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仙心想明天登报,这又成为三殿下夫妇恩爱的证据,三殿下球场占有欲发作为王妃提衫之类的。
一场球赛结束已是夜间十一点半,在宣布比赛结果后,球场的观众吵闹着起身退场,约着去附近酒吧或是吃夜宵,延续兴奋。
陆行赫的好友订好去附近酒吧续场,陆行薇和池驸马是玩咖,自然应下,去停车场取车。
这是默认众人都会去的,不是陈觅仙扫兴,对,她就是扫兴,她对陆行赫说:“我不去,明天还有活动要出席,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陆行赫径直揽着她的腰往停车场走:“怎么,你吃醋了?”
据他所知,明天好像有石兰。
陈觅仙笑,“殿下你真是自信。我不吃醋,我是恼怒,恼怒为什么是我掉火坑,为什么是我,我明明没出错什么……”
陆行赫就知道会这样,在陈觅仙说完之前捏住她的颊,迫她成了嘟着唇的小猪嘴,他单手控着方向盘往后看要倒车,他要她闭嘴:“不中听的话少说几句。”
陈觅仙越想回去休息,不愿意和陆行赫出门,今晚他就越在外拖着,先是揽着她和好友放松地饮酒聊天,有人提议打几盘扑克也没拒绝。
陈觅仙今晚困在陆行赫怀里没少被他吃豆腐,他知道她的腰那截是她的敏感点,手掌偏偏往那摸,弄得她在无人看见处一直推他。
在牌桌前,打扑克的时候已经夜间三点多了。
陆行薇刚蹦完迪回来,精力充沛地抱着池宏看他的牌,反正她和池宏的孩子一大堆保姆阿姨看着,嗨到几点都无碍。
陆行薇来找陈觅仙,她弟弟在牌桌下一直摸陈觅仙的腿,吃她的豆腐,看得她啧啧有声。
陆行薇对陈觅仙说:“他们男人一玩牌玩嗨了得到天亮,想想早餐吃什么吧?要不要去跳舞?”
陈觅仙心想打到天亮?这还了得,她还要回去睡觉呢!
突然,陈觅仙来了主意。
陈觅仙加入牌局,七个人四副扑克打保卫皇帝,她擅长打牌,是在梁越那里练出来的。
陈觅仙一上桌,下牌又稳又准,引得陆行赫对她刮目相看,饶有兴味。
陈觅仙要的就是陆行赫的‘刮目相看’,虽说她的牌技比不上他,也足以令他高看一眼了。
有人恼怒地一甩牌,拿出几个筹码,惊呼是不是三殿下和三王妃做局来A他们钱。
陈觅仙只是笑笑。
而有人则抱怨:艹,防陆行赫就算了,现在还得防陈觅仙。
陈觅仙收妥桌上的筹码,在等重新发牌的时候,被陆行赫揽住了腰,他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和她亲昵地耳语:“什么时候学得这手牌技?看不出来。”
既然三殿下问了,陈觅仙怎么能不说?
转头时,她眉目明艳,落落大方地回答:“之前梁越教的,输一次就脱一件衣服,日久就练出来了。”
陈觅仙满意地看见陆行赫挂在唇边迷人的笑意僵住,他慢慢敛了笑,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种情绪,吃瘪时用舌头顶了一下面颊,对她连连点头,他算是服了:“陈觅仙,你行,你真的学不会怎么说话中听点。”
陈觅仙只是笑:“拜殿下所赐。”
这时,牌桌上发牌结束,预备开始,陆行赫怎么可能还玩的下去,伸手捞起眼前的牌瞥了一眼牌面,烂牌一副,他径直扣在牌桌上:“不玩了,有点累。”
陆行赫拉住陈觅仙的手腕站起来往外走,好友见他不玩了真的要离席,还想劝:“行赫,怎么走了?没你和觅仙不好玩啊。”
陆行赫眉目沉郁:“不玩了,我们回宫了,明天还要出席活动。”
说完,陆行赫牵着陈觅仙离开了。
陈觅仙熬了一夜,终于能回宫休息,牌局被搅,她对着众人的笑不是那种抱歉的笑,而是达成目的的笑,满意地和大家说再见。
陈觅仙知道陆行赫火大总要闹得她不得安宁,多少要吵架,但她不怕,闹了一夜,他不让她舒服,她就不让他畅快。
殿下夫妇离开,其他人再玩没意思,意兴阑珊,都散了。
陆行薇原想玩到天亮,然后一齐坐艇出海,吃清晨刚捞的海鲜煮成的粥,结果泡汤了。
停车场里,男人怒气沉沉地走在陈觅仙前面,走了几步停下猛瞪着她,一双凤眼积蓄着化解不开的寒霜,想问她什么可又忍住,继续牵拽着她往前走。
直到坐上车,陆行赫才发作,拧眉问她:“陈觅仙,你是不是学不会怎么说话?嘴不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陈觅仙觉得好笑,装出眉目恭敬的摸样:“殿下,是你问我的,我自然要如实回答。”
“好一句如实回答!”陆行赫怒极反笑:“那倒是我的不对了?”
陈觅仙先是加入牌局露一手,引他好奇问她,紧接着字字锥心,踩着他的雷线回答,最后再满脸无辜地告诉他‘殿下,这是你问我的’。
想到这,陆行赫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狠狠握住这女人的胳膊问她‘输一次脱一件衣服’之后呢,可是不用问都知道郎情妾意之后是什么。
这事不能想,越想,陆行赫越恼火她至今对梁越的念念不忘,翻涌的醋意在胸口横冲直撞。
正当夫妻吵架时,面前车道有车经过时摁喇叭哔哔几声,降下车窗是陆行薇,叫二人弟弟和弟妹:“我和池宏走了,下次见。”
陆行赫颔首,陈觅仙强作精神笑了笑。
陆行薇见二人气氛凝滞,像是吵架了,她想说什么又忘记,让前座的司机开车。
就在这时,陆行赫想起什么,迈开长腿打开车门叫停陆行薇的车。
陈觅仙透过车辆的挡风玻璃看着姐弟二人,陆行赫扶着车门像是问陆行薇要什么。
等到陆行赫回到车上,手里多了张纸,陈觅仙注意到上面有‘两煎两服’的字样,想起刚刚陆行薇说走时让她找她拿药方,她没放心上,他倒放心上了。
可又怎么样?
他让她坐下的病,难道还要她感激他吗?更何况,她现在无心调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到皇宫凌晨四点左右,一路上陆行赫握着方向盘半句话没说,陈觅仙疲倦地看着窗外,男人握着方向盘很紧,看来生了大气,让她不由防备他的后招。
果不其然,一踏入颂邸,陆行赫便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伺候王妃的宫人扣薪三个月。缇丽,把西花厅王妃的书收了。你们先教教王妃怎么说话,怎么说话让人合意,中听点。”
宫人听见被扣薪的消息,面上一掠而过的震惊难过又恢复如常,全都应下。
此举简直在打陈觅仙的脸,听过教小朋友学字读音的,没听过教大人说话的。
要是如陆行赫所说的要教她说话让人合意、中听点的,那他为什么不找个百依百顺的伴侣,说什么都不会忤逆他,还听着舒服。
陆行赫说完回房,站在原地的陈觅仙沉默了一会儿,也回房了。
走进卧室的陈觅仙,对陆行赫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殿下允许的话,我想出家。”
她一改刚才在酒吧和他对着干、激怒他的姿态,现在一副斗输后的疲惫和认命。
陆行赫正在脱衣服,伸手从后面拽起,结实的手臂线条舒展,把脱下的卫衣置在一边,听了这话更是不耐:“先是寻死觅活,现在又说要出家,陈觅仙,你烦不烦?”
陈觅仙静了半晌:“我今天去广仁寺,看人过得快活。”
陆行赫一听没反应过来,才想起她在说他的大伯陆祝:“他一直忘不了我大伯母,名义上是看破红尘出家,就是跑庙里躲清静。”
这话让陈觅仙眸色一亮,又飞快掩盖,这就是她要的信息。
所以她今天会在广仁寺撞见陆祝酗酒,原来他不tຊ是真的出家,而是对前妻恋恋不忘,保不齐这条线索对她追问前朝密道一事有用。
……
今晨十点,三殿下夫妇要出席海亚爱心助童画画的慈善活动,陆行赫八点踏出房门,出门晨跑前交代缇丽推迟半个小时叫醒王妃。
等到八点三十分,缇丽踏入主卧,叫醒床上长发凌乱的陈觅仙,她体贴地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唇边,不料王妃刚开口声音干哑,才喝一口水就急急捂嘴跑去浴室。
缇丽轻轻顺着陈觅仙的脊背,问她怎么了。
陈觅仙吐得狼狈,刚刚喝水的时候,喉咙里那股属于男人的麝香味窜上来,弄得她难受到了极点。
明明昨夜回来四点多,今天又有活动,陆行赫不知哪来的精力,怒火和妒意上来折腾她一夜,捏着她的下巴说要看看她的嘴是什么做的,这么会顶嘴。
‘顶嘴’二字是双关,她会顶嘴,他也会顶嘴。
天色初亮,他还不放过她,把她折在身下由着性子慢条斯理地折磨,提议下次打牌,她输一次他就这样罚她一次,罚到她听话为止。
陈觅仙小腹震颤,累极抓着他的手说够了,她受不了,被陆行赫攥着她的手腕顶得更卖力,取笑就她这样六根不净,这么敏感还想要出家,哪座庙敢容她?
陈觅仙就算不说,缇丽也能想象是如何的一夜。
缇丽知道昨晚王妃说话惹殿下不高兴,今天她起床这么娇弱无力、摇摇欲坠,只能劝上几句,顺着殿下之类的话。
陈觅仙不想听,吩咐缇丽,说大家被扣薪,殿下府给觅仙王妃这一名义发放的津贴分红和置装费用,让缇丽取出后补偿给大家。
第三十七章 淫人妻子的果报
亚国海亚,三殿下夫妇抵达海亚的市政艺术区是九点五十五分,艺术区内有多家画廊和美术馆,是国内外有名的艺术殿堂。
今天是海亚爱心助童慈善活动的开幕式,现场有一大堆媒体蹲守,举着相机无数。
现场没有安排采访殿下夫妇的环节,陈觅仙只要当好‘吉祥物’就行了。
昨晚,三殿下夫妇在海龙体育馆看球赛的报道今天已经登报,kiss cam那幕,三殿下接吻占有欲十足地为陈觅仙提衣遮胸,引得一众网友扣糖,大赞二人恩爱。
更有在场的网友发出昨晚体育馆离场所拍的照片,是陆行赫和陈觅仙的背影,他偏头看她时眉眼俊逸,深情款款。
今天媒体的关注点是三殿下的前任现任修罗场,前女友石兰小姐在场,遇上现王妃陈觅仙又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没有热闹可看。
陆行赫不在乎,陈觅仙也不在乎,和石兰交际进退有度,全无波澜。
开幕式剪彩后,陆行赫回军事厅处理政务,虚揽一下陈觅仙就走了,独留她在这里做‘吉祥物’。
陈觅仙很少逛画廊,她走到哪里都有一群记者追随,又被皇室安保隔开,她随意走进一家画廊,没看招牌,经由缇丽提醒,她才知道这是石兰所开的连廊画廊。
连廊内部装修简约,代理国内外新锐画家的画作。
陈觅仙踏进门厅,只见墙上一大幅画,洋洋洒洒由黑色水彩泼洒而成,画面左上处有个黄色水彩的实心圆,实心圆附近大面积留白。
陈觅仙看介绍牌,这幅画取名《黑夜》,作者是石星。
看过画名,陈觅仙才领悟那黄色的实心圆应是路灯一类,她不懂艺术,但觉得这幅画不怎么样。
缇丽跟在她身后,陈觅仙问她:“同是姓石,石星是石兰的?”
“是石兰小姐的哥哥,他是个画家还是个商人。”缇丽低了声音,悄悄告诉陈觅仙,“之前你哥哥因为和石星接触过,三殿下觉得不妥,所以隔断二人,把觅涵国舅谴去非洲。”
陈觅仙不知道背后有这种关节,陆行赫是怕石星对她哥不利么?
陈觅仙挂着笑容和慕名而来的好多人合影,活动时间结束,她坐上专车,却不回宫,让司机开去广仁寺。
……
今天的皇家广仁寺,陆祝,也就是外净住持有在,大早上没喝得醉醺醺,在寺里的金鱼池前懒洋洋地洒鱼食,喂信众放养的鱼龟。
陆祝知道陈觅仙来了,恪守礼仪,没有直视她:“来了?”
这是陈觅仙第一次见清醒的陆祝,剃头,中年,长期酗酒,略见疲态,掩盖不了他深眼高鼻的长相,行薇之前说他年少风流,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确有风流的资本。
陈觅仙还没开口,陆祝已经把她想知道的说了:“三王妃,广仁寺内整条密道畅通无阻,全长五公里,进密道走一个小时即可到达海亚龙兴湾,入口和出口如今都已经锁上,钥匙在寺内管理处,你拿不到也不用白费力气。请问三王妃,你还想知道什么?”
陈觅仙没想到陆祝竟然知道她的意图,想来是小和尚告诉他,她之前来过,他根据对话推测出来的。
陆祝这么直白,陈觅仙也不拐弯抹角,不问密道反问别的事情:“那请住持告诉我,淫人妻子会有何种果报?”
淫人妻子会有何种果报?
整个亚国皇室都知道陈觅仙的来历,陆祝看似出家,其实也是个八卦接收机,也不例外,她把自己视作梁越的妻子,他的侄子陆行赫就是那个‘淫人妻子’的人。
陈觅仙会这么问陆祝,是想争取他,毕竟他一上来就直接告诉她不用白费心思,她拿不到钥匙。
陆祝如实回答陈觅仙的问题:“按因果来说,淫人妻子者,妻子必被人淫。”
听到这个答案的陈觅仙嗤笑,觉得无比荒谬!
陆祝看陈觅仙冷笑:“王妃可有更好的答案?”
陈觅仙迎着他的目光:“如果这世间真有因果,淫人妻子的报应应该报在淫人那人身上!他才是始作俑者,他才该死,跟妻子有什么关系?女人从来都不是男人的财产。”
陆祝无言,陈觅仙追问:“住持,你告诉我,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作为妻子何其无辜!”
陆祝刚刚那番自以为是的因果论确有物化女性之嫌,但陆祝没有心思去思考,在陈觅仙字字铿锵说话的时候,一瞬间,他眼前一闪而过死去的妻子殷燕儿的脸,随后太阳穴狂跳不止,脑海里不断回响陈觅仙那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作为妻子何其无辜’。
陆祝被勾起前尘往事,整个人心绪杂乱,下意识避开陈觅仙,急急往客堂里走:“三王妃,恕我佛法不够精进,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他唤来小和尚送客,请陈觅仙以后别来,“我这处庙小又僻,如果可以的话,请三王妃去大点的寺庙。”
广仁寺可是坐落在古城墙一隅,占地广大的皇家寺庙,看陆祝反应如此强烈,‘庙小又僻’都说出来了,陈觅仙知道这番话戳中他了!
陈觅仙知道陆祝这块骨头难啃,所以说这番话来博他同情,起码他别向陆行赫揭发她找前朝密道的事。
如今看陆祝这样,陈觅仙明白过来,她让他想起前妻,他至今对前妻念念不忘,受了刺激,避之唯恐不及。
……
离开广仁寺,在寺内的停车场,陈觅仙临上车的时候,偶一抬头,见飞檐鎏金的庙门上挂着的牌匾,写着‘莫向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