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儿？谁能把你打成这样？今天的事情吗？还是好几天了，你故意不告诉我的？”
冯念恩越说越急，语调失控。
唐糖扯了嘴角一笑，“你一个一个问，我头被打懵了，记不住那么多问题。”
冯念恩无奈坐下来，问，“疼得厉害吗？”
唐糖皱眉，“快疼死了，他妈的。”
冯念恩不由一笑，“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唐糖抿抿唇，才说，“钟老板。”
冯念恩都要把钟老板给忘了，他们联系的时候，也很少提及。冯念恩以为，两个人可能早就断了。
因为如果是包养这种事情，自然不会长久。
冯念恩皱眉问，“他打的？这个老混蛋。”
“不是不是。”唐糖忙否定，“是他儿子……”
“老钟打算和我结婚了，其实这事儿我也没答应。因为我还没强大到带着他去见我爸妈。是我懒，想着这关系就这么滴吧，也没多糟，所以没想过以后。但老钟竟然动了心思要和我结婚。然后他儿子就知道了，带了人打得我。故意怕我觊觎他家财产还是什么的。”
“钟老板呢？”
“人还在外地出差呢。瞒着他做的这件事。我没给他打电话，我就想着趁着这件事就断了吧。不过他儿子，要我把这些年从他爸那里捞到的东西都还给他，否则还得来找我。你说我上哪儿还去？我这两年，也不能白白浪费吧？可他儿子还挺凶的。”
“报警了吗？”
唐糖说，“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报警没用。后面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也没说错。很多事情都有灰色地带。
她也算在某些圈子里待过，那些人的手段多得是。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同时叹了口气。
又同时相视一眼笑出声。
唐糖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俩是两个大倒霉蛋呢？”
冯念恩撇嘴，“谁说不是呢？你先别多想了，把身体养好再说。你倒是会挑医院，和我妈一个医院，我就能同时照顾你们俩了是不是？”
唐糖贱兮兮的往冯念恩身上靠，“我这不是想多和你亲近亲近嘛。”
“是吧？你是想累死我。”
接下来，冯念恩就是两头跑。
周玉兰手术顺利完成之后，她又去找唐糖。
她还在担心唐糖，说，“我觉得要不你暂时出去躲一躲？而且这件事也得告诉钟老板。毕竟是他儿子，他处理起来更方便。”
唐糖正在吃水果，听到这里，便说，“这件事已经搞定了，你不知道吗？”
冯念恩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该知道？”
“这事儿是四少出的面，我以为你知道……”
冯念恩瞬间就沉默下来。
她眼睫微垂。
“老钟的儿子给我打了个电话，意思还是那样，让我别想着嫁给老钟。其他就说是给四少一个面子。我和四少哪有那个交情，我以为是你找的他呢。”
“不是我。”冯念恩顿了顿，语调保持平静，“这两年，我从没见过他，也没和他联系过。”
唐糖惊诧不已。
对冯念恩来说，她和傅聿西的关系也很奇怪。
无疾而终，或许再恰当不过。
但这两年，她从没忘记过这个人，哪怕只是一秒。
几天后，周玉兰可以出院了。
冯念恩没有别的住处。冯家的别墅因为冯振山欠的外债，早就被法拍了。
她只能暂时把周玉兰带到酒店，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好巧不巧的，她竟然在酒店又碰到了韩立。
韩立还是笑着忙举手说，“这次真是巧合。我这回可没法从谁那里得知你住哪家酒店了。”
因为周玉兰的身体没出什么大毛病，她也觉得轻松了很多，说，“我知道。这C城也不是我的，我总不能还干涉你住哪家酒店。你的事情都忙完了，这趟差时间可不算短。”
韩立说，“实话说，有等你的嫌疑。”
“什么？”
“难道你不打算再回去了？”
这话把冯念恩给问住了。
“我母亲这里可能还得耽误点时间。”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能处理好。”
“既然这样。那我得算个旧账了。”
“什么？”
韩立故作奸诈的一笑，“多年以前，我盛情款待你，某人不是说我有机会来了C城，也得请我吗？”
冯念恩失笑。这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我当然不会食言。要请你的话，晚上吧。我把我妈那边喂好饭，和你联系可以吗？”
“那就这么说好了。地点你来定。”
“有点为难。毕竟我也很久没回来了。”
两个人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晚上两个人在一家西图澜娅西餐厅吃的饭。以前冯念恩来过，现在这家店还在，菜品都不错。
吃完饭，还不到九点。
韩立说，“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家清吧，要不去坐一会儿？如果你母亲那儿需要人，我们可以现在回去。”
九点倒不算晚。
冯念恩说，“去坐一会儿也行，十一点回去就成。”
两个人便一道去了清吧。
她和韩立喝了点酒，聊着天。现在说起从前，都是云淡风轻了。
韩立说了个冷笑话，冯念恩笑起来。
一抬眼，却撞入一双熟悉的眼眸。
漆黑的，深邃的。
即便是两年不见，他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也让她顿觉呼吸不畅。
他端着一只酒杯过来，漫不经心的笑意，低嗓喊一声，“恩恩……”
第289章 属狗的，认主
傅聿西一贯的低嗓，好像自冯念恩的心尖磨过。
她微微喘息，却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双眼睛，竟有些痴愣的就这么看着他。
裁剪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有型的身材，脸上还是带着一股熟悉的慵懒，骨子里的矜贵一点也没改变。只是两年不见，他身上更多了些隐而不发的成熟男人的攻击性。
韩立很敏锐，看冯念恩的表现，一下子就猜出了傅聿西的身份，问，“你就是那位在电话里威胁人的傅聿西？”
傅聿西只是侧目看他一眼，有着天然的狂妄和蔑视，“那看来你也不用自我介绍了。”
……都两年多了，这两个人的记性未免太好。
“我坐下喝杯酒？”傅聿西这显然不是商量的口吻。
不等韩立拒绝，冯念恩却先拒绝了他，“你喜欢喝就坐下，我们已经打算走了。韩立……”
冯念恩去喊韩立的时候，自己也已经起身。
韩立也立刻起来。
冯念恩丝毫没有给傅聿西面子，拉着韩立的手腕一道离开。
傅聿西将杯中酒一口灌进口中，眼眸死死的锁着那只拉着别的男人手腕的手，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
他冷然的笑了笑，显出他的危险性来。
一路上冯念恩都没说话。
她承认傅聿西的不期而遇，很容易就打乱了她的心绪。
直到走到酒店门口，冯念恩才抬眼，牵强笑了笑，说，“抱歉。”
韩立笑着摇头，“你没必要和我道歉。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倒没有多失望。”
“什么意思？”
韩立笑了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大好，最近应该挺累的。”
冯念恩点头。
两个人一起进的酒店，又一起进的电梯。
冯念恩刚要刷房卡进房间，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说是陌生来电，其实也不陌生。
两年，她换了手机号，几乎断绝了和以前的所有联系。手机里自然而然没有存这个号码。可是它一旦打进来，她就认出来了。
那一串数字，她没忘掉。
冯念恩没接，直接掐断。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打进来。
然后就进来一条消息，【要我亲自找上来的话，你可以说一声。】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自作主张。
但他如果真的上来，势必会打扰到周玉兰。
周玉兰是病人。
在犹豫一番之后，冯念恩转身，重新走回到电梯口。
当她走出酒店的时候，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傅聿西的身影。
马路对面，那辆扎眼的豪车跟前，傅聿西靠在车窗边，手里夹着一支烟。递到唇边时，零星的火光跳跃，照亮他的晦暗不明的眼。
冯念恩怯了一秒，还是走了过去。
两年之后的重逢，果然不会简单结束。
傅聿西定定看着她，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上车。”
冯念恩站在他跟前没动，“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我还有事儿。”
“急着和别人共度春宵？”他讽刺的口吻一下子扎的冯念恩心脏有些疼。
她吸了一口气，无语的看着他，随即转身便要走。
傅聿西粗鲁的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拉开了后车厢的门，将人塞了进去。
冯念恩还没来得及起身，傅聿西已经栖身压过来。
狭窄的空间内瞬间升温。
傅聿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指尖淡淡的烟草味道传来。
“我放你在外面安然度过两年的时间，不是让你看上这种货色。”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猖狂，而且什么叫他放她？
冯念恩抿了抿唇，冷淡回应，“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跑了。老子不是和你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老子这条命。”
冯念恩咽了咽喉咙，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她要的是这些吗？
她强忍住眼泪，换成了一个嘲讽的笑意，“怎么，四哥是属狗的？还认主？”
“一声四哥，一辈子都是四哥。”傅聿西说完，便狠狠吻了下去，啃咬。
但冯念恩没有丝毫回应。
傅聿西终于移开，看着她。
她一脸淡然，仿佛在对着一个陌生人。
傅聿西爬起来，往座椅上一靠。他沉默一会儿，才淡声说，“送你回去。”
他又变的很平静，仿佛刚才激情汹涌只是一场错觉。
冯念恩整理一下衣服，沉默的下车。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手臂再次被傅聿西拉住。
冯念恩淡漠的扭头看他。
傅聿西问，“你母亲那里需要帮忙吗？”
“不用。”冯念恩默了默，说，“唐糖的事情谢谢你。但我不希望你是通过这些手段来靠近我。”
她的新号码是谁给他的，她一想便知。
傅聿西笑了声，“你认为我帮她，就是为了要你的手机号？冯念恩，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你这两年在H城的行踪我都知道。你早餐午饭晚饭吃了什么，你每天几点回家，几点出门，我都知道。就一个手机号，还需要我大费周章吗？我不过是看她是你朋友的份上。”
冯念恩震惊的看着他，“这两年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难怪她偶尔有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可是很快似乎那跟踪又没了。她只当自己是神经敏感，也没多想。
“算不上跟踪。只是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冯念恩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见面？
是有什么不能说开的理由吗？
可他到底什么解释都没有。
她一个很假的笑，“是吧？那四少可够辛苦的。那你也该知道，我这两年过得挺好的。不需要你再过来打扰。”
傅聿西眸色微黯，攥住她的手腕，“我是什么人你了解，觉得我会由着你来去自如？”
“不然呢？难道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结果吗？”
冯念恩挣了挣，微微皱眉。
傅聿西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用力。
他随即松开，闭了闭眼，才又看向她，然后说，“去见一下我姐吧。”
“她最近刚好回来，可能过几天又得走。你既然回来了，就和她见个面。就你们两个，我不参与。”
又回到了某些时刻，他卑微的讨好她的口吻。
“我会和她联系的。”傅娅棠对她的那份好，她是一直记着的。
“你有她联系方式吗？手机给我。”
“……”
第290章 多余
傅聿西才没有那么坦然。
她的手机被他拿过去，不是输入傅娅棠的联系方式。而是和她加了微信好友。
傅聿西这骚操作，冯念恩也是无语了。
她想的是，等她和傅娅棠见到面之后，就把他再直接拉黑。
点进他的朋友圈，发现他的主页图片竟然就是自己。
虽然只是一个跳芭蕾舞的背影，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自己。
她退出这个界面。
通过傅聿西的“传话”，她和傅娅棠约定在第二天下午碰面。
中午照顾周玉兰吃了饭。
她发现周玉兰比医护人员说的要很多。可能是因为她认出了她是她的女儿。
吃完饭，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周玉兰说的都是冯念恩小时候的事情，语言组织上还有些问题，但已经能表达不少。
那些冯念恩都记不清了，努力回忆，也觉得美好。
看时间，给她喂了药。和她说了她下午要出去的事情，让她乖乖的。
周玉兰没一会儿就乖乖睡着了。
冯念恩这才出了酒店。
到了大堂那边，有个人影突然晃到跟前，是傅聿西。
他双手插兜，带着一点笑意。
冯念恩故意阴阳的语气，“四少该不会是在这里等我吧？”
“别明知故问。”
“那我不用你送。”
“别让老子在这里直接把你扛出去。不好看。”
“……你一定要这么自作主张吗？”
傅聿西面对她的愠怒，直接无视。没事人一样，凑近一些，低低的说，“快走吧，我姐在等你。”
……
还是上了傅聿西的车。
他将她送到了一家咖啡厅。
傅娅棠已经在等着了。
傅聿西倒是守承诺，直接送她到门口，自觉地就走了。
冯念恩走进去，和傅娅棠拥抱一下。
傅娅棠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说，“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