的眼眸向右侧的办公桌扫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唇无声地开合两次。
  像是两个字。
  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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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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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
  沈长秋的余光看向严宁刚才目视的方位,是之前有人坐过的办公桌。
  她点了点头。
  瞬间,战栗随着竖起的寒毛层层迸现,似乎身处这间办公室,就像是在一条蟒蛇的腹中,沈长秋脸上的湿漉加深了寒意,压迫感将他束缚住无法动弹。
  那面桌子,会有录音设备还是摄像头?
  刚才他说什么了,沈长秋回想,同事……同事怎么了?
  他急忙张开干燥的唇,干涩说:“刚才你同事刘警官说你最近特别忙,最近花开了,你有些过敏,平时就不要出门了……”
  沈长秋仰头傻傻笑起来,像是问严宁他编的谎话好不好。
  “沈长秋。”她的声音还是像雪一般冰冷,但笑了出来,她的手伸向沈长秋的脸,“跟你父母回家吧,他们一定很想见你,以后找个好女孩,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和程江会很好的。”
  严宁的手近在咫尺,却留在空中不再往前,瞬间,沈长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一步。
  沈长秋看着她,指尖在严宁掌心的伤痕上轻轻比划。
  董、建、国。
  沈长秋边写边用口型示意,写完后,他将严宁掌心牢牢贴在自己的脸上,她传来的温度一接触,沈长秋被烫出了泪。
  别走,好吗?
  沈长秋用口型继续说,将她掌心的伤痕移到唇上,他从未用这样卑微脆弱的眼神求她。
  严宁没说话,只是拇指一遍遍擦拭沈长秋那颗泪痣。
  她最后说:“我知道,你都明白了,但沈长秋,我真的不是你找的人,我们不合适,也真的,到此为止吧。”
  她后退,手腕强硬一转,沈长秋脸上的温度很快退却。
  她转身,她开门。
  她走了。
  沈长秋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呆坐了一阵,直到刘志将他喊出来。
  八卦总是比光速还快,出去的路,就像是上刑场,玩味的目光轮番打量。
  终于下了楼,夜色紧紧裹了上来,沈长秋脸上凉飕飕的,刚抹了两下眼睛,叶青文打来电话。
  叶青文没有生气,也没有批评沈长秋不听话到处乱跑,只随意地说:“小傻子,你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就来。”
  叶青文这么的平静,就好像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
  她总会做好最万全的打算。
  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像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连家都撞没了。
  “哥,你在这先坐会。”
  刘志带着沈长秋坐在办事大厅外的铁板凳上,坐下后,刘志站在原地没走,他尴尬地挠着头。
  这个点户政和其他办事处已经下班了,办事大厅漆黑一片。
  “刘警官。”沈长秋抬头,声音像是飘在空中,“你先去忙吧,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说什么呢,我陪你等一会。”刘志顺着沈长秋坐下来,欲言又止,“严警官她……她这个人就是这样。”
  沈长秋听到她的名字心一抽,慌忙低下头:“我没事的……”
  有事,沈长秋言不由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志轻拍自己的大腿,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生硬憋出几句:“你也别想太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长这么帅,以后喜欢你的女孩多了去了。”
  沈长秋虚虚看着地面晃动的树影,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在说,她们不一样,而且有些事已经做过了,怎么能忘掉呢?
  刘志也没不吭声,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
  安静了一会,从楼后面走出几个人影,一声金属清脆响,是打火机砂轮摩擦。
  “刘志,怎么还不下班啊?”
  沈长秋略微抬头看去,一个男人叼着烟,烟头刚燃起火光,他是刚才在现场的一个男警察,年纪看起来也就比沈长秋大个一两岁,这几个人都没穿警服了。
  听他声音,是那个说话最讨厌的。
  “旭哥我在这坐一会,”刘志似乎对谁都低姿态,“过会就走,旭哥下班了?”
  “是啊,终于下班了,一天到晚好活赖活全塞给我。”孙旭不爽吐槽,低头看见了呆滞的沈长秋。
  孙旭扭头和几个人会心一笑,又见沈长秋落寞,朝他扬了扬下颌说:“我说你,别伤心了,知道女人的真面目你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娶回家这么一个嫌贫爱富,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说谁?”沈长秋突然抬头,眼底冷光四溢。
  孙旭一愣,拿开嘴里的香烟说:“我说谁你不清楚?”
  砰一声,沈长秋仿佛是被香烟点炸的炮仗,噌得蹿起身。
  “你再说一遍!?”沈长秋死死盯着孙旭,氛围剑拔弩张。
  刘志连忙拽着沈长秋的袖子,“哥……哥……别听他胡说!”
  “谁胡说了!你是个缺心眼儿吧!?”
  孙旭他被沈长秋和刘志臊了面子,又向周围人耸肩嘲笑了一声,“我替你说话,你还跟我急眼,你不知道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的表情不屑极了,指着办公楼:“就她,一天天装的跟贞洁烈女似的,还不知道她到底有几个对象呢,不被处分还不是仗着别人,能是什么好——”
  “你他妈的!”
  沈长秋咬牙切齿奋起一拳,闪电般挥到孙旭左脸上。
  “唉唉唉唉!”刘志吓精神了,但沈长秋的出拳速度太快,在场的四个人来不及反应,也压根不会想到沈长秋朝警察挥手,直到孙旭哎哟摔坐在地上,刘志才手忙脚乱去扶。
  “咳……咳……”
  刘志再回头,却发现沈长秋竟然也趴在了地上,他像是吸不上气,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脸色涨红。
  沈长秋还没长好的肋骨因为这一拳,像是崩开似的,一吸气就是极致的疼。
  “你怎么了?”刘志又转去拍着沈长秋的后背,“你没事吧!?”
  那边,孙旭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摸了一下鼻子,看着流出来的鼻血一脸恍惚,他指着沈长秋:“你打我?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这是袭警你知道不知道!?”
  刘志一听“袭警”俩字,弹起身拦住孙旭赔笑道:“旭哥,旭哥,不至于,不至于,你这不是下班了吗!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不舒服个毛线,装是吧?碰瓷是吧?你他妈就是个窝囊废,程江不敢打,跑来打我?你个不识好赖的,真是搞笑了!”
  “我打的不是警察!我打的就是你!”沈长秋抬头怒喊:“你就是欠打!让你嘴贱!”
  “我操?!我今天不当警察了!”孙旭用不顾众人阻拦,撸起袖子就要上,却被旁边两个人死死拦住。
  “旭哥旭哥!小事小事!”
  这里没人不知道孙旭的臭脾气,还有他暴躁难缠的性格。
  “你来啊!”沈长秋气急攻心,强行从地上站起来,晃晃悠悠说:“我还怕你不成!”
  “哥,哥!你别犯傻啊!”刘志急忙架住沈长秋边往大门口外拽,边向众人凌乱解释:“体谅一下,体谅一下!没什么事啊!”
  “放开我!”沈长秋顾不得胸口的疼,抻手大喊,“你给我道歉!”
  大门口跑来一个人影,正是叶青文,他见到这种阵仗,也急得跳脚,“我天,沈长秋你干嘛呢?!要谁道歉啊!”
  刘志一看,像是来接沈长秋的人,急忙将沈长秋往叶青文怀里塞:“你带他走啊,这里我来办!我来办!”
  “刘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算老几?”孙旭追上来几步,被另外两人又拉了回去,“都给我放手!”
  沈长秋一听更加来气,想要冲上去,却被叶青文用身子拦住,“叶律师你放开我!他今天必须道歉!不然我打到他道歉!”
  “姓沈的!”叶青文把沈长秋猛地拽回来,“袭警坐三年牢!你现在真跟他打,我也保不住你啊!”
  叶青文对着沈长秋振声大吼:“你想进去蹲三年你就去!”
  沈长秋一僵,像是被吼懵了,浑身的劲跟着软了下来,他看着流着鼻血的孙旭,眼神惶恐一瞬,一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长秋!”叶青文追在身后,“你给我站住!”
  沈长秋像是疯癫了,冲出大门在马路上疯跑,可每一步,肋骨像是要刺穿身体,没跑几步他只能走了,最后疼没了力气,扶着路边人行道的路灯柱子,弯腰嘶哑喘气。
  叶青文终于追了上来,推了一把沈长秋,“你瞎跑什么!?”
  沈长秋抱着路灯不动弹,叶青文将他垂下的头抬起来,这才看见他断线珠子似的眼泪。
  “叶律师……我会坐牢吗?”沈长秋上气不接下气问。
  叶青文本还想骂点什么,左右吞了几口气:“他又没在执行公务,不算是,顶多是个治安事件,再说他不是还骂人了吗,再再说,不是还有他们俩吗?”
  沈长秋不说话,眼睛里的魂儿像是不见了。
  叶青文手一挥:“没事,哎呀,这都算什么大事,回头她就来找你了。”
  “她不会来找我了……”沈长秋怔怔说,“叶律师,她不会再来找我了……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
  沈长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懂了她的意思,最后那些不是她故意撂出的狠话,她从否认自己的身份开始,就是想要跟他撇清关系,赶他离开。
  无论现场是否暗藏危险,是否有隐藏的录音笔或者摄像头,她说的,都是真的。
  还说忘了和她的事,让他做个正常的男人,他也会有一个妻子,一个孩子。
  她这样说,最后还笑了。
  她说的……是真的。
  孩子。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她……哎,算了,我错了好不好。”叶青文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就像照顾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回去吧,你看我车还在路边,等会要贴条了。”
  沈长秋回头看去,是那辆铃木北斗星,他内心再次涌上无比的酸涩。
  就是这辆车,将他从无依无靠的风雨中带回家,她说,我们回家了。
  现在,这辆车好像是来接他走的,接他远离这场命中注定的交汇。
  “叶律师,”沈长秋勾出苦涩的笑,“我……我没有家了……”
  下一秒,他双眼如同那天一般决堤。
  “她不要我了……”
  沈长秋哽咽自语,像是一片挤出水分的叶子,枯萎的他抱着路灯跌了下去,但他感觉自己又像蒲公英的那朵种子,重新飘了起来。
  沈长秋越滑越下,叶青文跟着跪在地上扶住他。
  “叶律师,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沈长秋靠在叶青文身不断呜咽重复。
  夜色里,微弱的路灯下,他越哭声音越大,一切都和雨天那么的相似,仿佛要把这几个月的回忆哭出来。
  远方万千灯火逐一亮起,高楼里一扇未开灯的窗前,程江远远俯视路边的两个人影,他看向面无表情的严宁,“我说的是不是太狠了,你们最后说什么了?”
  “你说的对他没用。”严宁平静回答,“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而已,我们不合适,他应该跟他父母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家。”
  “你不怕他……”
  “他不会有事的。”
  严宁如此笃定,趁程江失语,她说道:“董建国是那边的人,估计是想对我下手,许队那边还有人吗,派几个人盯住。”
  “这是沈长秋要跟你说的?”程江哑然,想起了沈长秋临走前的嘱咐,他们竟然腐蚀到了身边。
  严宁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程江后怕似的呼了口气,“难怪他要我去接应线人,那金总那边什么消息?”
  “有个人很相似。”严宁目视楼下,“陈昌平,五十六岁,肝癌,一个月前做了第三期手术,但人不见了,正在调查,走吧,去找许队。”
  严宁言语简练,转身走进黑暗中。
  程江看着她的背影,感叹于她的绝情与狠心,但现在,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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