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心情已经回升的五条悟撑着脸想了想，事实上他并没有在这个方面花很多功夫, 最终他总结道——
“顺其自然吧。”
北贪魑子眨眨眼，“……原来如此。”
她微微低头开始思考可行性, 最后得出结论——
这对自己而言似乎非常没有参考价值。
“小魑子也不用太着急，”五条悟看着似乎在沉思的黑发少女，嘴角上扬。
战斗方式一般和本人的性格有一定联系, 怕疼的人可能在战斗中更加倾向于防御, 而忍耐度高的北贪魑子则相反，差不多达到只攻不守的地步，再加上不闪避以及本身技巧性和体质方面的因素，她在体术方面总体上非常令人头疼。
这段时间他与北贪魑子一同出了不少任务，她从各种意义上都是挺令人放不下心的。北贪魑子比起自己受到的伤害更在意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五条悟一度以为她的情况会在能进行反转术式后更加恶化, 毕竟看起来北贪魑子就是有了治疗手段后更加不爱惜自己的人。
但是奇妙的是，事实刚好相反——
五条悟发现特别执着于攻击的少女开始更多尝试用刀去架住攻击。
“毕竟你现在已经渐渐开始重视防守了呢。”五条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重视防守……
北贪魑子眨眨眼。事实上，在五条悟点出之前，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战斗模式有什么变化。
但是她回忆前段时间的几次任务，发现确实如此, 不过，北贪魑子清楚地知道, 这些改变都是无意识的。
发现了结论后推导到相应的原因并不是非常困难。北贪魑子发现造成这种变化的源头, 毫无疑问是——
两面宿傩。
那家伙惹人生气的本事是一流的, 每天稳定的十五次死亡以及疯狂的嘲弄直接把发现自己现阶段无法伤及两面宿傩的北贪魑子气到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使她自己降低死亡数上。
从无惧的攻击到执着的防守，中间只差一只自带嘲讽的两面宿傩。
又被祂诱导了……
五条悟看到北贪魑子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怏怏, 于是安慰道，“这种变化算是好事。”
“……我知道。”五条悟发现北贪魑子似乎变得更自闭了。
看着自闭的北贪魑子，五条悟顿了顿，微微偏转话题，“怎么说呢，感觉果然还是做任务能让小魑子成长更快吧。”
北贪魑子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五条悟，她想起了之前五条悟有教自己怎么打架，意识到了五条悟在想什么，然后眨眨眼，转头挑了装着食物的一箱快递，推到五条悟面前。
“……嗯？”五条悟用漂亮的蓝眸略带疑惑地看着北贪魑子。
北贪魑子的眼神微微漂移，“当时悟教我时我没有认真学。”
“对不起，”黑发少女很认真地道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五条悟很平静地说，然后扬起嘴角，“不过这箱既然小魑子要送给我的话，我就收下了～”
北贪魑子看着五条悟，顿了顿，接着说，“感觉悟以后会成为好老师。”
“是吗？”五条悟挑眉。
高专学生毕业后一般会成为高专教师或者其他高专内部人员进行工作，北贪魑子说的就是这个。
“老师啊……”五条悟微微拉长尾音，“小魑子之后如果要成为老师大概会成为文化课老师吧？”
“确实，”北贪魑子眨眨眼，“我不擅长教战斗，还是文化课适合我。”
五条悟想起之前北贪魑子给他解释反转术式原理，这个看起来逻辑极其正常的少女告诉五条悟——
大概就是把自己的血叠在别人的血上面。
北贪魑子觉得她说得挺清楚了，但是在五条悟看来几乎是和家入硝子半斤八两的讲解水平。
“不过，我可能不会在高专当老师。”
“嗯？”
“想去旅游，”北贪魑子这样说着。
之后的我能一直吃饱吗？一直吃饱后能获得幸福吗？就算不能吃饱，看到漂亮的风景会快乐吧？
“大概是一边祓除咒灵一边旅游，类似于自由职业者的咒术师，”北贪魑子顿了顿，补充道，“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大家。”
“这样也挺好，”五条悟顿了顿，“那么小魑子准备一个人去旅游吗？”
“唔，”北贪魑子想了想。
她想到了梦中之蛇，或许买一条蛇也不错……
“和蛇一起去。”
她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只魑子
两面宿傩并不在意自身的性别, 男性身体或是女性身体对祂而言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在北贪魑子体内以北贪魑子的形态存在时，祂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既然名为两面宿傩的本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那么存在于世的具体形态就不值得祂关注了。
性别无所谓，样貌无所谓, 随性的两面宿傩只想追逐着祂的愉悦。
本该如此。
但是两面宿傩每次一想到北贪魑子所说的——
“你果然想当我后妈吧？”
祂就会感到非常窒息。
这种类似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北贪魑子看起来似乎不在意两面宿傩的性别, 但是两面宿傩知道，这家伙非常不满祂的本体是男性以至于到了把祂归纳到性别不明的地步，而一定要分男女时, 毫无例外选择女。
这种两面宿傩完全无法理解的谜之心态在祂某次与北贪魑子对视时开始有所了解——
她的眼神中明晃晃地显示着——
您这么漂亮, 为什么不是女性？
两面宿傩其实并不介意北贪魑子夸祂漂亮，如果忽略后半句，甚至祂对于来自北贪魑子的赞赏非常受用。
但是问题在于——
两面宿傩在她身体里用的就是她的姿态，除了多了纹身以及瞳色为红色并且自带美甲外外貌毫无区别，和北贪魑子一模一样。
所以两面宿傩认为与其说是她对祂的样貌满意, 倒不如说她对她自己的样貌满意。
……她真的没有自恋倾向吗？
而当这种想法开始出现时，北贪魑子对两面宿傩当今女体形态类似于“漂亮”或“美丽”这样的正面评价反而变得令祂极其不爽。
北贪魑子一般带书的种类没有限制，完全随机，之前有给祂过哲学书，祂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就让她多带了几本。
现在, 祂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如果北贪魑子对自己态度变好了，那到底是源自于祂本身还是她自恋程度变高了？
要察觉北贪魑子的细微态度变化对祂来说并不困难, 但是判断原因——
这又要拿什么去证明？
被北贪魑子认为已经睡着其实还没睡的两面宿傩想了想, 接着面无表情地打开外视野, 祂的心情现在并不算明朗。
听到北贪魑子说到要去旅行时，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毕竟通过她的记忆也能推导出这样的结论。
因此在五条悟这样提问时，祂也能肯定北贪魑子的答案一定是自己单独去旅游。
但是——
“和蛇一起去。”
……所以我又错过了什么事件？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蛇了？她还准备买一条带着去旅行吗？
一想到北贪魑子要养蛇了，祂第一反应就是扔掉这蛇。
但是看着北贪魑子似乎想到什么于是露出的笑容，这个莫名感到心累的诅咒之王又觉得——
随便吧，她要买就买，要养就养。
放弃思考的蛇打了个哈欠，关闭外视野，闭上眼最终开始睡觉。
第62章 第六十二只魑子
北贪魑子注视着手机屏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时间回到刚才, 将快递搬回寝室并送走五条悟后，北贪魑子拿出手机开始给夏油夫人发讯息告知其自己受到了快递并表示感谢。
夏油夫人很快回了消息，言辞中充满着豪气：过段时间阿姨再给魑子寄一点。
似乎阿姨更加热情了……？
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错觉, 但是这不妨碍北贪魑子打算今天完成任务后给夏油夫人回寄一些东西。
但是再寄一点……北贪魑子抬头看看已经送给五条悟一箱但是依然堆着很高的快递堆，开始打字表示自己非常感谢夏油夫人, 这些完全足够了。上次没有将夏油夫人拒绝成功导致收到快递的北贪魑子不希望自己在同样的地方又一次失败。她组织着语言企图打消夏油夫人再次寄快递的念头。
但是显然打消不了，夏油夫人回复道：魑子你不用客气的, 阿姨只是想寄，完全不觉得麻烦，倒不如说让阿姨再寄点东西阿姨会更开心。
北贪魑子还想打字, 然后就接到夏油夫人的下一句讯息——
“阿姨挺想要一个魑子这样的女儿的。”
北贪魑子看着手机上的这行文字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然后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幼小的北贪魑子曾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其他孩子那样用稚嫩的声音问着自己的父亲——
“我为什么会出生？”
父亲在母亲不在场时说的大多是实话，而北贪魑子的昳丽外貌与来自父母的基因有很大关系，于是她相貌俊秀的父亲摸着北贪魑子的脑袋，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因为魑子是有价值的孩子。”
年幼的孩子眨眨眼, 接受了这个世俗意义上绝对荒谬的观点。
“价值”这个词出现在了北贪魑子的词典中，并成为了她的某种衡量标准。
但是现在——
仿佛小石头落入平静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海鸥划过天空留下了优美的弧线。
有些心情是简单的几个词无法概括的。
夏油夫人就看到北贪魑子那边好久没有回复，接着她又看到时有时无的“正在输入中”，似乎那边想要写出长篇大论, 最后发过来的却是——
北贪魑子：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夏油夫人眨眨眼, 北贪魑子在她的印象中并不是这种不善言辞的孩子, 于是她意识到可能北贪魑子非常不擅长应对这种话语。
她稍微想象一下黑发少女愣了一会然后写了又删, 删了又写，接着想了想全删了, 最后发了一个“嗯”又不知所措到没有下文的场景，就觉得——
有亿点可爱。
最近夏油杰开始和她聊学校里的事情，这不免会提及北贪魑子，而夏油夫人又对北贪魑子非常感兴趣，所以聊北贪魑子的情况更多了。
夏油夫人看北贪魑子本身是带滤镜的，这就导致她从夏油杰口中得知北贪魑子幼年父母双亡一直独自生活到的经历时，对这个她怎么看怎么满意的孩子满心只剩下怜爱，就连给孩子买东西也不自觉多买了一些。
夏油夫人看着手机，露出善意的微笑，然后——
夏油夫人：以后有空可以多来阿姨这边转转。
北贪魑子：好的。
夏油夫人：到时候随意一点，把阿姨家当自己家就可以了。
然后她就发现那边的少女似乎又宕机了一会儿，隔了很久终于写写删删最后发来回复——
北贪魑子：嗯。
接着——
北贪魑子：那我需要把杰当哥哥看吗？
夏油夫人想到最初和夏油杰聊起北贪魑子时，她说，“哦，上次来的那个小姑娘。我知道她，她是你朋友。”
接着当自家儿子以微微自闭的语气捂脸说着“对，我朋友”时，她瞬间明白了。
所以——
夏油夫人：……魑子，阿姨觉得你还是尽量不要这样做比较好，那样杰更可怜了。
北贪魑子：？
走廊
五条悟一手托着北贪魑子送他的一箱快递（他把那几包喜久福也放了进去），一手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然后就听到旁边的寝室门打开的声音。
夏油杰一出门就和五条悟四目相对。
“今天起这么早去拿快递？”夏油杰瞥了眼五条悟手中的一箱快递，随意地寒暄着。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眨眨眼，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这只恶趣味白猫开口——
“是的呢～”五条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小魑子让我帮她拿快递～”
“……那为什么她的快递还在你手上？”夏油杰挑眉。
“唉，没办法，”五条悟耸耸肩，语气极其让人不爽，“小魑子觉得我搬得太辛苦了，就挑了一箱送给我了。”
“对了，这是你妈妈寄给她的快递。”他把快递箱上的物件信息给夏油杰看。
“杰，思考一下，”五条悟的声音中充满了气人的欢快，“为什么小魑子不来找你去帮她拿快递？”
下一秒，五条悟直接被夏油杰一个手刀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