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说:“朱厂长多有风度,作为女方,还是他们先邀请我们的。”
童豫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他说:“我不去。”
“我和你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就当是为了我和你妈,你也一定要去。”他爸爸态度强硬。
“我不去,你们别劝了。”
他爸爸抓起童豫的胳膊,强硬地把他拖出门,“你不去也得去。”
“好…我去,你别把我衣服抓坏了,到时候怎么见人。”
他爸爸松开手。
童豫发了一条信息给乔瑞,让他赶紧出门。
童豫爸妈两人返回屋子里拿着要送的礼物。
车停在巷口,东西拿好,三人一起出门。乔瑞出来了,童豫看见乔瑞大声说道:“乔瑞哥,你也要出门啊,我们要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童豫向前去,小声说:“乔瑞哥,救救我,我爸妈要带我去相亲。”
包厢里,朱厂长一家人一早就到了。
“抱歉抱歉,来迟了。”童豫爸爸说。
童豫爸爸把礼物送给朱厂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朱厂长已经事先点好菜了,等他们来了,服务员开始开始上菜。
朱厂长打开包装盒,发现里面正是自己喜欢的茶具,赞赏了童豫爸爸几句。
童豫爸爸看到朱厂长对他送的礼物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很是高兴。
童豫在桌下用鞋底踢了踢乔瑞,希望乔瑞能够近点,乔瑞移动了身体,童豫这才轻声地在乔瑞耳边说:“看看我爸那样子,一副讨好人家的样子,简直一个马屁精。”
乔瑞说:“这是人情往来。”
朱厂长说:“大家动筷子。”
朱可可紧紧盯着童豫,童豫被看得起鸡皮疙瘩。童豫拿起手机,假装在玩。
童豫爸爸看见童豫这样,忍着脾气说:“和长辈吃饭还玩手机,简直没礼貌。”
朱厂长说:“年轻人都喜欢玩手机,你别骂他。”
童豫爸爸正在和朱厂长回忆往事。
童豫觉得十分无聊,对着乔瑞说:“我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待会我爸妈问起,你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走出包厢,来到走廊窗口,童豫叹了好多口气。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转过头一看是朱可可。
“你干嘛?”童豫没好气地说。
朱可可说:“你不想娶我吧?”
“那当然,我又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你长得一般,工作也一般,学历一般,家境嘛,也一般。”
“对啊,我什么都一般,那你父母还不是要把你嫁给我。”
“嫁给谁我是无所谓。”
“你怎么能无所谓,你是现代人吗?”
“现代和古代有区别吗?古代人穿古衣,现代人穿新衣,但行的方式却是不古不新的。美名其曰新时代,其实往里一看,还不是那套,从未变过。”朱可可说完话,森森地走了。
乔瑞走了出来,说道:“童豫,你爸妈催你进去。”
童豫说:“你觉不觉得这女人很奇怪?”
“怎么奇怪?”乔瑞走到窗口,看着满城的景色。
“我说不上来,感觉她好像很不在意结婚的事,也不在意和她结婚的是什么人。”
“那估计她也不想和你结婚,是父母硬逼着来的。”
回到包厢里入座,童豫爸爸拧着眉毛看向童豫,说道:“上个厕所上那么久。”
乔瑞解释说:“酒店太大了,包厢也多,童豫进错包厢了。”
朱厂长说:“这酒店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能够在这结婚特别有面子。”
童豫爸爸说:“我有个亲戚的儿子也是在这里结婚的,天天向我炫耀。不过听说这里的结婚场地特别难约,有的要提前好几年预约。”
朱厂长说:“那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多花点钱不就行了。”
童豫瞠目结舌,他刚出去了一会,就快进到婚礼了?等桌上的菜吃完了,是不是就要考虑孩子在那上学的事情了?
乔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相亲宴。他感觉好像开了十倍速的加速。
童豫父母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童豫也懒得反抗,大不了到时候他逃婚就行。
天气变凉了,童豫有一个想法,他要辞职。
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和同事也相处得很融洽。
辞职那天,童豫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又买了一份礼物准备给老板的孩子。但老板的孩子去上寄宿学校了,这份礼物无法当面交,有些失落。
散伙饭吃完,大家在饭店门口拥抱告别。
童豫毕竟年轻,和几个相处得好的同事,聊着聊着眼眶都红了。
但人生不就是由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离别组成的吗?
自从童豫上班以来,令他感到快乐的事只有两件,第一件是工资到手,第二件是假期。
今天,他拿到了一个月的工资,还有无尽的假期。
赵一娴把西瓜用刀切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递给她妈妈。
赵子娟说:“天气凉了,西瓜太寒,以后就别买。”
赵一娴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说道:“今年最后一次了。”
沈安安来了,赵子娟把一半西瓜递给了她,说道:“你们年轻人吃吧。”
沈安安说:“娟姨,西瓜糖分也挺多的。”
赵一娴说:“安安,别亏待自己了,吃点西瓜,甜蜜一下。”
沈安安看着赵一娴拿着一个大勺子挖着西瓜,说道:“娴姐,你真豪迈。”
“人生就是这样,想吃就吃,如果连吃都不能满足了,那活着好憋屈。”
沈安安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什么减肥,什么塑形的,今晚先消失。
沈安安把那半只西瓜又切成好几瓣,自己拿起一瓣,她说:“那我就吃一块。”
赵一娴不赞同地摇头:“西瓜还是要切半个拿在手里吃才爽。”
沈安安看着日历,有些叫苦连天:“又要开始去做牛做马了。一想到明天的课件还没做,我就头疼。好想一夜暴富。”
赵一娴说:“今天正是七色球开奖的日子,要不我们去买一张?如果今晚得奖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我觉得我的运气不会让我中奖的。”沈安安吃完一瓣西瓜,手上沾了西瓜汁,粘粘的,起身洗手。
沈安安充满着希冀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说道:“我的运气很差,不然怎么会无法生孩子。”
赵一娴说:“不要伤心,那样会消耗我们的能量。”
“对,你说得对。我要化难过为力量。”沈安安打开手机,准备跟着收藏夹里的呼吸减压视频动起来。
她滑动着收藏夹的页面说:“我上次明明收藏了一个减压视频,怎么不见了。”
“找到了。”她兴奋地点开才发现视频被发布者删除了。
“连一个视频都跟我作对。”她生气地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刚好“叮”一声,有人发信息给她。
原来是她中奖了,一块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给辛迪吃吧。”沈安安把券转赠给赵一娴。
赵一娴吃完半个西瓜,把像个碗的瓜皮扔进垃圾桶里,笑着说:“孙辛迪白得一份提拉米苏,她心里要开心死了。”
第25章
六点半闹铃一响,关掉闹钟,又再睡了五分钟,沈安安才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沈安安梳起了马尾,用的发圈是宋宝瀚从梅花镇旅游回来送给她的。墨绿色的发圈,配着墨绿色的连衣裙,若是站在森林里,恐怕都分不出,唯有脚上的一双棕色五寸高跟鞋较为显眼。
天气又冷了,早上吃苹果有点冻胃,突然想来一碗热腾腾的粥。
沈青山的老友生病了,这一段时间,他都在医院帮忙。沈安安见家里只有自己,冷厨冷灶的,懒得做,干脆去赵一娴店里吃。
沈安安说:“蔬菜粥。”
赵一娴看了看时间说:“你今天真早啊。”
“别提了,开始去做牛做马了。”沈安安接连打着哈欠。
“上班不开心?”赵一娴说,“好像多嘴了,上班的确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不是上班,是上刑。娴姐,我真佩服你,每天那么早起床。”
“赚钱是好事啊,肯定要早起。我还挺羡慕你的,你还有假期,不像我,几乎全年无休。”
“你自己当老板才爽,是奴役别人的,我们是给别人奴役的。”
“打住,你这帽子给我扣得太大了。我就一个小店,谈不上奴役别人。”
谈话之间,粥已经盛好了,赵一娴亲自端来这桌:“我说你奴役我才是真的,一碗粥,本老板亲自给你端来了。”
沈安安看着墙壁上的秋日限定说:“那是什么?”
“高丽参鸡汤。”
“现在店里还卖鸡汤?而且鸡汤和秋日限定有什么关系?”
“就许人家奶茶店天天搞秋日限定,就不允许我这家粥店搞秋日限定了?高丽参鸡汤可比奶茶有营养多了。秋天的时候,热乎乎的汤,再配上暖暖的粥,人舒服,胃也舒服。”
“全吃了,肚子里都是水。娴姐,你这步子跨得有点大,都快进到食补了。”
“这叫拓展业务。小小的一家店,租金那么高,简直奴役死我们这些小个体户了。我要是再不多拓展业务,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前几天赵一娴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发现卖菜的老板竟然还在卖锅碗瓢盆,这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的思路。
她卖粥顺带卖汤也不费劲,都是能吃的食物。又不是卖粥顺带卖蟑螂药蚂蚁药,有什么不行的?
乔瑞在另一张桌子上吃粥,听见了,衷心夸奖:“你厉害,你要是不成富翁谁成富翁?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工作,你可一定要收留我。”
“咚咚”“咚咚”,隔壁的装修又开始了。自从龚老板离开后,这家铺头又租给了另一个人。
赵一娴推开玻璃门,走到隔壁,叉着腰对着几个装修工人喊道:“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们小声点,客人都被吓跑了,我的损失你们负责吗?”
隔壁的店铺已经装修好几天了,每天都是“咚咚”个不停,赵一娴说了好几次了都没用,那些装修工人还一直变本加厉弄得更大声,似乎在报复她。
赵一娴走回店里说:“这群人真的是神经病,天天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隔壁要开什么。”
沈安安说:“我猜一定不是粥店,因为这里已经有你这家粥店了。”
晚上即将闭店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赵一娴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要打烊了。”
趁着赵一娴喝水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让他点餐是不行的了。
男人看着墙上贴的菜单。他说:“老板,来碗白粥。”
赵一娴看见男人衣衫褴褛,心下一软,估计是个苦难的人,她盛了一碗白粥给男人,说道:“要打烊了,不收你钱。”
街上,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仔细对比着。
他来到赵记粥铺,赵一娴看着这个一直在外张望的男子,于是问道:“你有什么事?”
他把手机上的照片拿给赵一娴看,她一下子就认出那是许柔。
“你和照片上的人什么关系?”
“我是许柔的爸爸啊。”
“许柔的爸爸?”赵一娴疑惑了,许柔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没听说过有父亲。
“我是许柔的爸爸,我来找许柔,你知道她住哪里吗?”他紧紧盯着赵一娴的脸。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许柔住在哪。”赵一娴不想随意透露许柔的住址。
街上空无一人,男人的眼神冒着光,赵一娴心里有些害怕。
“听说许柔在这里工作,你是她老板吧,怎么会不知道?”
“我是老板也不能透露她的地址。你说你是她爸爸,你有什么证据?”
男人的眼神好似要喷火,他举起手臂,赵一娴心里慌了,说道:“我们店里有监控,路上也有监控,这里面还有一个客人,你要做什么?”
男人大步一迈走进店里,四处找人,往后厨奔去,见许柔不在,男人走到柜台上,拉开抽屉。
“你要干什么?”赵一娴冲了上去。
男人打开抽屉,把抽屉里的零钱往口袋揽去。
这是要抢劫了,这场面,她见过,也经历过。但是现在自己手上也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工具。
衣衫褴褛的男人见状,粥也不敢吃了,撒腿就跑。
男人走到赵一娴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型水果刀,对准赵一娴,“还有没有钱?都拿出来。”
“现在都是网络转账,谁还用现金啊。柜子里的钱就是所有现金了。”她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越是危险,越是不能慌乱。
她分析,男人是要钱的,并不是真的要她命的。
“你有银行卡吗?”男人抓住赵一娴衣领,“去取款机上取钱给我。”
“放开她。“
一声有力的声音传来,赵一娴往外一看是周永诚。
周永诚直接冲了上来,和男人扭打在一起,赵一娴赶紧掏出手机报警。但地上的男人很快把周永诚打翻,他从地上爬起来,对准赵一娴的手机一挥。
男人很快逃走,赵一娴扶着周永诚起来。
周永诚不顾疼痛站了起来说:“你没有事吧?”
“没事。“赵一娴说,“你…你赶紧去看医生。”
“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周永诚跌跌撞撞走出去。
赵一娴心里很复杂,说不感动是假的。
赵一娴捡起手机准备报警。
周永诚走出去后,又返回来,他说:“千万别报警,不然等他出来了还得报复。你的店一直在这里开着,他总会来的。”
赵一娴心想,周永诚说的话并不无道理。
赵一娴让周永诚回来,她拿了冰块给周永诚冷敷。
周永诚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皮肤淤青了。”
“这几天你就不要碰水了。”
周永诚哭了,他说:“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
周永诚是真的哭,痛哭的。
今天晚上的男人是他花钱雇的,说好了假意抢劫,假意打人,怎么变成真的了,还下手那么重。被打倒在地那一刻,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男人并不是他雇的。
想想也是后怕,万一自己真的被打死了怎么办。
赵一娴和周永诚去看急诊,她是快到凌晨才到的家。一到家她倒头就睡,连睡衣也没力气换。
一不小心睡到七点多,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赵一娴迷迷糊糊地从床上支起身来,昨天被人打的脸此刻还痛着,小心地摸了摸才发现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