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忱又开了罐啤酒，他仰头喝了两口，看着电视屏幕，“所以如果当时帮你解围的是我，你也会对我心动吗？”
温知许一愣。
她知道许忱说的是哪件事。
温知许垂下眼，诚实回答：“或许会。因为后来过了很久，我回忆起那一天，我发现我其实心动的并不是谢言酌那个人，而是在那种难堪无助的场面下，被人保护的这一梦幻情节，那是我幻想中的，会让我心动的画面。”
房间内只剩下电影画面里的声音，虽然是足够好笑的情节，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
许忱的沉默让温知许有些不知所措，而在这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毕业谢师宴那天……”
“嗯，我都听到了。”许忱在问题落下之前回答了温知许，令温知许心口一刺。
许忱低垂着眼，说起那一天的事，他还是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我本来打算在那一天和你告白，但是就那么不巧地听见了你对谢言酌的表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谢言酌有好感，因为我发现你的目光除了黑板和课本，第三个停留的就是谢言酌身上。我本以为你对他只是单纯的好感和崇拜，可直到听到你的表白，我才知道那是真实的喜欢，所以我放弃了。”
在现在听到许忱说起这些，温知许只觉得愧疚，对他感到亏欠，她深知暗恋一个人爱而不得的滋味，却无形中让许忱承受了这么久，而她却始终不曾知道。
气氛有些压抑，这不是这场谈话该有的氛围，也不是温知许问这些的目的。
温知许笑了下，主动打破这个氛围。
“所以你那天回去就在爷爷的院子里看着月亮哭鼻子了？”
许忱一愣。
下一秒。
“他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
温知许哈哈大笑，“所以是真的，你真哭了？”
看着温知许的笑颜，本来觉得略有些没面子的许忱心情也不由自主跟着好了起来。
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反正那时温知许，在温知许面前，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许忱笑答：“是啊，你伤害了一个纯爱战神的心。”
温知许靠上许忱的胳膊，许忱一伸手，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坐着，就这样从后圈着她。
电影情节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温知许往后仰头看许忱，把话题拉回原来的，“所以就那三次见面你就开始喜欢我了？”
许忱说：“准确说，那时候只是开始注意你了，对你有些好奇，后来就渐渐的发现，我会很关注你的存在，只要你一出现，我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
温知许看着许忱，表情纠结，欲言又止，许忱皱了下眉，“你想说什么？”
温知许说：“可是我那时候很丑啊。”
许忱：“……”
许忱：“温知许，你的审美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初中的温知许和高中时相差不大，虽算不上一眼惊艳的美人，可胜在耐看和清冷的气质。
“我不觉得你有多么不好看，反而你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自然的漂亮。你不知道吗，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即便是戴了眼镜，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你漂亮的眼睛，你的眼睛是那种圆圆的杏眼，双眼皮的宽度很自然，睫毛也很长很翘，还有我还发现，你的瞳孔颜色并不是完全黑的，有点棕色，太阳底下就会有些偏黄，像琥珀。”
许忱说这话时是牢牢盯着温知许的眼睛说的，他在很认真地观察，所以也忽略了温知许眼中越来越深的笑意，直至他说完，他才发现温知许在笑。
“你笑什么？”
温知许弯唇，“你是以前就发现了，还是后来发现的？”
许忱无语，“当然是以前就发现了，不然我怎么……”
尾音逐渐变轻，许忱在这双被自己夸赞十分漂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忽然感到心口一阵悸动，然后没由来的，他竟不敢直视，那是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紧张与害羞的心情。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经靠得很近，温知许靠在许忱的臂弯，仰头含笑看着他，她的身上混合着酒味和与许忱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复杂但却和谐，像是一杯以柠檬为主调的鸡尾酒，不醉，却格外上头。
许忱咕咚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不知是暖气温度太暖和，还是酒精作祟，温知许抬起下巴，忽的轻啄了一下许忱的唇。
一切的克制因这个吻而崩坏。
许忱抱起温知许转了个面，温知许就这样坐在了许忱的腿上，被他扶着后脑深深吻住，气息凌乱，他们都在这一刻动了情，一发不可收拾。
睡衣下摆被撩开，温暖干燥的大掌扶在腰侧光滑的肌肤上，令温知许浑身一颤，她小小地呜咽了一声，却引得许忱咬了下她的下唇。
痛，但却莫名很爽。
呼吸从唇落到脖颈，温知许抱着许忱的头，迷蒙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紧张又害怕，但却充满了破禁的刺激。
温知许的默许让许忱继续放肆，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异常滚烫的时候，许忱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温知许疑惑地低头看他，却见他埋首在自己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你今天生理期。”
温知许一愣。
“我，我骗你们的。”温知许小声说，“当时我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所以就那样说了，。”
说完，温知许明显感觉到许忱身子一紧，而她也感受到了某个无法忽视的存在，让她顿时心跳如擂鼓。
肩膀被人咬住，温知许嘶了一声，往后一缩，却被许忱按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许忱难受道：“也不行，我没有准备那个。”
许忱不知道温知许会在今天愿意，所以自然也不会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温知许被许忱环着腰紧紧抱着，她看他埋首在自己颈侧，耳朵早已红得要滴血，可却不得不克制，显得有那么几分可怜和委屈。
温知许心软，借着酒劲，说了句大胆的话。
“那你可以做除那之外的任何。”
一片寂静，许忱抱着她，一动不动，可温知许却能感受到那扑在颈侧的呼吸的加重和升温。
温知许咬住唇，轻声：“你不敢吗？”
两秒后，天旋地转。
温知许躺倒在沙发上，下意识挡在身前的双手被人握住压在头的两侧。
呼吸一紧。
许忱双目泛红，翻涌着欲望的情动，他的目光在温知许睡衣扣子上一落。
然后哑声说：“扣子解了。”
第46章
暖气被稍稍调低了几度,终于降下了屋内的腾腾热气，温知许侧趴在沙发上，光滑的后背上盖着一条白色的羊绒毛毯。
目光微散,呼吸不稳,白皙的肌肤透出娇艳欲滴的粉色,像是一朵被摧残至极的娇嫩玫瑰。
稍稍缓了会儿,温知许回了神，她将毛毯往身上拢了拢,这时，许忱正好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
两人对视上。
下一瞬,温知许率先别开目光。
虽然说大话的时候很勇敢，可勇敢并不是温知许的常态，她发现自己在这种事面前还是做不到全然淡定，面不改色。
倒是某个人，游刃有余地像个老手，十分令人怀疑他毫无经验的可信度。
许忱走过来，在温知许面前半蹲下,“疼？”
温知许抬眼，没说话。
“我看看。”说着，许忱就要去掀温知许身上的毛毯,却被温知许一把按住。
“不疼。”温知许护住自己，那眼神像是在防贼,“我没事,你帮我把睡衣递过来。”
许忱却没动，反而是更靠近了温知许几分,压迫感迎面而下，温知许下意识屏住呼吸。
“温知许,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什么？”
“做完之后穿上裤子就走的渣男。”
“……”
这个比喻实在有些奇怪，温知许不认同：“我哪有！”
许忱从鼻腔内哼出一声笑，“那你现在这么防着我干什么，该看的刚才都看了，盖上毛毯就翻脸不认人了，温知许你可真渣。”
“我……”温知许半支起身子，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我只是有点，有点那什么……”
“什么？”
“……”
温知许涨红着一张脸，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许忱当然知道她怎么了，温知许脸皮薄到听到他喊老婆都能害羞，更别提经历了刚才这样的亲密接触。
毛毯之下，是雪地上落遍的红梅，微肿，微痛，令人颤栗，一切昭示着雪地上曾发生过什么。
许忱不为难温知许，怕给人惹恼了真生气了。
转身走向另一侧的沙发上，许忱拿起刚才随手扔在上面的棉质睡衣，递给温知许。
温知许接过，裹着毛毯坐起来，露在外面的双肩上还有惹眼的红印。
她说：“你转过去。”
许忱站着没动。
细想来，刚才除了最后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许忱大概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了，这会儿只是穿衣服都要避着他，确实太见外了。
僵持片刻，温知许闭了闭眼，一咬牙，松开了按着毛毯的手，就这样当着许忱的面穿起衣服。
反正看到了难受的是他，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果然，一阵重重的呼气声过后，许忱转过了身，拿起一套新的睡衣去洗了今晚的第二次澡。
时间不知何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来到了农历的新年，温知许穿好衣服回到床上，刷了会儿手机，没多久许忱就冲完澡出来了。
许忱掀开被子，在温知许身侧躺下，然后靠过来，从后将温知许拦腰抱住。
“哎我的手机……”
许忱将温知许的手机拿走放到床头柜上，“睡觉，很晚了。”
“哦。”
柔软而又温暖的大床上，许忱与温知许相拥入睡，这是从前许忱连奢想都不敢的画面，如今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黑暗中，温知许的声音响起：“许忱，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许忱闭眼靠在温知许后脑，“你问。”
“上一次同学会，你为什么来参加？”
许忱睁开眼。
温知许本不会想到这件事，只是两人在一起后，偶然看到群里聊天才意识到高中毕业后从未参加过同学会的不仅有她，还有许忱。
以前许忱在国外念书，回国都很难得，更别提参加同学会，可他回国后也有过一次同学会，但他也没有参加，那时班级群里说的是他刚创业，工作忙。
温知许不想自作多情，但当她知道许忱喜欢了自己十年后，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他上一次参加同学会，是不是也有她的原因。
他会是因为自己才参加的吗？
“因为你。”
几乎在这个问题问出的下一秒，许忱就给出了答案。
是因为她。
纵使有过这个猜测，但真的听到许忱说出这个答案，温知许还是难免震惊。
许忱低声说：“从前忙是真的忙，但如果一定想要抽出时间去参加也不是不行，只是觉得没意思。这么多年，我在放弃喜欢你和重新喜欢你这两件事里反复，看着你和谢言酌在一起，看着你和他恋爱，又看着你被求婚，拍了婚纱照……我那天去，是想彻
彻底底和你道别的，想最后再看你一眼，然后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许忱希望温知许过得幸福，哪怕给她幸福的这个人不是自己，但只要她快乐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知道她即将结婚，心中有怅然若失，也有对遗憾的释怀，许忱去参加那个为她和谢言酌准备的同学会只是想再最后见她一面，彻彻底底地将他这段无人知晓的感情画上句号。
只是没想到，上天又最后给了他一次机会。
温知许与许忱十指相扣，她抚摸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心中酸涩，说不出话来。
许忱忽的笑了声，“让你把谢言酌踹了其实也是我的私心，我原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才跟你结婚，可那天我才知道，他对你并不是真的好，既然他对你不好，那我就没要再继续装大度的必要。”
温知许也笑了，“结果我还瞪了你一眼，跟你生气。”
“是啊，气死我了。”许忱埋在温知许的发间笑。
温知许回头，转过身，钻入许忱的怀里，“别气了，为我当时的愚昧无知向你道歉。”
许忱捏着温知许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还好你后来眼光不错，看上了我。”
温知许大笑起来。
许忱看着温知许，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双唇，睡衣的纽扣又不知不觉被解开，熟悉的触感覆上，再度惹人浑身一颤。
温知许侧身躺着，双手抱着许忱乌黑的头颅，闭眼埋首在枕头内。
每当这时，她好像都会不知道怎么呼吸，因为一旦她的呼吸加重，那破碎旖旎的声音便会从她喉间溢出，令人面红耳赤。
最后，她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学生，被老师循循善诱：阿许，没关系，我想听。
这一夜，彻底成为了一个失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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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这些天，温知许和许忱都非常忙，因为两人要去各自家里和各路亲戚拜年，等终于能回自己家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