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南还说,在江源市的房子,跟孙姐是邻居。她说了好几次,等姜淮过去,一定要去她家里做客。
果然如温沫所说,林星鸣那条微博没了后续,热度没两天就退了下去。
温沫办公室里,大家又把新递来的本子过了一遍。
“女性题材的都市剧前段时间火了两部,但讨论的话题无非就那两个。观众都审美疲劳了。”虽说是戏份比较重的女二,但温沫不是很看好。
姜淮倒是对其中一个历史小说改编的剧本比较感兴趣。不算正史,但剧情相当有趣。
一部网剧,就算是女一戏份也不算多。出品方是著名的播放平台,实力也不差。
“我记得,我们之前跟果厂没有来往?”温沫竟然搭上这条线了。
“的确没有。林星鸣是果厂头牌,他推荐你饰演《寄长安》的女一。”温沫解释道。
圈子里资源置换是常事,但她跟林星鸣无亲无故,最大的交集也不过是一起上过热搜。他这么热心的吗?
“上次热搜的事情,他经纪人联系过我,表达过歉意。但说起来,这事人家一点错没有。他欣赏你的演技倒是真的。”
“小淮姐,《寄长安》这本小说我看过,书粉基础很大。那可是林星鸣诶,当红炸子鸡。我不追星的人,都觉得他好帅!”小方极力建议。
姜淮瞟他一眼,哼笑道:“我每拍一部剧,你都要换一个墙头,竟然还说你不追星?”
“你的搭档,我当然要适度表达一下热情,社交一下嘛。”小方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自己徇私。
此时,温沫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段令宜走了进来,跟室内的众人一一打招呼。
她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温沫的办公桌上,然后对温沫说:“沫姐,我手里还有一些文案工作,尽量在这周内完成。”
温沫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定,嘴角笑意不变,“不用。你这个阶段,还是以学业为重。我会派人来接手你的工作,不会耽误。”
段令宜目光晦暗了一瞬,勉强道:“那好,谢谢沫姐。”
温沫点了点头,“出去忙吧。”
临走之前,段令宜看了姜淮一眼,目光中满是艰涩,似乎有口难言。
匆匆对视后,段令宜很快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令宜要走吗?”姜淮问温沫道。
“她原本就是兼职,学业也忙。最近工作室事情多,她时间有些紧张。”温沫没提是工作室不想要段令宜,还是段令宜主动提的辞职。
工作室的人员变动,如果不是要紧岗位,姜淮不会过问。只是想到她是周景和的学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虽然这个月还没结束,该给的福利和补贴,不要忘了。”
温沫说已经安排好了。
姜淮参加完品牌方的商业活动,回到工作室,还有个会要开。
周羡南今天事情结束得早,就在她办公室等她。
他来的次数不多,工作室其他人只知道温沫叫他周先生。对他十分尊敬客气。
再加上有人偶然看到过这位周羡南开的车,不是一般富豪开得起的。都在私底下猜测,他就是姜淮背后的金主。
工作室人员简单,福利待遇很好,产出也稳定。虽然好奇,但遵循娱乐圈的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想让人知道的别打听。
温沫让人给周羡南泡茶,小方泡的是姜淮喜欢的红茶。
然后又端了待客的果脯和点心过来。
周羡南只是朝这边掠了一眼,淡声道谢。
不知道为什么,小方总觉得在这位周先生面前,像被捆了手脚一样不自在。陌生的紧张感,就算见到蜚声中外的大导演,也没这么浓烈。
她真心佩服周羡南身边的那位崔总助,心理太强大了。
“这是小淮姐新接的零食广告,品牌方送的。”小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退出门外。
周羡南拿了一颗蜜饯放嘴里,标准堵嘴巴的生产线零食味道。
就在这时,段令宜走进办公室。
她看到周羡南时,故作镇定地冲他点了点头。把一个礼物盒,放到了姜淮办公桌上。
段令宜转身要走,她脚步很慢,余光停滞在周羡南身上。
冷不防,他忽然抬起眼眸,那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如同稳稳下降的暮色。
段令宜心口的弦,紧得快要断掉。
她沉着气,脸色苍白,弱弱地说:“周先生,我只是碰巧在小淮姐的工作室上班而已。对她没有恶意。”
“你是谁,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周羡南叠着长腿,手指松散搁在大腿上,沉沉的目光不带情感。
段令宜心头被雪一样的冷意覆盖,她勉强笑了笑,仿佛是在自说自话,“我只是认识周师兄而已,周先生不必起这样的防备心。”
她掐着时间,姜淮的短会应该快要结束。
周羡南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明镜般的目光罩在她身上,如同万无一失的网。过了几秒,他嘴角往上提了提,“我记起你是谁了。”
段令宜心跳咚咚响,手脚不受控制地发麻。
“你的父亲叫段逢春,你的哥哥叫段俊宁。”
一瞬间,骇浪直扑到段令宜面门。
原来坠入地狱,只需要转眼的功夫。
姜淮从会议室出来,就看见段令宜慌慌张张地从办公室离开。
正要叫住她,问问怎么回事,却见她竟抬腿跑开,活像身后有野鬼在追。
姜淮站在门口,就看见周羡南正坐在灯下看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异样。
“等很久了吗?”姜淮走近,吃了一块芒果干。
“还好”,周羡南问她,“饿不饿?”
姜淮摸了摸肚子,怎么不饿。
但最近事情多,控制食量要严格一些。她想了想,还是放弃,“比饿肚子更难捱的是减肥。”
“我认识一位资深教练,对减脂很有一套。况且,不差这一顿。”反正所有难题到了他这里,都不值一提。
姜淮扒着他肩膀一侧,眼里闪着心动的光芒,“真的?”
周羡南已经知道她的答案,点头后起身,“湘菜,川菜,还是火锅?”
最后姜淮拍板,去吃贵州菜,酸汤火锅能将两人的口味都囊括其中。
动筷之前,姜淮一再强调,“你一定要监督我减肥哦,不然吃这么一顿,很有罪恶感。”
好些天没有放纵过,她吃得很满足。
饭后就开始犯困,洗漱完之后,倒床就睡。
翌日清晨,姜淮被闹钟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撑开一丝眼睛,天还蒙蒙亮。
这说明天色还早。
她不记得今天要早起,要参加什么通告。更别说周羡南,他从来不上闹钟,生物钟简直刻在基因里。
手机还在响,溪鸣鸟叫,一天之计在于晨。
可姜淮毫无觉悟,在被子里拱了拱,喃喃道:“我手机肯定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艰难地摸出手机一看,屏幕是黑的。
是周羡南的手机在响。
姜淮只好推了推身旁的人,“哥?”
指尖触碰到的是弹性十足的男性肌理。
温热的,像休眠火山。
手感真好。
姜淮忍不住,又偷偷摸了一把。
好有料。
周羡南清了清嗓子,“嗯,起床。”
“啊?”姜淮以为自己听错了。
“起床锻炼。”
她懵了,“这么早。”
他们两个,谁想不开?
周羡南哪儿能不知道她嘀咕些什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上趴着。
姜淮来不及反应,手肘撑在他胸膛上。他的身体比床垫硬多了。再加之现在是早上,他也没收住正常的身体反应。
周羡南一句话就把她搞定,“不下床也能锻炼。”
姜淮投降。
在浴室倒腾十几分后,她穿着一身运动装,扎好丸子头,跟着周羡南进了健身房。
他练人很有一套,纠正她的热身运动后,就开始基础锻炼。
才十来分钟,姜淮就浑身热气腾腾,汗水把后颈的发茬打湿,黏在皮肤上。水灵的鹅蛋脸在光线的映衬下,更显得透亮。
她一边举着器材,一边怨念道:“以后再也不和你约宵夜。”
周羡南长身站在她旁边,自动屏蔽一切废话,“注意吸气。”
练到一半,她就感觉自己快虚脱,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周羡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网上整治撒泼孩子的90后父母。
姜淮手指都不想再抬一下,脑子转得却不慢,“我提议用一个吻,换取剩下半程的豁免权。”
周羡南蹲下,两人的距离近了一些,姜淮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须后水的味道。四目相接,他的眼中泛开水波般的微澜,不知与阳光相比,哪一个是更接近耀眼的修辞。
姜淮刚刚放松的四肢,又开始发紧。
“现在完全没达到让你低血糖的程度。”他铁面无私地说道。
她魅力失效了吗?
姜淮不禁陷入自我怀疑,心里不爽起来。
她憋着一口气,再没有喊一句累,把他指定的项目做完。
她现在全身发软,拖着虚浮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姜淮
“干嘛?”她面无表情地回视。
周羡南上前来,环住她的腰,躬下身去。
姜淮却把脑袋撇到一边去,脸颊鼓鼓地,躲开这个吻,“豁免权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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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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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羡南拿着毛巾,帮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只用一天早上,根本达不到改造她的效果。不过对着她,周羡南一向认命得快,“算了,也不必麻烦别的教练,明天不练了。”
这是姜淮想要的结果,但这话听起来,似乎不是迁就,而是看扁她。她口是心非地道:“说不定换个教练,别人的教程更科学。”
周羡南直指她的心结,“男人在早上经不起撩拨,健身室不是个好地方。”
说完,他指了指墙角的监控。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衬得姜淮活像个饥渴作精。姜淮瞪着他,急急地分辩道:“谁跟你讲这个!”
周羡南克制地在她脸上亲了亲。
轻柔的动作,像是用嘴唇滋养某种壳类动物内里的嫩肉。姜淮心里那一点起伏,刹那春风化雨,无影无踪。
周羡南牵着她下去吃早餐。
两人同时在大早上出现在餐厅的时候不多,钟点工阿姨愣了一下,视线滑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姜淮下意识地挣了挣,周羡南掌心拢得更紧。
“早餐做好了,我马上把太太的燕窝端上来。”阿姨笑眯眯地说道。
饭后,周羡南顺路送姜淮去公司。
汽车开出别墅区,姜淮往窗外张望了一阵,担心有人跟拍。
“怕被曝光?”周羡南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
姜淮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风声鹤唳有些好笑。拍到了就拍到,她和周羡南既不是非法关系,她也不走流量路线。
她装模作样地掰过周羡南的脸,左右看了看,“哪个角度拍下来更好看?”
周羡南一眼横过去,“要不我找个摄影师,专门和你拍个合照看看。”
姜淮安生了。
她还没有蠢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周羡南一大早就约了人,姜淮下车之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科创园区。
他公司的实验室都集中在这儿,是技术研发的核心所在。
分管总经理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汇报道:“您一年前送来的行车记录仪,传感器毁坏严重。当时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SD卡上,但是音频效果不是很理想。我一直在跟进这件事情,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周羡南也知道,行车记录仪损坏成那个程度,还原当时车祸场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点了点头,“有眉目就好。”
总经理又跟他汇报了日常工作情况,才走出周羡南的办公室。
跟周羡南谈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原本就是技术出身,很容易被他抓到漏洞。
总经理渡劫一般的紧张感还没退去,路方长迎面走了过来。
两人打了个招呼,路方长脚步轻松地踱到周羡南跟前。
“你把实验室的赵总怎么着了,他那副捏把冷汗的样子。”路方长咧着嘴笑道。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能在这个时间看到活的路方长,真不容易。
“别提了,好不容易跟崔助打听到你的行踪,结果一到园区,各种登记。你这儿比□□还难进。”路方长一坐到沙发上,就像散了骨头。
周羡南在看最近的实验数据,没有接话。
“段俊宁这两天挺狂的,先是去澳门豪赌了两把,输了七八位数有了,跟没事人一样,叠码仔们都把他当大爷似的供着。孙二手里有个项目,他也想横插一脚,口口声声说不缺钱,把孙二恶心得不行。”
段家垮了有段时间了,传了三代的公司爆了雷,段俊宁老爹段逢春上了被执行人名单,限制高额消费。债主找上门也没用,段逢春早就把巨额财产转移到国外信托机构。
在国内只剩下一栋在繁华地带的大厦,只是两次都流拍,姿态是做足了的:我不是不还,这不是拍卖没成功么?
论不要脸,在圈子里也是有名的。
路方长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周羡南听,“段逢春人在国外,一再叮嘱段俊宁要低调。以前段家多风光啊,沙河日下,转眼的事情。”
周羡南手上翻阅文件的动作不停,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路方长隐约知道一点,段家的事情里,有周羡南的手笔,就是不知道他掺和了多少。
他向来心思深沉,果决沉毅。阎王要人命,还会派黑白无常先行;他却是一招致命,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周羡南讳莫如深,路方长换了个话题,“最近你老婆挺火的,我们公司的副总,在会上还问我,要不要花重金把她挖过来。”
周羡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类似警告的表情,“把你那些歪心思收回去。”
路方长哈哈大笑,“就怕我成了小淮的老板,你也得跟着矮我一头,是吧?”
“你永远没这机会。”
路方长以前就知道他护犊子。目光从周羡南手上的戒指扫过。
恐怕今后更甚。
路方长在周羡南这儿赖了顿午饭才走。周羡南没有午睡的习惯,崔昀敲门后,他叫了进。
“周总,有一位段令宜的小姐想要见您。”能找上周羡南的段家人,多半就是圈子里不太安生的那个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