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件件礼品往屋里搬,温知许心里慌了,拉着许忱到一个没人角落,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东西给了我可是没法还的啊。”
“谁要你还了。”许忱笑着,“就是给你的,你收着吧。”
“无功不受禄,你赶紧把东西拿回去。”
“有功有功,再说了我拿都拿来了再要回去,你妈还怎么看我这个女婿。”
“……”
温知许无语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见温知许这种神情的许忱很是新奇,他弯腰低头盯着温知许,笑得不怎么正经,“温知许,你这小表情还挺灵动的,没想到你也会翻白眼。”
大概是跟许忱混熟了,温知许这慢热的性子渐渐热了起来,脱口而出:“我还会骂人呢。”
“哟。”许忱挑眉,“那你骂一个我听听。”
“……滚。”
许忱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温知许有些生气,但又莫名觉得好笑,唇角的弧度逐渐无法控制。
温知许自知斗不过许忱,选择了投降,“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许忱自然地握住温知许的手肘,扶着她,“慢点走,脚不想好了?”
“我已经好了。”
“好了还走的跟个企鹅一样。”
“你才企鹅!”
不知何时,温知许也能自如地和许忱一来一回地斗嘴,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改变,有些东西在无形中已经发生了变化,悄然地进入她的生活。
许忱扶着温知许往回走,楼梯口处,拎着一袋水果的谢言酌迈步向上,与家门口姿势亲密的许忱和温知许对上视线。
谢言酌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散。
第16章
和温知许分手后,谢言酌常常上家里找温母说好话,让温母劝温知许和自己复合,也因此温知许天天被温母电话规劝,逼迫复合的话不知听了多少遍。
就在前几日谢言酌照常打电话问候温母,却从温母口中得知温知许已经有新男友的事情,他顿感不妙,想要上门询问具体情况,就在门口遇见了温知许和那个所谓的新男友。
一阵疾风迎面而来,眨眼的功夫,谢言酌冲到许忱面前,猛地挥拳下去,一声闷响,许忱偏头倒地。
一声惊呼,温知许跟随着蹲下身扶住许忱,她垂眸,看见了许忱破皮出血的嘴角。
温知许怒气转头,冲着谢言酌大声吼了句:“谢言酌!你干什么!”
谢言酌气得浑身发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两人,质问温知许:“许忱就是你的新男友?你就跟这种人在一起?”
温知许起身,用力推了谢言酌一把,人挡在许忱面前,她仰头,“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倒是你,不由分说的上来就动手打人,你是不是有病!”
“温知许!我没有同意跟你分手!”谢言酌失去理智地抓住温知许的双肩,将她拉近,“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不可能会喜欢上许忱这种人的,一定是为了气我,知许,别闹了,我们……”
话音未落,谢言酌被人握住手腕用力推开,许忱将温知许拉至自己身后,抬手用指腹轻擦了下嘴角的血迹。
许忱看了眼那抹猩红的血,不屑地嘲笑一声,“我这种人?那你又是哪种人?”许忱抬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心系白月光的痴情情种?谢言酌,从前我只觉得你是个无趣的书呆子,但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的虚伪和卑鄙才是你最大的特点。”
谢言酌骂着脏话再度挥拳,与许忱彻底扭打在一起,推搡之际,拉架的温知许也不慎被推倒在地。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温母正巧看见温知许摔倒的一幕,连忙出声制止。
温知许脚伤未愈,被谢言酌这么一推又是伤上加伤,回过神来的谢言酌立刻慌了,想要搀扶温知许却又再度被抢先。
许忱蹲下身查看了温知许的脚踝伤势,很快他将人打横抱起,转头对温母说:“伯母,知许的脚可能又崴到了,我带她回去看看。”
“好好好,家里有药箱,就在电视柜下面。”
许忱抱着温知许回了房,温母拦住想要跟上的谢言酌,郑重且严肃地对他说:“从前我确实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也希望你和知许能有一个好结果,但现在你们缘分尽了,纵使我替你说再多好话知许也不肯回头,我也没有办法,所以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
许忱抱着温知许回了房间,他将温知许放在床上,自己则蹲在床下查看温知许的伤势。
温知许将脚往里缩了缩,“没事,没崴到。”
许忱不发一言,握住温知许的脚腕左右看了看,脚腕处没有红肿,脚也可以灵活运动,看样子确实没有伤到。
“这次算你走运。”许忱抬起头,再没有往日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反倒格外正经严肃,“两个男人打架你上来拉架,一个不小心就能给你脸上打一拳,温知许,你胆子真是有够大的。”
“那我是担心你啊。”
温知许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安静一瞬,温知许在许忱注视的目光中察觉到不对,又解释道:“打、打架本来就不对,而且还是他先动手的,你来帮我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要是因为我再把你弄伤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祺雅姐了。”
眼眸中的明亮瞬间一暗,许忱低声:“所以你是因为我妈才帮我的?”
温知许微微一愣,虽然也不全然是因为贺祺雅,但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那种情况下,她是本能地选择了挡在许忱前面。
温知许的沉默让许忱看在眼里,他没等温知许的解释,垂下眼,眼底闪过失望的情绪。
温知许从小就不擅长人际交往,就算是后来自己开店做生意了也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会来事,店里的招待也都是靠小佳,此时此刻,她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局促使她情绪低落,一言一语也变得小心翼翼。
“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
温知许以为许忱的不高兴是因为被人打了,许忱却说:“你不用替谢言酌道歉,他是他,你是你。”
从前温知许就隐约察觉许忱对谢言酌有敌意,经过这几次两人正面交锋下来,她发现他们两人对彼此都不算友善,可回想高中时期,温知许又想不起他们有过什么矛盾。
“你为什么对谢言酌有这么大的敌意?”温知许忍不住问到,又怕自己的问题有歧义,她补充,“我不是想为他说话,我就是有些好奇,以前在班上你们也不怎么来往,但怎么感觉你好像很讨厌他。”
许忱冷哼一声,“他也很讨厌我。”
温知许不解。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我确实看他不爽,他不是什么好人,你选择离开他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从前温知许喜欢谢言酌,便觉得谢言酌怎样都是好的,在她的眼中,谢言酌的缺点都能变成优点,可认识这么多年,又以情侣的身份相处至今,温知许也逐渐发现了他身上不好的地方,大男子主义又以自我为中心,擅于精神控制且高高在上,自恃清高并习惯欺骗,温知许喜欢他的这些年牺牲了很多,爱意也逐渐消磨殆尽,等幡然醒悟之际,才发觉自己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谢言酌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不是她的良配。
“你坐这。”柔软的棉被被拍了拍,许忱看过去,看见温知许在示意她身旁的位置。
许忱不知她想做什么,却还是乖乖坐下。
温知许拿过医药箱,从里面找出棉签和酒精,沾了沾。
极近的距离,许忱的双目因为对视被温知许锁住,他无法挪开目光,只能看着温知许朝自己一点点靠近,冰凉的刺痛落在唇角,许忱皱了下眉,便看见温知许一脸担忧。
“疼吗?”温知许紧张地问。
喉结上下滚动,许忱屏着呼吸,摇了摇头。
“家里只有酒精,我先帮你消消毒,等会儿再去药店买药,你们男的力道也太大了,怎么一拳就能打破相了,你这伤应该能好吧?你不会毁容吧?”
许忱从小到大打的架数不胜数,脸上挂伤是常有的事,但却从未留下过疤痕,温知许这个正经的问题有些天真,许忱忍俊不禁,弯了弯唇角,故意逗她:“可能会。”
“啊?那怎么办?”温知许担忧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毁容了不就完了?”
许忱轻抬了下眉,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温知许,问她:“我很好看?”
许忱的帅是客观的,纵使高中时温知许对许忱的印象以混世魔王占据更多,但她还是得承认许忱是帅的。
温知许心无他想,认真地点头,“好看啊。”
“比谢言酌好看?”
温知许不懂许忱为什么要跟谢言酌比,但她还是公正地回答了许忱的这个问题:“嗯,比他好看。”
“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忽然炸开,嘭的一声,炙热的血液四处奔腾,顺着细小的血管攀岩向上,热气席卷了温知许的身体,也将她的脸颊烫得通红。
温知许几乎失语,张了张唇,半晌只说了句:“什么?”
原本认真的双眸在此刻染上戏谑的笑意,光点轻颤,许忱的眉眼弯起,他笑着直起身,“温知许,你快红成个番茄了。”
温知许在许忱的笑中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气,将棉签往许忱身上一扔,暴露出真实脾气。
“许忱你有病吧!”
“你就只会骂‘有病’?还有没有别的词?”
“神经病,脑残,白痴,混蛋,傻……”
温知许话语一停,许忱歪了下头,“傻什么?”
温知许深吸了一口气,恼火地大吼:“傻逼!”
许忱夸张地惊叹了一声,为温知许鼓掌,“可喜可贺啊,我们知许居然会骂人了。”
温知许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许忱身上,气鼓鼓地起身走出房门,“我懒得跟你说,你真的很无聊。”
许忱两手往后撑在床上,看着温知许的背影,没个正经地喊她:“再玩会儿呗,我都没听过你骂人,还挺有意思的。”
“玩个屁,滚蛋!”
“嚯,真得劲。”
温知许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房间内,许忱安静下来,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他望着早已空荡的房门口,眸光黯淡非常。
那你怎么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许忱想问了好多年。
-
温母留许忱在家吃中饭,又去外面的药店给许忱买了药,道歉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经此一事,谢言酌在温母心中的好印象算是彻底毁了,倒是许忱让她格外疼爱。
许忱下午还有事,温母让温知许下楼送许忱,到了楼下,温知许还是对许忱这段时间的帮助表达了感谢。
“谢就不用了,记得我上回跟你说让你也帮我一个忙的事吗?”
温知许点头,“记得,什么忙?”
许忱直言:“我妈很喜欢你。”
这点温知许知道,她同样也很喜欢贺祺雅。
“我妈这些年一直都热衷于给我找对象,相亲都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个,我也是应付得烦了,现在我假扮你男朋友帮你应付你母亲,那我也需要你帮我应付我妈。”
温知许立刻就懂了,“你是也让我在你妈面前假扮你女朋友?”
许忱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在父母面前假扮男女朋友倒是不难,只是眼见着温母越来越喜欢许忱,而贺祺雅对自己也很是喜爱,这本是为了应付的戏码往逐渐真实的方向发展,温知许心中有了顾虑。
温知许问:“那我们这样得演多久?万一时间久了,他们催我们结婚怎么办?”
“那就结呗。”
“啊?”
温知许震惊了,她看着许忱,却发现许忱说这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许忱说:“结婚不过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不谈感情的话,互相帮助一辈子也未尝不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才没有负担,不是吗?”
温知许的父母因为不合适的感情走到了一起,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温知许早已参透婚姻的真谛,许忱说的没错,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才没有负担,夫妻之间最好的相处状态就是相敬如宾,一旦扯上感情,心就无法再受自己控制。
但温知许还是不敢赌。
“可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说。
许忱坦言:“一辈子的事谁都说不准,只有彼此需要才是最稳定的状态。”
温知许听出许忱话中的意思,“那你需要我什么?”
“一个妻子,被我母亲所喜欢的。”
温知许一愣。
她看着许忱,再问:“那我呢?”
“一个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