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萤抿了一口，眼中一亮，道：“口感倒是独特，有些像中药，却比药更甘甜。”
“这叫可乐。”陶知意饮下满满一杯，长舒一口气，“这可是我试过多种药材才做出来的，虽然不能百分百还原，但是也很接近了，回头等我在血铁营定制的冰箱到了，冰镇口感更绝。”
见伏萤似是不懂，陶知意说：“血铁营是宗门内专门炼制法器的地方，我让他们帮我做了能够制冰的法器。”
伏萤点点头：“没想到师姐对品茗颇有研究。”
“哈哈，低调。”
陶知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见她杯子见了底，又给她倒上一杯。
“我这里好东西多着呢，你跟着我，好日子还在后头。”
陶知意打算一点点拉近她和女主的关系，这样将来若是她按剧情行事伤到女主，女主不至于对她赶尽杀绝。
“那就先谢过师姐。”
伏萤举杯，长睫盖住眼底淡淡的血色。
晚些时候，拜师大典结束了，陶知意跟着师兄一起去把松山的弟子带了回来。
原定八名弟子，已经收了轩辕善和伏萤外，又收了七名，其中一名说是师父看着合眼缘，破例收下的。
陶知意心里清楚这是剧情在进行修正，幸好她已经将伏萤安置在自己住处，所幸宿舍还是够的。
不需要走剧情的时候，陶知意依然维持着自己平易近人的温柔师姐形象，同新来的弟子寒暄一番，把几个的男弟子撩的春心荡漾。
被一群男的用爱慕的眼神看了一下午，陶知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完事儿后赶紧回去找伏萤。
她得看看女主洗洗眼睛。
然而她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伏萤的身影。
奇怪，去哪儿了？
陶知意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找到，脑海中的系统也沉默无声，她只能回到住处，把伏萤的床铺收拾一番。
看着焕然一新的厢房，陶知意有种漂浮在云端的虚无感：好神奇，她居然真的见到女主了。
刚开始看书的时候，陶知意其实不太喜欢伏萤这种圣母的女主，她太过善良，过于容忍，在三位男主之间摇摆不定，怎么看都像个盛世白莲。
但是到了剧情后期，陶知意才发现她错了，伏萤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神女。
故事的主线是修补天幕，保卫人间，但在感情的纠葛中，三位男主渐渐失去了初心，耽于情.爱，整日围绕着女主，忘却了天下苍生，只有女主谨记自己的使命，顶着巨大的压力找寻法器，甚至在最后以身祭剑，换取天下太平。
故事的最后女主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重归天界，成为守护天幕的神女。
买股的读者都觉得这是BE，但陶知意觉得这对女主来说是HE，不再沉溺于小情小爱，而是对人间的大爱。
所以伏萤是陶知意最喜欢的女主角，她从连载追到完结，见证了女主的成长。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女主站在眼前，像是在游戏里养大的孩子突然来到她面前，她从一个见证者，成为了亲历者，这种感觉实在奇妙。
陶知意在伏萤床头挂上助眠的香囊，内心充满期待。
她一定会在系统允许的最大范围内帮助女主，减少她受到的伤害。
松山禁地前，“伏萤”手持一枚碧绿玉佩，注视着眼前的奔雷结界，眼神阴鸷，蠢蠢欲动。
玉佩中传来一道沙哑男声：
“尊主，不要冲动，贸然闯入只会惊动玄天宗的人。”
“伏萤”，此时应该唤作令玄，他依然是白日里陶知意见过的模样，但是玉佩离身后，他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淡红色的血气，那是魔界之人出生就带有的魔气。
他好看的眉眼间满是戾气：“那女人在哪儿？她好像骗了我。”
“我们的人还在监视她，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去了人界。尊主，可是玄天宗有异？”
令玄：“没有。”
他确实如那个叫伏萤的女人所说，靠着玉佩遮掩魔气，顺利进入了玄天宗，也遇见了名为轩辕善的大傻子，还有那个如丧考妣的莫玄清，以及争抢着要他当徒弟的玄松。
他按那女人说的入了松山，但没有拒绝和陶知意同住。
一方面他男扮女装，不和陶知意住一起，也会和其他女人一起，总归不方便。
另一方面，陶知意也没有那女人所说的“城府极深”，反而有些蠢钝。
令玄：“如果真如她所说，禁地一年一开，那本尊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年？本尊受够那些傻子了！”
那边低声哄道：“尊主，为了复兴大业，我族已经蛰伏百年，您贵为魔界之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见他又要唠叨，令玄手握成拳，那声音便随着玉佩一起消失，隐在了他发间。
令玄悄无声息地回到住处，远远瞧见陶知意蹲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个奇形怪状的长长的枕头，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往下点，在打瞌睡。
直到他站在对方眼前，陶知意都没有醒。
一个修仙之人，竟然连这点警觉都没有。
如果玄天宗都是这样的废物，也不用他如此费心竭力地潜入了。
令玄伸手抚上她的发间，轻轻一扯——
“呀！”
陶知意猛地惊醒，抱着头皮哀嚎：“我的头发要掉光了！”
令玄摊开手掌，道：“师姐，你头上沾了东西。”
“你回来啦！”
陶知意跳起，把手里的抱枕往屋里一扔，直勾勾地盯着令玄的脸。
还是这张脸看着舒心，果然美人就是治愈的良药。
她眼中亮晶晶的，满是令玄从未见过的情绪，一种深切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欣赏。
令玄一翻手，那片粉色花瓣便落在地上，他有些不自在地退后两步：
“师姐，怎么在这里休息？”
陶知意笑道：“我去给新来的弟子讲了讲门规，早知道该叫上你一起，你去哪儿了？”
令玄：“随便逛逛，熟悉一下。”
“松山地方很大，自己逛怕是会迷路，明日会领着所有弟子一起熟悉玄天宗地形，到时候你站在我身边，我给你讲。”
“好。”
天色渐暗，西边晚霞翻滚，像一团火。
陶知意揉了揉肚子，思念起新生食堂里的食物。
自打他们辟谷之后，去厨房要碗鸡蛋羹都得遭鄙视。
“你还没辟谷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令玄从不屑于吃人界的食物，但是见陶知意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点点头：“有劳师姐。”
陶知意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两人路过轩辕善的宅院，里面飘着股鸡汤的香味。
想来轩辕善那个千金之体吃不惯食堂的食物，他的仆从正在给他开小灶呢。
她也想尝尝皇家精选是什么味道。
陶知意咽了下口水，带着坏笑地看了眼身侧的伏萤。
如果轩辕善知道自己心上人饿了，肯定会来献殷勤，那她也可以跟着饱餐一顿了。
令玄见她似乎不怀好意，下意识地开始防备。
然后陶知意却没有动静，她在等着系统的指示，等了几秒钟都没反应，就说明这样可行。
陶知意露出笑意，拉着令玄的手，扯着嗓子冲着大门喊道：
“伏萤师妹饿了？那咱们可快些去食堂，晚了就吃不上饭了。”
令玄茫然又嫌弃地看着她：这人难不成真是脑子有病？
她刚喊完没多久，宅院的门便打开了，走出来一位小童。
“见过尊者，我家公子请两位进去一同用餐。”
第四章
轩辕善此番前来求学，带了六名宫人。
一名负责起居，一名书童，一名剑童，剩下的三位，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厨。
据说轩辕善带了四千万灵石当赞助，两千万赠予玄天宗，两千万入了松山的仓库，实实在在的金主大爷。
玄松修道前是官场出身，即使修仙百年，也还是没改掉溜须拍马的坏毛病。
为了不亏待这位未来人皇的嘴巴，玄松还特地让血铁营专门打造了一套厨房用具，气得血铁营的叶长老把卖给松山的法器价格提高了一倍。
陶知意与令玄，在那小童的引导下，穿过游廊，来到后院。院中有一小池，轩辕善的宫人将一张圆桌支在水池中央，圆桌上摆满饭菜，轩辕善坐于莲花座之上，一身金绣龙纹玄衣，器宇轩昂。
望见令玄，他立马笑逐颜开，摇着尾巴冲过来：
“伏萤姑娘！”
他不知分寸地拉着令玄的手，令玄眼眸一沉，心底生出一掌拍死这个狗崽子的冲动。
他不过是在轩辕善的马车失控时出手帮了个忙，这人便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白长了一张轩辕一族的通天眼，却男女不分，着实让人厌烦。
“咳。”
陶知意咳嗽一声，轩辕善像是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人，慌忙松手，脸上染上几分少年的娇羞。
“师姐也来啦。”
陶知意：“我和师妹正要去吃饭。”
轩辕善笑道：“正巧，我也要用膳，师姐，伏萤姑娘，二位可要与我一起？”
陶知意远远就闻见了香味，进来之后香味更加浓郁，嗯，有鸡汤，有鱼，好像还有红烧肉……
“师妹？”陶知意询问令玄的意见。
她眼里写着“想吃”两个大字，令玄在心底啧了一声，点头同意。
轩辕善立即让人备好碗筷，邀请两人上座。
眼看伏萤就要在轩辕善身侧坐下，陶知意一个箭步，抢了那个莲花座，又伸手一指，笑道：
“师妹，你坐这里。”
话音刚落，陶知意脑内【嘀——】的一声。
【宿主自动推进剧情，完善人设，奖励点加一。】
这玩意儿还有奖励？
所以她刚才那是绿茶行为吗？女主该不会以为她对轩辕善有意思吧？
陶知意看向令玄，后者微微抿唇，听话地在她身侧坐下了，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轩辕善面色不悦：“师姐……”
“嗯？”
陶知意转头看向他，眼睛水汪汪的，纯真无辜。
轩辕善心中一软，侧目道：“没事。师姐，尝尝这个桂花鱼翅。”
他将精致的圆盘推到陶知意和令玄中间，嘴上念着师姐，实则眼里都是女主。
陶知意咽了下口水，矜持地把盘子推给令玄，“师妹，你尝尝。”
令玄对眼前的食物实在提不起兴致，魔族靠吸□□气增长修为，普通的进食只为满足口欲，而他已经多年没有食用过人界的食物，看了这些只觉得反胃。
然而面前的两人目光殷切，尤其是陶知意，明明自己很想吃，还要故作谦让。
人界的规矩就是如此麻烦，人类以谦逊为美好品质，竭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欲/望，显得十分虚伪。
不过陶知意隐藏的并不好，吞口水的声音大到他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令玄尝了一小口，点头：“不错。”
说完，他把盘子推回陶知意面前，“师姐尝尝。”
陶知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像是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她虔诚地拿起筷子，细细品尝。
嗯，香~
陶知意死去的味蕾一下子活了过来，和这些菜比起来，食堂的清炒大白菜就是笑话。
她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清汤寡水的苦日子！
令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因为吃东西露出激动到快要哭的神色，疼熏群爸一思八依六玖六伞月费五元，可看全部历史小说漫画广播剧他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又把轩辕善递来的小黄瓜端到她面前。
“师姐，尝尝这个。”
“这个也好吃，是腌制的吗？口感清爽。”
轩辕善神色复杂，他本意是想让伏萤姑娘尝尝他们宫廷秘制小黄瓜的，没想到伏萤会直接端给师姐。
“是吧。”轩辕善说。
令玄：“还有这个。”
“这个鸡翅做的也不错。可以教教我吗？”
轩辕善：“……待会让厨房给你写张秘方。”
在令玄的投喂下，陶知意把桌上的菜都尝了个遍，吃饱喝足后，她摸了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放下筷子。
“我饱了，多谢师弟款待。”
只顾着递盘子收盘子的轩辕善：“不客气……”
“伏萤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都没怎么动筷。”
轩辕善的注意力依然在伏萤身上，这半天她只顾着照顾师姐，自己也没吃上几口。
令玄收回放在陶知意脸上的目光，道：“我饱了。”
“饱了？”
“嗯，我天生胃口很小。”
若不是看见陶知意吃得香，他一口都不想吃。
“原来如此。”轩辕善忍不住笑道，“难怪伏萤姑娘身量纤细。”
陶知意正趁人不注意拍自己的小肚子，听到这话便抬起头来，轻哼了一声。
这是嫌她吃的多了。
她侧身，把女主藏在自己身后，挡住轩辕善的视线。
“师弟，明早见过师父后，你便不能直呼伏萤姑娘名讳了。”
轩辕善：“当然，我该叫伏萤姑娘一声师妹。”
他拖着尾音，“师妹”二字咬得颇有些暧/昧。
“不不不。”陶知意摇头，“你该叫她师姐。”
轩辕善：“为何？！”
“你忘了，你是被我带上来的。为了不落人口实，师父将你的名字登记在尾册，所以你便是这批弟子里面最小的小师弟。”
“小，师弟？”轩辕善抱着胳膊，眼神中升起怒火，“我和他们同时拜入玄天宗，竟然要叫他们为师兄师姐？”
他是嫡长子，从来都是那些人低眉顺眼地叫他皇兄，他何曾屈居人下？
陶知意：“你难道不愿意叫伏萤师姐吗？”
她侧身让出令玄的脸，使出女主的美貌攻击。
令玄仅仅是往轩辕善的脸上一扫，目光相接之时，他脸上的火气便消失殆尽，只剩羞赧。
“伏萤……师姐。”
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陶知意：“对，这样才乖嘛。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
轩辕善急切地起身，眼中有挽留的意味：“你们现在就要走？”
陶知意：“师弟留步。对了，腌黄瓜和鸡翅的秘方别忘了，多谢。”
说完，她带着令玄离开了轩辕善的宅院。
回去的路上，陶知意脚步轻快，指尖转着辫子上的粉色穗子，看上去心情愉悦。
来这一趟不仅白嫖一顿饭，还顺带解决了明天拜师时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