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只是碍于夫人与姑娘的身份……”
“他们两人确实有一副好皮囊,才华也不错。”
第5章 景府二位公子
景国公府两位公子。
一个从文,十七岁中了探花郎,不因才华比人底,而是圣上认为景词外貌出众,心疼状元科举三十载。
一个从武,十四岁从军,鲜衣怒马,年前更是替战死的威武侯收拾了战局,稳定塞北疆域,人称小将/军,回京后被圣上任为锦衣卫总指挥使。
现在说起来两位公子,沈笑语只记得大雪日里,亲手迎接母亲的孝子。
“嬷嬷,笑语知道的,不会做让母亲落人口舌的事情。”
“姑娘想明白了就好。”
沈笑语回了笑梅院,笑梅这名是景词中解元那年,景国公让景词提笔写的。
笑梅,笑没。
可真是个好兆头。
沈笑语院子里没有留丫鬟使唤,一则她不喜人多,二则受不了长安城里姑娘家的规矩。
沈笑语架着两把凳子,下面的是一把实木太师椅,连拉带拽从屋里拖出来的。还有一把是梳妆台的木凳。
叠着两把椅子,沈笑语人高高的踩在椅子上,高举双手,要将挂在屋檐下的牌匾取下来。
另一边越想越不明白的谢虞,别了景四姑娘,朝着笑梅院直奔而来。
见到院内场景,谢虞大骂:“你这人怎么如此脆弱?大不了日后小爷不骂你就是了,你不要自寻短见,沈家可就你一个后人了。”
“虽不期望你……”
“替沈家出人头地……但也不至于……”
沈笑语手里抱着牌匾,疑惑的看着谢虞。
说是这时迟那时快,谢虞手里抱
着沈笑语两只小腿,大力一拖。
谢虞虽发觉了自己误解了,却迟了。
人已经被他从椅子上拖了下来,椅子摔倒在地,沈笑语重心不稳,和谢虞一起齐齐砸向台阶下。
谢虞抱着沈笑语,不知道该不该松手,怕松开手沈笑语摔得太惨。
护着点,又怕给她当人肉垫子,事后沈笑语讹上自己,日后要自己娶她怎么办?
还没等谢虞摔倒,沈笑语将牌匾一丢,一个前空翻竟然平安落地,只是牌匾砸到谢虞的腿,将他的腿砸青了一块。
谢虞错愕,他到底见到了什么绝世武功高人?
怎的和个仙人一样厉害?
“谢虞你今日是不是没长眼睛?”沈笑语没牵起来摔地上的谢虞,本就是他突然冒出来生的事情。
“嬷嬷担心的,还真是没错,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你这人怎么一回事,今日是我受伤了!”
谢虞疼的咧嘴,被砸的脚踝根本用不了力气。
“没伤到骨头,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小爷没哭。”
沈笑语蹲在谢虞面前,伸手隔着长靴,摸了摸谢虞的脚踝。
谢虞与沈笑语争执的涨红了脸。
“不知害臊,竟然敢对男子动手动脚的”。
“你不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吗?”沈笑语完全就没当,眼前的谢虞是大人。
这个年纪的少儿郎,都是喜欢装大,不喜欢旁人叫他小的。
“你不也才十五吗?你倒是一副大人的口吻教训我了!”
谢虞不满的指着沈笑语,
站起来又嫌脚疼,索性赖在地上。
“你又要讹我?”
谢虞:“你有什么好讹的,吃的用的,都不是自己手里的,小爷拿你的还怕大表哥找我要回去呢。”
沈笑语寄人篱下,总是抬不起来头,以前觉得谢虞是嘴毒,换了一番心态,觉得谢虞说的也没错。
是自己眼盲心瞎不敢承认。
第6章 此夜曲中闻
沈笑语扶起来牌匾,牌匾掉在地上,早已经开了裂,笑与梅字分离。
看到沈笑语不回应自己,反而是蹲在牌匾前。
谢虞的硬嘴又软了,“不就是碎了牌匾吗?”
“知晓你最喜欢这个牌匾了,日后我去找大哥哥再给你写一副。”
谢虞嘴里嘟囔着不停,大概是一停下嘴里的话,脚踝的疼痛感,便冒头。
“什么笑梅笑梅的,院子里不见一朵梅花,你一个武官的女儿,还喜欢那些读书人的意境了?”
沈笑语板着脸,“谢虞,我总算知道什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你又骂小爷!”
谢虞甚至觉得有点委屈。
沈笑语抱起来牌匾,将牌匾塞进谢虞的怀里,“今日小公子出府,劳请小公子帮我顺路将这牌匾丢了。”
“方才小公子说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想来也不需要我送,就劳烦了。”
“我伤了脚。”
沈笑语站着俯瞰坐在地上的谢虞:“莫不是小公子让我,将你的鞋袜脱下来,将你脚踝揉到化瘀?”
虽然也知晓失礼,谢虞是男儿,当然不能像小姑娘一样扭捏。
他梗着脖子道:“若是你手法好,我便原谅你,不与大表哥告状了。”
沈笑语头也不回的,拖着椅子进屋关门。
“小公子,时候不早了,您还不回府,小心功课做不完,首辅大人下公回家见到,又是要罚您抄写了。”
谢虞看着被关紧的门:“好你个沈笑语,今日你害我受伤
,这梁子我们结定了。”
“等到明日学堂,你看我不让夫子罚你。”
谢虞没有坐很久,就被来请人的谢府管家带回去了。
管家意外在笑梅院里见到谢虞,“我的个小祖宗,这天再热您也不能就这么坐在地上。”
“别磨蹭了,快扶小爷起来,小爷伤了脚踝走不了路。”
“小祖宗您这是怎么伤的,要是老祖宗知道您这个心肝伤了,可得难受好几日了。”
“不该说的话别说,还有这牌匾,掉下来砸到了小爷,拿回府邸里烧了。”
送走了谢虞,沈笑语心情却半点不见轻松。
被谢虞无心提点。
沈笑语愈发觉得事情蹊跷。
前世自己在国公府被辱,紧接着圣旨就下令,接回来在尼姑庵里礼佛十年的原景国公夫人。还有在这之前,自己定亲三次被阻挠,十七岁年纪因为沈家孤女,大龄成为选秀女……以及母亲五年无所出。
……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用光的胭脂盒里,装着沈笑语写下的小纸筏,都是一些诗经里的情诗,藏头诗里还有景词的小字秋庭。
本来早已经被沈笑语烧了,重生后倒还在。
沈笑语将盒子带到院里的树下,点燃了火,火苗便窜到天上,在这夜色下还是有些明显,不过被夜风一吹,就散去了。
耳边传来笛声。
每夜这个时候总会有笛声悠扬,沈笑语听着笛音,本是将古琴也给一起烧了的,后想来这是景国公给自己找来的,
前朝大师的古琴。
遂作罢。
今夜没有人用琴声和声,男子还没有吹完着一曲,就将笛子收回,头也不回的踏着晚风离开。
第7章 世子讲课
第二日,沈笑语睡过了头。
重生前的她,早已经过了族学的年纪,现在的沈笑语可还没有在族学里肆业。
“我的个姑娘诶,今日可是世子爷给族学里的学生们讲课的日子,姑娘怎么还在屋子里睡着?”
景家族学因为出了景词这么一个探花郎,吸引了不少宗族和贵家少爷,来此上学,说是族学,不妨说反倒是学堂了。
景词每月十五,去学堂讲学一次。
今日正逢十五。
“隋嬷嬷你不是说,让我日后不要惦记两位名义上的哥哥了吗?”
隋嬷嬷看着沈笑语搁在被子里,头也不抬起来,眼睛也不睁开。
“老婆子可没让姑娘连族学都不去上,姑娘不是最在意这早晨点卯,必要全勤吗?”
沈笑语微微睁开眼睛,前世自己循规蹈矩,不还是落了个马车内被逼自杀的结局吗?
去它个劳什子的规矩。
爱咋咋。
“嬷嬷,塞北可不兴早晨点卯,卯时上学。父亲常说小孩,就是要睡得大天亮,这才长身高。”
沈笑语不是无意赖床,想起来的时候还来得及去点卯,她就是故意迟到给景词下脸。
不就是千金难求一课吗?
她沈笑语就是不乐意去上课。
不过沈笑语还是被隋嬷嬷蹉跎着起床了,起来后,沈笑语一改往常的简素风格,穿上洛神衣,戴上朱钗,画上胭脂。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笑语要去哪里相看,可她偏偏就是要去上族学的。
白玲珑早年就是长安城
里的第一美人,不然夫死,也不可能这么多人求着改嫁。
沈笑语容貌继承了白玲珑,甚至不见冷清,更是迤逦,扮上红妆以为是哪个画中仙来了。
“姑娘这般衣着,不合适吧?世子爷素来戒奢戒靡。”
“嬷嬷,他要装这个贤名,可不代表我也得装这个简约。”
沈笑语大大方方的去了学堂。
学堂里大半的都是景家的宗亲男子,也有女学生但都是同族,亦或是自小到大的友人。
但沈笑语可不是,没有亲缘关系,还突然出现,从前都是被鄙夷,亦或是被孤立的小姑娘。
见到沈笑语出现,许多少儿郎自然是放下手里的圣贤书,以为哪里来了个美人。
“这不是沈笑语吗?”
“她今日怎么这般穿着?”
“这哪里像是来学堂的,必然要被景世子骂了。”
沈笑语方才站在院里,这一身洛神衣虽然舒服,但是这天还是太热了,起晚了太阳晒得慌。
幸亏今日沈笑语上妆的时候,有所防备,这才不至于花了脸。
阳光下站着个小姑娘,阳光照在脸上晶莹得很,还吸引众多学生注意,见他讲课都不见有人听了。
景词从席上而起,走出来与沈笑语对视。
沈笑语咧嘴笑,遮挡阳光的手漏出来半截如藕的小臂。
规矩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还败坏了景家的名声。
沈笑语小跑两步躲避日头,裙衫像是翩翩起舞,活像个洛神下凡了,景词就是错愕了那一秒,被沈
笑语钻了空子。
沈笑语越过景词,只留下一地的芳香,沈笑语闪身进了学堂,找到自己的位置,最靠角落,还有被人恶作剧放着的死青蛙。
“世子爷,是我今日错过时候了,影响了学生们上课,还请世子爷不要忌惮,快些继续讲学吧。”
第8章 自愿领罚
沈笑语捡起来那只死青蛙,用纸抱着,砸到了谢虞的身上。
谢虞一个闪身,装翻了桌子,晦气的躲开那只死青蛙。
沈笑语朝着谢虞摆了个鬼脸,谢虞也不好发作,反倒是脸一红,想到昨日沈笑语对他的调戏。
这沈笑语莫不是真的爱上自己了?
谢虞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残局,就被景词冷眼盯着。
“谁准备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大都回应是沈笑语故意欺辱谢虞。
景词问:“沈笑语,你如何解释?”
“你看到了什么,便是什么。”
沈笑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衣衫不整,行为不端,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学生,日后我讲学的课,你不用再来了。”
沈笑语非但不走,还偏偏反驳。
“常听闻景世子论策里说道,有教无类,不该以性别为教学门槛,人性本恶,学可是何可为何不可为。为何今日世子,便要以我顽劣,而将我赶出学堂?”
“伶牙利嘴,不误正道。”
沈笑语:“士大夫朝堂论事,便是针砭时事,而我在学堂说实话,就是伶牙利嘴。”
“什么是正道,男子经世致用女子相夫教子?学生认为,为己为国为民,都是正道。还请世子爷指教。”
沈笑语作揖,一副恭敬的读书人模样。
这可是景词,以前谁敢这么用话噎景词?
天之骄子也有一日被小女子噎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们,一言不发两眼却全是八卦的好奇。
“圣
祖以贤名立国,戒奢戒繁,当世读书人该以此为戒,谨言慎行……”
景词说的头头是道,沈笑语也没希望能够说赢他,毕竟他也是年经轻轻就中了探花郎的,之后一直述职内阁。
半句没听,但眨巴这大眼睛看着景词。
她本就想着和景词争辩,然后将事情扭曲,趁机将景词与女子争辩,夸张一点颠倒黑白一点,撒播给天下读书人,败坏景词的贤名。
“是我昨日恶作剧吓唬沈笑语的,世子要责怪就责怪我,我自知顽劣现在去学堂外罚站。”
谢虞蹭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自顾自的走出了学堂,站在阳光下。
这事情倒是出乎沈笑语的意料。
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景诗看着谢虞,自己这个表弟一直讨厌沈笑语,孤立嘲讽沈笑语的人群中,他必然是领头羊。
今日竟然替沈笑语出头了。
“大哥这事,不是谢虞表弟做的,学堂的人都知道,他昨日没来学堂。”景诗很清楚,死青蛙不是谢虞准备的,因为每日往沈笑语桌上放死物的,都是她。
“谢家子怎么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那什么人会做?”沈笑语反问她,嘴角带着笑,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景诗年纪小被话一逼就慌了神,“必然不会是……有头有脸的人做的肮脏事。”
“今日之事既然谢虞认了,那他自当罚。”
景词轻飘飘的揭过去这件事情,沈笑语但笑不语,当是默认了
。
“方才讲到了《大学》……”
景词的授课又被沈笑语打断了,沈笑语指着最中心的一个空位,“世子我那位置总是有死物,我换个桌子坐不为过吧,反正这位子空了也很久了。”
“你敢!”景诗不同意沈笑语换座,当即就和沈笑语产生了矛盾。
空下来的位置一直都是景诗留的,留给燕王的。
但燕王也只是短暂的来过几日,之后就不来了。
“大哥这个位置……”
第9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可以。”
景词默认,驳了景诗的请求。
景诗掐红了手,扭过头来猩红的眼盯着沈笑语看,若不是因为因为她,燕王也不会离开学堂,毁了她王妃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