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还知道给孕妇一个专座呢!
“吃饭。”
姜淮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不饿,没食欲。”
好歹她双身子,二比一,输人不输阵。
周羡南上前一步,“真想让我抱?”
这不是无赖么。
姜淮刷地起身,去了餐厅。
周羡南跟在她身后,诚意满满地问道:“看到我合作的态度了吗?”
姜淮板着脸,“你再说我真不吃了。”
“还是吃吧,特意为你准备的。”
家政阿姨做的孕妇餐,色香味俱全。姜淮还真饿了。
周羡南把剥好鸡蛋,放进姜淮的盘子里。
姜淮扫了一眼,没动。
周羡南提醒,“合作愉快。”
她不情不愿地把鸡蛋吃掉。
“我最近手里事情比较多,最晚你下次检查的时候我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不是还有梁管家么。能搞定。”
“亲耳听到医生说孩子没问题,我才放心。”
“知道。我肚子里这个,生下来是要继承你皇位的。”
周羡南自动忽略她带刺的话,“你也要好好地。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兰姨。”
他现在这个脾气,真没得说。跟以前颐指气使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姜淮心里就像打翻的调色盘,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闷头吃饭。
没等她吃完,送周羡南去机场的司机到了。他起身,往外走。
梁望津过来跟她说,周羡南忘记拿外套。
姜淮有些心不在焉,“你再不给他送去,他的车该走了。”
梁望津脚步没动,欲言又止。
直到姜淮抬眼看了看他,梁望津才急匆匆走开。
不得不说,梁望津是真敬业,把周羡南交代给他的事情,执行得很彻底。
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剧组等她收工,送她回别墅。家里必定开着暖融融的灯光等她,进门兰姐就递上冒热气的湿毛巾。
宵夜更是不重样,怕她担心发胖,不吃,每次只做一小盅,相当暖胃。
家里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什么都是现成的。比剧组舒服多了。
连吴悦都说,她最近气色红润,元气也足。
姜淮翻看着修改过的剧本,不置可否。
她翻着翻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奇怪地问吴悦,“怎么回事,后面我的戏份越来越少?”
她是女主角,虽然二番,但也不应该。
吴悦眉心一跳,不过面上仍旧淡定,“你不是跟剧组沟通过,把你的戏份往前挪么?后面的戏份,自然越来越少。”
姜淮正色道:“原始版本快被我翻烂了,我还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场戏?既然当初定下我,就表示剧组是有合作诚意。越减越少,当初何必要签约呢!”
她表情认真,不可容忍。当下就要去找导演理论。
吴悦拦住她,“你别冲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现在你正在气头上,万一话说得不圆滑,戏还拍不拍?我去给你问问。”
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最近她激素水平不稳定,容易动气。经纪人去打头阵,也好。
姜淮一直记挂着这事,第二天就问吴悦,导演那边怎么说。
“导演说,制片那边卡着预算,最新的剧本,就是她拍的板。”
他们这是踢皮球呢,姜淮抚了抚胸口,尽量让自己情绪起伏没那么大。
吴悦让她稍安勿躁,“我再去制片那儿问问。”
姜淮去了片场,手里拿着剧本,却看不进台词。
林星鸣阔步朝她走来,在她身旁坐下。
扫了眼她的脸色,他问道:“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最新的剧本,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你的戏份减少了一些。”林星鸣随手将剧本卷成筒状。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什么人?”姜淮苦思冥想,也想不通其中原委。
自从进组以来,姜淮自认积极配合剧组工作,尽量减少其他通告,一心扑在这部剧上。
戏份怎么说减就减。
见她有些丧气,林星鸣叫她打起精神来,“都没有问清其中原由,你就开始PUA自己了么?”
“我帮你问过制片,她说这不是她的意思。是资方递话给她。”林星鸣拿到剧本,就发现其中异样,当即就帮姜淮问了问。
所以他的消息,比吴悦还来得快。
姜淮沉吟道:“是......王伯埙吗?”
“不好说,但他的可能性最大。”
姜淮想了想,再次把自己的场次安排看了看。这次又发现了蹊跷。
其他主演或多或少,都要熬大夜。就她最多拍到晚上十一点。
里面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姜淮找副导演,问了王伯埙的电话。
在候场的间隙,姜淮走到安静的人工湖边,打给王伯埙。
响铃两秒,电话被接起来。
“喂,哪位?”王伯埙的声音传来,的确是姜淮曾听到过的,略带倨傲的语调。
“王总你好,我是姜淮。”
“哦——是姜小姐啊,有什么事吗,你说。”
“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修改之后的新版剧本。戏份比原定版本少多了。是我哪里没让剧组或者投资人满意,还请您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
王伯埙哪儿敢向她赐教。
此时只觉得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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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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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埙根本不清楚,姜淮和周羡南之间,到底什么情况。一味地替周羡南卖好,“周先生离开京都之前,千叮万嘱,说不能让你太劳累。他这是关心你,怕你工作太繁忙,亏损身体。”
姜淮发现自己真是一孕傻三年。太迟钝,都没往这方面想。
她早该察觉到的。
从电视台采访,迁就她出外景,再到现在改剧本,如果不是周羡南发话,谁能把这些事情做得轻而易举。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姜淮对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十分抵触。
挂断电话,她深呼吸了好一阵,才将立马质问周羡南的想法压制下去。
当晚京都开始下雪。
姜淮没有撑伞,等进门之后,头发和肩头都是白花花的雪。
兰姨赶忙取来毛巾,给她擦拭。
又把炖盅端来,让她喝。
“这天太冷了,等会儿我打水给你泡泡脚,可暖和。”兰姨的话比晋城的家政阿姨多一点,时不时对姜淮嘘寒问暖。
“下次吧,今天有点累。”姜淮冲她笑了笑,“这汤你喝吧,今晚不是很有胃口。”
兰姨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再劝。只是小心翼翼地查看姜淮的神色。
她一直跟在姜淮的身后,一直把她送到卧室门口,才轻手轻脚地下楼。
姜淮洗完澡出来,全身暖融融。脸上被湿雾熏出娇嫩的绯红。
她捞起手机一看,四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周羡南。
全身懒洋洋地,既没有和他对质的精力,也不想动怒。
正想着放过自己,手机又响了起来。
姜淮为了还自己安宁,还是接了起来。
“喂?”她浅浅地呼出一个气音。
“身体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姜淮答道。
“用不用请两天假?”
姜淮嘴角一抹微嘲的弧度,“是我来请,还是你帮我请?”
她这个语气实在不对劲,周羡南静了两秒,说道:“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不高兴。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我开口,就有人帮着协调工作。就差被人供在佛龛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有那么不识抬举?”
姜淮心里的闷气像子弹一样突突出来。
说完之后,又后悔自己情绪太过外露。就像个一点就着,被脾气控制的小朋友。
莫名地,一点湿意从眼角往下蔓延。她一边擦脸,一边暗骂可恶的孕激素。
“还有呢?”他倒也没生气,语气清润,对她的情绪照单全收。
“没了。”姜淮抓过海豚布偶,抱在怀里。
被他的冷静衬得她像无理取闹似的,她也要脸的好不好。
“真没了?别到时候憋着气,睡不着觉。”
“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倒还不至于。有人帮你协调工作,又是怎么回事?”他循循善诱地问道。
姜淮轻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挂断之后,她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她怀孕,他不敢惹她生气。随便她怎么作,怎么矫情,他也不敢拿她如何。
想到这儿,心里残余的怒气,也一笔勾销。
一夜无梦。
翌日姜淮躺在被窝里,知道时间差不多,该起床了。还没睁开眼,就闻到清新的花香。
原本以为是兰姨新换的熏香,抬眼一看,真的有束鲜花插在瓶子里。
一大捧的水仙,非洲菊和大花蕙兰。散开的花枝,几乎快把整个床头柜给遮住。
这几个品种,都是老太太花园里的常客,冬天爆花的时候,场面绮丽壮观。
姜淮去隔壁看了看,没有动静。
早餐已经准备好,餐厅里也没有多余的人。
兰姨见她四处张望,便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姜淮坐下,先喝温水。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家里是不是进贼了?”
兰姨一头雾水,“这个小区可是全京都安保措施最严密的小区,怎么会进贼?”
姜淮点了点头,“可能是我睡迷糊了。”
“是不是你丢了什么东西,我回头帮你找找。”
姜淮摇头,“是我房间,多了点儿东西。”
兰姨笑说:“那就更不可能是贼啦。哪家的贼,不顺手牵羊,反而送东西的。”
说得很有道理,姜淮无从反驳。
看到桌上的早餐,她决定不再纠结,吃完之后,还要去工作。
兰姨做早餐,偏广式早茶。今天摆在她面前的却是麦片,鸡蛋,火腿鸡蛋三明治。
比起以往兰姨恨不得把三餐做出朵花儿来的架势,这几样算得上简陋。
姜淮尝了一口,味道也不怎么样。
“好吃吗?”兰姨好奇地问。
“不像你的手艺。”
兰姨老老实实地说,“确实不是我做的,梁管家说有人代劳。我就偷了一早上懒。”
“没你做得好吃。”
兰姨笑眯眯地,“那当然。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被周总选中,来做家政的。”
姜淮跟着忍俊不禁。
倒不是因为她这副小骄傲的表情,而是旁边的梁望津一直在跟她打眼色,而兰姨沉浸在自得中,一点都没察觉。
吃完早餐,接送她的司机到了。
姜淮穿戴整齐,梁望津替她拉开后座车门。
“今早周先生回来过,他的行程很赶,没等您醒来,他就走了。”梁望津站在她身边,低声说道。
姜淮神情微动,“一来一回,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可不像他的风格。”
“是啊,冒着大雪,也要奔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有时候也不是非要达成什么目的。看一眼图个心安。”
姜淮冲他笑了笑,“梁管家真是对得起他付的薪水。”
梁望津不再多话,只是暗暗叹气。
姜淮到了剧组,吴悦告诉她,王伯埙来了。
王伯埙等候多时,一见到姜淮,便笑脸迎人。
一个劲地向她道歉,说是他错误解读了周总的意思,凭空造成误会。
翻来覆去地替周羡南撇清。
姜淮听得心里发腻,但这是资方,她也不好得罪。笑得和气,“我没往心里去,王总您可别多想。”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伯埙得了免罪金牌一般,这才揭过这个话题。然后递上再次修改过的剧本,让姜淮过目。
的确是把她删掉的戏份,又改了回来。
但姜淮并没有多高兴。
原版剧本好好地,后来因为王伯埙的自作多情,删改她的戏份,那姜淮的对手戏演员,也要做出相应调整。
现在又改一次,别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
这都什么事儿。
果然不出姜淮所料,等王伯埙一走,周围若有若无的侧目便向她飘来。
原本跟她关系还过得去的同组演员,都开始离她远远地。
剧组都在传,她能演女一,是因为带资进组。
一句话,就将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彻底否定。
这可是她久违的女主戏。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却被人妄议成这个模样。
姜淮忍不下这口气,却又不知该跟谁说理。
只有林星鸣待她跟平常一样,经常找她一起吃饭,和她对戏。
哪怕他的经纪人不停朝他使眼色,他依旧我行我素。
总算有个人不会人云亦云,姜淮心里多少好受些。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林星鸣正在背台词,听她说这话,不禁抬头,“你添什么麻烦了?”
“就剧本的事。”
“改剧本是你提出来的吗?”
“不是。”
“那你在心虚什么?”
他的逻辑真是简单粗暴。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敢埋怨罪魁祸首,就想找个靶子发泄不满。你还真当这个背锅侠啊?”
说完,林星鸣不知想到什么,站起身来对她说:“等我一会儿。”
没多久,林星鸣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烤红薯,递给姜淮:“喏。”
“你做什么,马上就要开拍。”
“所以你要吃快点儿,我给你打掩护。”
“我留着等会儿吃。”
林星鸣一脸严肃,“不行,现在吃。这个是开智用的。”
姜淮:“......”
可能是红薯太过香甜,也可能是林星鸣这一打岔,姜淮心里轻快很多。
不是早就习惯了自己的招黑体质?那些风言风语就该免疫才对。
没必要钻牛角尖。
只是她仍旧心里有气,想到周羡南对王伯埙瞎嘱咐,就牙痒痒。
投入工作,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产检临近。
预约的那一天,刚好要去拍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