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珠的意思很明显,暂时不需要。因为,小太子的年岁太小了。
这时候的孩子,最容易被人洗脑了。
明珠觉得,这帝王的教育,谁最清楚?自然是帝王本人。所以,明珠就是让小太子大郎开始听政事堂奏章,不管懂不懂,多听听。
有句话怎么说?
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嘛。
更何况,读了不算,还得描红。
然后,再由帝王的亲爹,亲自讲解。
保宁帝耶律贤是很清闲的人,因为,朝廷大事,他非常信任他的妻子明珠,这万般的朝政处理,由妻子代劳了。
这养孩子的事情,特别教育了太子这等继承人的事情,保宁帝耶律贤表示,他非常乐意的。
“知道这一封奏章,是谁上奏的吗?”
保宁帝扬了扬,小太子耶律安刚刚描红完的奏章,是问道。
“知道,是陈阁老。”
这奏章,是要全瑞福公公这位总管太监,先通读一遍给小太子听后,才描红的。若听得仔细,记下了关键的地方,是不难的。
更何况,政事堂的事高官,就那么些人。
这跟着亲爹学学问的事情,打从立为太子后,耶律安就是进行了帝王的一对一辅导,这只要聪明的人,就一定有进步的。
更何况,耶律安也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小娃娃。
“很好,你倒是记下了。”
保宁帝十分满意,还是夸赞了儿子一句。
“知道讲什么吗?”
父皇再一问,小太子很羞愧,答道:“儿臣不懂。”
懂则懂,不懂为不懂。
小太子耶律安得了母后的精力讲解的,在父皇面前,他不用隐瞒什么。他呀,对父皇一定得信任。因为,全天下,最不会害他的,就是父皇和母后。
这做学问,最怕的,就是不懂装懂。
所以,这等原则性的东西,明珠当亲娘的,自然是一定得唠叨着儿子记下了。
小太子耶律安的态度,保宁帝耶律贤是欣赏的。他笑道:“你年纪小,不懂是正常的。父皇像你这般大,可没你如今懂得多。”
慈父这一般的父皇,让小太子耶律安那叫一个星星眼啊。
在小太子心中,父皇母后,就是这般的和蔼可亲呀。
“来,父皇给你讲解。”
“等你长大了,你呀,一定是比父皇更利害的男子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保宁帝耶律贤对大郎这位长子的期盼。
“陈阁老的奏章,讲的是秋闱恩科取士的事情。”
保宁帝耶律贤讲了关键的地方。
“这一奏章,要紧的地方,就是如何保证了朝廷取士子的公平性、公正性。”保宁帝耶律贤说到这里后,笑着拍了拍长子的小肩膀,道:“不懂没关系。你需要记住,朝廷开恩科,取士子,是重要的事情,就足够了。”
“父皇,恩科是什么?”
小太子不懂就问呀。
“恩科,就是皇家恩典,多开的科举。”
保宁帝耶律贤给了一个直观的答案。
恩典是什么,这个小太子还是模糊明白的。
科举是什么,这个小太子同样还是模糊明白的。
这种明白,很浅显。就是心里萌萌懂,但是,要讲出来,他就是讲不个清楚明白来。
“好了,再听全公公给你念一遍奏章。”保宁帝耶律贤笑道:“然后,你带描红一遍,给父皇查看。”
“这一回描好了,就让你去跟妹妹、弟弟玩耍两刻钟。”
保宁帝耶律贤在话尾,给了长子一个甜头,在那儿等着。
小太子年岁太小,这一直做学问,是这不成。
学一学,玩一玩,劳逸相结合嘛。
“诺。”
小太子回礼,似模似样。
瞧着又回了小案前,端正坐着,听了奏章的儿子。
保宁帝耶律贤十分的欣慰。因为,他发现长子,是一个跟他娘一样,对政事天生有热情的人。这一点很好,保宁帝觉得,这是一个勤政的帝王,身上的好美德。
第95章
保宁帝耶律贤目前, 是三个孩子的亲爹啊。
这在个孩子,个性迥异。长子耶律安是一种安静沉稳,长女长寿则是活泼可人。至于次子耶律庆嘛, 就是一个爱撒娇,又要争宠的熊孩子。
表示,保宁帝耶律贤的□□生活,一直被他家小二郎多回打扰。亲爹,也怒啊。
这时候,小太子耶律安是听完了全瑞福公公的郎读。尔后, 就是仔细的描红。至于不远处, 他家妹妹长寿, 正是逗了小狗儿一样, 逗着小小的二郎呀, 那是坐在了小车里,蹬蹬的走着去追大姐姐。
两个小娃娃玩乐, 很闹腾。
可这种闹腾,皇家人习惯了。
所以,明珠依然在批奏章,在看政事要务。小太子耶律安依然在描红,一笔一笔,仔仔细细。至于保宁帝耶律贤嘛,则是凑了长女和次子的小游戏里,玩得是挺有童趣。
这一家五口人呀, 就是这般的合谐。
初十, 大朝会, 是一次挺成功的大朝会。
因为,青州盐场那边已经开工了, 而且,还有了第一批的收获。这嘛,青州的地方官,自然是要报喜报喜,给自己加政绩了。
除此外,就是盐场的收获颇大,勋贵宗室呀,还有入了股的高官们,暗戳戳表示,这是好买卖,不妨继续扩大了。
可扩大,要资本呀。
勋贵过室们,是百年家底,还是咬咬牙,能自己掏了腰包。而一些寒门出身,又或是普通的小家族出身的三品官员们,这是把能投的钱,都投进去了。
再投的话,这手头有些紧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宗室勋贵们一样,这是朝廷恩养了百十来年啊。
明珠在这等情况下,自然是表示,这大朝会上,有站了位置的人,有心的,都可以进盐场这份事业里,捞出一块肉吃。
至于多与少,看本事,看能力了。
原来,是专门留给了宗室勋贵,还有三品及以上的高官们。如今,大朝会上的官员,有正五品的官位,在京官员就能上朝的。
呵呵,明珠表示,大家伙都吃肉嘛。
这等皇家的拉拢,皇室表示,把手头的盐场拿出来给下面的官员瓜分呀。这是让多少人心头,念了皇家的大方。
当然,也有人免不了心里,暗暗嘀咕皇后娘娘太大方了。
事实上,大朝后,保宁帝耶律贤就笑问了,道:“如今,后悔扔出去皇家盐场,可也晚了。这皇家的金口,开了,就悔不得。如何,心疼吗?”
“疼,疼得我想抽气。”
明珠捂了捂心口,说道:“可再疼,还得扔出去。”
“占了销售那一块肥肉,于皇家而言,就足够了。”
“再多,就真是过了。”
“皇家总得给下面的人,留了些肉和肥骨头吃吃的。”
明珠表示,她吃肉,也得让跟着的人明白,有肉啊,大家一起吃。皇家,是不独吞的。
“那些政策,你还要实施吗?”
目前,朝廷行的政策,一是给士兵也发田地。毕竟,勋贵们的爵田,全挪往了东海国。这幽、冀二州,是官田空出来了的。
二是盐场的事情,往后,就由皇家独收,每斤二十文。而大齐疆域内,也是独家销售,各县城,各部落,一百斤装的盐,售价三千文。
至于剩下来的政策嘛,明珠还没动的,就是给官吏加俸禄,加多官帽子,以及税赋之策。还有免除了徭役和军役。
当然,军役说是没免了,实则,已经名存实亡了。
士兵待遇好,多少人,现在是想给朝廷服军役卖命,都不可能求得一机会呀。
“军役,是不亡而亡了。”
“给官吏加俸禄的事情,我想再等等,等咱们的四进制的新钱,铸够皇家票号拟定的数目后,再着手改吧。”
“其它的几策,也暂缓。”
明珠说了她的担忧,道:“前面的两策,已经行使了。总要查看两年,看一看效果如何?”
“再则,后面的革新,勋贵们都忽悠去了东海国的新领土上。就是要改,也改到勋贵们的头上。幽、冀、青三州,目前稳一稳,也不算什么坏事。”
“士兵得田的事情,我想观一观,后续如何?”
军权最重要啊。明珠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革新一事,明珠听取了五阁老的意见。是一步一步推行,步步稳扎稳打。
今年,明珠不过二十三岁,往后,她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实施了她的政治抱复。完全是不必急在一时,过于急燥的。
当初,明珠提出来,是表明了,这一辈子她想做的事情。
并不代表了,就是一下子要做到的。
想想前一世,历史上的某些教训,明珠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隋炀帝啊。那位帝王,若说,他死在了三征高丽前,这史书上,怕就是一个英明帝王的形象了吧。
可偏偏后来,三征高丽,开大运河。
隋炀帝出错在什么地方?
出错就在于,他太急了。想把要几代帝王都齐心,才能办到的事情,一代帝王的短短执掌中,通通扫除干净呀。
那可能吗?
弹簧过于紧蹦,都要断掉的。何况,人乎?
明珠一直在大齐朝廷里干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拉拢宗室和勋贵,以及官员们。这些人,一直是她给好处的对象。
至于革新,就动刀子,在这些人身上,也是动得比较少的。
当然,能不动,明珠都尽量不去动。如非得已,她不会想引起了这些皇室统治基础们的反弹。毕竟,皇室需要勋贵,皇家需要宗室,同样,治理天下也需要官员。
这些百姓眼中的贵人们,就是皇权统治下,必不可少的支柱。
不管喜与不喜,不管想与不想,人生,又或者统治者们,都是最现实的利益生物。
明珠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自然就得站了属于她的利益一方。
而皇家是什么?
皇家是统治金字塔的那一个最尖的地方。
它需要什么?
它需要中层的支柱,她更需要下层的无数底层们稳稳的。
没有基数,养活不了支柱的。
没有支柱,皇家的那一点尖,就会掉落深渊的。
它们都是依存的关系。
“等一等,看一看,也挺好。”
保宁帝耶律贤同意了明珠的话,他道:“五阁老是多朝的老臣,他们对政事,有独道的见解。当然,我也不觉得他们一定全对。”
“不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皇家的每一个动作,总要反复斟酌的。”
保宁帝耶律贤为何要五阁老提议,这政策一事,缓缓施行。不外乎,他不想跟妻子正杠。在保宁帝耶律贤的治政理念里,变一变,动一动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过了,过了,可以适得其反。
一步一步,顺势而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势,顺之昌日,逆之必亡。
不管是造势,还是借势,这总是需要大势的。
在保宁帝耶律贤的眼中,皇家要革新,不如让五阁老来担了担子。这造势,自然是天下官员们,天下文人们,天下士绅们,这几股势力一起造了局面,才是更合适的。
毕竟,他们相互磨合磨合,这中间有矛盾,有是能搓商搓商的。
自上而下的革新,自下而上的革新,这两种法子,各有妙处。
巳时,明珠接到了宫人禀明的消息。
她的二姐萧珍珠递了牌子请求召见。
想一想,二郎病危时,二姐萧珍珠是请求了一回。那时候,明珠没心思管了。如今,她是有得精力了。于是,便是同意了,午时末,在椒房殿里,见一见。
有皇后娘娘的话,自然有小黄门去传了消息。
当天,午时三刻,萧珍珠就提前进宫了。
彼时,明珠正午歇起来。
这还要梳洗一下,所以,明珠就让萧嬷嬷安排了宫人,先请二姐姐萧珍珠到椒房殿的正殿里,坐会儿。
待梳洗好后,她再过去。
梳洗一翻,换了新衣,明珠领着宫人,就是去了椒房殿的正殿。
刚从宫人掀起的珠帘中,走入了正殿。
明珠就看见了,二姐姐萧珍珠向她福礼。
明珠笑道:“二姐姐,不必多礼了,快坐吧。”
对于娘家人,明珠挺无奈的。她亲爹魏国公吧,这是不咸不淡的相处着。父女之间谈话时,多是谈了政事。
至于弟弟萧演文,这位弟弟恭敬是够了。可亲近嘛,说实话,姐弟俩还真是平平常常。算不得多差,倒也谈不多好。想来,还是年少时,相处的日子过少了。
那时候,明珠是庶女,跟嫡子见面的时间,真不多啊。再后来,明珠去了寺里常住,接着,就嫁进宫里。
想想,母亲在魏国公府里,相处的最多的,居然还是她的嫡母燕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