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天文课会被安排在晚餐后，其余时间都算是课下，教师也不会有工作。
芮娅见霍拉斯办公室的门像往常那样微掩，缝隙间露出的光在铺满暗影的地面上晃动着——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如既往，有客人拜访。
就算不开展鼻涕虫俱乐部的相关活动，他仍会邀请有些学生去他办公室坐坐，从学习到生活，只要他想得到，就有话题存在。
芮娅小步穿过走廊，本不在意那扇半掩门内境况的她被一道声音吸引去了注意。
“教授，我很好奇蛇佬腔，您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是汤姆在发问。
“蛇佬腔？”
听起来，办公室里只有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和汤姆两个人。
芮娅放缓了脚步，与之前两个布莱克间的对话不同，这是她想听话题。
她从袍子里抽出魔杖，凑近后往墙面点了点，默念道，“目光如炬。”
汤姆圣诞节送她的礼物——实用魔咒，现在就派上了用场。只是，芮娅并非用它来防窃听，而是拿来窃听这句咒语的发明者。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与汤姆面对面坐在办公室正中的胡桃色沙发上，也不知是壁炉的火太旺还是霍拉斯喝多了酒，他双颊红得厉害。
“对，魔法界的蛇佬腔多吗？除了蛇，巫师还能跟什么动物说话呢？”
“不多，可以说是稀少，有些专门研究语言的神奇生物学家会去学——对了，邓布利多也会蛇语。”
“听说变形术很优秀的人都能练成阿尼玛格斯，人变成阿尼玛格斯之后会说动物的语言吗？”
阿尼玛格斯，20世纪只有七个巫师注册过。
芮娅记得电影里麦格教授变成的猫——印象中，那只猫似乎没叫唤过。
“非常有趣的问题，很可惜...”霍拉斯笑了，“我并不是阿尼玛格斯，为什么不去问阿不思这个问题？”
“是吗，邓布利多教授又会蛇语还是阿尼玛格斯？他可真优秀。”汤姆停顿了一会儿，他向门边侧了侧头，目光正好划过芮娅所站之处，“但您的变形术也十分优秀，我见识过——”
“哦，汤姆，你可真爱吹捧我。”
阿尼玛格斯的事情就这么揭过了，汤姆转移话题道，“我们学院的标志是蛇，这与蛇佬腔有关系吗？”
“是，是的，这当然与蛇佬腔有关。萨拉查·斯莱特林，他就是蛇佬腔，听说蛇佬腔这种东西会随着血脉遗传给下一代，说不定萨拉查的后代天生就会与蛇说话。”
“真的吗？那教授您是否知道有哪些巫师家族和斯莱特林先生有关呢？”
“well，从我在霍格沃兹上学起直到现在，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巫师家与斯莱特林沾亲带故。要知道，萨拉查他与另外三位创始人分道扬镳了，关于他离开霍格沃兹之后的故事，流传地并不广。”
“我知道了，谢谢您，斯拉格霍恩教授。”汤姆从沙发上站起身，那是准备离开时才会有的动作。
而目光如炬的魔咒也在这时失去效力，墙壁从透明状逐渐显现出颜色和厚度。
不妙，偷听终究会心虚。趁他们道别寒暄之际，芮娅赶忙蹑手蹑脚离开了办公室门外，往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逃去，隐入地下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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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赛季如约而至，绵绵春雨半分不减小动物们的热情。
之前与布鲁斯·布雷克的‘约定’早就被芮娅忘到了脑后，或者说她也从未当成一回事。
这次比赛并没人邀请她，再加上温室中的那些活儿占用了她的课余时间，芮娅乐得在城堡找个安静地放松放松，而非外出淋雨。
难得空闲，芮娅穿过平时上课的低楼层教室，一路往天文台的方向走去。
这块儿周边少有人来，七八层楼靠近窗边的角落正好是霍格沃兹城堡的斜顶，许多类似于阁楼的空间根本没人经过——此处只有夜晚最热闹，校园的小情侣们会偷偷凑到一起，透过城堡斜顶的玻璃窗，远眺星空。
芮娅带着她最近正迷的《千奇蕈类》走到最角落的窗边坐下，外面落着细雨，洁净的水流冲刷着玻璃窗面，透过雨幕甚至能看清半边魁地奇球场。
有节奏的落雨隔绝了一部分球场上的通报声，却仍能听清。
看来，即使不去球场，也能知道比赛的结果。
这赛季的第一场比赛仍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格兰芬多队和前半年比几乎没有换人，找球手仍是布鲁斯·布雷克，而他们院队的新任找球手则是个二年级女生，卡琳娜·伯斯德。
布莱克们说话时有提过她，疑似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未婚妻。
“前页回闪。”芮娅在口中默念，手中的《千奇蕈类》自动翻开到上次看过的那一页。
不得不说，除了她还没懂的魔咒外，汤姆送她的几句都挺有用的。
“恶劣的天气丝毫没影响球手们的发挥，格兰芬多今天的进攻势头很猛——好球，斯莱特林的奥多·诺特没能守住球门，格兰芬多率先拿下十分。”
听声音，仍是上次解说的那名同学，芮娅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并没往心里去。
翻过她曾在温室里见过的云蕈，紧接着便是是一种叫做臭茄菇的东西，书中配图活灵活现，臭茄菇菇面下的伞柄就和茄子一样，甚至在伞柄和伞面相接处还有状似茄蒂一样的外皮。
一旁的文字介绍道：臭茄菇的伞柄以上味甘，能解饭后腹胀，是消食药剂的材料之一、而其伞柄部分味苦，能清心明目，一定程度上还能解除幻觉。
其中包裹在伞柄与菇面之间的茄蒂皮则有毒，将其从臭茄菇剥离后会散发出一种类似于牙结石一般的臭味，久久不散，误食会出现幻觉。
芮娅撇了撇嘴，既然这东西都和牙结石一样臭了，真的会有人去食用它吗？
“格兰芬多进球！击球手伊格内修斯·普威特今天犹如神助，一路势如破竹——，格兰芬多领先斯莱特林队四十分！”
正当她准备翻下一页时，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刚看过臭茄菇介绍的芮娅下意识将这臭味和牙结石联系到了一起，只觉得越嗅越臭。
“布鲁斯·布雷克和斯莱特林新任找球手同时盯上了金色飞贼！总所周知，布鲁斯是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卡琳娜·伯斯德是否能从布鲁斯手上争取到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呢？”
“咻咻——”芮娅又仔细地闻了闻，只觉得那股臭味离自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浓烈，她下意识凑到书本那臭茄菇的配图前又闻了闻。
愈发浓烈的臭味让芮娅压根没法分辨味道来源于何处，她甚至怀疑是自己掉出来一块牙结石才会这样。
“咳咳。”
芮娅清了清嗓子，伸手去推身旁倾斜着的玻璃窗。
“哗——”玻璃窗一开，城堡外的雨水被风裹挟着淋入她所坐的位置边，打湿了她的校袍。
“难以置信，卡琳娜·伯斯德居然能跟上黄金男孩布鲁斯的速度，他们两人的扫帚咬地很紧，一前一后追逐着金色飞贼...小雨对他们的没有丝毫影响。”
解说声骤然变大，恍若坐在比赛的观众席上。
好在一时凉风吹入，稍微散了些臭味。
芮娅下意识张开嘴，吐气后又闻了闻，确定臭气不是来自于自己，才放下心转身去寻找源头。
她将书夹在手臂与腰间，走出了狭小的平台隔间，只见一个女巫站在拐角外的走廊上，往自己头上猛地浇了瓶药水。
第77章 霍格沃兹
芮娅仅是远远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的室友，艾琳·普林斯。
似乎是听到了芮娅的脚步声，艾琳朝她在的那边转头看去。
艾琳从头顶浇下的魔药浸在她的头发上，顺着刘海淌了满脸，侧头的那一瞬间眼神里尽是疲惫。
味道分明不是从拐角空隙里传来的，可走出后臭味明显变淡许多。
四目相对下，芮娅先开口，“艾琳？你怎么在这里？”
艾琳挤出一个怪异的笑，反问道，“你没去看魁地奇吗？”
从尽头敞开的窗户处传来更大更清晰的解说声，“看呐，布鲁斯·布雷克急速俯冲，绕过拉文克劳的观众席直至没入布帘里，金色飞贼进入了我们的视野盲区——卡琳娜·伯斯德锐角转弯，往布鲁斯·布雷克所在的观众席下冲去——真是令人惊讶的飞行技术。”
“两名球手势均力敌，此时的球场上仍是格兰芬多保持领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嗯，”芮娅朝艾琳走近了些，点头道，“今天下雨，我怕感冒...你怎么了，头发都是湿的。”她用手指了指艾琳滴着水的刘海。
“哦，”艾琳眨眨眼，朝着自己头上来了个速速干燥，“高布石俱乐部就在不远，刚刚输了一局受了惩罚，清理完头发之后还有味道，只能用解剂去去臭。”
她抽了抽鼻子，又把衣领拎起，“比刚才好多了。”
原来是这样，芮娅挑眉。
艾琳指了指她手边的《千奇蕈类》，“你在为期末复习吗？”
“唔，不算...我找教草药的比尔利教授讨要了一份兼职，每天去温室照看植物，他会付给我工资。”
芮娅的手臂正好将书的封皮遮挡住，艾琳只能从厚度揣测她看的一定是课外的内容。
“比尔利教授，赫奇帕奇的院长？为什么不找斯拉格霍恩院长，我想他对本院的学生应该更照顾一些。”艾琳觉得身上的味道已经在魔药的作用下散尽了，她凑到芮娅身边，“和斯拉格霍恩走得越近，越容易结交一些上层巫师，他的人脉很广。”
芮娅用余光打量着艾琳，小女巫的脸色十分真诚，她只能悄声回道，“我找比尔利教授是有原因的，很多草药都是魔药的原料——温室里那么多，说不定以后我能顺上一点儿。”
窗外的雨声渐小，而解说魁地奇的声音反而愈加大了，只听那道声音变厉变尖，“哦，梅林，快看呐：金色飞贼窜出了观众席，往斯莱特林的球门方向飞去，首先冲出的是布鲁斯·布雷克，卡琳娜·伯斯德虽然慢上一拍，但她飞出的方向离金色飞贼更近。”
艾琳忽地沉默了，偏头往芮娅身后瞧去，不知道她是否在听那段解说魁地奇的声音。
“金色飞贼闪现在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身后，布鲁斯·布雷克丝毫不减速，径直朝着马尔福撞了上去——哦，天哪，卡琳娜·伯斯德也不甘其后，三人撞到一团——金色飞贼究竟被谁夺取了？”
“叮叮叮叮叮——”象征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欢呼声、惊叫声在离城堡不远的球场处炸开，“获胜队是斯莱特林，卡琳娜·伯斯德拿到了金色飞贼！而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布鲁斯·布雷克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坠下了扫帚，即将被送往医疗翼...”
窗外的喧嚣转为寂静，小雨稀稀拉拉地击打在斜开的玻璃窗上，击打声变得清晰起来。
“哼。”
芮娅听到艾琳似乎极为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了声，转而心情大好地向她发出邀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高布石俱乐部的样子？”
或许是魁地奇的胜利为艾琳带来了好心情，芮娅找到的角落此时已经被雨水打湿。球赛结束后，大部分巫师又会拥着赶回城堡，那里将不是安静之处。
“哦，好。”芮娅答应了艾琳的邀请。
高布石俱乐部就在不远处，他们俱乐部的会长找学校借了一间储物室改造成了游戏屋的样子。艾琳表示，屋子里除了高布石外还会下巫师棋、打巫师扑克。
巫师扑克和普通扑克的玩法不太一样，每张扑克牌上绘有不同的人物和生物，其间的关系类似于石头剪刀布。当然‘麻瓜’牌是里面最没有用的东西，就连蒲绒绒都能击败‘麻瓜’。
艾琳说地兴奋，满面红光，可惜两人来到高布石俱乐部的石门口时，挂在墙上的画像告诉她们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石门已被封闭。
这画像很有意思，主画面是张正对她们的棋盘桌，守门人坐在她们来人的对面，画面中的棋局会随时发生变化。
“算了，下次你再带我来看吧。”
艾琳点点头，却并未从门前挪开，只是抽出魔杖点了点画像，“皇后吃掉F7兵，将军——”
随后，画像呈现出‘无步可走’的字样，棋子一个个跳了起来，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石子，朝画中人喷出一股浓黑的汁液。
画中人抹了把脸，骂道，“SHIT！”
转眼，棋局重置，换成另一幅样子，画中人的表情也被重置了。
艾琳撇撇嘴，“高布石俱乐部的门和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口令类似，只要完成画像里的谜题，就能进入。不过会长走后就把门用秘密口令锁上了，这和我们休息室一样，得解开谜题同时和画像里的人对上口令，才能开门。”
两人随后离开了八层，顺着一边的石梯往楼下走去。
如果不加入什么社团，一年级学生在没有课的周末过的比较单调，活动范围就在城堡里。
艾琳说她的天文课的作业还没写完，克罗蒂斯·开普勒教授要求在本周晚上观察南边星辰的走向并且绘图，她错过了之前的晴天，这几晚又连续落雨，只能‘借鉴’一下芮娅的观测结果。
芮娅的作业放在寝室里，借给艾琳公共休息室补作业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观测之外开普勒教授还要求写感想，所以这样也算不上抄袭。
二人拾级而下，遇上不少从球场处回来的巫师，他们未干的校袍浸湿了石梯，让地面变得有点滑。
“倒霉的下雨天，”艾琳低声咒道，“你放心，我不会全抄的，之前就有观察过，脑袋里有些印象——哎，要不我直接把雨天的观测结果写上去算了。”
“没事的，上节课要求掌握的是使用望远镜的方法，重点并不是夜晚星空的样子。”其实图书馆里有整块的霍格沃兹星空记载，据她所知，很多巫师根本没去天文塔观测，而是直接画的书。
与此同时，一个女孩顺着楼梯拨开人群层层而上，身上还穿着魁地奇球员才会戴的护膝与安全帽，她嘴里嚷着，“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艾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吧，我可不想暑假收到一个难看的成绩，听说今年的成绩按照四六分成，平时成绩占了小半呢。”
说着就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因为路滑，芮娅将靠近楼梯扶手的位置留给了艾琳。
“你那么认真，肯定没问题的。”芮娅宽慰她道，艾琳的心理包袱不是一般地重，长时间都保持这种心理状态并不好。
艾琳转头向芮娅的方向，还没来得及笑，就听到一阵惊叫。
“借——让开——”
拾级而上的女巫和艾琳撞到了一处，女巫的十分高壮，甚至与高年级的男孩有些相似，艾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地往身后的楼梯倒去。
芮娅眼疾手快伸手去拉，根本没能拉住，只能临时将手垫在艾琳的后脑勺处，以免磕到楼梯尖锐的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