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情丝绕心头——木皎皎【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4 23:08:58

  每一瓶‘凤鸢花’只有一味解药,便是凤鸢花的花瓣,自古至毒之物解药必定在其不远处,‘凤鸢花’便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师兄(二)
  半月后,南国摄政王府,景佑正在书房内写字,书房门突然被敲响,一身黑衣的子言走了进来,他双手交叠行了一礼随后启唇道:“王爷,羌国二公主已入南国境了。”
  “知道了,下去吧。”他话音落下,见面前之人身形未动,抬头看去,见子言满脸纠结,又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王爷,这二公主一入南国境,羌国那边便发布了告示,与二公主断绝父女关系,以后二公主的死活都与羌国无关。”
  “啧,都说卸磨杀驴,羌皇这磨还没磨完,就把驴杀了,他也不怕那磨翻了。”景佑说到此,写字的手仍是未停,“密切监视那羌国二公主,自她入南国境开始,一路都要小心,她要是接触尚书和丞相那边不要阻止她,多加留意就好,我倒要看看这个二公主葫芦里卖什么药。”
  “王爷,那二公主一入境,腰间便挂上了您的血玉佩。”景佑听此惊得手中的笔都没拿稳,直接落在了宣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墨痕。
  “子言,去给我详细查一查羌国二公主,记住,是详查。”景佑话落,子言当即转身退了下去。
  景佑看着桌案上的‘静观其变’四个大字,那道墨痕刚好落在中间,那羌国二公主和师妹是什么关系,他好像从来没问过师妹的家人,一如师妹从未问过他的身份。
  门外响起敲门声,景佑瞬间回神,门外之人正是他的师傅,青岚,青岚见他一副魂不守合的模样面露不解道:“出什么事了,你这幅神情?”
  “师傅,羌国此次前来和亲的不是长公主兰尚,而是二公主兰羽。”
  “什么!羌国皇帝那个狗东西,竟然真的让阿羽和亲。”青岚满脸愠色,握紧了拳头,瞧那架势,只怕马上就要杀到羌国皇宫去了。
  “阿羽,是羌国的二公主!”景佑满脸震惊。
  青岚点了点头:“和亲也好,反正她在羌国爹不疼娘不爱的,嫁给你也好,她心仪你多年,如今阴差阳错,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景佑收起震惊,转而满脸郑重的看向了青岚,青岚一见他这模样,心道不好,还没开口,景佑率先开口:“师傅,我的身份还请你继续为我保密。”
  “为什么,你不是也心仪她吗?如今阴差阳错,你俩要成亲,这不是好事吗?”青岚颇有些不解。
  “师傅,阿羽自入南国境开始,羌皇便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我起先以为是羌皇卸磨杀驴,如今看来,这怕是阿羽自己要求的。她喜欢的是她的师兄桑佑,不是摄政王景佑。待她入皇城后,我会找机会去见她,让她诈死离府,她也算是摆脱了羌国二公主的身份,还请师傅为我保守秘密。”
  “行吧!我不参与你们师兄妹之间的事情,为了周全,我等会儿便离府,云游去了。”
  景佑得了青岚的承诺,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青岚见此长叹了口气:“皇帝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你学医二十载,医术精湛,已有结果,我的结果同你一样,你早做心理准备。”
  “师傅,若是用百毒丹以毒攻毒,在辅以天山雪莲和万年灵芝吊着命,可行。”
  青岚摸了摸花白的胡须道:“那毒是他还在娘胎里时就下的,二十年来早已深入骨髓,就算以百毒丹以毒攻毒,天山雪莲和万年灵芝吊着命,也不过给他添了三年寿命,那三年他会过得无比痛苦,你确定吗?”青岚话落见景佑呆愣在那儿,随即又道,“问问他吧!你知道以他的身体该炼制什么份量的百毒丹,我走了,你小心点,别把自己玩死了,待一切尘埃落定,这偌大的南国还要你撑着呢。”
  “好,师傅也保重,记得写信。”景佑见青岚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彼时的景佑不知,这是他见青岚的最后一面,在次见到青岚会是他的尸骨。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大婚(一)
  几日后,南国最富盛名的泽梧酒楼人满为患,此刻泽梧酒楼门前,缓缓驶来了辆马车,在络绎不绝的酒楼前,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马车停稳后,车夫放下脚蹬,马车内率先走出了名灰衣小厮,小厮伸出手臂,车帘被一只匀称的手撩开,而后走出了名身着蓝衣头束同色发带的男子,男子生得俊朗,只可惜唇色苍白,似乎是大病初愈。
  小厮将人扶下马车后,跟在那男子身后一同进了泽梧酒楼,他是酒楼的常客,掌柜的一见他,面色一喜,连忙迎了出来:“公子,你今日来得有些迟了,天字一号房里那位客人可是等你许久了,我这便带你上去。”
  “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有劳你了。”蓝衣男子话落跟在掌柜身后往楼上走去。
  天字号房位于泽梧酒楼的三层雅间,极为安静,一些喜静的客人都提前预定,而天字一号房位于三楼右侧的最里间,掌柜的将人带进雅间后,就直接退了出来,而蓝衣男子带来的灰衣小厮则守在了门外。
  雅间内的案桌上,坐着名白衣男子,男子生得剑眉星目,和蓝衣男子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蓝衣男子缓步走近,随后在案桌旁坐了下来:“王叔。”
  这白衣男子正是景佑,而那蓝衣男子正是当今南皇景旭,景佑观其面色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景旭顺从地伸出了手臂,景佑将手搭上去替人把脉。
  越把越心惊,脉相如此虚弱,又瞧人眼下满是乌青满脸愠色道:“景旭,你是越来越不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了,和你说过了,我和你姐姐还在,你要忌忧思,早睡。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每日都是子时将近才睡,你在这么折腾下去,我和你姐姐得先替你收尸了。”
  “王叔,你叫我来,可是有了压制这毒的法子。”景旭略掉了他所有的话,而是直接调转了话头。
  景佑收回了手,手指轻敲着杯沿,但一直没开口,景旭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平静道:“王叔不妨直说。”
  景佑长叹了口气:“目前我和师傅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以毒攻毒,我可以根据你的身体炼制适合你的百毒丹,这百毒丹,毒性极强,可以压制你体内的毒。届时我在辅以天山雪莲和万年灵芝为你吊命,如此可延长你三年寿命,但……”
  “王叔,这样便很好了。”景旭直接打断了他说话,随后他平静的看着景佑道,“只要能延长三年寿命,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受着。”
  景佑放下了敲击茶杯地手,同样望着他:“那三年你会过得异常痛苦,甚至就算你想服毒,都死不了。三年之期一到,你会丧失五感,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濒死之痛,仿若身体骨头尽断,你确定吗?”
  “确定,为帝王者,应当为百姓谋福祉,我在位二十载,未曾为百姓谋福祉,本就是为帝者无才,断不能再让百姓们陷入水生火热之地。”他话落直直望着景佑又道,“王叔,你去准备吧!”
  “我师妹自小饱读医书,师傅也说她比我更有天赋,她过几日正好要来南国,我让她给你看看。”景佑终是没有同意这个方法,他现下只能寄希望在兰羽身上了。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大婚(二)
  历经一整月,兰羽终于到了南国驿站,入夜,她洗漱好,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抱膝看着如墨的夜空。
  到底是她天真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杀了摄政王在师兄的庇佑下一走了之,但,摄政王是当今南皇的王叔。
  虽说,她已断绝和羌国的关系,但她若真杀了摄政王,免不了要挑起羌国和南国的战事,她们那一家子可恨,但百姓何其无辜。
  战事一起,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她和师兄去过不少战乱的国家,那些国家百姓流离失所,她既担了公主之名,也应担公主之责。
  只是,那性情乖张的摄政王应该如何说,才能和他协商呢?
  “笃笃”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将正在沉思的兰羽给拉回思绪,她起初以为是在敲隔壁的门,直到门外再次传来“笃笃”的声音,“小羽,是我。”
  这是她师兄桑佑的声音,她听此连忙从软榻上起身,拿起屏风上搭着的外套穿好,又从梳妆台上拿了根簪子,随手将簪子挽好发,对镜看了一眼,确认无不妥之处,这才去开门。
  兰羽打开门,房外站着的桑佑一身夜行衣,她将人放进了房间,四下望了望,确认没人跟踪,这才关上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桑佑正在拿茶壶倒水,见她坐过来,将面前倒好的茶杯推了过去,同时道:“尝尝,这是今年最新的‘云萝春’。”
  ‘云萝春’是兰羽最喜欢的一款茶,从前还在无忧谷时,桑佑每年都会将第一批‘云萝春’寄给她,但眼下明显不适合品茶,她脸上有些焦急道:“师兄,不过一些小情报你怎么亲自来了?”
  “也不算是小情报,摄政王和我有几分交情,若不是有他相助,我这‘绮罗门’也不能开在南国。”桑佑没接她的话茬,端起杯子轻泯了两口沉声道。
  “师兄,江湖传闻摄政王景佑,性情乖张,胸无半点墨,容颜不堪,这些可都是真的?”
  桑佑面色不变道:“差不多吧!当今南皇,自娘胎里便被下了毒,一直靠各种汤药吊着,才能活到如今。我昔年也是机缘巧合下,救了南皇,才和摄政王搭上了点关系。”
  兰羽满脸错愕道:“江湖不是传闻,摄政王和南皇关系不睦吗?听说摄政王乃是景德帝幼子,摄政王出生时,当今南皇也恰巧出生,听闻景德帝当初是打算把皇位传给摄政王的,后来不知怎么皇位便到了上任南皇景文帝手中。”
  桑佑难得翻了个白眼随后语气颇有些无奈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看无忧谷内,南国那些异闻志上写的。”
  “你日后少看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他话落放下茶杯,勾了勾唇角,目光平和的看着她道,“先前不知,小羽竟是羌国二公主,只是你如今已和羌国断绝关系,你若是想和摄政王搭上关系,过两日我安排你和摄政王见一面。届时你直接诈死离开驿站,反正羌国二公主自小体弱这个传言,很早以前便有了,你便不用和亲,也可以彻底摆脱羌国二公主的身份了。”
  “师兄想法不错,但却忽略了一点,即便传言中我身体在弱,驿站也是自己走进来的,若突然传出我暴毙,只怕羌国的那些文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其中不乏很多居心不良之辈,若是在挑起两国战事,此法不妥。”
  “师妹可是有更好的法子。”
  兰羽点了点头道:“不瞒师兄,我原是打算直接杀了摄政王一走了之,但后来发现摄政王不能杀,既然不能杀,便直接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动我。”
  “你已知皇帝身中剧毒,何不透露自己是无忧谷的弟子,主动提出给皇帝治病,以此来与摄政王讲和。”桑佑又拿起茶壶,替自己倒茶,却暗中攥紧了茶壶把手。
  兰羽眼神一下子变得悲凉起来:“我瞧师兄谈吐与衣着,想来必定生于富贵人家,自小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因此不知人心险恶。听闻摄政王幼时极受景德帝和景文帝的喜爱,就连幼时的南皇也爱和他玩,但那只是幼时。皇室人心复杂,摄政王又生了副敏感多疑的性子,我若是直接和他说我师承无忧谷,可以去给皇帝看病,以此和他协商,他会怀疑我和亲南国的目的,届时不仅没协商到,反而还会增添我是探子的疑惑,这便得不偿失了。既如此,还不如直接来个下马威,在告诉他,我师承无忧谷,至于其他,便看摄政王自己了。”
  桑佑一边理自己的衣袖,一边道:“师妹果然深藏不露,师妹如此聪慧,定能全身而退,届时若有所需,给我传信即可。”
  “多谢师兄,这血玉今日便还给师兄了,我既然要与摄政王成婚,身上断然不能再留其他男子的物品,以免徒增误会。”兰羽话落,走至一旁的梳妆台,拿起血玉递了过去。
  桑佑接过转身往门外走去,兰羽见他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坎了,出声道:“师兄,珍重。”她见那人没有回应她,直接迈腿走出去了。
  兰羽见此,苦笑了笑,好几次,她差点就想让桑佑带她走了,可惜,她不能,和亲公主出逃,这是要杀头且诛连九族的大罪,今日一别,他日不知何时再见了。
  两人虽同为青岚的弟子,但其实见面的机会很少,尤其这两年,她只见过他一面,师兄不喜欢自己,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日后,他会有所爱之人,他们会成婚生子,百年好合。
  至于自己,反正只要盖头不是摄政王掀的,这礼就不算成,到时候她便离开摄政王府,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开一医馆,过这余生。
  景佑回到摄政王府,召见了子言,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子言说懵了,连带着前来复命的青柔也懵了,景佑说:“子言,五日后成婚,我会带着面具,入洞房时,你戴着我的面具,掀盖头。”
  “王爷。”子言和景佑身形相似,往常景佑错不开身时,都是子言穿上景佑的衣服,然后会在腰间配个香囊,几个熟人知道他不是本尊,都会帮忙遮掩。
  若是寻常假扮,他一定满口应下,但洞房之日,房内坐的还是自家主子心心念念多年的人,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景佑看其神情便知他想多了,忙道:“只是让你装装样子,我那师妹,武功不弱于我,心思细腻,直接由我去,很容易让她起疑。她到时候和你动武的话,你可以放开和她打,你打不过她。打完后,她会和你坦诚身份,你直接说,你考虑几天,三日后,你带她去泽梧酒楼天字一号房,我会让景旭在那等你们。”他话落停了一会儿道,“将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她住那边去,明日告诉府内和门里人,府内所有人不许再唤我王爷,全改叫你,门内所有人,叫我门主。”
  “王……”青柔一个王字刚出口,被景佑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忙改了口,“门主,这要持续多久。”
  “暂且不知,你们先这么执行吧!尤其是子言,把你平素的聪明劲儿都拿出来。”
  “是。”
  “是,门主。”
  听得青柔和子言的称呼,景佑大发慈悲的放他们走了,他径直走进了内室。
  内室摆着张雕花大床,和一面镜子,他在镜子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会儿目光温和,一会儿眼神阴鸷。
  他勾了个嘲讽的笑,镜中人也同样露出了个嘲讽的笑,装得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一夜,景佑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入睡的,难得做了关于他父皇、母后兄嫂的梦。
  他是父皇幼子,同先皇是一母所出,母妃怀他时,正好嫂嫂也怀孕了,母妃和父皇本是不打算要他的,即便兄长嫂嫂极力劝说,母妃也不打算留下他。第二日,宫外来了一名高僧,说父皇这一生勤勉治国,但却子嗣稀薄,是因为前世罪孽太深,这一胎若不留,只怕会影响国运。
  母妃,这才留下了他,父皇一生有三子三女,一子两女早夭,他们母妃得知死讯后,日日以泪洗面,没多久也就去了。
  剩下的两子一女,只有一子一女平安长大,另外一子幼时高烧,虽保住了性命,但却烧坏了脑子,终日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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