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插翅难逃——南山六十七【完结】
时间:2024-03-27 23:12:57

  元月眼疾手快将人搂在怀里,手方触到他的皮肤,便立马弹了回来,她惊讶不已:“你怎么这么烫?”
  “我也不知,吃了下人送来的宵夜,便感觉不对劲……忽冷忽热的,好生难受。”杜阙反客为主,双臂钳住她的后腰,喘着粗气道。
  元月心中一沉,成玉果然不靠谱!
  “我先扶你回屋躺着,再叫人请郎中来。”
  也顾不得玉珠去往何处,她咬牙捞起杜阙,一瘸一拐将他送到自己榻上,拽来被子正要给他盖,却见他两股之间莫名涨起一处,她顿时红了脸,强别开头把被子胡乱丢上去,撒手走人。
  “阿月,你别走。”转身转到一半,手腕被人死死扼住,元月欲哭无泪,两腿噌的麻了,怎么也迈不开步,“你留下来,帮帮我,好不好?”
  她犹遭雷劈,下意识惊呼:“我怎么能帮得了你!”
  言罢,甩手要走,但杜阙似乎铁了心不放她走,硬生生把她拽了回去,她没留神,狼狈栽到榻上,被迫同他面对面。
  他双目微张,嘴唇撑开一道缝,不断吐息,温热的气息迎面喷来,她却避无可避,只能在他的桎梏下挣扎,宛如一只落水的蝴蝶。
  “杜阙,我求你了,我真帮不了你……你放我离开吧,行不行?”来回拉扯的缘故,难免碰上不该碰的,元月陡然愣住,半个身子都僵了,除了眼皮其他地方一动不敢动。
  “……你可以,只有你能帮我。”
  停在脸上的光一点点变得深邃不可捉摸,她虽未经人事,却也猜得出来他的意图,泪便就这般夺眶而出,她瑟瑟央求:“我,我……你想如何我都依你,但求你别碰我……可以吗?”
  杜阙眸色短暂地沉了沉,然后哑声道:“好,我不碰你。”
  元月感激涕零:“谢……”
  一语未尽,她定格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摄着一路向下:“你用它,帮我。”
  ……
  与此同时,柴房。
  曹平用力一推,被绑得跟蝉蛹似的成玉侧倒坠地,她的脚踝不偏不倚磕上角落里堆放的木柴,白皙的皮肤顿时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涔涔,然皮肉之苦于她体内翻腾汹涌的万千虫蚁啃食之痛相较,微不足道。
  成玉扭动着身躯,每一寸体肤皆沾满了尘土,口中喘息不断。
  曹平呸一声,唾骂:“凭你也敢算计殿下?自寻死路!”
  再看不得这副扎眼的场面,曹平扭头出门,伏到一早候在门外的刘婆子耳边低声交代:“劳烦嬷嬷受累,好好看着里面的人。待天亮了,殿下自会处置。”
  刘婆子堆笑答应,往前送了一段曹平,方才转回去。
  莫看刘婆子年纪大,却依旧耳聪目明,隔着门,里头黏糊糊的哼唧尽入两耳,刘婆子啐了一口,切着牙根暗骂:“下贱蹄子,今儿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看我等会子怎么治你!”
  原来这刘婆子从前跟成玉一样,同在宫里的浣衣局当差,而成玉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在宫里掌事太监面前没少搔首弄姿,短短半年功夫,便一跃成了皇后宫里人,心气儿越性高了,隔三差五回浣衣局来指手画脚。
  刘婆子是个暴脾气,受不住这憋屈,便与成玉厮打到一块儿,成玉狐假虎威,搬出皇后来压刘婆子,宫里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帮着成玉暴打了刘婆子一顿,若非皇后身边的吟霜及时出面阻拦,怕是难逃被撵出宫的命运。
  幸而吟霜是个明事理的,回去禀明皇后以后,没几日便下令把刘婆子调去伺候杜阙去了。不到一年,皇帝给杜阙赐了婚,赐了府邸,刘婆子满心怨念总算平息不少,好赖出了宫,再怎么样总比日日在浣衣局受苦受累的强。
  谁知造化弄人,那成玉竟也跟了出来,与刘婆子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刘婆子简直恨得牙根痒痒,而成玉也机灵得很,只会背过主子作威作福,而府里这两位,一个是事事不管的娇小姐,一个是成日围着夫人打转的贵公子,根本无心插手府里的琐事,是以刘婆子一直盯着成玉,却拿她没法子。
  刘婆子咧嘴阴狠一笑,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回可算给她逮着机会了。
  刘婆子收起笑脸,手心不知几时多了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她将针紧紧攥住,扭脸朝耳房的方向招招手。
  俄而,一道鹅黄色身影从暗地里闪出来,不是旁人,正是玉珠。
  “到井边打几桶凉水过来,手脚轻些,别惊动主子。”刘婆子从容吩咐。
  玉珠点点头,眼睛不时往柴房里瞟:“干娘,您下手可别太狠了,万一出个好歹,主子们定不会轻易绕了咱们的。”
  刘婆子不耐烦摆手:“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去。”
  玉珠缩缩脖子,掉头跑开了。
  安顿停当,刘婆子满意舒眉,推门进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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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卷 月照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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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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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皇子府万籁俱寂,然有一处却灯如白昼,再细细分辨一番,依稀可闻哗哗水声,循光望去,不是别处,响动的来源正是用作净房的东耳房。
  耳房内,水雾弥漫,一张纤细光洁的背若隐若现,三千乌丝自然垂落,衬得那皮肤越发白嫩细腻,不消一睹风姿,便可知是位绝代佳人。
  但,佳人似乎另有烦恼,一味地拍打着齐胸的水面:“晦气,真晦气!”
  水花飞溅,打湿了元月的眉眼,可她仍不肯罢休,反捞起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大力撕扯个不住,花瓣粉碎,飘落在地:“该死的杜阙……明儿你醒了,我跟你没完!”
  放完狠话,她把双手伸入水底,反复揉搓着,直到两只手通红才堪堪止住。
  看着红通通的手,眼中忽然泛起泪花,难怪阿衡说一口一个臭男人,亏她还反驳不该用偏见看待人。结果,那杀千刀的玩意儿,竟让她亲手碰那脏东西,碰也就罢了,只当牺牲自己帮他一回……可他居然一回又一回。她嗓子都哭哑了,他就是不肯放过她,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略显满足。
  他这会子倒不疼不痒地闷头大睡着,弄得她手心火辣辣的,又恶心,又难受……一想到这手挨过那丑东西,叫她日后还如何吃得下饭!
  元月越想越来气,一刻也坐不住了,立马迈出浴桶,草草穿戴整齐,气冲冲直奔卧房。
  哐当——
  门被粗鲁撞开。
  元月火气上涌,眼睛都变得格外清明了几分,她凝眸一瞧,果见榻上那副板板正正的身躯。
  她双手握拳,大步近前,拽住被角用力一掀,却猝不及防撞着两条赤条条的腿,她当即怔住,脑袋跟糊了一层浆糊似的,只知盯着那不该看的发呆。
  “……阿月。”比看遍杜阙全身更可怕的,是杜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而那双眼正在她脸上打转,最后停驻于她大张的唇瓣上。
  “流氓啊!”元月惊叫一声,迅速背过身子,两手死死捂住脸。
  “……我穿了衣服的,不算流氓。”
  后面一阵窸窸窣窣,她惊魂未定,摸黑闪出去好几步,结巴威胁:“你,你别过来……不,你赶紧走,回你的东厢房去!”
  失去了视觉,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她清楚地听到,杜阙脚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以及他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停!站那别动,否则我明日便回元家,再也不回来了!”元月凭感觉换了个面对他的方向,然后放下一只手,伸出去指着他警告,眼皮仍然合得死死的。
  猛地,手被一团热度紧紧包裹,紧接着,耳尖擦过两声轻笑:“无妨,我可以跟阿月一同回去,想来元家也不会赶我走的。”
  “你说……对吗?阿月。”
  热气渐次拂过耳后、颈窝,元月浑身僵直,眼前蓦地闪过不久前他抓着她的手上下摆弄的情景,那时,他也是这般低笑着说:阿月真聪明。
  ——魅惑而疯狂。
  “杜,杜阙,你,你不要脸!”元月歪过身子,试图躲开耳畔令人肉麻的触碰,然,她忘了,自己的左手还被困在他的掌心之间。他微微一扯,她整个人便随之撞入了他的臂弯之中,再难动弹半分:“你我已经坦诚相对过了,我要不要脸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只大手轻轻摁住她的后脑勺,她迎面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头顶蹭上他的下巴,耳边不断回荡着有规律的心跳声。
  “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怎么能如此……”后面的话她到底说不出口。
  “我猜阿月是想说,我怎能这般浪、荡?”杜阙刻意放慢语速,“浪荡”二字更是咬得格外重。
  今夜的种种,皆是元月始料未及的,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对杜阙是又怕又恨,眼下他表现得这样轻挑、陌生,无疑打破了她的认知,那泪水犹如决堤似的,汹涌而下:“合着你这么久了,都在装正人君子哄骗我……你太过分了。”
  胸前突感湿漉漉的,杜阙愕然低头,却见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小巧的鼻尖因抽泣的动作而皱皱巴巴的。他心头好似被一双手用力握住,令他喘不上气来:“我,我……”
  怀中人仰起头,双目猩红,但目光却是冷寂的:“你真让我失望。”
  简简单单六个字,恍如一把冰锥直插心脏,而那寒气经由血脉,遍布全身,杜阙感觉,自己的生机在渐渐冻结,碎裂。
  双臂颓然垂落,她没有半分迟疑,抽身而去,徒留满室萧瑟。
  杜阙定定站了许久,久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举目望天,残月早已淡去:“她又要离我而去了。”
  他闭上眼,突然笑了:“不,她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
  当夜,元月落荒而逃后,急急拍开缀锦的房门,凑合到破晓时候,连干净衣裳都来不及收拾两件,便带着缀锦回元府去了,早把成玉、玉珠以及春情散忘得干干净净。
  元嵩上朝未归,是许夫人迎的人,不及多问几句,元月一头扑到许夫人怀里,啼哭不止,惊得许夫人不知所措,歪头用眼神询问缀锦,缀锦只皱眉摇头。
  无奈之下,许夫人存着疑团安慰了元月好一阵子,这才等来她断断续续的解释:“我不回皇子府……住了,我要回家来跟您跟爹住,杜阙,他欺负我……”
  许夫人越听越糊涂,有心问个明白,然她哭得太过伤心,怕追问又刺激到她,便按捺住这个念头,低头给她把碎发别到耳后,顺着说:“好,不回去,凭你乐意住到几时。还没吃早膳吧?走,咱们娘儿俩回去边吃边聊。”
  元月情绪缓和不少,撇着嘴松开许夫人:“还是您待我好,不像那个混蛋玩意儿,只知道算计我。”
  许夫人忍俊不禁,假意嗔怪道:“快住嘴,让人传出去还不笑掉了大牙?你呀你,真不叫我省心。”
  “传出去就传出去,我才不怕外人笑话。再说,要笑话也是笑话他!”她不服气,脸扭到一边,有一下没一下踢着脚边的柱子。
  眼前没镜子,元月自己又一心沉浸在对杜阙的作为咬牙切齿的恨意里,压根没发觉红透了的脸颊,但旁观者的许夫人可瞧得真切,再加上她抱怨时眼神躲闪的别扭样儿,许夫人顿时了然于心,微微笑道:“好端端的拿死物撒什么气,不嫌脚疼?行了,先回房,吃口热饭暖暖身子。过道里风大,别再吹坏了。”
  元月扬扬下巴,自顾自迈开步子往前走,走出去一箭地远,忽而转脸冲许夫人身边站着的莲心高声道:“劳烦姐姐到门房跑一趟,就说如果六皇子寻来,就说我不在。”
  她说得理直气壮,莲心可为难坏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好向许夫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你且按姑娘吩咐的去办。”许夫人扭头朝莲心挤挤眉,莲心心领神会,自去了。
  饭桌上尽是元月素日爱吃的膳食,许夫人笑吟吟拿筷子这样夹一点,那样夹一点,没一会儿,元月面前的碗里已堆成小山了。
  “府里新来的厨娘做的,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许夫人见她不动筷含笑催促。
  元月看着满桌子的美味,嘴里不断分泌着口水,可脑海里却不停地过着昨儿夜里南那晦气场面,她下意识看了看双手,当即胃口全无,于是借口道:“我昨晚上吃撑了,肚子不舒服,您自个儿吃吧。”
  许夫人眉心一紧,默了默屏退屋里的下人,而后挪凳子靠到元月身边,温声道:“此处没旁人,我便不拐弯抹角了。你与殿下之间,圆房了不曾?”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元月的面皮子登时血红,头越放越低,眼看便要埋到碗里去:“什么圆房,我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历经多年风霜,许夫人早已褪去青涩,男女之事于她而言跟日常琐事没什么差别,反笑着揶揄:“素日天不怕地不怕,我跟你爹两个人尚降不住你,不成想今儿提了一嘴这事儿,你竟嘴也张不开了,可知还是小孩子心性。”
  元月挂不住脸,干脆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只听许夫人在耳边念叨。
  “怪我,没能尽到当娘的责任,出嫁前也没教你那里面的门道,你害臊也情有可原。”许夫人笑叹,顺手握住元月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拍了一拍,“不过你得跟我说道说道,我现在教你是为时不晚还是亡羊补牢?”
  “什么跟什么呀,您几时也学得爹那般咬文嚼字的习惯了……”书上所写的“周公之礼”,离她十分遥远,即便从前同公孙冀有过一段,也只停留在牵手拥抱的阶段,似昨晚杜阙那般冒犯之举更是想都不曾想过,如今被迫承受那事,又被许夫人一个劲儿地追问,她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许夫人愈觉得好笑:“莫顾左右而言他。你只管老实回答我,你与殿下进展到哪一步了?”
  心里烦乱不堪,这边又被逼问个不停,元月一急,顺嘴倒出来:“我跟他清清白白的,倒是他,脸皮厚的跟什么似的,非让我用,用手给他……”她上下比画着,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
  许夫人瞳孔瞬间放大,笑直接僵在嘴边,好半晌,才捏捏她的手背干笑着安抚:“不稀奇,他们男人都是这个臭德行。”
  话虽如此,许夫人却不禁多看了几眼她的手,原以为是吹了冷风手才红肿了,不曾想竟是这缘故。
  这个六皇子,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怎如此放荡……偏生这婚事还是圣上敲定的,想反悔也不能。
  真是苦了她了。
  “您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明明我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您倒好,轻飘飘一句‘不稀奇’就算了。”对于许夫人无所谓的态度,元月很是不满。
  许夫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故意把眉横起来:“你放心,倘若六皇子寻过来,我定狠狠骂他几句为你出气。”
  元月羞得不行,忙出言阻止:“这事就别拿出来说了,多丢人啊。算了算了,权且放他一马吧。”
  许夫人收了阵仗,拉着她起身,一面向里屋走一面说:“既没胃口,我也不勉强你,正好借这个功夫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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