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便宜？”她不敢相信。
系统道：“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即将结束竞拍的时候，凌飞琼出声道：“五十一块灵石。”
全场皆静。
之前喊了五十块灵石的修士，终于放下心来，总算不是因为一时冲动，买了个破烂回去了。
魔尊的神识既感激，又尴尬，努力地回想自己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会被拿来拍卖。
银袍人问：“还有人出价吗？”
无人回答。
随着一锤落下，凌飞琼交了五十一个灵石，获得了一个密封的储物袋。
散场后，很多修士频频朝她望来，也有好几个社牛的，来问魔尊的私密用品到底是什么。
凌飞琼并没有打开储物袋，她笑了一笑，道：“就算是魔尊的臭袜子也没什么。”
旁人欲言又止。
系统在她的识海里复述别人的密音传话：“听说魔尊一直孤身一人，怕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合欢宗法器！”
“……”
她与风雪一道离开‘子’号雪窟，此处常年落雪，夜半，大雪纷飞，不像是四五月的光景。
谢意摘下獠牙面罩，看着她，轻声道：“你把他，或者是他的神识放出来了？”
凌飞琼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可真聪明。”
谢意听她承认了，心头倒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凌飞琼站在风雪中，呼唤阿金，回眸笑着看他：“你呢？就是为了这块兽骨来的吗？”
他并非为此而来，但是却认了，颔首道：“嗯，我妹妹身患怪病，我一直在给她医治。”
“你妹妹？”她第一次听说。
谢意道：“我表妹，自幼父母离世，后来，就来我这里了。”
凌飞琼‘嗯’了一声后，就没有再问什么。
漫天大雪里，阿金展翅飞来，她坐在鹏鸟的背上，回眸问：“风老板，捎你一段路吗？”
“多谢。”
他们坐到阿金宽阔的后背上，凌飞琼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把极品弓箭，这是她平生见过最好的弓，通体冰蓝色，温润如美玉，光泽流转，美轮美奂。
魔尊的神识喃喃道：“啊，是这？”
他一时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的尊严还在，悲的是，这是谁在背后羞辱自己，造谣是非，还贱卖宝物！
神光照亮这一小片天际，谢意也惊诧不已，问：“凌姑娘，你预先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凌飞琼淡淡一笑，默认了。
这把冰月寒弓是千年前的神器，传说中，是灵霜仙子所用。凌飞琼曾问过系统，谁是灵霜仙子，系统略带伤感和愤怒道，她就是苍云老祖的独女。
后来，冰月寒弓落入魔族之手，就再也没见过天日。
这把弓在拍卖会上被贱卖，意义不明，凌飞琼有些困惑。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
她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然而箭放到弦上，即刻化作粉末，随风而去。
魔尊忍不住道：“天女，这把寒弓，上千年来无人能用。”
“难怪你之前说要送给我。”凌飞琼若有所思道。
魔尊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有些羞愧，闭嘴不说话了。
反倒是系统得意洋洋，在识海里道：“宿主，灵霜仙子的功法虽然特殊，但也出自苍云老祖一脉。你莫慌，等离开此处，还有一处墓穴里，可能藏有秘法！”
凌飞琼对此大感惊奇，忍不住问：“你跟苍云老祖父女到底什么关系，专门引我去挖他们的坟？”神庙虽然不算是坟墓，但供有牌位，勉强也算是衣冠冢。
系统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辩解道：“我是为你好！”
“谢谢。”她没有追问。
系统总算松了一口气，怕说多了再露馅，赶紧下线休息去了。
.
夜幕苍穹之下，在无尽雪的山巅上，狂风卷动，大雪乱飞。
银袍人御剑，靠近时双手掐诀，破开了障眼法。
只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映入眼前。
两侧玲珑宫灯照亮雪夜，银袍人踏入宫门，躬身下拜：“尊上。”
重重帷幔之后，传来男女的嬉戏声，紧接着，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今夜生意如何？”
“回禀尊上，今夜进账两万灵石，其中，‘子’号拍卖场里，司空妄之物，都被拍下。”
前者笑声古怪，像是潜伏在黑暗里的鬼魅：“司空妄的秘密呢？”
“被一个蒙面的修士五十一块灵石拍走了。”
“什么人？”
“同行俩人，都是低阶修士，年纪很轻，姿容绝佳。”银袍人道，遮掩容貌的面具是他卖的，他当然知道，黑市拍卖会里，每个人的真实面容。
“哦？”那人啧了一声。
“尊上，可要弄清他们的底细？”
“不必。”帷幔后，传来他的主人空灵的笑声，仿佛从遥远的异世传来：“既是美人，都送来当炉鼎吧！”
“是！”
.
翌日清晨。
系统上线的时候，还在思考，宿主的艳遇怎么还不出现。
按照剧情，宿主在拍卖会上出尽风头，被一个美妇人一眼相中，愿意以身相许。在剧情的安排里，虽然不是五十一块灵石拍冰月寒弓，但是效果也差不多。
宿主已经拒绝了魔将的小妾、痴情表妹了，系统怀疑她喜爱成熟有韵味的女人，所以特意怂恿她来拍卖会，来见第三个艳遇对象。
一大早，系统就在默默等待着。
魔尊的神识在瓷瓶里，因为天女的替身要休息，所以他被关了起来。他屈辱地蹲在狭小的空间里，想着今日一定要跟上银袍人，看看是谁在捣鬼。
谢意的帐篷就在旁边，他也早就醒了，摩挲着一把银刀，时不时瞄一眼旁边。
只有凌飞琼没有醒。
她蒙着被子，诡异的熟睡，脸上潮红。
……
千里之外，盛京城内。
凌天威明显老了很多，鬓边多了些白发，他躲在地牢里，一缕光照落在他的手上，几个恶心的虫子，从他的伤口里冒出头来，贪婪地舔舐鲜血。
忽然，他喃喃自语：“应该有半年了吧？”
第23章 ：
晌午时分,凌飞琼终于醒了。
刺眼的日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了进来，像一圈发光的线。她抬起昏沉沉的脑袋，很是奇怪心自己为何睡了这么久。
这半年来，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她很少能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身体还有一丝异样，似乎是燥热。
根据前世的经验,凌飞琼判断,自己可能是在冷热交替中,感冒了，并且有发热的前兆。
她只有化气境五层的修为,可能还躲不过凡人的疾病。
凌飞琼理智的想，她该多喝热水。
她起身，从储物袋里取出了陶罐，准备取一点白雪,烧点水。
帐篷外虽有低阶防护阵,但是里面的动静,可以清晰地传出去。她听到小兽医低沉的声音：“你醒了？”
凌飞琼道：“嗯，我烧点水。”
虽然但是，她还是不想找一个兽医看病。
她在储物袋里翻找干柴，瓷瓶里的魔尊神识有些待不住了，试图冲破封印符，小小的瓷瓶来回摇晃。
凌飞琼这才想起,将司空妄困的有些久了，于是打开封印符,将他放了出来。
她打开帐篷的帘子。
皑皑白雪映衬日光，亮的刺眼。
司空妄看到外面没人,于是试探地伸出了脑袋——
一代魔尊，过得如此卑微，大概也只有他了。
谢意因为听到凌飞琼醒了，又听到帘子掀动的声音，所以起身过来，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才看到她，来不及问什么，就看到了魔尊鬼鬼祟祟的神识。
他虽然知道凌飞琼随身带了一群魔修，又将魔尊的神识放出来当器灵用，但是亲眼目睹这一幕，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凌飞琼恍然不知，朝他笑了一笑，俯身准备烧水。
魔尊的神识也看到了天女替身的男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魔修，最看不起这种一点也不想努力的男人了！谁都知道，古神的替身都掌握大量的资源，无论是功法还是珍宝，都足以将这小子堆到还虚境。
但是他的真身还被困在临渊仙境，司空妄只能用眼神鄙视他。
谢意不理他，弯下身，帮着凌飞琼堆柴火。
火焰烧了起来，照亮了她红彤彤的脸。
系统百无聊赖，忽然想起那本叫做《绿茶的艺术》的书，为了验证效果，它在谢意的识海里道：“宿主，快安慰一下魔尊。”
“……为什么？”
系统骗人不眨眼：“总得找个话题吧？你老是跟着人家，人家也不高兴啊，以为你就是为了催债。你关心安慰一下，表明你和她是一个阵营的。”
它说得勉强有几分道理，谢意愣怔了一会儿，道：“我试试。”
系统喜悦地等待着。
陶罐架了起来，里面装满干净的积雪。魔尊的神识留在帐篷里，但始终在盯着他们。
谢意仔细想了一会儿，关心、安慰魔尊之语说不出口，随口道：“他怎么不过来？是嫌我在这里，不自在？”
凌飞琼抱着膝盖看陶罐里的水咕噜噜冒泡，闻言想也没想，道：“怎么会呢？他怕被人发现，有损他的威望。”
她以为他害怕了，安慰小兽医：“别想太多，魔尊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谢意笑了一笑。
俩人其乐融融烧着水，司空妄的神识气得不行，躲回了小瓷瓶里生闷气。
等他出来了，一定亲手剁了这个男宠！
……
傍晚时分，凌飞琼身体的不适感还在逐渐增强。
烧完热水后，小兽医烤了点肉，她吃过后就回帐篷休息了。
她一直喝热水，又打坐了两个时辰，但是体内的无名之火，一直都在。
系统察觉到她的异常，问：“宿主，你怎么了？”
“奇怪，我好似得了风寒。”她皱眉。
系统道：“风寒？是风雪的弟弟吗？”
“……”
凌飞琼伸手摸了摸发红的脸颊，从帐篷外捏起一个雪球，贴在脸上，舒服了很多。
她道：“是一种凡人的疾病，浑身发热，很难受。”
“怎么可能，你若是生病了，我可以医治你。”系统还等着她去艳遇呢，有些着急道：“你莫非是……中毒了？”
身边只有一个经常用毒之人，凌飞琼断然道：“不可能是他。”
“我也不觉得是他。”关键时刻，系统也相信不是恶毒男配，提议道：“宿主，要不你找他看看病？”
病了这么久还没好，她点了点头。
凌飞琼掀开帐篷的帘子，一股冷风涌了进来，扑到脸上，十分舒适。
太阳已经落山了，大地骤然冷了下来，孤星在天际闪烁着微光。
许多修士，都陆陆续续去参加拍卖会，周围一片寂静。
她料想今晚是不能去参加拍卖会了，正有些沮丧，忽见几个银袍修士，自远方夜空落下，朝这边走来。
他们都穿着银缎道袍，遮住头脸，每个人都身量高挑，宽肩窄腰，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卷到了她的身前。
是来找她的？
凌飞琼神色一凛。
“请问阁下，可是昨日拍下魔尊的秘密的道友？”银袍人道。
凌飞琼道：“不是。”
一旁的帐篷里，谢意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站在她的身侧，望着这些银袍修士。
他们都是‘无尽雪’拍卖行的人。
这些人的修为，都在灵寂境中层，动起手来，必然是他们吃亏。
他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捏到毒种，随时准备暗算。
为首的银袍人笑了，瞧见了他们的不安，道：“小友勿要害怕，我家主人，乃无尽雪之主，绝不是那种卑鄙暗算之人。你所拍之物，自然归你，主人欣赏道友年轻有为，想请二位，到府上一聚。”
众银袍人列成两排，后面有两顶轿子。
怎么看，怎么都诡异。
魔尊的神识在瓷瓶里听着，心中十分激动，怎肯错失良机。他赶紧密音传给凌飞琼，道：“天女，机会来了！背叛本座的人，必然和这个无尽雪主人有着关联！”
他在过去，也听说过这无尽雪拍卖行的主人，修为不高不低，只到灵寂境巅峰，所以也不曾在意。之前属下曾夸赞无尽雪主人为人忠厚，但是如今公然拍卖他的私物，魔尊恨不得手刃其主。
他催促道：“你快去吧！”
在凌飞琼的识海里，系统等待良机已经很久了，也劝道：“宿主，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去吧！”
同样的话，它在谢意的识海里，赶紧又说了一遍。
谢意眸光闪烁，看了她一眼，眼神又掠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飞琼没有出声。
她在识海里，冷冷问系统：“这都是你安排好的剧情吗？”
“怎么会！”系统立刻矢口否认：“你想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感染他们的情绪，令他们疯狂互相爱上。”
系统被宿主的想法惊到，喃喃道：“光天化日的，这，影响不太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