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一步就是【话题】，什么样的话题可以建立对话，在这几乎没有东西的【伏魔御厨子】中我应该使用什么样的话题。
迄今为止，他们的互怼都是从具体的事物出发开始的。
咒术相关的话题是不行的，两面宿傩不会在这方面透七恶群八爸散另七泣捂三六上传至网站，欢迎加入露给北贪魑子任何一点有利信息，对话毫无疑问终止。
而北贪魑子也并不是很想和两面宿傩聊与自己相关的话题。
北贪魑子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她又翻过了一页书——
说起书，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两面宿傩在她因准备补考而不断在图书馆看书时，时不时的出声大多也是因为书中的内容，这个诅咒之王一直在阅读，并且阅读和理解的速度远远超过北贪魑子，经常北贪魑子还没看完第一面祂就命令北贪魑子去翻下一页，因为之前太烦了全拉黑了所以北贪魑子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祂……说不定很喜欢看书……
她瞥了一眼瘫着的两面宿傩，总觉得自己这个推论很微妙。
不过，咒术相关的书会看，那其他方面的呢？
她看向她手上这本书——
这一页刚好讲到圆锥曲线，这是一本数学书。
有了～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两面大人，请您接着，”北贪魑子笑着把手中的书扔向不远处斜上方背着她侧卧的两面宿傩。
书在快要砸到两面宿傩时被一只手稳稳地快速抓住，手的主人两面宿傩转过身瞥了眼书，然后用猩红的眼看向北贪魑子。
“是贡品哦～”少女笑吟吟地解释道。
“贡品，”两面宿傩嗤笑一声，然后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翻了翻书，北贪魑子微笑着等待他的行动。
整个【伏魔御厨子】又只剩下翻书声和二人的呼吸声。
合上书的两面宿傩随意地把书丢进了血水。
看起来不行呢，北贪魑子想。
“你连贡品都不会送，”两面宿傩用嫌弃的目光看向北贪魑子，“最起码要从最基础的开始送，不是吗？”
“好的～”
【话题】有了。
第二天，北贪魑子就给两面宿傩打印了小学数学教材。
这个之前从未学过数学的零基础的诅咒之王撑着头看着书，也不用笔算，就只是用猩红的眼看着，然后一页一页翻了过去。
“您不用笔和草稿纸吗？”
两面宿傩瞥了眼在打草稿的北贪魑子，“所以你是废物啊。”祂嘲笑地看着北贪魑子，然后继续看书。
废物北贪魑子微笑着歪了歪头，决定继续做题。
因为是用脑子打印的书，所以虽然知识方面是正确的，但是北贪魑子夹杂了很多私货进去，两面宿傩时不时能看到少女自己在书角角落落的空白处添加上的“饿”，“好饿”，“真的不能吃您吗？”，“想吃！”
后期甚至直接改题，比如这道鸡兔同笼问题：假设笼子里共有36只千年前的两面宿傩和现在的两面宿傩，共有100只手，请问千年前的两面宿傩有几只，现在的两面宿傩有几只？
她在试探我的底线，两面宿傩很清楚这件事。
您究竟什么时候会生气呀？北贪魑子想知道这个。
这种幼稚又小心的一点点试探，北贪魑子贯来的作风。
然后看到底线后就乖乖待在底线内，再慢慢地一点点向下蹭着底线。
那就一开始让她找不到底线吧。
【伏魔御厨子】中无人说话。
等到身体快要苏醒时——
“看完了，”两面宿傩突然出声，“与其说看完了，不如说我全会了。”
“嗯？”北贪魑子从草稿纸中抬头那刻——
“没有下次，”与她分离的首身一起掉落在血水中的那刻，听到祂话音落下的那刻，她看到两面宿傩猩红的眼眸，以及其中带着轻蔑的警告，随后是不间断的斩击。
这是……一次性全清算了。
北贪魑子眨眨眼。
两面宿傩知道她在试探祂的底线，然后祂拒绝她的试探并且隐藏了祂的底线——
但是这种隐藏底线的行为本身就证明了祂对北贪魑子的底线——
并没有北贪魑子想象中的高。
“好的～”这个终于修好自己的少女嘴角上扬的幅度扩大了一瞬，找到了，两面宿傩异常的理由。
这个少女放下心来，然后听到两面宿傩说，“剩下的书也给我带过来。之后也还有其他的书吧？都带过来吧。”
北贪魑子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两面宿傩，对上那人戏谑的猩红眼眸。
这个诅咒之王不像北贪魑子那样小心试探，祂简直快要直接问出来了——
“那么北贪魑子你呢，你对我的底线又在哪里？”
第14章 第十四只魑子
和两面宿傩进行【好好相处】后，稳定的生物钟把北贪魑子唤醒。
不管怎么样，总之想要的信息还是得到了～
这个贯来早起的少女怀着好心情去了校图书馆，记了几本书，在【伏魔御厨子】中给两面宿傩打印好了才去上学。
到教室时还没上课，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在了，她微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昨天是第一天上课，上的是文化课，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今天依然是空的，那位名为“家入硝子”的女生依然没有来。
接着夜蛾老师推门而入，北贪魑子把目光从“家入硝子”的桌子上移向夜蛾老师。
“硝子呢？”
“又翘课了。”五条悟速答。
“算了，悟和杰你们准备一下，有委托。”夜蛾老师对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说好了事项后，转头看向北贪魑子，“魑子你过来一下。”
“好的，夜蛾老师。”北贪魑子露出了礼貌的温柔微笑。
夜蛾老师把北贪魑子带到一个房间，里面有沙发有电视，“今天你要学习咒力的输出。”
然后他塞给北贪魑子一个可爱的白兔玩偶。
北贪魑子捧着白兔玩偶，精致做工，很软，两只耳朵垂下于两侧，眼睛紧闭，肥嘟嘟圆成球，后面还有毛绒绒短球尾，鼻子那边还在冒着泡。
一只玩偶白兔，在睡觉……？
她对着可爱白兔玩偶眨眨眼，然后看向夜蛾老师。
“你应该知道“咒力”、“咒术”这样的术语了吧。”夜蛾老师问。
“是的。”北贪魑子点点头。
十天的补考学习让她知道了很多常识，“咒力”来源于负面情绪，咒术师可以从负面情绪中提取“咒力”，“咒术”是使用“咒力”的术式，基本是咒术师生来就有的。如果把“咒力”比做电的话，那么“咒术”就是家电，给家电通电，这样发动“咒术”。（1）
“在学习之前，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夜蛾老师顿了顿，“本来你的咒力应该会随着两面宿傩手指的增加而增加，但是你的体质原因，祂的咒力你并不能接收到，更不用说祂的咒术了。”
夜蛾老师看着少女面容依然含笑，于是接着说，“祂作用只是“咒力转换媒介”和“看见媒介”，无法起到任何增幅作用，咒力依然需要你用自己负面情绪提取。”
“你作为咒术师的唯一凭借就是咒力。”
“我明白了。”少女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完全意识到自己糟糕的体质带来了多少损失，“所以我需要在咒力方面更下功夫吗？”
“对，还有体术方面。”
“好的，那夜蛾老师，这个兔子是？”她举了举手中的玩偶白兔。
“我的特制咒骸，用于训练咒力输出。开启后只要不持续输出咒力，就会醒来。”
夜蛾老师打开咒骸开关。
白兔玩偶瞬间惊醒，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北贪魑子，在她微微惊诧的目光下从她怀着跳起蹦上她的头，在她头上小小地跳着。
因为太软所以其实一点也不痛，而且也不重，大概就是起一个警示的作用。
“把手放上去，想着去输出咒力。”
北贪魑子照着做了，但是白兔玩偶依然跳着。
唔……
后面连续试了好多次，夜蛾老师也想尽各种方法，各种对咒力进行解释试图让北贪魑子能输出咒力，但是她依然无法输出一丝咒力。
“魑子你现在有负面情绪吗？”
“有的，”北贪魑子说，“这点我能肯定。”
饿的时候不可能有绝对好心情的，北贪魑子所说和所表现的“好心情”和“坏心情”都是相对的概念，前者也只是绝对坏心情中的相对好心情。
北贪魑子充满负面情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头上的白兔玩偶一直在跳，北贪魑子在夜蛾老师离开后依然在思考。
嗯……负面情绪肯定有的而且不少，转化的话靠两面宿傩的手指也不会有问题，果然还是输出上有问题……
为什么输不出咒力呢？
北贪魑子回忆夜蛾老师之前所说，把咒力比做一种直观的东西，比如电，比如气。
无法想象……
北贪魑子想，我无法想象用手放电或者用手放气。
到这里思路就断了。
北贪魑子是一个缺乏建构能力的孩子，碰了火焰才明白“烫”，跌倒了才知道“痛”，只有体验到的真实才能被她感知。
我需要先用手放出电才能放出咒力，但是手根本不能放出电——
那么怎么办？
我需要更加直观，更加直观的东西，最直观的，一种能从身体里出来的东西——
她歪着头思考片刻，突然黑眸微闪，嘴角上扬。
这不是有吗——
流淌于全身的，一直存在的，可以流出的，鲜红的，一种现成的完美直观物——
我的血液。
这么明显，这么显然，我怎么刚刚就一直没想到呀～
豁然开朗的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说起来，为什么我负面情绪这么重，但是一直没有产生咒灵？
她想了想，然后又笑了。
因为我没有缺口，没有放出负面情绪的缺口，那种会产生咒灵的缺口。
如果把负面情绪对应到血液，那么能流出负面情绪的缺口对应什么显而易见——能流出鲜血的伤口。
于是现在的我需要刀，一把能让我流血的刀。
在试图寻找刀时，她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仔细想想，虽然在现实中我很少流血，但是意识空间里，在【伏魔御厨子】里——
成千上万次斩碎，层层叠叠的残骸，千千万万条伤痕，不断下落到几乎成河的血。
这不就是，绝对真实的，完全直观的，我的亲身体验吗？
所有的路障都被扫除，全部的困难都被克服，只剩下最后的实施——
于是微笑着的北贪魑子把头上跳动的白兔玩偶抱到怀里，怀中的白兔玩偶还在挣扎，而北贪魑子则闭上了眼。
时间开始变换，记忆开始苏醒，碎片开始拼合——
无数次的不间断斩击，那些不断出现的伤口，那些层层叠加的伤势，那具破烂不堪的躯体——
最终从各处流出的鲜血，不断汹涌着凝聚成河的血液——
她睁开了眼。
终于流出来了，我想要的负面情绪。
怀中的白兔玩偶睡着了，而北贪魑子看着白兔玩偶露出了一个更满意的微笑。
第15章 第十五只魑子
能输出咒力了，那下一步就是精细操作。
这是北贪魑子的擅长领域。
她看向夜蛾老师给她的显示屏中那条正中央的直线——
她的咒力输出量轨迹。
这个才刚学会输出咒力的少女已经能将她的咒力输出维持每时每刻完全一致的程度。
但是这种程度是不够的，如果不能使用咒术，在身体素质也不行的状态下，这种程度是完全不够的——
如果不能把咒力灵活运用，如果不能把它当作身体的延伸——躯体的一部分是不行的。
准确和灵活，缺一不可，而现在只是静态的准确，如果想要追求动态的准确，那应该怎么做呢？
北贪魑子看向显示屏，让现在维持直线的输出量轨迹按照一定规律动起来的话，心电图？
好像有更像的……
她眨眨眼，拿出了手机。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玩过那些唱歌软件，为了便于大家唱歌，它们将需要唱的曲子的音以移动的高低不同长短不一的线段表示，北贪魑子于是开始照着这个打出自己的输出量轨迹。
而等到两者能完全匹配上时，她就开始考虑灵活性了。
【开口大小】、【输出速率】和【输出轨迹】都是要考虑的东西，如何安排以至于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普遍的理论说咒力是普普通通的电，那么直流电是电，交流电是电，静电是电，闪电也是电——
这样区别就来了。
咒术有各种各样的类型，家电有各种各样的类型，但是没有说电不能有各种各样的类型，没有说咒力只能产生一种效果。
但是只要是电，只要是冲击就可以了吧。
就像这样——北贪魑子指尖轻划，手上的纸瞬间一刀两断。
这就是【斩击】了。
极小的【开口大小】，极快的【输出速率】。
再调调其他的试试看，这个少女开始了她的疯狂划纸。
她一边划一边想着其他事情：虽然夜蛾老师说可能通过电影来使自己能在任何情绪下都维持咒力输出，但我觉得我完全不……
突然她冷不丁收到来自两面宿傩的语音。
两面宿傩：看完了。
白兔玩偶突然惊醒，从轻轻抱住它的北贪魑子怀里跳上她的头，开始软绵绵地小跳着。
两面宿傩：接下来的书给我带过来。
北贪魑子眨眨眼，默默把头上的白兔玩偶放回怀里，那白兔玩偶又睡过去了。
北贪魑子：好的呢，两面大人～
她以淘宝客服的语气发完语音，毫无意义地【拉黑】两面宿傩后抱着白兔玩偶沉默了几秒。
……待会还是老老实实看电影吧。
于是她在老老实实划完纸后，老老实实装上碟片，老老实实打开电视，老老实实观看。
等到她终于撑不住睡过去，来到【伏魔御厨子】里，看到依然在上方的两面宿傩，听到祂问，“书呢？”时，北贪魑子才意识到——
啊，我完全忘了给祂带数学书这码事了。
北贪魑子眨眨眼。
她扬起一个贯来的温柔微笑，这个在数学方面渐渐快被两面宿傩反超的少女决定打印其他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