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着,陆悦之最近一次比较大的动作,好像是帮秦笙设计海报?
但她上学的事,又是从哪传的?
他打电话问了卡罗琳,而她听到陆遇这么问,显然有些诧异——
“她当年确实谈了不止徐放一个男朋友,但认真的就徐放那一个,之前的都是……都是约会而已,筛下来才找了徐放这么一个稍微靠谱的……”
“这么说,徐放也知道她当年的事?”
“……嗯。”
那晚回去吃饭的时候,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想听听陆悦之的亲口陈词。
斟酌了半天,他终于开口——
“你在英国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交过很多男朋友?”
听到这个说辞,陆悦之愣了半天,表情由惊讶到张皇:
“……算不上男朋友,只是约会而已。”
“什么样的约会?friend with benefits那种吗?”陆遇直言。
“……嗯。”
陆悦之明白,他这么问就是早有预料,没什么刻意隐瞒的必要了。
“为什么?”
空气停顿了十几秒,陆悦之终于释然承认——
“因为需要,你在美国不应该很懂这些吗?”
陆遇抿了抿嘴唇,指节紧握,盯着陆悦之的眼神,却格外痛心。
“我只有过秦笙一个人。”
“那又怎样?你是想说你很专一,不像我这么滥情吗?”
他知道,陆悦之如今像一只惊弓之鸟,刻意用窝火、不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悦悦,我没有在责怪你……”
“那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在嫌弃责怪我吗?!”陆悦之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因为我心疼你。”陆遇依旧平静地道出了这句话。
“我承认我是有怨气,但怨的不是你,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现在还要拿你做文章造谣的人,我也不认为那些事是值得大惊小怪的污点,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好,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更不会因为这种事嫌弃你。”
他缓缓走去她身边,将她颤抖的身躯搂在怀里——
“我只是疑惑这个谣言,也自责,那段时间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因为我怕你当时还像过去那样喜欢我,依赖我,可到了现在,却希望你依旧喜欢我依赖我,我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陆悦之终于按捺不住,哭了出来,紧紧回抱着他,坦白了当年的所有——
“对不起哥,当年我是任性,我喜欢你,但你却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我想报复你,想看你吃醋,所以才答应和他们约会。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但他们根本没有对我上过心,他们都只是一些朝三暮四的人,根本没想过谈感情……
哥,我很后悔当时的任性,但我没办法改变了,当我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荒唐的时候,也已经无法回头了,那些年,只有徐放,还算靠谱的一个……所以我才答应了和他交往,但我知道我谁也对不起,我最想要的,始终是你!”
原来她当年居然这么任性,而他竟是让她任性的始作俑者。
因为对他的爱而不得,她才会被那些男生牵着鼻子走,既然都不是那个最想要的,那就谁都可以吧?
但是徐放也让她失望了,她那次之所以会中招,就是因为徐放知道了她喜欢陆遇的事。
搬家来市区前,他看到了陆悦之压箱底的一些手稿和随笔,知道了她多年来藏在心里的单恋,而自己不过是她众多替身中最好拿捏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她就把他当作一种替代而已。
初夜那次他们都喝多了,她躺在身下,朦胧着说“哥哥我想你。”
她想的是谁呢?
这个哥哥,根本不是他,也不是什么富有情趣的称呼。
而是那个确切的人。
真是龌龊。
徐放那天气急败坏地与她对峙,后又狠狠地占有了她。
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在求饶,但他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场angry sex自然以毫无措施收尾。
陆悦之回忆着不堪入目的场景,与如今东窗事发的局面,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过街老鼠,都是活该。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局面……”
陆遇听着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恨不得将徐放和那些人千刀万剐。
“不用说对不起,我会帮你摆平那些造谣生事的人。”
***
最近徐放没有出差,每天到点下班。
他现在一个人住在一个老破小的民居里,小区大门甚至门卫都没有的那种。
所以当他看到陆遇带着人堵在他家门口时,先是一愣,而后又觉得也合理。
“怎么陆总?想收购我这老破小啊?”
“上次提醒过你,再敢口出狂言,我就让你在东城消失,你还记得吧?”
徐放勾了勾唇角,摇头不屑道,
“记得,但陆悦之的事,我说得都是实话,不是造谣,你去问问,当年谁不知道她的事?我肯舔着脸追她还跟她谈这么多年,都是便宜她这公交车了,你不知道,她当年玩得可花了……”
“闭嘴!”陆遇冷眼截去他的话头,“我不关心你们小屁孩时候的风流事,但这谣言因你而起,给我们公司的声誉造成损失,这是需要担责的。”
他递给律师一个眼神,对方即刻会意——
“徐先生,据我们所了解,您在秦氏建筑公司工作的这两年间,一直与秦总的女儿走得密切,甚至多次共同出入商场、五星级酒店等场所,还包括秦总女儿的座驾里……”
望着律师从文件夹里,翻出一张张他与秦笙暧昧实锤的照片,徐放的眼神显然不似起初那般自信了……
“徐放,你当年会追陆悦之,并且还死心塌地地跟她辗转这么多年,就是看准了她陆氏集团千金这身份,你无父无母,家里亲戚又把你当作拖油瓶,你早就在想未来的出路了。
但当你知道,陆悦之不是陆家亲生的女儿,父母也不是很待见她,甚至毕业多年还要靠自己打拼找出路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想退路了……”
这个退路是什么呢?
徐放自己都没预想,自己回到东城后,居然是秦笙帮自己找了工作。
当时他与陆悦之回东城时,恰逢秦家的公司春招,他自己舔着脸问陆悦之,“这是不是嫂子家的公司?”
陆悦之愣了会儿,截图问了陆遇才确认。
陆遇问,“怎么了?”
“哦,我们最近回来了,徐放在看东城的工作。”
于是隔天,他们四个就一起吃了顿便饭,秦笙拍着胸脯表示——“放心,悦悦老公的事就是我和陆遇的事。”
谁又想到,他们两个人后来会暗通款曲呢?
在查到这件事后,陆遇看着那两人在车中拥吻的照片,起初是挺意外,但也没觉得多惊讶。
秦笙开了工作室后,也经常会出差去实地考察项目,他特意翻了翻聊天记录与日历,有些恰好与徐放他们组工地的项目重叠。
甚至包括陆悦之做手术那天。
他冷笑了一声,觉得无奈又可笑。
亏他内心一直对秦笙有所愧疚,原来她比自己更迫不及待,表面上与他维持着良好的恋爱关系,老实本分地等着做他的贤妻,为他和家人出谋划策,实则也都是她招揽人情、嫁入陆家的伎俩而已,背地里还真是跟什么人都敢来。
怪不得,当年他们一起去东北的时候,她就对徐放这人格外热络。
但此时此刻,陆遇已全然不在乎他们两人的烂事了,他只要让因林玉如而开始的,对陆氏的谣传谩骂,彻底消失。
“是秦笙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想要报复我们陆家,才放出来这些流言的吧?”
陆遇嫌恶瞪着眼前人,“你真的以为秦笙会跟我分开,让你去做上门女婿吗?你应该庆幸,要不是我跟她提分手,你这个情夫这辈子都别想见天日。”
他们两个各自有着不同的小九九,一个为了报复陆遇,一个为了恶心陆悦之。
“你少在这装蒜,你跟陆悦之之间的事,比我跟秦笙恶心多了!”
“你有证据吗?”
陆遇不屑一顾地睨了他,再度拿出了他和秦笙的亲密照片,
“等你什么时候拿出像这样的证据,再来跟我比谁更恶心……现在,是我在跟你谈条件,我能这么快搜到这些东西,就能有多快给你们公之于众,对你对秦家都没有什么好处,那时候再看是你们玩得起,还是我们陆家耗得起?”
徐放咬紧了牙关,似是格外不爽。
“你跟秦笙那么熟,应该不用我再去提醒她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遇转身看了眼律师,他给徐放解释了一下目前诉状的情况,而后两人径直离开了这逼仄狭窄的楼道。
注:角色行为只为剧情、人设需要,没有任何不良导向!请遵从本心、健康生活!也请勿对角色上纲上线!
第19章 缺口
与徐放交涉了以后,关于林家母女的谣言确实日渐消停了。
不过集团的事依旧是不可开交,尤其是,秦家那边的工程总是出问题,陆遇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干脆也不演了,有的打回去说审批流程不合格,有的隐患大的直接叫停了。
他给陆鸣铮安排了一位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他的起居,打算最近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陆悦之的身体逐渐恢复,眼里逐渐也有了往日的神采,就是偶尔还是会咳嗽,陆遇再次给她安排了体检,并承诺一定抽空陪她去。
她说:“遵命小遇哥哥!”
随着精力日渐恢复,她开始在家里画画接单子,空闲的时候在构思新的油画……
完成了先前东北的那幅之后,她一直想画一幅有关夏天意向的。
而今,她的盛夏终于来临了,她笔下的感情再也不是虚无的了,终于可以大胆动笔了。
周末,陆悦之恢复后,第一次下厨招待陆遇的胃——
“哥,你快尝尝我做的红烧肉有没有进步?”
他正欲动筷,对方却顺手主动投喂了过来——这口甜腻吃得他猝不及防。
陆悦之眨着眼睛催促,“怎么样怎么样?”
“好吃的。”陆遇认真评价。
“那就好,我还怕手艺退步了。”
陆遇宠溺地捉住了她的手,让她无可躲闪,他顺势将她揽到怀里坐着,“确实可以更完美,因为……”
他抵着她的耳垂,语气柔得像刚刚吃下的那口红烧肉。
“有点腻了。”
陆悦之知道他是故意挑逗,没有让他得逞,逃离了他的怀抱,安心坐回了餐桌。
“好好吃饭,哥。”
陆遇宠溺地笑着,老老实实听话,与她进餐闲聊。
两人明明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的脾性、爱好都了如指掌,但陆遇就是觉得,此刻的他们才是最放松的状态。
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肆无忌惮地嬉闹斗嘴,肆无忌惮地亲吻……
他心间的那块缺口,像是被填补上了。
但偶尔还是会恍惚。
他觉得这里的日子像是偷来的,这里的时间似乎与外界隔绝。
不管公司里有什么枪林弹雨,只要他回到别墅,看到陆悦之,仿佛那些擦伤与轰鸣都不复存在了。
在这场梦里,只有他与陆悦之的相惜相伴,温存亲热……
这天一早,两人如常共进完早餐,陆遇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方才问起——
“悦悦,上次带你去体检的结果出了吗?”
她刚将所有碗筷堆进洗碗机,机器启动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语气。
“快出了吧。”
“结果出来一定及时说,有问题我好带你复查……”
她从厨房走出来,无奈地朝他撅着嘴——“知道了知道了,快上班去吧啰嗦怪陆总!”
陆遇走之前还不忘索要她的goodbye kiss,她佯装不情不愿地亲了他一口,他才满意离去。
他刚出大门,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你来做什么?”
秦笙站在车前,像极了曾经两人还谈恋爱时的等待架势。
“我们能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
陆遇并不想与她交涉,正要开车门……
但秦笙却毫不客气地掏出她一叠文件,是秦家承包的一些项目工程,有些合作还在进行,有些则是正在谈……
见陆遇面无表情,秦笙气不打一处来——
“陆遇,你那次威胁徐放的事,我们已经妥协了,但林家母女的谣言本来就有苗头,说到底,也算我替你们把底给兜了,但是你一直打压我爸的项目,不给审批也不给款项,处处使绊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项目我都是按流程走的,过分的是谁你们心里清楚。”
秦笙完全没了往日那股温柔劲儿,冷哼:
“过分是吗?那我倒想问问你,这些年你心里到底有我几分?当年在波士顿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后来知道了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我彻底看出来了你那点心思,每次看她你就差把‘我爱你’写在脸上了……”
“至少我对你还是尊重的,你对我呢?除却跟徐放偷情,借机传绯闻报复,你敢说当年在美国追我没有半点私心?你我之间闹到这个地步,没必要再翻旧账了秦笙,你好自为之吧。”
陆遇刚坐进驾驶座,秦笙再度阻拦下他的车门——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家的项目恢复!不然的话,你和陆悦之都别想安宁!你以为你陆家那一套我不清楚吗?我爸有的是手段……”
“这么有手段就别打着陆氏的名号了,放手!”
陆遇一把将她的手推开,坐进车里扬长而去了。
秦笙揉着被他推开的手腕,眼里又气又恨的,满是泪花。
“陆遇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没有我们秦家的支持,哪有你的今天!你跟你妹妹不清不楚,连你爸的死活都不顾,你活该被折磨!”
她朝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大吼,振振有词的谩骂投掷在空气里,似乎很快消散,又似乎带着回响……
***
秦家的报复果然没有让陆遇“失望”,一时间,由秦家负责的项目无论大小全部中止,这倒是给了他们的原本的烂工程一个“台阶”下。
她此时早已不怕陆遇拿徐放的事做文章了。
她说:“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谁都别想摘干净。何况本来有些项目我爸正好不想做了,这下子干脆全停了,给我们也打了个马虎眼,你的效益也没了,真是麻烦你了陆总!”
这么一来,创收凉了大截,还是真是骑虎难下、如临大敌。
而往往这个时候,最是易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