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寡妇,倒底过得太艰难,村里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说,一些男人明里暗里的想要调戏她,明明她对那些人不假辞色,但那些人就跟猫儿闻到鱼腥味似的,总是在她身边打转。
最后实在顶不住,吴家请人来说亲,她就嫁了,哪知道这才是入了火坑,吴家就是图她手里的钱财,吴成栋更不是个东西,三天两头的打她,后来生了儿子也跟她不亲,看着她被吴成栋打,还拍手叫好,实在寒了她的心,让她活得生无可念。
反倒是一直与她不对付的郑月乔,嫁了村里的猎户赵远山,这赵远山别看家里很穷,但他功夫不错很会打猎,刚开始是穷了一阵,后来慢慢就存下家底,后来机缘巧合的入了军伍,甚至最后还做了将军,郑月乔也就成了将军夫人,穿金戴银的好不风光,直接将她比到了泥地里。
好在她这辈子重生了,不再惦记柳明生,直接嫁给了赵远山,让郑月乔嫁给了柳明生,果然她就成了寡妇,这往后的日子,她就慢慢看着吧!
郑月乔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郑月娥,她们俩同一年出生,一个年头一个年尾,虽说是姐妹,但向来不对付,想想也知道,都是一家子姐妹,但两人待遇却很不同,郑月娥在家里不用干活,却有好吃的,时不时还有新衣服穿。
再看郑月乔,每天跟着她阿娘朱氏,从早忙到晚,少有空闲的时候不说,吃得最差,衣服也总是灰朴朴打着补丁,从小到大基本上没做过新衣,都是捡郑月娥不要的旧衣穿。
“月娥姐姐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过得也还行,赵远山无父无母没有长辈扶持,好在他这人是个有本事的,天天进山里去都有些收获,家里是穷了点,但慢慢的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话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想,无父无母才好,她都不用伺侯公婆,上辈子可吃不少公婆的苦头,再说,她现在可并不穷,出嫁的时候,阿奶可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压箱底,她想吃什么穿什么,自己都可以买,再加上赵远山每天都能打猎物卖钱,她这日子很过得。
郑月乔听着她话中暗含炫耀之意,微微垂下眼眸,没再说话,这个家里,她跟这三位其实都不太熟。
倒是郑月娥,笑着问道:“刚刚都在说什么呢?”
她有点奇怪,郑月乔回娘家,怎么不是跟朱氏回屋里说话,反倒是阿奶、阿娘在这里招呼。
听她问起,曹氏就扫了郑月乔一眼,道:“你月乔妹妹如今成了寡妇,我和你阿奶的意思,是让她回娘家来,到时候说亲再嫁,我们这边也能为她做主,结果她却是个不领情的,竟是不肯回来。”
郑月娥听得有些惊讶,她还等着看郑月乔被村里一些无赖欺负呢,最后迫于无奈,急切之下掉进火坑里,把她上辈子吃的苦也吃一遍,怎么她阿娘倒要把人给接回娘家来了,上辈子她阿娘虽然很照顾她,但也没说接她回娘家的话。
“月乔妹妹不愿意回来,想是有自己的主意,阿娘和阿奶就不必操这个心了,儿女大了不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嘛。”她不想她阿娘横插一手,生出变故来,凭什么就她上辈过那么苦,而郑月乔却落福堆里。
曹氏神色一顿,不想女儿不帮她,反倒还说出这么一番话,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了。
“我们郑家是大姓,在外面闹出些风言风语,名声可不好听,到时候家里人都要抬不起头来做人。”
什么是风言风语,郑月娥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上辈子她成了寡妇后,明里暗里想要调戏她的人不少,她叫了她大哥郑金宝出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些人仍是不消停,甚至闹得她的名声都有些不好,明明她什么也没干,但受害的就是她。
“阿娘,出嫁的姑娘那就是夫家的人,名声不好也影响不到娘家人,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月乔妹妹想必是念着柳家的好不愿意回娘家,你就由着她去吧!”
曹氏顿时被气得够呛,她在这里想方设法把人弄回娘家,结果她闺女却一个劲的拆她的台,顿时气得什么也不想说了,她这样千般算计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兄妹俩,她这女儿看着精明,实则就是个棒槌。
看她们母女一人一句的,郑月乔看着有些好笑,曹氏想让她回娘家,她肯定是不回的,至于郑月娥打什么主意,她现在倒是不知道,不过不管打什么主意,她不接茬,那也是白搭。
“出来有段时间了,家里还有事忙,我就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随后又转头道:“刚才大伯母说月娥姐姐以前住的那间房给银宝住,一会儿我让我阿娘去收拾,就不劳动大伯母亲自动手了。”
说完抬脚就走了出去。
第4章 拖后腿
曹氏是想拿那间屋子做交换条件,让郑月乔回娘家的,若她不肯回来,那间房她就不想给,但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就不想闹僵,若是彻底撕破脸,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索性便由着朱氏去收拾屋子了,只是心里却有些气不顺。
郑月娥跟着她回到屋里,就一个劲的抱怨道:“阿娘,你怎么想让郑月乔回娘家,凭什么帮她,还有我那间屋,不是说给我留着的吗,怎么就给郑银宝住了,以后我回娘家来都没地儿住。”
“你夫家就在村里,隔得这么近,你还回娘家住什么?”
被女儿坏了好事,她心里也很不痛快,接着就道:“我为什么叫郑月乔回娘家,若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我当然不会叫她回娘家来吃闲饭,那不是她手里有十亩地,还有那房子,也值不少钱,至于她手里有多少私房钱,那就不知道了。”
柳家看着就阔绰,还能供儿子读书,她料想家底是不薄的,郑月娇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到时候回娘家来,还不得多贴补点家里。
郑月娥听到这话,顿时愣了愣,上辈子那些东西在她手里,她阿娘倒是没有算计过,她再嫁时,那十亩地成了她的嫁妆,至于那屋子卖了出去,折算的银两做了她的添箱银,她再嫁时嫁妆是很丰厚的。
至于郑月乔手里有没有私房钱,这个她清楚,冷笑了一声,道:“阿娘,那柳家也就是看着好看,并没有什么钱,你想啊,那柳明生一直病着,看病抓药那都是钱,再有家底也给掏空了,再有就是柳家老两口最后那段时间,不也耗费不少么,郑月乔手里应该是没钱,也就那地和房子值钱。”
说到这个,她眼中就闪过一丝阴郁,上辈子的时候,柳家那两个老东西,硬是把家里最后一点银子都折腾完了才撒的手,最后她帮着办丧事,都是从娘家借的钱,看着是给她留了财产,但她那时候日子过得特别紧巴,要不是娘家人接济,她能直接把地卖了。
听着她这话,曹氏一想也对,那柳明生前前后后病了足一年时间,期间看病吃药没断过,确实耗费不少,后来柳明生没了,柳家老两口也接连病倒,郑月乔这个做儿媳的,也算是尽了孝心,帮着请了大夫,尽心伺侯着,只是最终这两人也没挺过去。
“就算她手里没钱,但那十亩地,还有那房子,也都是钱啊,你不说帮我,反倒尽拖后腿了。”她仍是觉得不高兴。
当时那会儿,她与老太太一起施压,郑月乔一个小丫头,未必就顶得住,没准就松口答应回娘家了,偏这丫头坏事。
郑月娥也有些心动那些东西,十亩地就是一百两,房子值八十两,再加上家里的一些东西,算下来怎么着也值个二百两银子,这些东西阿娘弄到手里,自是少不了她一份好处的。
只是若接郑月乔回娘家,那岂不就改变了她的命运,就不会再按照自己上辈子的老路走了?
想想都觉得不甘,凭什么郑月乔做将军夫人,而自己过得那么苦,这辈子自己做将军夫人,让郑月乔去吃她曾经吃过的苦。
说到将军夫人,她突然觉得,那些银子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她阿娘得了银子,能给她十两二十两就很不错了,以后她做将军夫人,穿金戴银的,过手的银两怕是成千上万,又何必在意这区区十两二十两。
“阿娘,你就别把她接回来了,接她回来,到时候麻烦事不少,而且你还得费心帮她说门亲,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曹氏就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我给她说门亲,那还不得收一份聘礼啊,那丫头虽是寡妇再嫁,但人还年轻又没生养,而且向来是个勤快的,名声也不差,聘礼要多点又有什么要紧。”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能有好处落在手里的,不然费心费力的,还什么好处都落不着,那她图什么?
“阿娘,你这眼界也太窄了,她一个寡妇,人家能出多少聘礼,最多十两八两顶天了。”就别为这点钱打乱她的计划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十两八两都不看在眼里了,你那好夫婿赵远山,当时也就拿了五两银子做聘礼,要不是你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嫁,我是看不上他的。”
赵远山无父无母没人帮衬,家里还穷,连地都没有,全靠着他还有点本事打猎为生,只是打猎这活儿也没什么保障,之前是存下点银子准备娶媳妇,后来进山被野兽咬伤,看大夫抓药,那样不要钱,存下的银子也消耗得差不多,下聘的时候自然就寒酸了。
这样不够安稳,没有保障的人家,她是不想嫁女儿过去的,也不知怎么就把她女儿迷得晕头转向,死活要嫁过去,好在这一年来,日子还过得去,三五不时送点猎物过来,家里也能跟着吃点肉,她才没那么大意见。
听到她在这里掀老底,郑月娥也有些不高兴:“阿娘,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在提,我都跟你说了,你女婿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你看你当初相中的柳明生,早早就咽气了,我要是听你的,现在守寡的就是我。”
说到这个,曹氏底气也不那么足了,她当时确实动了心,想将女儿嫁去柳家的。
“好了,好了,那些事儿就不说了,不过我的事,你也别掺和,我是要让郑月乔那丫头回娘家来的。”那些东西落到她手里,儿子金宝说亲时,就能说个更好的人家。
要说郑金宝是长子,亲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只是她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总想给儿子找个好的,家世好,人好,处处都好,她才能满意。
“阿娘,你都没听村里人说吗,郑月乔她克亲,你把她接回娘家来,到时候克了家里人怎么办?”
“那都是胡说八道你也信,她在娘家十几年,也没怎么着啊,怎么突然就克亲了,真要克那也是克外人,克不着我们自家人。”对于这个说法,曹氏是不信的,都是那些长舌妇一天闲着没事乱说罢了。
“好了好了,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赶紧回去吧,家里没人管你,你自己也自觉点,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我上次过去瞧着,那乱糟糟的,真有点不成样子。”
说到这个,郑月娥也有点烦,开口道:“阿娘你得闲了过去帮我收拾一下,我以前在娘家都没干什么活,现在家里活都要让我做,我真是累得慌,还有我这手,你看都粗了。”
以前家里的活儿,都是二房母女俩做的,她压根不用做什么,如今嫁了人,便什么都要做了,有时候实在做得烦了,便索性不管了,所以家里也就乱了点。
曹氏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
“回头你跟你二婶说一声,让她过去帮你收拾。”
郑月娥顿时高兴了,她二婶老实巴交的,喊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活儿做得细致做得好,这下她可轻松多了。
第5章 疑神疑鬼
郑月乔径直回了家,娘家这边的事,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要她不点头,曹氏、孔氏的算计就只能落空,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财产拱手让人,就只为她们嘴里所说的寻求庇护。
在觉醒记忆之前,她就没想过靠娘家,阿爹、阿娘的性子太软,银宝又还小,大房那边又满心算计,郑老头是个不管事的,孔氏一心偏向大房,觉得大房出息二房没用。
她现在多了一世的记忆,异能也在她身体内苏醒,如今的她才不是能被人随意欺负的人。
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眼打量了一眼这屋子,才建几年的房子,新色得很,而且屋子又宽敞,也不怪曹氏会惦记。
不过家里有地有房,甚至粮仓的粮食也足够她吃上两年的,过日子是不愁,但手里却没有活钱,日常所需的物品,得花钱去买,若是放在几天前,她大概是会考虑拿粮食去卖了换钱,但现在她却一点也不想动粮食。
在末世挣扎过的人,最明白粮食的可贵,她不囤够吃几年的粮食在家里,心里都没有安全感,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把粮食拿去卖的。
她转头看向后山方向,不由微微一笑,刚才郑月娥手里提的那只兔子,给了她启发,这世界没有被丧尸病毒侵袭,山里的物资丰富得很,凭她现在的本事,进山一趟绝不可能空手而回。
想到就立马去做,转身就进屋里拿了把柴刀在手里,出门就朝后山方向走去。
如今是二月,草木才刚刚复苏,隐约可见一些冒出来的绿芽,但大多还是枯黄一片,不过在她看来,这已是勃勃生机,让人赏心悦目。
她有异能在身,感知相当敏锐,附近什么地方有活物存在,她很快就感知到,都不用刻意去寻找,直奔目的地,不过半个时辰过去,她就抓到五只兔子六只野鸡,头一次进山,有这些收获就很不错了,猎得更多她也不好拿。
提着猎物下山,她的心情十分愉快,看这情形,她以后是绝不会缺肉吃的。
突然,一道尖锐的嗓音惊叫出声:“郑月乔,你这是从哪里来?”
她有感知到有人靠近,但并没有在意,这是后山,她来得别人也来得,只是没想却又却是郑月娥,以及自家阿娘朱氏。
她没理会咋咋呼呼的郑月娥,而是看向朱氏道:“阿娘,这时候你到后山来干嘛?”
到后山打柴这种活儿,都是她阿爹和银宝在做,毕竟这里是后山,山里野兽出没,不是那么安全,朱氏胆子又小,平常无事都不会乱走。
“月娥说家里忙不过来,请我过来搭把手。”
赵远山是猎户,家就在后山。
郑月乔就撇了下嘴,还有什么不明白,郑月娥家里就他们一对夫妻俩,又没有生孩子,哪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不过是自己懒,家里的活儿都不愿意做,这会儿倒是把她阿娘叫来帮忙干活来了。
“郑月乔,你别东拉西扯说别的,你说你是从哪儿来的,还有这些猎物,谁给你的?”
说着这些话时,郑月娥整个人都像是在喷火。
郑月乔白了她一眼,这一脸质问模样,是什么意思,这后山还成她家的了不成,别人来都来不得,她的猎物打哪儿来,又关她什么事,是不是管得有点多?
“你说,你是不是去找赵远山了,这些猎物都是他给你的,是不是?”郑月娥一脸狰狞,恨不得要撕碎了她。
上辈子赵远山和郑月乔可是一对夫妻,即便这辈子两人没交集,但过往的种种,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平时都有特意防着这两人碰面呢,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儿时间,郑月乔居然跑到后山来了,还有她手中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