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道：“哦，三角函数，课本上没给证明，所以我就自己证了。正弦定理、余弦定理很好证，周期和诱导公式也很好理解。和差角公式，还有相应的和差化积、积化和差公式，证明就费了点力气。”
梅任行道：“我去，师父这给你安排的什么进度啊？学这么快的吗？不行不行，这样学会疯的，我去和师父说。”
皎皎连忙拉住他：“哎，你别去，我就喜欢看这些。特地和师父说，他才给我的，而且还嫌课本太精简，所以每次都写好引言和证明夹在书里，告诉我为解决什么问题而诞生，如何得出来，以及与其他知识的联系。最近应该是太忙了，所以只加了引言，或者是觉得我已经很厉害，可以自己证明了。你看，这不就证出来了？”
顾生寒则道：“其实不用证的，把公式记住，会用就行了。课本总不会出错的。”
皎皎道：“课本也有可能出错啊。不过我倒不是因为怕出错，而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公式定理什么的，不自己证明一遍，我用着浑身难受。没事，已经证完了。不过这些都是两个角的情况，n个角的话，是不是只能一层一层往外展开啊？我先试了n倍角的，也没看出来什么规律。”
顾生寒道：“课本上没有这个吧？”
皎皎道：“是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大师兄你知道吗？”
顾生寒道：“我也不知道。不用纠结这个，先把习题做了。”
梅任行道：“师母不是让我们有不会的，就去问她或者师叔师伯们吗？”
顾生寒道：“师母不大懂数理方面的知识。至于师叔师伯，他们这几天不是闭门谢客了吗？”
梅任行回忆了一下自己拉着大师兄和小师妹特地绕了一圈时看到的牌子：“哦，对，‘勿扰’。那要不去问阁主？他没准知道。”
皎皎点点头，然后做起了习题。早饭吃得晚，所以只做了一会儿便又到了饭点。吃过午饭，各自回自己房舍歇了歇，便又回到了顾生寒这里，皎皎顺手把箫也带了过来。临近申时，皎皎收拾好书本纸笔，嘱咐两位师兄不用去接，阁主留自己有时长有时短，他们干等着实在浪费时间，自己一会儿直接回院子背书，到了饭点再一起吃晚饭。
皎皎到了储乐阁旁，却见阁主已经在等自己，忙道：“对不起，我是迟到了吗？”
阁主道：“没有，就是怕你多礼，所以直接下来了。不过看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应该也不会多礼了。”
皎皎道：“我有学得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您吗？”
阁主道：“可以。”
皎皎于是把草稿和笔记拿给他看，和他说了自己的困惑。听罢，阁主道：“数学啊。n个角的不记得有没有了，但n倍角的，我似乎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好像不光要用到三角函数，还要用到复指数函数。虽说你数理知识学得快，但应该还没有学到这里，等学到了再好好研究吧。跨度太大，知识容易不成体系。”
皎皎点了点头。
阁主又道：“唉，带着纸笔来，我还以为是来记我教的东西的。”
皎皎道：“对不起，好像确实应该记一下。之前您提到的句子，我回去之后忘了一半。”
阁主笑道：“能记住一半，也算不错了。怪我，自己有书案，却没给你也备一张。没事，回头我弄三张来。”
皎皎不解：“三张？”
阁主转身进楼：“对啊，你们师兄妹三人一人一张，反正我这里也宽敞。”
皎皎跟着进去：“不会太麻烦您吗？”
阁主随意向后摆了摆手：“不麻烦，明天就过来吧。伯琴嘱咐我照顾你们，弄到自己眼皮底下不是更好照顾吗？有问题也能及时解答。”
皎皎十分开心：“谢谢您！”
阁主径直上楼：“先别急着谢。箫练得怎么样了？”
皎皎道：“呃，没怎么练。”
阁主笑道：“没怎么练呐？看来还得再备上一把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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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滕王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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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阁主只留了她半个时辰，临走前道：“你这头发，放下来我看看？”
皎皎道：“不要，太丑了。”
阁主道：“任行剪坏的？不用犹豫，除了他也没别人。”
皎皎只得道：“他想给我剪个齐眉穗，但是没剪好。”
阁主道：“他还真是…… 其实你还是露额头更好看。这样吧，我给你补救一下。”
皎皎有点欣喜又有点担心：“怎么补救？”
阁主道：“怎么还担心起来？不给你剪，只是给你恢复原来的长度。”说着把她拉过来，待到解开发绳取下发卡，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歉，确实有点丑。好了好了，不哭，乖，我不笑了。”说着将右手按在皎皎额上，然后道：“恢复原样了。这发绳，你自己绑还是我帮你绑？”
皎皎开心道谢：“我自己来就行。谢谢您！”
阁主道：“不用谢。谁让另一个那么不省心呢？”
皎皎回去后，见夕阳甚好，于是将东西放回房间，取了书躺在“秋千锅”里，用脚蹬了一下地，秋千锅便悠悠地晃了起来。转轴处摩擦系数极小，所以虽然蹬地不方便，但是蹬一下便能晃上好久，就这样边晃边背起了《滕王阁序》。其实自己晕车晕船都很严重，但并不晕秋千，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觉得要么是因为晃的方向不一样，要么是因为晃的频率不一样，要么是因为车船里空气不大流通，要么是单纯因为自己小时候排队玩秋千总是排不上，所以对秋千有执念。
然而背着背着便睡了过去，再醒来看到的便是二师兄那张一笑三冬暖的脸，只不过这张脸现在正皱着眉头：“所以，不让我们去，就是为了在这里睡觉？”
皎皎挣扎着从锅里坐起来：“不是。我就是不小心。”
顾生寒道：“是太累了吗？”
皎皎道：“可能是昨天没怎么睡好。”
梅任行自顾自坐到另一架秋千上：“我说怎么一进来就见到铁锅炖猪肉了。那你背到哪里了？”
皎皎道：“后面的倒是背下来了。从‘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开始，就特别好背，但前面的太难背了，背了下句忘上句，背了上句忘下句。”
梅任行道：“就该备上一把戒尺。背不下来是吧？手伸过来，‘啪’就是一尺。”
皎皎道：“备一把戒尺？”
梅任行道：“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我和你开玩笑呢，没真想打你。”
皎皎道：“哦，没什么，就是阁主也说过这样的话。”
梅任行道：“那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皎皎道：“对了。阁主还说，让我们从明天开始去他那里学习，他给我们准备书案。”
梅任行道：“为什么？”
皎皎道：“哦，师父让阁主照顾我们，所以他想让我们去他那里，有问题也好及时解答。对了，上午我不会的那个，他告诉我说要用到复指数函数，等我学到那里才好继续研究。”
梅任行道：“大师兄你怎么想？”
顾生寒道：“师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去就是了。”
梅任行道：“好，走吧，去吃饭。”
皎皎于是去屋里放了下课本，路上背了一路的《滕王阁序》，每次断掉，梅任行便提醒一句，然后皎皎接着背下去。
待到了无饥馆，打好饭菜坐下，梅任行道：“咦？你这头发？刚才我没注意。是我记忆出错了吗？不可能啊，我记性这么好，而且昨天还差点因为这个挨打。”
皎皎道：“哦，阁主嫌丑，所以给我恢复原样了。”
梅任行道：“咳，也没那么丑吧，我觉得还挺顺眼的。大师兄你觉得呢？”
顾生寒道：“我也觉得丑。”
皎皎已经知道二师兄在说谎，所以没有对其审美过于担心，而是问道：“我有个问题。人为什么会觉得某些样貌丑，而另一些样貌是美的呢？这个标准在哪里？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人的审美是一样的吗？还有为什么会有审美这种东西存在呢？”
梅任行道：“你这思维也太跳跃太发散了。”
皎皎道：“阁主有一次好像也这么说。”
梅任行有些好奇：“哪一次？”
皎皎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摘面具那次，我问了他刚才的问题，然后他说我思维太跳跃太发散了。不过他那时好像不大高兴。”
梅任行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心想他能高兴才怪，但幸灾乐祸之余还是回答了皎皎的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大懂。但我听说好像要满足‘三庭五眼’、‘四高三低’什么的。”
皎皎道：“什么是‘三庭五眼’、‘四高三低’？”
梅任行于是给她解释了一番。
皎皎道：“我可以给你量一量吗？我这筷子还没用，是干净的。”
梅任行道：“可以啊。所以我在你眼里算好看的，对吧？”
皎皎边量边道：“对啊。”
梅任行又道：“要是量出来不符合呢？”
皎皎道：“那就说明这标准不大科学。”
梅任行闻言，不禁眉开眼笑。
皎皎道：“哎呀，你别笑，我都量不准了。”
梅任行于是乖乖任其摆布，待其量完，道：“怎么样？符合吗？”
皎皎道：“符合。”
梅任行道：“那是！我这等美男子怎——”
皎皎道：“大师兄我可以再量量你的吗？”
顾生寒点了点头。皎皎于是给他也量了一遍，然后放心道：“目前看来，还挺科学的。”
梅任行道：“你怎么不去量量阁主的？”
皎皎道：“我不敢。不过他这么好看，应该也符合吧。”
梅任行道：“那跟我比，谁更好看？”
皎皎不解：“这不是很明显吗？阁主更好看啊。”
梅任行用手敲了一下皎皎的头：“我也不高兴了。”
皎皎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师兄，他怎么了？”
顾生寒道：“没怎么，就是有点喜怒无常罢了。不用理他。”
次日，三人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储乐阁。皎皎正要直接上楼，却见两位师兄遥遥一揖，于是自己也连忙跟着行了礼。
梅任行道：“他不在吗？”
皎皎道：“应该在楼上等我们吧。”
上到二楼，进入房间，可以直接看到三张宽大的书案，原来的屏风已被移至一边，侧面则是阁主自己的书案，然而依旧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皎皎正要进去，却被顾生寒拉住：“这样不好，还是等阁主来吧。”
梅任行道：“那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阁主，你在吗？阁主，你在吗？”然而阁主依旧没有出现。
等了约有一刻钟，方见其从走廊尽头缓步而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三人忙行了礼。阁主道：“嚎什么？在藏书楼都能听见。”
梅任行却对他手中的书起了兴趣：“《复变函数》？”
阁主将书一收：“以后不用非要等我，来了就直接进去。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
三人在储乐阁待了一天，当然这要除去吃饭和去囚音林习乐。临走时，阁主对顾生寒道：“你留一下。”
顾生寒道：“你们去外面等我吧。”
皎皎莫名有些担心，犹犹豫豫不肯离去。
阁主道：“也不用这么费事。”说着将手覆在顾生寒左臂，然后道：“好了，走吧。”
三人下了楼，出了门。
梅任行道：“阁主怎么奇奇怪怪的？”
皎皎道：“大师兄，你快看看你的伤口。”
梅任行闻言，直接拉起他的袖子，解下绷带，只见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已经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皎皎道：“太好了，阁主给你治好了！”
梅任行道：“所以他那时只是在气头上？”
皎皎欢喜道：“阁主真是个大好人，啊不，大好鬼，呃，大好神仙。反正就是很好。”
顾生寒道：“他这是不怪我了吗？”
梅任行道：“都给你治伤了肯定不怪你了。走吧，去吃饭，饿死我了。”
三人已然走远，一道声音却在储乐阁内响起：“消气了？”
“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你啊。皎皎怎么样了？”
“挺好的。”
“他们呢？”
“休养一下应该也就没事了。”
“伯琴呢？”
“可能还要在那边多待一些时日。”
“那——你呢？”
“如你所见。”
“这不就跟没说一样吗？咦，《复变函数》？你怎么突然对数学起了兴趣？”
“闲来无聊。”
“我看你是怕被人问吧。想想也知道是谁。”
“是。你满意了？”
“满意了，满意了。不过她应该学不到那里吧？”
“各地情况如何了？”
“你也知道，土地兼并这个问题基本上无解。哀乐楼能收多少是多少吧，好在现在也不算太严重。”
“四处建楼，你钱还够吗？”
“够啊。货币我不敢随便化，怕通货膨胀，你的画像我还不敢随便印吗？”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