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橙就跟外婆坐在一起,看着两人下,这哪叫下棋啊,外婆根本就不会下象棋,但每一次外婆用错了棋子的,都会耐心的给外婆再讲一遍下棋的规则。
光阮橙在这的功夫,都差不多听到陈北默说了不下十遍的“马飞日,象飞田,车是横冲直撞”之类的话。
一局结束,棋盘还没收起来,陈北默说:“外婆,那等我查完了,我再来跟您唠嗑。”
陈北默对外婆眨了眨眼,就转身离开。
到了病房里,阮橙跟他说:“谢谢你。”
“老人家都这样,不像我们,一个人呆在医院,还能有工作和手机。”陈北默说着想到了爷爷。
“但还是谢谢你。”
陈北默见她分的这么清楚,也没想再跟她争论什么。
“你们......和好了?”
阮橙顿了顿,你们自然知道指的是谁,随后才点点头,“嗯。”
“我打算和他结婚。”
第16章
约定的那天,外婆特意早起,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衣服。
还让阮橙帮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了上来。
老太太对着镜子捯饬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阮橙,“我这身行吗?”
“好看,我都要被外婆迷晕了。”阮橙说着顺势从身后抱住外婆。
阮橙今天上午没什么事,跟着一群医生查完房就去了vip层。
她站在陈北默房间门口却顿住脚步,自从那天跟陈北默说自己要和程宇鸣结婚开始,他好像整个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每次看到自己也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阮橙知道他不喜欢程宇鸣,但这对他们应该是没有影响的,就算结婚了,他们之间该怎样还是怎样。
但这些话,阮橙都没说出口。
她进去的时候,陈北默还在床上睡觉,见到阮橙也没打算起来。
“你该起床了。”阮橙看了眼腕表,这都九点多了。
“昨晚失眠。”他言简意赅。
陈北默伤口已经愈合了,过几天就能拆线了,阮橙没再说话,在记录本上填写。
写完后,出门,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
阮橙手机开着声音,今天本来轮到她去门诊学习,为了等程宇鸣过来,她还跟胡潇换了班,十点半的时候,阮橙看了眼手机,依旧没等到程宇鸣的消息。
十一点,阮橙直接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十一点半,还没等到人,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您好,阮小姐。”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对方没等阮橙问,自报家门,“我是程总的助理。”
“你好,请问他现在在忙吗?”
“是的,阮小姐,程总今天的行程很忙,如果您有事,可以告知我,我会转告他的。”
“没有,谢谢。”阮橙能听出对方对自己不善的语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站在程家别墅门口,听着程宇鸣和母亲争论的声音,默默的把阮橙的那条通话记录删了。
阮橙没有想过最后自己会被放鸽子,她撑着脑袋闭眼,脑海里迅速想对策,要不现在找个人假扮他?可她能喊出来的异性好友屈指可数,就算人家愿意出来,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
外婆这么聪明,到时候肯定一眼就被识破。
到了中午时间,阮橙只好假装还很开心的样子,去找外婆。
许以周让家里的保姆刘阿姨来照顾外婆,她正在给外婆做饭,外婆住院以来,阮橙中午就一直在外婆这吃。
只是今天她进来的时候,看到陈北默也在。
外婆正开心的跟外婆聊着天,陈北默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外婆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见阮橙回来,外婆立刻跟她招手。
“来,橙橙,那事是真的吗?”
阮橙一脸懵,“怎么了?”
“默默说当时他抢了你的第一名,你当着他的面,朝一条狗喊陈北默。”外婆说着笑的都直不起来身子。
阮橙:“......”
阮橙差点都忘了有这事,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北默,陈北默说:“想赖账了?”
阮橙:“......”
“幼稚,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幼稚......”话还没说完,阮橙想了起来。
那次年级名次出来,阮橙跟夏柠正准备去看大榜,却被路过的陈北默告知自己是第二,他说:“虽然在班里是第二,但年级也是第二。”
阮橙冷淡的睨他。
陈北默又啧了声,一只手搭在一旁的男生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拍阮橙的肩膀,随即离开,“输给我不丢人。”
阮橙:“......”
那天放学,陈北默看到阮橙在一旁等人,就喊了她名字,阮橙一看到他就带上耳机。
陈北默不放弃,继续喊她,阮橙继续装作没看
见。
刚好有一条经常遇到的流浪狗在路边朝她摇尾巴,阮橙平淡的说:“陈北默,你别乱叫哦,不然姐姐会讨厌你的。”
走到旁边的陈北默看着对他望的小白狗:“......”
陈北默走过去,说:“阮大班长,你这可是恩将仇报,都说了,输给我不丢人。”
阮橙摘下耳机,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陈北默:“......”
“你对着人家喊我名字做什么?”
阮橙:“有没有一种可能,它确实叫陈北默?”
陈北默:“......”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阮橙还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取这么不正经的名字。”
“那不还得是您的功劳吗?”
“我可没这么无聊。”阮橙看了眼跑到她跟前贴贴她的小白,“它的名字你应该问它。”
阮橙蹲下,揉了揉小白的头,一本正经的问:“陈北默,谁给你取的名字啊?”
陈北默:“......”
阮橙还记得,等陈北默走后,她还给小白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了跟火腿肠,跟它道歉,“对不起小白,委屈你了。”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阮橙,阮橙猝不及防的想到这些,第一反应居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看着陈北默朝自己投来幽怨的目光。
阮橙朝他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保姆把菜端过来,阮橙像找到救星一般,连忙起身说:“我去厨房帮忙。”
一顿饭还挺丰盛,外婆拉着两人回忆以前的高中的回忆,全场没有人说阮橙那个本应该出现的男友。
不知道是忘了这件事,还是知道了那人来不了不想让阮橙为难,外婆全程都没有提。
外婆问:“你俩是见到对方第一眼就这么吵来吵去吗?”
阮橙还委屈,“外婆,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阮橙当年是以年级第一考进一中的,第一天就被他们班主任选做班长。
她跟陈北默本来没什么交集,自己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军训那会,有个女孩在晚练结束跟他告白,她走在后面,听到他拒绝,“抱歉啊,我没打算搞对象。”
阮橙当时想着这么尴尬的场景要不原路返回好了,犹豫的时候,就看到陈北默从自己面前路过,他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继续往前走,但在路过她的时候,说了句:“班长,偷听可不是什么优良美德。”
阮橙这才知道这是他们班的同学,他还认识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每次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点名,想不认识都难。
阮橙都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那人已经走远了。
那时候她还是住校,她回到宿舍后,听到室友八卦,说有人跟陈北默告白,被他优雅的拒绝了。
阮橙才知道晚上那个混球,叫陈北默。
军训结束后,阮橙就经常听到陈北默的名字,他这个人朋友遍天下,不管是下课还是下课,都自由散漫,常被老师找起来回答问题,但他应变能力又强,有时候老师随意出的一个思考题,在阮橙还在拉着草稿纸演算的时候,陈北默直接说出答案。
那时候阮橙就悄悄的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他们一句话没说。
第一次月考,阮橙害怕自己考不过他。
考试结果公布,她看到名次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第一名还是她。
陈北默不是第二,而是十几名的位置。
那天一上课,班主任就让陈北默拿着书站到教室外面。
阮橙不明所以,中午班主任找她的时候,她就好奇的问了句,班主任说陈北默考语文的时候睡着了,作文没写。
阮橙心里不是滋味,她悄悄的把他的成绩加上四十分,发现他的成绩只比自己少五分,虽然自己比他高,可差距不算大,下次就算他第一也无可厚非。
但阮橙又觉得,他不写那是他的事,这是事实,他就是考不过自己。
那天下午,阮橙走到他后面,旁边还有好几个跟他一样的大高个。
他单手插在口袋,书包也不好好背,就斜挎着,蓝色的校服袖子被他挽到胳膊肘,露出一节白皙又结实的小臂。
“没事啊北哥,别灰心丧气,你看你不学都是第八,第一你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吗?”
“第一还是个女的,陈哥分分钟超越的事。”
阮橙只听到这两句,心说第一可不是他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
分到岔路的时候,阮橙跟他们分开,陈北默当时还反驳了那个男生,“女生怎么了?搞什么性别歧视,人家考第一就是牛逼。”
只是阮橙没有听见。
那之后,阮橙几乎都把陈北默当成竞争对手,不为人知的对手。
第一次有交集还是高二,那时候阮橙考试考了班里第三,她在课间被班主任找去了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北默在看自己的试卷。
她想起来自己去办公室之前忘了把试卷收起来,陈北默刚好走过来就看到摊开的试卷,阮橙心虚的把试卷抢了过来,“懂不懂礼貌?”
陈北默无奈的笑了声,“你搞清楚行不行?你试卷刚掉地上了,我路过看到帮你捡了起来。”
“就这么刚刚好你路过,我试卷就掉了?”
陈北默:“......”
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跟她沟通。
阮橙平日根本不会这样,也许是一直把他当成竞争对手的缘故,所以跟他说话就没有多少好脾气。
正当她准备大事化小的时候,陈北默直接破罐子破摔,无奈的笑了,“还就是我故意把你试卷扔地上的,你想怎么着吧?”
阮橙:“......”
她白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
陈北默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面对着阮橙,一只胳膊撑在她课桌边缘,“你不会是故意让我的吧?”
阮橙:“......”
阮橙心里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沉默的不说话,打开一本练习册准备写题。
“等等。”陈北默曲起食指和中指在她课桌上随意敲了下,“阮大班长,这张试卷你至少有三十分是故意丢的吧?”
旁边有好几个人凑过来吃瓜。
阮橙叹了口气,没了耐心,把笔杆握在手里,直视陈北默,“你别这么自卑行么?”
陈北默:“......”
“考了第一挺厉害的,自信点,我没有让你。”
陈北默:“......”
阮橙说是这么说,但语气挺敷衍的。
因为阮橙的这两句话,陈北默被他的那群兄弟嘲笑了两个多月,时不时的会被拿出来鞭尸。
这个班敢这么说陈北默的,阮橙是第一个。
敢说陈北默自卑,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阮橙。
阮橙想到以前那些事的时候,低头笑了笑,自己那时候确实有点幼稚。
“外婆,您可不知道,橙橙在您面前一个样,在我面前又一个样,能把人凶哭。”陈北默摇摇头,还跟外婆告状。
“你少污蔑我。”阮橙说话声音变得软糯起来,“当时要不是你考了次第一,到我面前炫耀,能有那事吗?”
陈北默一只胳膊肘撑在饭桌上,挑了挑眉,“您老人家不是不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