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莱伊所说的FBI,且不说值不值得相信,就说现在的情况,组织不可能放过他。苏格兰听到了逐渐传来的脚步声,心头微紧,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
他闭上眼,像是下定了决心,避开莱伊的禁锢,稳住手,扣下扳机。
再见了,zero。
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杏子出场,下章搞个大的,嘿嘿嘿
第26章 所谓仇恨
楼上,早已等待出场的月野杏把握时机,一跃而下,岌岌可危地站在了苏格兰身后的栏杆上——不过不会有危险的,毕竟还有罗在——她朝上看一眼,罗冲她比了个OK。
“哟!”
收到信号的月野杏自信满满地在三个人面前开始她的表演。
当着黑长直和后来的金发青年的面,她手持自己特地带来的长剑,以一种好像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杀一条鱼一样轻松的姿态抓着苏格兰的头颅,狠狠劈砍下去,一剑砍实,唯余头还在她手上,对方的身体则“咚”一声,不轻不重地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泵出,溅了对面僵硬的男人一头一脸,就连月野杏ʝƨɢ*自己身上都有不少,连肩带上的监视器溅上一滴血,影响了下面琴酒的视觉。
“真是个疯子。”
向来喜欢一枪解决干脆利落的琴酒对这种用冷兵器“斩首”,还把现场弄得血呼啦擦的行动有些不赞同。他眉头微皱,在耳机里提醒,“待会把塔楼烧干净,别留下线索。而且,你不该弄出这么多血。”
“有什么关系,”月野杏先是小声对琴酒说,然后对上下面两人的视线,微微笑道:“上面把追杀卧底苏格兰的任务给了我……你们,没有意见吧?”
纤细高挑的漂亮女孩逆光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白皙的脸上带着属于苏格兰的血迹。她一手持着还在滴血的剑,一手将人头提到脸侧的位置,抓着那头棕色的头发,有意无意地晃了晃。她的动作太过轻描淡写顺理成章,好像那并非人的头颅,又好似她已经做过千万回,早已轻车熟路。
明明是无比漂亮的面容,落在对面的两瓶威士忌眼里却堪比恶魔。
现场一时安静无声。
“你是谁?”莱伊沉声问,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血迹,那是和他一样,属于正道人士,拥有满腔热血的正义青年的血。
对方应该躺在公安的墓地里,接受同僚的礼遇,接受群众的尊敬,而不是被一个人,一个组织里的人提在手里,如此随意地对待对方的尸体。
这家伙,太可恨了。
“组织的……新人?”金发小麦肤的青年眼睛睁大,嘴角微微提起、亦或是抽搐,他轻声问道。
“差不多吧,代号夏布利,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在这干什么,但是这个任务我拿下了,抱歉~”
与他们对峙的女孩子露齿一笑,如果不是在这个场景下,还算是个爽朗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现在,她站在那里,像抓什么玩具一样提着自己挚友的头颅,背对着乌云和月光,hiro紧紧闭着眼,头发被对方不尊重地抓在手里,头颅的切口完整,还在滴着血,现场同样血迹四溅……他都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居然能流出那么多血。
这一幕就这样深深地、深深地印在了波本的虹膜上,久久停留。
“啊——”
波本气喘着,从床上猛地坐起!
噩梦般的情景消散,好一会儿,波本才清醒过来。三天,从经历噩梦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他几乎没有合眼,就算太过疲劳睡着,也很快被噩梦惊醒,梦里他的全世界都是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提着自己好友的脑袋,笑得令人作呕!
浅金发的青年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瞪向天花板,咬紧牙关,在心里恨恨地地念着那个铭刻在心里的名字,夏布利!夏布利!夏布利夏布利夏布利夏布利!
那·个·女·人——我要亲手杀了她!
他的心里,嗜血的、属于黑暗的地方在癫狂着叫嚣,叫嚣着杀了那个以他挚友之死,以他挚友的尸体取乐的那个该死的女人!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组织,这群该死的恶人!
为什么,为什么能那样轻松地取走别人的性命?为什么又能对别人的死那样漫不经心?为什么可以那样恬不知耻活在这个世上?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景光那样好的人去死,而这群恶人还活在世上!
这世界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公平,有没有真正的正义。迟来的正义……真的值得吗。
Hiro……
Hiro,我究竟该怎么办?
灰色的被单上晕出深色的痕迹,一点一滴,一点一滴,床上的青年捂着脸,捏着床单的手上青筋暴起,用力到骨节发白,又缓缓地无力地松开。
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
组织发布的任务稍稍有些艰难,因此派出了三个有代号的新人完成这个任务。偶然合作的威士忌三人组在几天前终于完成了这场持续日久的任务。
不幸的是,就在这场任务中,苏格兰威士忌——原名诸伏景光的公安卧底——暴露身份,他被逼到了港口的塔楼上,波本听说这个消息后连忙赶去,然而,已经迟了。
卧底被追杀而来的组织杀手残忍杀害,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那个女人,那个恶魔一样女人将他挚友的身体斩首,又放火烧掉了整栋塔楼,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走了。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最后什么都没有了。挚友的尸体没有留下,他存活在世上最后的证据没有留下,就连那个可恨的女人,除了一个代号,其他什么证明身份证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他自己,仿佛还将自己困在那场大火中。
同为日本公安卧底在组织里的波本控制不住自己心中仇恨与怨恨的蒸腾,他一时无法保持理智和正义。
他要找出那个夏布利,就算现在没办法颠覆组织,他也要拼尽全力先干掉那个夏布利!
仇恨成了如今的波本保持理智的唯一动力。
每次组织的任务结束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整期,而这次的三人任务中出了一个卧底,其他二人也得接受审讯,证明清白,才能重新恢复正常。这就是组织的作风。
在仇恨燃烧的理智中,波本花掉了一生的忍耐和演技,才能在组织面前以全然黑暗的姿态出现,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然后,他开始计划如何找出那个女人。之前他会在白天去一些咖啡厅之类的店里打工,没有组织的任务时也能顺便收集一些情报。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
“夏布利?没听说过。”
“没听过啊,什么时候有这个代号的?”
“没有听过。”
不论跟组织的多少人打听,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
波本尽力让自己不要急,不要急,他迟早会找到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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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月野杏并不知道她给自己拉了多大的仇恨,相反,还在跟艾斯和罗沾沾自喜。
“这次也太好运了,正好撞上那个场景,有伤口、有血迹,伪造杀人现场什么的轻轻松啦~”
她给予罗充分的好评和鼓励,“罗的能力太好用了,超方便!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果实能力!”
“不,其实这次我也隐约感觉到了能力的成长。”
罗微微昂头,说出谦虚和骄傲并存的话:“我能控制领域范围内的人体,就连里面细微的组织和血液都能控制,所以犯罪现场看起来更逼真一点。”
“哇——了不起!”月野杏海豹鼓掌。
“等等等等!究竟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艾斯极其配合地取出爆米花和可乐,两眼发光地等着听精彩故事。
“咳咳。”
观众这么配合,月野杏就更来劲了,甚至准备开始表演,“当时,我们就站在塔楼上层,角度很合适,从头到尾看到了下面的表演。”
“一个黑长卷,一个浅金毛,一个目标,还有我们两个。我听完后了解了,目标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跟他对峙的黑长卷是FBI的卧底,两个人对峙的时候一个暴露一个自爆,本来好像有救的,但后来浅金毛不知为了谁,很着急地从楼下跑上来”
“他上楼的动静让楼上的两个人误会有人要来,目标就开枪自杀了。”
“也就是这样,让我们有了可趁之机。”
月野杏当场表演一个从栏杆上跳下去的潇洒动作,罗熟门熟路地帮她固定身体免得跌倒,“当时我就这样帅气登场,特地降落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然后拿刀这样——”
她做了个持剑劈砍的动作,“把目标的脑袋砍下来拿在了手里。那效果,做得可太真了!罗这些天的医书没白看,血喷射出的角度、血量、范围都控制得刚刚好!对面两个人都傻了。呃,或许也不能说是傻了,仔细回想一下,他们的眼神好像还蛮可怕的。”
回想起来的月野杏抖了一下,没放在心上,快乐地拿着可乐杯当话筒,“不论如何,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同志们鼓掌!”
三人呱唧呱唧鼓掌。
艾斯抓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问:“后来呢?尸体怎么处理的?”
“说什么呢,没有尸体!”
“大概是场面搞太大,琴酒就提醒我要把楼烧了,销毁证据。我就假装都烧了,但尸体,啊呸,人被罗藏起来了,我还放了‘帐’,后来确定没人后才把人搬出来的,嘻嘻。”
作者有话说:
恭喜杏子成了透子的压力来源,PTSD来源,恐怖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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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透子我有点罪恶,但更多的快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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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的时候有点纠结要不要写这么过分,但……对不起,我真的很兴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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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哪里有点不对劲吧,就喜欢这种黑透了的行为。当然,作为主角不能太黑,我就只好搞这种骚操作,在别人眼里黑透了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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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子在对女主仇恨蒙蔽理智的同时,其实还有一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恐ʝƨɢ*惧,就这点恐惧太香了,想想我都流口水
第27章 所谓情报
“所以……”艾斯困惑地皱起眉,本就不太聪明的表情更加不聪明,“我们家现在有一具尸体?”
“都说了人家还不是尸体。”
月野杏反驳一句,然后才解释:“那倒没有,我怀疑家里也被他们监视了,所以没放进这里,而是藏到悟那里了。”
“五条悟?”
“对啊,那家伙在东京上学,平时在宿舍住,家里就是空着,我就借来用一下了。”
她叹一口气,“自从上次被拐卖以后,我就总怀疑身边有他们的人监视我,做这种事的时候也疑神疑鬼的,总是疑心会被发现……”
家里可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窃听器,还得随时注意。
感叹一下自己逝去的天真无邪的时光,月野杏又打起精神来,“不过哪怕他们有办法对付异能力者,也不太可能应对咒术师,再加上五条悟在咒术界似乎身份不一般,放在那也蛮安全的。”
晚上十一点,月野家关上灯,陷入沉睡。
而此时,月野杏却悄悄带着罗,从窗户跳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五条悟在东京的房子位于富人多聚集的静文区,能在东都内部拥有一栋独栋别墅,足以说明五条家的财力了。
月野杏熟门熟路地用钥匙打开门。
昨天把人送来的时候只顾匆忙取出体内的子弹,紧急包扎对方的伤口,然后就没管了。
直到今天才有时间仔细检查一下对方的伤势。
“罗,这家伙没办法送医院,他的医治就全交给你了哦。干脆拿他来实习好了哈哈哈。”
走在前面的月野杏对身后的13岁小男孩如此说道。
罗抱着她的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没什么好脸色:“请你对大体老师有一点基本的尊重。”
“哇你更过分,人家还活着呢,才不是什么大体老师!”
二楼的灯打开,透过深色的窗帘只有一点隐约的光线传到外面。
客卧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如果波本在的话恐怕要惊喜到不知如何是好了——那是他的挚友,诸伏景光。棕色微长的头发,苍白的脸色,□□的上身缠满绷带,隐约可见微微起伏。
还有气。
月野杏松一口气,莫名其妙要取别人的性命的话,对他们这种讲仁义的人来说也蛮有负担的。
好在对方还活着。
“还活着,以后就交给你了,每天抽空来看看他,需要什么药我会帮忙准备,记得在家里的时候要跟平时一样安静,懂吗?”
“嗯,放心吧。”
小少年也很珍惜这个难得的实践机会。在这个世界虽然能锻炼果实能力,但对医学方面的知识也只有理论上的增长。
月野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过从对方怀里取出的破碎的手机,“这里面有什么证据吗?让他拼着自杀也要隐藏起来。”
“谁知道呢。”罗轻轻触碰病人的身体,好像很专业似的检查着。
“这些卧底的觉悟真的很厉害啊……”
月野杏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如果是我们以前的组目里,有叛徒或者卧底那都是要处决的,通常卧底是别的组织派来的,很少有条子混进来。各个组目有各个组目的做法,切手指,切腹,灌上水泥沉进东京湾,像我妈的做法更直接,一剑穿心钉在墙上展示一天……”
“道上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在这些卧底眼中,难道他们做的才是正确的,正义的?否则怎么会那样心甘情愿地赴死呢?”
“柯拉松先生……”罗突然道。
“嗯?”
“柯拉松先生就是海军安排进堂吉诃德家的卧底,他做的事情也确实是正义的。不过这些卧底可能都是些善良到愚蠢的笨蛋吧,为了我这样的人,轻易被杀死了。”
大概是关于卧底的话题触动了他,罗难得在她面前提起了以前的事,有些沉默。
“你以前是被卧底救下的啊……”
月野杏第一次听他提起,安慰地摸了摸那毛茸茸的帽子,“而且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我觉得你很好啊,对自己有点自信啊小子!”
“你看,你明明这么派得上用场,昨天和今天的事都是多亏了你,你还救下了一个正义的卧底,比艾斯那个没用的男人强多了。”
“我救下一个正义的卧底……”
“对啊,你救下了一个像那位柯拉松先生一样值得尊敬的卧底哦!”月野杏安慰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值得尊敬,但大人就是会说这样善意的谎言的哦。就像以前被妈妈收起来的压岁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