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默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拍了拍挨近自己的那边。
阮橙心跳跳的更快,往他身边挪近了些。
人刚坐下,陈北默就小幅度的张开双臂,这是等她主动去抱他的意思。
阮橙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没有催促她,就那么安静的对视。
阮橙从未想过十年后会和学生时代的陈北默有交集,还是结婚这种关系。
她率先挪开眼,倾身去拥抱他。
很轻很轻的动作,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一侧,他穿的睡衣并不厚,就算是稍微触碰到,也能感受到他睡衣下结实的肌理。
只是陈北默的一只手绕到她身后,放在她背脊上,往里一按,自己整个人就被送到他怀里了。
阮橙没有挣扎,只好顺着把他抱的更紧,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清香甚至都盖过了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一刻,她觉得和他拥抱也不算什么坏事,甚至会让人忘却一时的烦恼。
只是她还在享受拥抱的时候,陈北默轻咳了一下,阮橙才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他是个病人,就从他身上起来,对上他的视线,她第一次句话是:“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她说着就要弯腰去掀起他的衣服,完完全全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在担心她,只是她衣服还没被掀开,陈北默就抓着纤细的手腕。
阮橙不由得抬头看他,他眼睛里晦暗不明,嘴角微微上扬着,“阮医生,才抱一下,就想脱老公衣服?”
阮橙:“......”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看不出来她是在担心他吗?
“你......”
只是反驳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陈北默直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捧着她的脸碰到她的唇。
阮橙丝毫没有准备,眼睛不由得睁大,双手拽着他胸前的病号服,她清楚的看到他那双有神的眼睛一直闭着,这样近的距离,看到他睫毛很长。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陈北默开始在她唇上碾磨,阮橙唇角微微抽动,好一会,陈北默亲着亲着就忽然笑了,他分开一点距离,看着她说,“阮医生,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阮橙还没答,他又说,“这么多年恋爱白谈了。”
阮橙:“......”
感觉在骂她。
阮橙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直接怼上他的唇,撞的猝不及防,但陈北默知道她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有经验,就随她来“使唤”自己,一开始都是由着她亲。
到后面她还是只是浅尝辄止,陈北默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趁她不注意,微微用力,阮橙不由得轻声“啊”了一下,陈北默转空子,趁机侵入她的口腔,捉到小舌,后面又变成了他的主场。
第21章
一次接吻,阮橙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不知疲倦。
他好像一个接吻狂魔,回去的时候,妈妈跟外婆都已经睡下了。
阮橙没有在那多停留,直接回了在惊蛰花园的房子,去卫生间洗漱才发现自己两瓣薄唇还带着红,被他亲的。
想到他刚刚亲自己的样子,脸颊又开始泛着热气。
最后怎么结束的,好像是自己不小心按在他身上的时候,按到某处,听到他轻哼,阮橙才反应过来自己按到了哪里,后面就有点尴尬,阮橙说时间不早,他该休息了,自己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后来他打电话过来说司机在门口,送她回家,阮橙就没有拒绝。
外婆手术这晚,阮橙陪着外婆,她还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在手术室外等着外婆,让她出来就能看到家人。
外婆今晚没有进食,一直在睡觉,阮橙拿着一本厚重的医学书在旁边看,但一直心神不宁的,看不太进去。
“橙橙。”
外婆忽然喊她,带着沙哑的声音问,“空调是不是打高了?怎么总觉得自己出汗了。”
阮橙放下书,瞥了眼空调的方向,拿起遥控器调低了一度。
外婆还是说热。
阮橙看着老太太,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说:“一会就好了。”
阮橙说着去卫生间里将毛巾打湿,给外婆擦拭身体。
外婆重新躺下,确实没有刚刚那么热了。
但她睡意全无,外婆看了眼窗外,“是不是快天亮了?”
阮橙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现在还不到凌晨一点,“嗯,要不您再睡会,睡一觉起来就天亮了。”
外婆望着黑不见底的夜色,抓着阮橙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橙橙,我刚刚梦到老头子了,他还是那么凶,整天就知道到外面打牌。”
外婆说的老头子是阮橙的外公,阮橙对这个外公印象没有多深刻,在阮橙五岁的时候尿毒症去世,可家里没有人因为外公的去世有多伤心,甚至连外婆在送外公最后一程的时候,还是一边哭一边笑。
外公年轻时就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管家里的事,阮橙有三个姑妈一个小叔叔,听说当时外公家里重男轻女,要外婆生男孩,可连生三个都是女孩,当时外公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被外人笑话了很久,外公趁外婆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把还在襁褓里的妈妈拿出去卖了,后来外婆知道又把妈妈要了回来。
外公觉得女孩要了也没用,外婆用再生一个作为交换才换来妈妈留在家里。
可后来外公染上了赌博,富有的家一夜倾家荡产,外公却不管不问,外婆带着四个孩子无家可归,要不是外婆,他们可能早就饿死了。
甚至有次姑妈在跟外公出门,被外公丢在半路上,外婆冒着风雪大半夜才找到奄奄一息的姑妈,而外公那时候,还在棋牌室打牌。
这些都是阮橙后来听姨妈和妈妈聊天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情况远比她们描述的还要艰苦。
外婆一生都在受苦,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阮橙总觉得每个人的苦与乐都是质量守恒的,苦了大半辈子的外婆,晚年却还是在为儿女操碎了心。
阮橙反握住外婆的手,“往前看,外婆,哥跟学姐的孩子还等着出生喊您曾外婆呢,还有......”
阮橙拿出自己的结婚证给外婆看,“外婆,我结婚了。”
外婆眼睛动了一下,靠在床头上,看着阮橙手里的红本本。
她微微颤颤的接过来,翻开看到阮晨跟陈北默的照片,她睁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看向阮橙,“你跟北默......”
阮橙点点头,笑着说:“是,我男朋友其实一直是北默,就跟您想的一样,当时没承认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但外婆却没有如阮橙想的那样开心,阮橙心里有点慌了,心想着自己演的这么不像吗?
外婆牵起阮橙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才缓缓开口,“不管橙橙和谁谈恋爱,和谁结婚,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生活,外婆只希望橙橙能一直快乐下去。”
阮橙听到这句,觉得鼻尖发酸。
外婆盯着阮橙的手,纤细白皙,即使现在的光线柔和,还是会让人觉得很好看,是天生就适合当医生的手。
外婆说:“外婆只是觉得橙橙总是一个人,看着很孤独,如果能有那样一个人出现,来陪你,外婆走的很能更安心。”
“外婆,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您别总是......”阮橙听不得外婆说自己活不了多久的话,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外婆,还会不会有人能这么爱她。
不管是好是坏,总会把她抱在怀里说你很棒。
阮橙目光很温柔,看着外婆的时候,眼里染着一层雾气,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冲动,“外婆,我知道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你都希望我会幸福,虽然我跟北默在一起总是嬉笑打闹,但其实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的很轻松,也很幸福。”
这句话里,一部分是阮橙的真心,和陈北默在一起,会让自己忘却别的烦恼,让自己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见阮橙笑,外婆也笑了,“橙橙,你会喜欢北默的。”
“嗯,我很喜欢他。”阮橙顺着外婆的话说,“所以外婆,你一定要好起来,等我们婚礼的时候,还等着你来呢。”
她想给外婆新的期待,让她挺过明天的手术。
也是对当时说自己有个男朋友的事件的交代。
外婆点点头,说了句好。
阮橙把书合拢,放到一边,到床上陪外婆一起睡。
外婆跟阮橙说了很多以前的事,说她们那个年代自由婚姻不多,没有多少女人的婚姻是幸福的,跟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女性选择权利很多,所以她希望阮橙是真的幸福。
阮橙明白外婆说的幸福,是即使在平淡乏味的生活里,她的丈夫也会全心全意的爱她,这很难得,阮橙说以后会和陈北默多相处的,等她好了也会多回家看她的。
外婆开玩笑说自己病都好了,可以立刻回家,很想回家给他们做拿手的菜。
外婆的手术风险不算大,只是外婆上了年纪,手术风险也比一般要大些。
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下去的那一刻,阮橙的心都揪到一块去了。
陈北默在外面陪着她们,阮橙也跟老妈坦白,说了自己跟陈北默结婚的事情。
老妈是意外,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橙就说,“一切都等外婆手术结束再说。”
医生出来率先跟许以周说话,“许总,手术很成功。”
外婆被送回病房,医生交代了很多,许以周亲自送医生离开。
外婆一直到下午睡觉睡醒才算恢复意识。
阮橙从外婆回到病房就一直呆在床边,外婆醒来说口渴了,阮橙在床头柜放了温水,喂外婆喝了几口,问外婆现在感觉怎么样。
外婆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阮橙按铃,叫来医生检查。
医生检查的间隙,阮橙在家里的群里说了句外婆已经醒了报平安。
检查完,阮橙问外婆饿不饿,外婆点头。
外婆现在还没什么力气,阮橙让刘姨热了把饭菜端到房间里,阮橙拿枕头垫在外婆腰上,让她半躺着。
阮橙还在忙着给外婆试高度,就听到外婆说:“北默呢?”
阮橙顿了顿,才说:“他上午来看过您,您当时还在睡觉,就没有打扰您。”
她把放在一旁的花束拿过来,递给外婆,“他知道您喜欢花,这是特意给您买的。”
外婆饶有深意的笑笑,“你都没留人家吃顿饭吗?”
阮橙知道外婆在逗她,就说,“我中午去他那吃的。”
谢女士知道两人结婚的消息,第一时间是骂陈北默,说结婚了结果老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质问他这儿子怎么当的。
可知道结婚对象是阮橙后,谢女士又欣喜的笑起来,说她儿子也是有点用的。
中午的时候,谢女士来做了一大桌菜让陈北默喊阮橙过来吃午饭。
有大半时间,谢女士都在给阮橙夹菜,让她多吃点。
陈北默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谢女士笑着就没合拢过嘴。
陈北默看阮橙的碗都装不下,提醒一句,“谢女士,您好歹等人家先吃完再夹吧。”
“您要实在是闲不住,就往我碗里夹。”陈北默指着自己的碗,他的碗空空如也,只剩大白米饭。
谢女士瞪他,“给你吃有什么用,结个婚当妈的还是最后才知道,要不是阮橙跟外婆说,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阮橙听到和陈北默交换一个眼神,跟谢女士说:“阿姨,您别怪北默,是......”
“是我说先保密的,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陈北默抢着说。
其实是阮橙想第一个跟外婆说,只是又一直没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就一直拖到昨晚。
谢女士倒是没纠结在这件事上,只是问阮橙,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跟北默一起回家见见爷爷奶奶,说是爷爷奶奶知道北默结婚了很高兴,很想见见孙媳妇。
阮橙还在想着该怎么说,现在见面有点突然,她没有准备好,陈北默也许是看出她的顾虑,就说:“不急,外婆还在医院呢,这怎么着也得等外婆出院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