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他清冷撩人——糖果耳环【完结】
时间:2024-03-25 17:19:10

  剑芒触到房门,化作锁链将西厢房紧紧缠绕,屋内安静下来,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事之后收了绳网,推开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抓挠的痕迹,之前囚禁楚氏的墙角位置,衣柜被砸得粉碎。
  靥娘催动双瞳之力扫视四周,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刚刚助小道长一臂之力,打出的灵力足以将女鬼重伤但绝不至死,眼下屋内一点鬼乓参蓿倒是干净得令人生疑。
  正待出言提醒之际,一直候在院外的吴鹏跟楚氏带人跑了进来,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吴鹏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作揖道:“小道长好神通,仙姑好神通!”
  楚氏脸色苍白惊惶道:“女鬼死了吗?应该魂飞魄散了吧?”
  靥娘没料到他们会闯进去,回头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楚氏突然被斥责,一时少夫人脾气上来,叉着腰就要说话,余光就看到身边慢慢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渐渐清晰,正是囚禁了自己好几日的女鬼。
  女鬼见她发现了自己,歪头诡异一笑,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众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女鬼掐着楚氏脖子闪到院子里,厉声道:“休管闲事,我要她跟我一起死!”
  靥娘单手背在身后,掌心灵力凝结,不动声色道:“楚氏与你究竟有何仇怨?”
  女鬼冷冷扫了她一眼:“小道士不是都算出来了?她欠我的,必须要拿命来偿!”
  “求你别伤害容儿!”吴鹏哀求道,“你只要不伤害她,欠你的东西我们愿意加倍偿还!”
  “你叫她容儿?”女鬼定定望过来,许久,轻叹一声,“吴家哥哥,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吴鹏一愣,忍着恐惧看向那张血淋淋又可怖的脸,摇头。
  女鬼见他摇头,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哭声,两行血泪从空荡荡的眼眶里流下,可怕又可怜。
  她缓缓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对已经污浊发黑的银镯。
  吴鹏看到银镯后倒吸一口气,抬头惊疑不定地望着她:“这、这是?”
  女鬼布满血污的脸上竟显出几分温柔:“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吴家哥哥,这是我及笄那年你托人捎给我的,你还说等我到了十八岁就娶我过门,说要在院子里为我搭个秋千,还说要在花圃里种满我喜欢的牡丹花……”
  吴鹏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楚氏,喃喃:“这是我给容儿的信里面写的,你如何知道?”
  靥娘此刻已然猜到楚氏究竟偷走了什么,她看向已经快被掐死的楚氏,又看看神情哀伤的女鬼,轻声问:“你才是楚氏对不对?那她是谁?”
  话问出口,所有人都在屏息等一个答案,月色下的小院很安静,偶有风从树梢掠过,像无奈的叹息。
  “没错,我才是真正的楚山容!”女鬼收起银镯,将楚氏扔到地上:“而她,是偷我身份,杀我全家的凶手!”
第6章
  楚山容还在阿娘肚子里时候,就跟隔壁吴家的小子吴鹏订了娃娃亲,吴鹏大她三岁,两人自幼玩在一处,两小无猜。
  后来楚家夫妇外出谋生,五岁的小山容不得不跟自己最喜欢的吴家哥哥告别,他们商定好要每月通信,从不会写字时候简陋的几张画,到夹杂着错别字的简短纸条,再到情意绵绵的书信,一写就是十年。
  楚山容及笄的时候,吴鹏托人捎来一对银镯,说十八岁的时候便要迎娶她,从此恩爱白首。
  她开心又羞涩,将那对银镯戴上,等着,盼着。
  她没有等来自己的十八岁。
  同一年冬天,她与母亲去城外寺庙烧香,归家途中看到有位女子晕倒在路边,救醒后女子说自己叫做小萍,家乡闹饥荒,父母全都饿死了,她一路乞讨来到这里,又冷又饿才会晕过去,楚家母女心善,见女子可怜便带回了家,收留她在家里过冬。
  “你在我们家呆了一个冬天,与我同吃同住,爹娘也都待你很好,谁知却是养了条毒蛇!”楚山容将偷了她身份的小萍提起来,凄厉道,“我们对你不好吗?我爹娘又有什么错?!”
  “谁叫你一直讲你的未婚夫待你多好,还给我看你们的书信――咳咳!”小萍索性卸掉伪装,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我也只是想过好日子罢了,有错吗?”
  “所以你为了自己过好日子,杀了你的恩人?”靥娘收了灵力,觉得此人死不足惜。
  “没错!谁叫她一直用自己的幸福来羞辱我的不幸,那副炫耀的嘴脸真是叫人恶心!都是一样年纪,我模样又不比她差,凭什么她有我没有?所以我干脆找了个借口把她骗出门杀了,可光杀了她也不够,于是我又回去把姓楚的两口子也毒死了,往后我就是楚山容,失了双亲的楚山容。”
  小萍冷冷笑道,“楚家老两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们宝贝女儿喜欢卖弄,而且你们看,我拿了她的身份,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不是吗?之前我只是命不好,这是老天给的机会。”
  “你这是恩将仇报。”丹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人心险恶。
  小萍不以为意:“恩将仇报又如何?这一切是我凭本事得到的,若不是她突然寻了来,我本可以顺遂美满。”
  “顺遂美满?你做梦!”楚山容双目泣血,字字句句带着滔天恨意:“我横死山林,怨气不散,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找到你,杀了你!”
  她生前横死,心有不甘,被埋尸山林后成了地缚灵,每日只能在埋尸地附近游荡,怨气愈积愈深,直到去年有花匠进山寻花,她寻到机会附在一株牡丹上,这才跟着出了山。
  也是报应不爽,这株牡丹经过花匠修剪培育,几经辗转竟卖到吴家,栽到了小萍住的西院。
  楚山容一指花圃里血流不止的牡丹花,惨笑道:“院中栽满牡丹是当初吴家哥哥对我的承诺,倒也成了找到你的契机,苍天有眼,今日我就要给爹娘报仇!”
  她说着指甲暴涨,抓向小萍心口。
  “不――!”从刚才就茫然不语的吴鹏突然大叫一声,楚山容怔住,缓缓将黑洞洞的眼眶转向他。
  吴鹏迎着她诡怖的脸,恳求道:“容……楚姑娘,她做错了事是该偿命,但她是我两个孩子的娘啊,你能不能大人大量,饶过她,往后的日子我们夫妻还有孩子天天给你烧香磕头行不行?”
  “吴家哥哥,你要我别杀她?”
  “我给你立牌位,不不不,我给你建座庙!还有楚家二老一起!我给你们一家三口塑金身,天天供奉香火!”
  “供奉?我一家三口惨死,还要受仇人供奉?”楚山容笑声凄厉,“今日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她的命!”
  见劝她不住,吴鹏一把揪住丹景的领子吼道:“你还愣着干啥?快去救人啊!鬼要杀人啦!”
  靥娘掰开他手将他推开,不解:“你是不是疯了?这才是真正的楚山容,是你的妻子!小萍是你杀妻仇人!”
  “什么真的假的,她死都死了!”吴鹏干脆自己冲过去,“楚山容,你就算报仇也活不过来,放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他话音未落,突然被一阵阴风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的蜷成一团。
  楚山容将已经没了声响的小萍扔到一边,飘到半空厉声道:“既然你不念旧情,那我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你们的孩子,吴家所有人,全都去死吧!”
  她长发乱舞着,两道血泪流下来,周身黑色的怨气已经快要凝结成实体,丹景见状提起宝剑要冲过去,却被靥娘拦下。
  “别去,她怨气太重已化成厉鬼,你打不过。”
  “可她要杀光所有人!”
  靥娘侧头望过来,眼神漠然,“那又如何?”
  “这是人命!”
  “是该死之人的命,小道长莫管闲事。”
  靥娘只两指夹住剑身,却似有千钧之力,丹景挣脱不得,急道:“吴家上下十几口是无辜的!”
  两人正胶着着,楚山容已经将怨气凝成无数只黑色利箭,锐利的箭头朝下,密密麻麻悬浮在半空,只等她意念一动万箭齐发,以最快的速度刺进所有人心口。
  吴家众人已经醒来,被摄住四肢动弹不得,听着外面声声鬼泣,吓得哀求声不断。
  “来不及了,靥娘你放开我!”丹景求她。
  “都去死吧!”楚山容厉声大笑,双臂猛然张开,几百支利箭顿时离弦般朝吴家各屋俯冲而去。
  吴家哭嚎一片,突然一团蓝色的光芒自下而上升起,如一片宽广包容的蔚蓝色海水,怨气之箭入海,溅起漂亮的蓝色浪花,瞬间消弭不见。
  “靥娘?”小道士丹景看着她另一只手托起的蓝色光海,有些惊喜。
  “没礼貌,叫姐姐。”靥娘向上托起的五指收拢,光海变成一个蓝色光球,将楚山容罩在其中,“楚姑娘离开埋尸地太久,若刚才万箭齐发伤了人命,只怕今夜就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为这种人,不值得。”
  丹景没说话,他修的是人间正道、护的是天下苍生,在他眼里人命才是最重要,楚山容固然可怜,但鬼物终究是鬼物,既然化作厉鬼,就应该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只是――他不解地望着靥娘,在光球照耀下,她的瞳孔染上淡淡蓝色,平添了几分妖异之感。
  他心中打个突,一时分不清面前容颜绝美的女子究竟是人是妖。
  光球慢慢缩成鸡蛋大小的蓝色圆球,打个旋飞回靥娘手中,她将球装进袖子,转身就走。
  吴鹏有心要拦,不料脚底竟生了根一般迈不出半步,周围家丁也是如此,靥娘冷厉眼神扫过众人,拉着小道士扬长而去。
第7章
  天色微明,齐州城褪去夜的宁静,开始热闹起来。
  青白的曙光与薄薄的晨雾交融,点染着高高低低的房屋瓦舍,街上有了商贩挑担子赶车的身影,车轮从青石板上压过,发出辘辘声响。
  紧接着便是小摊贩的吆喝声,卖早点的摊子在路口三五个扎推,小桌板凳摆出来,盛满甜沫的大瓦罐香气四溢,炸油条的铁锅腾腾冒着白烟,那边的小哥麻利地包着馄饨,这边干净利索的大婶舀了面糊在鏊子上一摊一翻,转眼就成了个热乎乎的煎饼。
  朝阳初升,发了新绿的枝头被染得金黄,这春意融融的城,当真鲜活极了。
  齐州府衙后院,知府白从章一家正在吃早饭,三合面的煎饼刷了酱,撒上香喷喷的葱花,再裹上两根刚出锅又酥又脆的油条,配着热乎乎辣乎乎的甜沫,一口下去,沉寂了整夜的胃口瞬间被叫醒。
  白从章刚上任不久,拖家带口来到这齐州城,安顿了不过半年,齐州有山有水,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他想在这里长长久久呆下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做个让百姓舍不得的好官。
  “要做个好官啊。”他咬一口煎饼,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不易,相当不易。”
  “一大早嘀咕什么呢?”白从章的妻子崔氏看看丈夫,将剥好的茶叶蛋给他,“来,吃个鸡蛋,你自打上任可是勤勉不少,瞅着都清减了。”
  “嘿嘿,清减了好啊,清减了说明本官为民操劳。”
  “是是是,为民操劳,但也得注意身体,别到时病倒了,受罪的可是自己。”崔氏说话间又剥好一颗茶叶蛋,这次给了对面的儿子,“泽琰,吃鸡蛋。”
  “是了,春日是个长个子的好时节,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咱们泽琰多吃些,长个大高个。”
  白从章笑眯眯看着已经初见少年模样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欢喜,“最近功课如何?累不累?爹这些时日忙的顾不上你,待春社放了假,咱父子好好聊聊。”
  白泽琰是白从章的独子,今年十二岁,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他正是能吃能长的年纪,三两口将阿娘给的鸡蛋吞了,又喝了半碗甜沫顺下去,擦擦嘴:“恐怕不行,夫子说春社不放假。”
  “啊?功课这般紧张的吗?连春社都不放假?”白从章有些诧异,春社可是连国子监都会放假的呢。
  “夫子说寸阴尺璧,得难失易,应该抓紧每寸光阴多读书。”白泽琰吃饱了,站起来行礼,“爹、娘,孩儿去书院读书了,去晚了夫子要发火的。”
  “如此早?”崔氏望望外面刚刚大亮的天色,心疼,“书又一时半会儿读不完,我儿莫要累坏身体。”
  白从章有些不赞同地瞥了妻子一眼:“这叫什么话?书当然读不完,所谓学海无涯嘛,但越是学海无涯,越应该加倍勤勉,一天之计在于晨,夫子让孩子们早去读书也是为了他们好。”
  “况且当初咱们送泽琰去这正气书院,不就是因为书院的卢夫子治学严谨,一丝不苟的态度吗?”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左右你们父子都辛苦,就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后院整天无所事事呗。”
  崔氏给儿子整整衣服,心疼地摩挲他手腕,这孩子是日渐瘦了。
  “无所事事多好啊,我可是瞧着夫人脸颊丰满,头发乌黑,还是咱们初见时的娇憨模样。”白从章眉眼带笑望着自己妻子,这富贵无忧的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
  “多大年纪了还娇憨,没个正经!”崔氏红了脸,佯装生气,“孩子还在这儿呢。”
  白泽琰笑笑,眼神明亮有神采:“阿娘脸儿圆圆,温柔又好看,书上说这叫珠圆玉润,有福气呢。”
  崔氏乐得合不拢嘴:“哎呦呦,今儿是什么日子?父子俩一个赛一个嘴甜,行了行了,快上学去吧,老爷也别吃了,该上衙了。”
  一家人正说笑间,突然传来一阵擂鼓之声,那咚咚声声若雷震,惊掉了白从章手里的汤匙。
  他忽的站起来,惊诧道:“这是……鸣冤鼓?”
  鸣冤鼓响,必是有大冤情,白从章当即迈步往外走,半路遇到前来报信的衙役,急急问道:“可是有人击鼓鸣冤?”
  “回大人,正是!”衙役回道。
  “是男是女?可带入大堂?”
  “是百花洲上吴家宣纸的少夫人,看起来有点……”衙役不知该怎么形容,“大人还是去衙门口看看吧!”
  擂响鸣冤鼓的正是杀了楚山容全家的罪魁祸首小萍。
  她一边将鼓敲出巨响,一边惊恐地流眼泪,一边又不受控制地将自己如何恩将仇报杀掉楚家一家,又如何代替楚山容嫁入吴家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个明明白白。
  “我有罪!我杀了人!我要自首!”
  一路跟来的吴鹏跟几个家丁皆是面目青肿,形容狼狈,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鹏咬咬牙抓住了她的手:“别闹了!”
  话没说完,就见瘦弱的小萍手腕一翻,轻松将又高又胖的吴鹏举过头顶,一个用力扔了出去,重重砸向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吴鹏撞到树上又摔到地上,磕得满脸是血。
  几个本就心有余悸的家丁见少东家摔得如此惨,更加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小萍没了阻拦,咚咚咚擂的更起劲了。
  白从章做官做了二十年,击鼓鸣冤倒是遇见几回,还从未见过击鼓自首的,当下惊疑不定,不知这状若疯癫的女子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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